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恐懼的王熙鳳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山花泡枸杞字數:7139更新時間:24/06/26 21:05:32
大老爺的經濟來源。
毋庸置疑的大頭是宗族莊屯。
然後則是光祿寺或者戶部發的俸祿、賞賜。
其實不過是個象徵。
因爲他有一等將軍爵位發的,只能算小頭。
諸如奶奶們。
李紈的經濟生活是最好的。
賈母做主,因爲她孤兒寡母,一年有四五百兩。
賈赦這邊也是固定,一年幾萬都是往小了說。
賈琮不覺間記起紅樓的那一幕。
好多主子一開始都吃碧粳米,碧粳米是進貢的米。
到七八十回,吃不起了。
這個緣故,該是他們不會經營土地?
還是朝廷收回去了?
“琮哥兒的賬,從來是我這裏算的。
你那裏不必再算。
往後直接從我銀庫撥,我叫嬌紅去發。”
賈赦眉頭一皺,覺着不對勁了。
不經我手?
那我還怎麼貪啊?
邢夫人心裏叫苦,臉上卻迎笑道:“是、是,都聽老爺的。”
賈琮聽得想笑,不由故作湯嗆着了,偏頭乾咳。
晴雯捧鉢盂進來,對準賈琮之口,同時還調皮地眨了眨眼。
王熙鳳細嚼慢咽地沒吃下多少。
她自己氣病就不想吃了,帕子擦擦嘴角。
賢惠小媳婦似的給賈琮夾菜。
賈琮答一聲“謝謝嫂子”。
王熙鳳和聲和氣道:“老爺,太太,琮兄弟鄉試出了岔子。
我從二太太那兒走動,二老爺那兒的邸報聽來。
不會牽累了琮弟自個兒罷?”
賈琮聞言陡然一瞬看了眼王熙鳳。
瞧她神色儀態,竟有少許擔心。
這便宜嫂子怎會這麼好心?
事出反常,必有妖吶!
“應該連累不到他,琮哥兒是受害者。
別人怎麼吵,是別人的事。”
賈赦對此事顯然不在乎。
此事賈琮自是安然無恙的,也怪不到他身上去。
他沒出格、一直處於遊戲規則之內。
硃卷誤判,他廣發印稿。
這是每個受害考生都會做的事。
至於朝廷大佬爭吵,事態十分明朗。
此事就是個引子。
他們就是爲了各自利益、責任吵鬧。
真正爲賈琮不平?
抱歉,他們更沒那種好心。
文官的筆桿子、嗅覺,最愛搞這套。
從一件無關小事上開撕,老油條一眼自明。
賈琮不是沒想過拜訪錢西洪,開誠公佈。
奈何禮部業已磨勘,主動權不在他手中。
而錢西洪的“誤判”,把“佛時”、“貞觀”誤解了。
究竟是他故意還是四書五經不濫熟。
估計唯有他自己最清楚。
賈琮猜測是錢西洪忘了四書五經的註解。
這種情況真的不稀奇,歷史上真有真實案例。
畢竟。
如果不是自作聰明地誤解了。
考官也不會拿自己小命開玩笑。
錢西洪背後有人指使嗎?
若無其事地拿晴雯遞過來的茶漱口、吐進鉢盂。
再從秋桐盆中洗手、擦乾。
賈琮暗自思量中。
不着痕跡地看了眼有些反常作態的王熙鳳。
會不會是她?
賈琮記得紅樓之中。
西城御史很聽王熙鳳的話。
不外乎是王子騰的原因。
王熙鳳插手此事,想要報復他。
倒也不算全是破綻。
即便直隸鄉試由皇帝命題,可主要罪責是考官。
錢西洪自以爲找到錯處,其實是找錯了。
然而,錢西洪敢咬出王熙鳳嗎?
這個女人的智慧,最擅長的是家長裏短之間。
倘若是涉及官場,便有破綻。
再有孃家權勢也鞭長莫及。
王熙鳳算計尤二姐、對待張華等等。
都是給自己埋地雷,留下很多痕跡。
官場,她真不行。
雖然沒有證據。
但賈琮隱約肯定這娘們沒幹好事。
這位可是除了接濟劉姥姥、邢岫煙之外。
沒幹過一件好事的人。
“果真如此,這蠢女人是該收拾一下了。”
賈琮暗想道。
........
王熙鳳回了自家院子,靠在牀上輾轉反側。
這幾天得到消息,真是寢食難安。
萬一錢西洪咬出自己了怎麼辦?
她鳳眉微豎,思來想去,吩咐平兒道。
“你快叫主文相公來,修書給叔叔。
倒是坦白好了。
錢西紅不是下了刑部天牢?
只能叫叔叔動用關係,把他......”
這般說着,她丹鳳眼中透出一抹狠色。
“舅老爺在九邊呢,薊州書信往返也要些時日。”
平兒咬了咬脣,欲言又止。
雖然這是最保險的。
可此事王子騰一明白。
王熙鳳以後還要藉助孃家關係,恐怕就不好說了。
大明宮位於紫禁城正路北部。
門外丹陛以下坐落金龜、贔屓、銅鶴。
象徵吉祥!
還有一個大理石雕刻的巨大日晷。
邊沿根據日影角度,以十二地支計時。
傳召待見的首輔黃淮已對這條路很熟稔。
他以吏部尚書兼任內閣首輔,實權不謂不大。
此次直隸鄉試房官。
就由他與禮部尚書、都察院都御史、通政司通政使等人共同推選。
科道臺垣官彈劾的本質是太子未定。
各自擁立不同。
故此以這件小事相互攻奸,內外奸宄。
這些實質他一眼看清。
首輔便是皇帝、臣工的居中調和者。
如此小事。
他輕而易舉地按壓下來。
對內向皇帝陳述於自己的失職,祈求告老。
皇帝作了安撫,此等面子程序不值一提。
對外在票擬上多處於寬猛並濟的意見。
寫些“風聞太過,少些查證”。
兩派交擊的官員。
羅敏、徐有貞是秦親王派系。
負有責任的禮部儀制司在愈演愈烈的上奏中。
反而可有可無。
持續幾日,事情傳開。
豫親王派系的陳東生上疏請求“清查”。
極力要把直隸鄉試案鬧大。
陳東生的目的也很明朗:把秦親王派系的徐有貞拉下馬。
黃淮的票擬意見:此乃政府(內閣)之失。
計錢西洪一人耳,何來徐有貞之事。
對於彈劾他的下屬徐有貞。
黃淮竟然抱了“寬容”態度,皇帝同意了他的票擬。
究其原因。
是皇上對現存的三位親王,有不同的感情傾向。
此條根本原因他早摸索出來了。
其二他自己要面子。
其三皇上也要面子。
首輔,就是和稀泥的。
在辦公奏摺上,內閣稱政府。
吏部尚書稱冢宰、兵部尚書稱本兵。
延續北明那一套。
無論如何,作爲更小的引子的賈琮。
歷經此事,倒是更出名了。
偶爾官員在私下宴席上會說:榮國府似有中興之象。
“黃閣老,陛下有請,快隨咱家進來吧。”
戴權儀態優雅,司禮監掌印,是有官品的。
“不敢勞煩公公。”
黃淮的官靴之內的腳其實已經站酸了。
但他不表現出久候之後的疲憊。
小心翼翼地扶着戴權光潔的手。
步上丹陛,步入煙霧繚繞的大殿。
乾德皇帝正在寢殿後邊覽奏,黑色袞服,鬍鬚微抖。
戴權捧跪拜用的墊子鋪好。
黃淮提起緋袍跪下磕頭,乾德皇帝放下奏摺。
起身走出條案扶他:“元輔先生乃朕自幼講官。
先君臣,後師生,戴權,賜座。”
便有兩個小太監擡椅子進來,戴權候在一邊。
看乾德皇帝作揖,黃淮雖是表面惶恐不安。
心裏卻是大定:聖上這是完全同意他的票擬。
黃淮告罪坐了位子,君臣對立。
乾德皇帝按下幾日奏摺積壓的火氣。
“科道部院寺卿官員,以至外地督撫。
交相攻擊,閣老,事由何來?”
“陛下,此乃國本未定之故。”
黃淮眼皮微低:“宜早立太子,可平事態。”
乾德皇帝不悅道:“皇后無所出,朕未有嫡子。
可待嫡子出生,再立不遲。”
戴權沉默功夫甚好。
這對既是師生、又是君臣的人相繼沉默。
黃淮垂首道:“我皇聖明,按祖制,無嫡立長。”
“長已圈禁。”
“那便次子爲長。”
黃淮這是說要立秦親王,義忠親王凌決衽是長子。
圈禁的罪名是“謀逆”,實則涉及“悖倫”。
接下來就是秦親王凌決補、忠順親王凌決初、豫親王凌決褘。
可是。
乾德皇帝寵愛淑妃,愛屋及烏。
偏愛的也是淑妃所出的忠順親王。
有意立他爲太子,偏生這位忠順親王恃寵而驕。
頗有劣跡,公然在崇文門設立鈔關。
素來爲清流心下所不喜。
不論嫡,論長,最優先的是秦親王。
黃淮這麼說是全按祖制來,倒不是說他是秦親王派系。
也正因爲如此。
此次直隸鄉試案被人上升到了秦親王、豫親王派系鬥爭的高度。
而沒有涉及忠順親王。
雖是讓乾德皇帝憤怒了一段時間。
但在他和黃淮聯手之下,總算平息。
但是乾德皇帝對待秦親王、豫親王也有所不同。
秦親王的生母是敬妃,皇帝還分心給他一點。
而豫親王卻是他一次臨時起意。
臨幸了一位沒品級的宮女。
這對皇帝來說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
可是誰想那宮女就生了一個皇子呢!
當時乾德皇帝拒絕不承認,他對那宮女原本沒感情。
然而宮中皇帝有起居記錄,太后一查便知。
一次請安時。
太后說:“你不要宮女所生,不知你母親也曾是宮女?”
又在禮部、宗人府等部門的多番請求之下。
乾德皇帝才情非得已地立了那宮女爲裕妃、四皇子凌決褘爲豫親王。
此事完全不是他本意,是禮教、政治的妥協產物。
乾德自然一直記恨在心。
“國本事關隆祚,再議不遲。”
乾德皇帝並不想談此事,雖然喜愛秦親王超過豫親王。
他犯暈道:“朕躬有恙,便長話短說。
直隸鄉試案,部議如何?”
黃淮答道:“錢御史已下刑部天牢。
部議革職爲民,永不敘用。”
“這廝學識不端!當初是如何錄取的!
傳朕旨意,斬立決!”
乾德皇帝知曉首輔又要和稀泥,一拍奏摺道。
“京畿道巡按陳東升,奏議清查直隸鄉試。
他是在說朕用人不明嗎?!
着戶部褫奪半年俸祿!
再議降級留用!”
皇帝的根本意思就是。
陳東生想攻擊秦親王派系的羅敏、徐有貞。
分明是擁立豫親王,皇帝在表明自己憎惡豫親王!
就是上回豫親王凌決褘那次請求。
赦免一部分教坊司樂籍。
若非有太后、皇后勸說。
乾德也不會同意的。
陳東生已經被兩次罰俸了,不過對於士大夫來說。
他們的吃喝。
不在那一百兩都不滿的年薪,自有錢財來源。
黃淮自然明白其中關隘,現在是想和稀泥也和不成了。
轉而勸諫道:“陛下不惑之年。
正是穩健之時,聖躬有恙。
需保養得宜,切記宮闈節制。”
內外臣工、中官皆知乾德皇帝與淑妃幾乎夜夜承歡。
“寡人有疾”實乃“酒色財氣”。
皇后和其他妃子反而冷落了。
不過少有人敢勸諫。
乾德皇帝臉色脹紅,如果此人不是他講官兼首輔。
他一定要拖出去砍了。
起身拂袖:“朕知道了,天時漸冷。
元輔先生也加些穿着。
朕命巾帽局賞一對暖耳。”
黃淮叩頭,謝恩告退。
出了大明宮。
這位首輔嘴角苦澀,奈何?
.......
.......
見平兒回來。
坐於牀沿的王熙鳳擡起一張粉光脂豔的臉:“書信回來了?”
“嗯,奶奶看看。”
平兒悄悄地,右手往左袖掏出書信。
移步至牀邊遞過去。
王熙鳳急切地拆開來看。
她雖然不會吟詩作對、不會寫。
但幾個日常的簡單字卻看得懂,覽畢。
王熙鳳胸腔一哽,氣道:“竟是罵我婦人之見。
還附了一封舅太太的。
從此不許我私自動用那邊的印章,這.......”
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賠了夫人又折兵!
去了隨時隨地動用孃家權勢的先機。
她還如何胡作非爲!
平兒勸道:“橫豎那位錢大人是被斬首了。
這事就此揭過,累掯不到奶奶。
舅老爺也是爲奶奶好,官場的事鬧大了。
奶奶自己也無法收場。”
王熙鳳不以爲意。
水月庵老尼姑求他的事,也涉及官家。
她哪兒放在眼裏。
可是這回報復賈琮不盡興不說。
孃家援助的優勢盡失,移信過去之後。
才聞知邸報問斬錢西洪。
王熙鳳恨鐵不成鋼:“這個姓錢的如何得當官?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活該他去死!”
平兒垂首不答,心想那人還不是你害死的?
她一路跟來,深知主母心性、脾氣。
漸會周旋於賈璉、王熙鳳之間。
心中即便有想法,也不會多說。
“那賈琮疑心了沒有?”王熙鳳又問。
“奶奶,要不我過去瞧瞧?”
平兒輕聲道:“奶奶之後要如何做呢?”
賈琮的命怎會這般硬、氣運這般好。
自打與他對上,從沒討過好處。
王熙鳳咬咬牙,深深不甘,氣不過來。
然接二連三的事情又使得她身心疲憊。
弱軀不支,每每後怕。
她轉而嘆道:“他若識相安分了。
那便就此揭過,大家各不相干。”
平兒心知這是奶奶要面子的話。
以琮三爺的心性,或許會有察覺的.......
入眼是琳琅滿目的書架,經史子集、消遣書籍俱全。
但不管哪一種,平兒都不大識得。
一進來便語氣平和地道:“咱們家的神童真勤學。”
“平姐姐坐,去正屋吧。”
賈琮起身相迎。
晴雯在她面前也不拿大,轉身倒茶。
“不礙事。”
平兒的笑容極易給人好感。
柳腰,小圓臉,花容月貌打了淡粉、櫻脣塗了胭脂。
不介意地坐了椅子,細查他臉色,想了想試探道。
“我替我們奶奶來看琮三爺,今次科場不過,可還經得住麼?”
“也算不上難受,科場落榜是常有的事。
不值什麼,姐姐替我謝謝嫂子。”
賈琮微笑着,搬了果點過去。
與平兒對立而坐,頓覺滿面清香撲鼻而來。
平兒的風韻是獨特的,成熟,人情練達。
不妖嬈,不嫵媚!
卻是聰慧與美貌並存。
能在喜新厭舊的賈璉與妒心可怕的王熙鳳夫婦之間的夾板縫存活。
焉能不聰明麼?
平者,屏也。
最能體現平兒智慧的。
是紅樓夢的玫瑰露、茯苓霜、茉莉粉、薔薇硝事件。
她考慮到了方方面面,處理得很公平、很智慧。
平兒的管家能力勝過王熙鳳。
但她只是代王熙鳳行權。
可以和寶釵比肩。
但寶釵的廣博學識勝過平兒。
從治理大觀園來看,寶釵最優異。
她是開了臉的通房丫頭,因此盤起頭髮,凝脂如玉。
苗條的身姿好似新生的蔥管,親切地笑道。
“爺若缺了什麼和我說也行,我回我們奶奶一聲。
奶奶的好心,不會不管的。
往前的事,我替我們奶奶給琮三爺賠罪。”
說着。
平兒便起身福禮。
賈琮還禮:“那些不幹平兒姐姐,用不着。”
平兒輕揉一笑,搖頭:“奶奶是我主子,如何不幹我的事?”
“平兒姐姐倒是忠心,我答應你罷。”
“咯咯......”
平兒提帕抿嘴笑:“琮三爺是正經主子,可不許賴皮。”
“不會。”
賈琮淡笑,目送平兒出院。
他豈有不知個中緣由的?
不過在他心裏。
王熙鳳是王熙鳳,平兒是平兒。
與平兒完全沒敵對。
但是平兒的忠心無可置疑,對王熙鳳忠心。
是平兒保命的前提與根本。
第一個告訴王熙鳳。
賈璉偷娶尤二姐的,就是平兒。
她不能瞞,也不敢瞞。
平兒也不敢過分地與賈璉親密。
他們三個人的關係很微妙。
有一次賈璉與平兒隔窗說話。
王熙鳳都要冷嘲熱諷,賈璉、鮑二家的偷情。
她這個無辜之人,更是要承受王熙鳳的撒潑怒火。
倘若平兒失去了那點忠心,王熙鳳絕對不會讓她活着。
賈璉未婚之前也有通房丫頭。
想想那些丫頭被王熙鳳怎麼整沒的。
就知道了。
“苦命的丫頭......”
賈琮不再多想無意義的事。
回頭看看一屋子汗牛充棟的書。
一大堆之乎者也、詩云子曰讓他頗覺厭惡。
猶如前世練習了大量考題之後的那種倒胃口。
不過賈琮明白他想要什麼。
科舉是他最好的出路,又有漂亮可人的晴雯陪伴。
相對於體力活,他仍是更願意做腦力活。
“哎,今早薛大爺不是來過麼?他說了什麼?”
晴雯見平兒走了。
小心地掀簾子進來,嬌俏地問道。
“那個算事麼,你也知道。
六月考中秀才,打了個賭。
薛大爺是想取笑我要輸了,三年之內中舉人。
下一科如果不中,香菱就沒希望了。”
賈琮道。
“你真想那個香菱進來?”
晴雯故作平和,語氣卻帶了點不滿。
賈琮笑而不語。
這個問題當然不能回答,裝作悶葫蘆,聳聳肩膀。
晴雯咬咬牙。
她不希望香菱進來,府裏丫頭婆子傳開了。
薛大爺、薛姑娘就住梨香院。
不少人見過香菱,都說她有以前東府小蓉大奶奶的品性。
不就是人見人愛的那種麼?
她也不知爲什麼,覺着自己不安全......
琮三爺賭輸了倒是好,香菱就不能進來了。
可是琮三爺這麼辛苦地學八股、學四書五經。
三年後再落榜,便是五年辛苦付諸東流。
打擊必然更大。
她同時也不想見到這種局面......哎呀爲何如此苦惱呢?
“你又想什麼呢?”
賈琮摸了摸晴雯頭,好笑道:“你家不遠。
姑舅表哥、表嫂皆是府裏的人。
不如趁這時有空,帶我去見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