第一百一十四章:賈元春封妃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山花泡枸杞字數:5323更新時間:24/06/26 21:05:32
賈琮在吳江盛澤的私人王國裏面。
隨着甲戌年的遠去。
乙亥年節萬家燈火齊鳴!
蘇州橋樑、街道,燈市不絕。
那一百五十畝地,已經進賬一次。
邢岫煙和他一起巡視,到了田地中心湖泊。
一池的魚穿梭不絕!
包頭、布帶的僱傭人手往池裏倒羊糞。
邢岫煙提帕掩住口鼻:“好好的一池水!爲什麼要污了!”
“這些都是好東西,可作上好的飼料。
草魚吃草,還吃羊糞,鰱魚則吃草魚的糞......
所以羊糞、草魚、鰱魚,那是生生不息。
草魚怕鰱魚的尾巴癢,就會遠遠避開。
和睦相處......”
賈琮滿意地看看自己親手營造的農家樂。
“一年至少有幾萬兩銀子,你還嫌棄否?”
邢岫煙聽着男兒耐心幽默的語氣,秀娟下的薄脣微微揚起。
看向他的目光有了盲目的崇拜,旋即又跟他走到另一半的家禽牲口場。
豬有青州、兗州、淮安、徐州的大耳豬。
江南小耳豬,雞有三黃雞、遼陽雞、矮雞等等。
她只見那些人拿油、面拈成指尖大塊。
也有拿硬飯和硫磺研細餵雞、鵝的。
鵝是關在磚石圈子裏面。
她抿了抿櫻脣,道:“這叫什麼方法?”
“棧雞易肥法,五天就胖了。”
賈琮說着又帶她觀賞棉田、桑地的培高平臺技術。
培高平臺技術說起來簡單,中間土地堆高。
一邊是糞道,滋養根部!
另一邊是水道,補水並且放熱升溫。
當然其中細節繁瑣,岫煙識字。
他讓她記下,便於日後經營。
.......
夜晚收拾好行李。
江南燈市從初七就開始了。
會一直延續到十六,好似不夜城。
賈琮告別道:“我明天就乘船北上府城,明年又要開考秋闈。
功課也做得差不多了,等我會試連捷。
也許會回來......你們也可以來探親啊。”
邢岫煙抿脣不語,站着低伏下來。
紅脣在坐着的賈琮嘴邊印了一下。
靜靜地在他耳邊道:“你不是想吃胭脂?”
等他反應過來,女人已匆匆關門出去。
賈琮手指摸了摸脣邊的紅印,這算是一筆情債嗎?
~~~~~
吳江北上的船隨運河行到蘇州府城南邊。
接近錫伯瀆畔,學院荒蕪,草木雜疏。
蘇州城南錫伯瀆畔,乃是宋代楊時的講學場所。
爲“東林”之始,程門立雪,美名傳頌。
後來北明顧憲成重開東林書院。
選址在城東弓河畔,錫伯瀆畔便漸次蕭疏。
現在的紅樓時間進境已經到了“大觀園試才題對額。
榮國府歸省慶元宵”,賈元春元宵省親。
賈琮是趕不及了。
賈薔下蘇州採辦戲子並結識齡官,貌似也和他錯過了。
不過原著元妃省親就沒有賈琮、賈環出場的份兒。
頂多排班恭迎貴妃,磕個頭而已,亦無必要。
賈琮繼承的原主人記憶裏。
賈元春的形象是很模糊的,少有交集。
多在別人口中提起。
元春自小寵溺的也唯有寶玉。
名爲姐弟,情同母子!
寶玉自小的詩書墨水,皆是元春所教。
那時他一介幼童庶子,存在感是沒有的。
另一事夜裏常思,則是關於邢岫煙。
按說她是閒雲野鶴的性子,誰知連月相處。
兩人就親暱下來,關係的進展頗大。
也許邢岫煙之前沒接觸過比賈琮更優秀的男子。
況且和她相處十年的妙玉又是個怪人。
自小不像寶釵那樣深受道學薰陶。
小門小戶,做出此舉也是理所當然的了。
就是深受道學薰陶的女子。
環境改變也有偷情、不拘性子的。
君不見《玉蒲團》、三言二拍乎?
自從那日在房中第一次親密接觸,放下心扉。
賈琮就沒對邢蚰煙設防過,一切順其自然。
因此和她以後怎麼發展,賈琮也不願深想。
“管兄準備在蘇州府另謀高就?
要不要我幫你通個氣?”
賈琮出了艙門,管潮升是在運河遇到的,二船並行。
“不必,我想靠我這張嘴,而不是靠你。”
賈琮便不強求,兩人下船進了吳縣、長洲分開而治的蘇州府城。
蘇州人煙阜盛,冠絕天下。
自佔城稻、桑棉推廣!
本府稅收年年高居全國第一,城東幾乎全是織工。
是士大夫們夢寐以求都想去的醉生夢死地方。
“寧爲長江知縣,不做黃河太守”。
“寧做蘇杭犬,不做塞外人”!
古代爲商最多的徽州歙縣。
以及山東、河南、兩湖的商人。
遍及江南,人口逾越百萬。
燈市,燈市,白天爲市,晚上爲燈。
摩肩接踵,絡繹不絕,姑蘇城官員。
元旦放假之時,在家穿常服遙拜北方皇帝宮闕。
此後便迎來送往,賈琮進城尋茶館。
鐵牛去府衙投了名帖,半天後差役來請。
直趨城中大道進了府衙後院。
朝廷規制,掌印官、佐貳官在官署有私邸。
.......
.......
這一日上元佳節。
蘇州府衙後院花廳,飛彩凝輝,明明如月,推杯換盞。
沈郜身穿祭服,皁領緣的白紗中單、青羅衣。
皁緣的赤羅衣、方心曲領、赤羅蔽膝。
着冠帶、去佩綬,推同樣服裝的汪精衛爲首座。
最大的兩盤豬肉、羊肉也放在首座旁邊。
瓜果蔬菜有冬筍、銀魚、鴿蛋。
江南香菌、蜜柑、漳州橘、橄欖。
肉類有燒雞鴨鵝、冷片羊尾、灌豬腸、帶油腰子等。
另有棗泥卷、蹄膀(火腿燉肘子)、糊油蒸餅。
米粥有綠豆粥、蓮子粥、紅棗粥等。
“不錯!這雞頭不錯呀!”
江蘇臬司分巡道的道員汪精衛夾起雞頭連吃。
吃完了一盤,總共有十幾個雞頭。
沈郜笑道:“再來兩盤!”
賞了下人錢,廚房再招待上來。
爲這雞頭,沈府臺竟然連殺三十只雞。
賈琮暗道:“腐敗啊!”
不過心裏這麼想,既得利益者的他嘴上也沒閒着。
汪精衛酒足飯飽,拍拍赤羅衣內的油肚,滿嘴油乎乎道。
“賈小相公,你在吳江盛澤的事。
本觀察聽說了,去他娘的!
誰敢欺負我國子監的同窗兄弟!
本觀察一聽說,立馬就修書一封。
命吳江縣衙再審!
一百三十畝地怎麼夠?”
分巡道、分守道、參政、參議俗稱道臺、專稱道員。
雅稱觀察,位列四品與知府同級。
但是道比府高,臬司下道,專管刑名。
吳江縣衙虧大了。
賈琮嘴角微抽:“不必、不必,那事已經解決了。
觀察大人,在下也不想多生事端,何必再鬧呢。”
汪精衛剔着牙,大咧咧道:“哎呀!不行、不行!
信都送出去了,本觀察也要這個面子!”
沈郜對這個不是科甲出身的道臺,心裏鄙夷不已。
但是表面還是一副恭敬迎合:“賈琮吶。
汪觀察體念你,你應該心存感激。”
賈琮簡直無語,但也站起來拜謝過了,心道。
“娘的,說是拉攏我,不是敗壞我的名聲嘛!
不過丌家在吳江也沒啥名聲,嘿!
那就給他們個警告吧......”
“黃閣老丁憂,在蘇州常熟老家守制。
四方秀才舉人慕名而來,你打算過去嗎?”
沈郜道。
“不了,學生在此研磨時文幾天。
打算進京,京師、金陵兩邊都來信了。
不然不像話。”
汪精衛嗑着松子:“金陵那邊是誰?”
“是豫親王爺。”
沈郜、汪精衛聞言沉默下來,各有所思。
須臾。
沈郜拈鬚道:“盛名很累人啊,也成。
你先在府衙安歇幾日,我得空了,指點你。
你的那幾本雜書在江南銷量不錯,江左盟、蘭社肯定有人找你。”
說曹操,曹操到。
丌詩軒站在府衙門外,都已經氣炸了。
他好心好意送了百畝地。
汪精衛竟然還寫信來勒索,你們心太黑了吧。
丌詩軒道:“我投了名帖,你們府臺大人不見嗎?
華亭舉人丌詩軒。”
“丌孝廉,真是不好意思。
這大節下的,無論熟與不熟。
給我家老爺投名帖的。
多了去了,一時照看不過來。”
門房愛莫能助地說道。
丌詩軒滿臉黑線。
後面跟來的祖公爵、丌管家都有點怕了。
戰戰兢兢地不敢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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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京師的榮國府,盛況達到了極致。
賈元春泛舟大觀園。
黛玉、寶釵、三春、寶玉作詩。
定下了蘅蕪苑、秋爽齋、綴錦閣。
稻香村、瀟湘館、翠滴亭、沁芳橋。
凹晶溪館、凸碧山莊等名字。
紅樓夢的女兒國,大觀園正式誕生。
元妃遊幸大觀園完畢。
在賈母正寢下榻,先作詩、後看戲。
賈元春揮筆寫就;“銜山抱水建來精,多少工夫築始成。
天上人間諸景備,芳園應錫大觀名”。
正式賜名爲大觀園。
正寢的水陸珍饈、瓜果蔬菜又比賈琮所在的蘇州府衙珍貴百倍。
有塞外黃鼠、東海龍鬚、海帶、紫菜。
滇南雞樅、五臺山天花羊肚、冀北金針、都中山藥。
武當黃精、北方栗子。
梨、棗、核桃、黃連茶等等。
鼎焚百合之香,瓶插長春之蕊。
“我素來聽聞琮兒考中秀才,癸酉秋闈落榜。
乃系房官誤批,引起波瀾,終究不了了之。
開書坊、批時文,雜文傳遍京都。
因何不見?”
賈元春高坐上首,靜靜在衆人之中看了一圈,因問。
王熙鳳聞言不禁心跳加速。
賈赦答道:“犬子因勤學之故,南下遊學。”
“父母在、不遠遊,因何南下?”
“據聞時文變化多端,因時而變。
琮哥兒前已拜工部秦郎中爲師!
一舉成名,需拜師多人。
今次應華亭名士、蘇州府臺沈鎬之請。
南方人豐物盛,華章爍爍,勢必有所增益。”
賈赦恭敬說道。
賈元春不再詢問,點了四齣戲。
《豪宴》、《乞巧》、《仙緣》。
《離魂》,分別出自《一捧雪》。
《長生殿》、《邯鄲記》、《牡丹亭》。
多是不吉利、不喜慶的戲曲。
話分兩頭。
“破題是個小全篇,有題面,有題意。
以及分合明暗,反正倒順。
探本推開,代說斷做,照下繳上諸法......”
“即是闡述題面,各人擅長的闡述方法不同。”
賈琮道。
沈郜點頭:“不錯,起講居其先,何言乎?
起講以題意自此而講也。
貴圓渾而忌淺露,貴高朗而忌浮游。
其間有承上留下之互異,起收反正之不同。
作之者當爽心而快目,不然起不動人。
後雖可觀,無足善矣。”
賈琮暗道:“提綱挈領,高明。”
沈郜一說就停不下來,搖頭晃腦,怡然自得。
“......中比居中,在人則爲腹。
固無所不包也,題之虛者。
委折以得其情,題之實者,精核以明其意。
以兩股爲準。三股、五股、流水股各出者。
則題之長短不一......”
沒學過八股文的,自然聽得暈頭轉向。
賈琮提筆記錄,十歲開學,至今三年,自然是聽得懂的。
沈郜道:“後比者,欲其足乎後也。
有承中比而起者,有逗下文而收者。
有作題之下截者,要以深入一層。
另生餘議爲佳,所最忌者。
淡然無味,索然無辭。
君子於此觀後福焉......”
賈琮眨眨眼睛,這真會練成書呆子呀!
沈郜讀書時也是松江大才子,被人稱爲“雲間三大才子之一”。
常說的江左,就是江東,他也是江東人。
但並不入江左盟。
沈郜是王陽明心學的忠實擁護者,屬泰州學派。
“不以規矩,請破題。”
賈琮思索一番,道:“規矩而不以也,惟持此明與巧矣。”
“承題。”
“夫規也,矩也,不可不以者也。
不可不以而不以焉。
怠深恃此明與巧乎?”
沈郜直勾勾地看他,不說話。
賈琮奇怪道:“學生破得不好嗎?”
“唉.....”
沈郜仰天長嘆:“我十三歲的時候。
可沒有你這份才能......”
越想越覺得這輩子活到狗身上了。
沈郜索性轉移話題:“上元節那天,汪觀察好意幫你。
勒索吳江丌家,我看了帖子。
丌詩軒來過,而後如皋蔣化狡。
蘭社的人也找過你,那事怎麼樣?”
“學生安撫了丌孝廉,私下退回了汪觀察要挾的五百畝。
再說給汪觀察其實已經收了,沒大事。
反而和丌孝廉有了交情。”
賈琮無奈地笑了笑。
沈郜三角眼一眯:“中間踩鋼絲,你將來要受夾板氣麼?”
“老師還不是兩面爲難?
人若有點虛名、有點權力。
總是無法避免,水至清則無魚,是吧?”
賈琮道:“那位紹興山陰的管相公,老師收納了?”
“叫他管錢糧還行,紹興師爺要價高。
託你的福,我又要大出血了。
明面他他來投,暗地裏你爲他說話。
怎麼謝爲師?”
“咳......”
賈琮臉色略顯尷尬,有些難爲情道。
“采薇姑娘豔幟高張、名冠秦淮、往來蘇杭。
和學生有過手稿之交!
過幾年我請他來爲老師舞一曲?
此事必能轟動江南,一時豔事。”
“這還差不多!”
沈郜哈哈一笑,不無得意。
江南狹妓成風,甚至有當官的。
爲一個名妓爭風吃醋的,無論年輕人。
還是老家夥,都好流連風月這一口。
“管相公還想辦點實事。
跟對了督撫,青史留名嘛!
可惜倒把林如海剋死了,這叫什麼事......
行了,你收拾收拾走吧。
本府臺還有一大堆破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