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賈某人要你三更死.....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山花泡枸杞字數:5181更新時間:24/06/26 21:05:32
    “是啊。”

    賈琮敷衍道。

    尤二姐抿脣笑了笑,接着道:“所以琮兄弟也知道。

    我們尤家過不下去,全賴大姐接濟。

    如今,大姐因爲論罪!

    生死未卜,我們想求求你.....”

    話音未落,便被賈琮打斷:“兩位姐姐高看我了。”

    他雖打算救尤氏,但並不想公開給人聽。

    免得生出什麼閒話。

    尤氏有很大可能進教坊司。

    自己偷偷去那裏,不方便公開。

    索性,賈琮直接推辭道:“其一,我不過半大少年。

    家裏不由我管,朝中也沒關係。

    其二,秀才在鄉下耍威風可以。

    放到京城寸土寸金的地界兒,可說不上話。

    其三,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他們如何論罪,與我何幹?”

    尤二姐、尤三姐失身賈珍,絕不完全是賈珍逼迫。

    賈琮記得原著之中。

    賈蓉都能和二尤不着調的調笑。

    而且是當着尤老娘的面。

    二尤雖然笑罵。

    但卻沒有任何一絲委屈、不甘之意。

    這種女人......

    賈琮前世漂泊社會,見過太多。

    她們爲了錢、爲了生存,通常把貞節置之身外。

    當然,尤氏姐妹也是複雜的。

    尤二姐嫌貧愛富,看不起張華。

    但她脾性溫柔,爲人軟弱,沒有害人之心。

    而尤三姐則是言行舉止都很放浪。

    心氣兒高,脾氣爆。

    認爲肉身出軌與心理出軌是兩個概念。

    拿身子與賈珍父子換取好處。

    這在她看來只是交易,算不得什麼。

    後來愛上柳湘蓮後,剛烈無比。

    誰想,卻被人家嫌棄是爛鞋。

    結果尤三姐一氣之下拔劍自刎。

    若是在現代。

    玩夠了的女人,再想要嫁人。

    根本不算個事,甚至很普遍。

    但在封建社會,這種女人。

    普遍被男人瞧不起。

    在封建男人眼裏,她們死不足惜。

    連柳湘蓮這樣無家無財的遊子。

    都看不上尤三姐,可想而知......

    賈琮也記得高鶚改寫過尤二姐、尤三姐。

    把尤三姐寫成純潔的貞女、烈女。

    高鶚作爲封建官僚。

    有政治、道學家的目的,動機不純。

    後來的通行本前八十回剔除了高鶚的很多痕跡。

    但未剔除完全,程甲本、程乙本的全面刊刻。

    高鶚又因爲一個煙花女子的影響,改動了前八十回的襲人。

    又爲了銜接上王熙鳳的“掉包計”。

    在前八十回又讓王熙鳳、賈蓉曖昧。

    隨着紅樓夢的普及,高鶚的目的達到了。

    王熙鳳曾給黛玉“下茶”。

    這舉動是江南人的“問婚”。

    鳳姐是支持寶黛婚姻的。

    因爲黛玉不會威脅到她管家權力。

    反觀,薛寶釵會。

    .......

    見賈琮作態推辭。

    尤二姐平視妹妹,尤三姐咬了咬貝齒。

    沒好氣地瞪了一眼,恨恨地半杯酒下肚。

    剩下的半杯,遞過來給賈琮。

    尤三姐還起身過來,胸前有意無意觸碰賈琮肩膀。

    故作豪爽、笑靨如花。

    “琮哥兒若是看得起三姐兒,且先喝了這杯再說。”

    尤三姐的剛烈,是在遇到柳湘蓮之後。

    那時賴尚榮要新官上任請客。

    她在宴席上看到柳湘蓮,這時還沒見過呢。

    就沒有什麼貞節可言。

    賈珍、賈蓉見到她們露出豬哥的傻樣。

    尤三姐對自己的相貌很自信,她也準備用色相勾引。

    自以爲賈琮必然會就範。

    至於他的年齡,貴族公子不能與平民子女等而論之。

    一個十二歲左右的農家孩子,至多不過偷看鄰家嬸子洗澡。

    情竇還未開。

    而林黛玉六歲就知道;“不敢多走一步路,多說一句話”。

    賈寶玉十歲就與襲人“初試雲雨情”。

    生長環境不同,如何能相提並論?

    “哪裏看不起三姐,既是一家親戚,自由我先敬你。”

    賈琮輕飄飄推掉尤三姐喝過的酒。

    酒杯口殘留她脣角胭脂。

    賈琮拾起紫砂壺重倒一杯,“叮”地碰了她酒杯一下。

    全程淡然自若,自己喝自己的。

    瞧他不爲所動,好似一副根本不解風情的模樣。

    “莫非真不懂?”

    尤三姐秀眉一皺,咬牙暗惱:“我偏不信邪!”

    尤二姐低頭看着繡鞋,臉紅紅的。

    所謂深宅大院。

    就是這邊的人在偷情,那邊的人在傷心。

    高牆、遠距離,好辦事。

    賈璉就在榮國府裏偷了多姑娘。

    王熙鳳連續幾年不知情。

    看來深宅大院,是有好處的。

    見門外左右無人。

    三姐按耐住急躁的性子,脣角掛笑放下酒杯。

    彎着擡起右邊玉手,把桃紅襖拉開幾寸。

    頓時爆露出一痕雪脯。

    夾雜着女人荷爾蒙的香氣,逼向賈琮。

    內裏的抹胸上面,雙峯溝壑顯而易見。

    三姐是裹腳的,三寸金蓮或翹或並。

    笑容幾分放蕩不羈、幾分悽然:“有種咱們對喝!”

    賈琮心神微蕩,恍惚想起前世某種場合的女人來。

    以及《喜劇之王》的女主;張柏芝。

    在那個中學生普遍開房、某種渴望橫流。

    女人貞節談不上的年代,經歷過。

    這種場面對賈琮沒有多大地衝擊力。

    但作爲一個現代人。

    賈琮雖不是那些道學家自詡的正人君子。

    也沒柳下惠坐懷不亂的功夫,心神微有盪漾。

    但也僅此而已!

    賈琮賞心悅目地瞧着,尤三姐這副極力想表現得搔首弄姿樣子。

    微微搖頭,暗歎一聲。

    更暴露的他都見過,這點場面還算不上什麼。

    常言道;淫乃萬惡只首,色乃刮骨鋼刀。

    芙蓉白麪,不過帶肉骷髏。

    芍藥紅妝,乃是殺人利刃。

    是以賈琮微微冷笑,語氣不帶半點情緒:“晴雯,端茶送客!”

    看着眼前毫不領情的男兒,直接下了逐客令。

    尤三姐咬牙暗怒,尤二姐美眸含淚,貝齒輕咬薄脣。

    她們的憤怒感很強烈!

    還有一點似有似無的羞恥、尷尬!

    但賈琮此等作風,堅決的態度。

    又讓尤二姐以爲,這個天賦異稟的人。

    原來還真是個坐懷不亂柳下惠!

    尤三姐暗暗發笑,果然還是個孩子!

    三姐的潑辣豪放。

    是能把賈珍都搞得臉紅敗退的,女中豪傑啊。

    可賈琮臉皮實在是厚,任憑她使盡渾身解數。

    他自巋然不動,也沒當看不見,反而很欣賞的樣子。

    當尤二姐盈盈起身之時。

    賈琮乾咳幾聲,這出戲到頭了。

    賈珍、賈璉敢亂來。

    那是他們有一定的家族權力。

    而賈琮說不上話不說。

    在自家公然與兩個堂嫂的妹子調情。

    於禮法制度,未免驚世駭俗。

    這一刻還不算什麼,延遲下去可不好。

    “兩位姐姐,不必再演戲了,我還要苦讀備考。

    三姐若是胡攪蠻纏,不計瓜田李下。

    那我也無話可說,二位請便。”

    賈琮端茶送客。

    到不是他真無動於衷,雖然年紀小,可再怎樣也是個實打實的男人。

    二尤的姿色、身段可爲上佳。

    特別是尤二姐那張擁有西域血統的臉蛋。

    要說不動心,那是扯淡的。

    只是“色”,亦取之有道。

    賈某人向來不用二手貨。

    這般說開。

    尤三姐臉色再也掛不住了。

    儘管她沒多少羞恥心可言。

    可都這樣敞開大門,任君採摘了。

    結果卻被拒之門外,賈琮雖未說明什麼。

    可言中語氣有明顯的疏離感,無言勝有言。

    尤三姐自得憤然。

    將杯子重重敲在桌上,桃花眼瞪得要凸出來似的。

    冷笑着上下打量賈琮幾眼,一甩紅裙襬。

    “真是看錯人了!求你還不如求你二哥。

    不過你們賈家都是一路貨色。

    這一家子親情,薄情得可以!”

    美人計、激將法,對賈琮無半分用處。

    他微笑着端坐飲酒,三姐的激將聽在耳中。

    只當是誇獎,他又連連點頭。

    恍如在表達,你說得不錯啊,繼續.......

    面對這副依舊油鹽不進的樣子。

    氣急的尤三姐摔杯,奪門而出。

    尤二姐俏臉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緊低着頭,連忙起身襝衽福禮告退而去。

    雖是禮數周到。

    表情之下卻不乏對賈琮失望之色。

    待行出榮府後門,遠遠避開守門小廝。

    尤三姐大瞪桃花眼,提粉帕的一雙玉手叉在細柳的腰肢上。

    氣急反笑:“什麼破秀才!姐姐你看他那副德行!

    比姐夫、蓉小子都可惡萬倍!”

    尤二姐低聲道:“可我們又能怎麼樣呢,他至少不吃這一套。

    我瞧倒着壞不到哪裏去,賈琮一個無權的庶子。

    雖是秀才,說不定真沒法子幫忙,不值得這樣動氣。”

    “姐姐糊塗,咱們金玉一般的人。

    若有選擇,誰願倚門賣笑!”

    尤三姐不聽這茬,冷笑道:“他賈琮可不是一般秀才,咱們聽說過。

    是大楚第一神童,在外豈會沒一點關係?

    分明就是不想幫忙。

    打心眼裏就瞧不上,咱們這種小家子人!”

    尤二姐抿了抿脣,一時無言。

    賈琮瞧不瞧得上她們暫且不說。

    她倒是真的瞧不上,更爲落魄的張華。

    ......

    ......

    乾德七年七月二十日。

    繡衣衛論罪賈珍、賈蓉一房。

    七月二十三日。

    提督衙門昭獄招供出證詞。

    賈珍賈蓉是否屈打成招未知。

    卻承認服制禮法僭越、私藏火藥火槍。

    按規制;《大楚律法》、《大楚會典》。

    《楚大誥》,這兩條足以擬重罪。

    “律”與“例”的區別,前文已有陳述。

    “誥”則是明朝發明的,載有重案條例的處理規則。

    繡衣衛單獨辦案,三法司不得插手。

    七月二十四夜。

    證詞具結由繡衣衛左都督呈進御案。

    與此同時。

    九省統制王子騰。

    工部都水司員外郎賈政。

    吏科都給事中賈斯文。

    兵部侍郎主事、太僕寺、光祿寺。

    大理寺少卿等人十數封求情奏摺,也遞進了宮裏。

    乾德皇帝置之不理。

    太上皇龍體抱恙,移居煕圓,不聞不問。

    七月二十五日。

    繡衣衛左都督麾下千戶徐彪傳旨:“賈珍、賈蓉充軍極邊寧夏。

    即日起由押解官派送。

    賈敬系出家之人、賈惜春年幼。

    皇恩浩蕩,顧念先輩功勞,網開一面。

    其餘奴才着繡衣衛發賣。

    女眷一律充入教坊司,世代爲娼。”

    此旨一出,舉朝譁然。

    引起了四王八公等勳臣集團的不小震動。

    有人歡喜、有人哭。

    封建社會處理犯人的刑法。

    一般有五種,分別是笞、杖、徒、流、死。

    笞、杖二刑。

    縣衙、府衙、布政司。

    按察司、巡撫、總督都可以動用。

    徒刑及以上,必須移交三法司處理。

    按一般規制;徒、流、死只是三法司定案。

    最終還是要皇帝勾決。

    有一般就有不一般。

    皇帝昏庸無能不管事的例外。

    僅僅是五種常用刑法,就已經花樣百出了。

    此外就是枷號、充軍、待罪辦公。

    繡衣衛、後宮的刑法最恐怖。

    比如朱元璋發明的鐵裙,給犯罪的後宮女人穿上。

    用火燒死,對女人常用的還有擊打腹部、割禮。

    (割掉女子私處的某個部位),讓女人沒有快感。

    從而不會違背禮法,保證血脈純潔)等等。

    充軍刑期分爲終生充軍和永遠充軍。

    終生充軍僅限本人,永遠充軍世世代代。

    只要有子孫,子孫又去頂替。

    賈珍、賈蓉父子是永世充軍。

    這其中又有花樣。

    但凡不是絞刑。

    斬立決、絞監候、斬監候,都可以贖。

    贖刑期的方法有兩種。

    第一是用錢。

    第二是服役。

    服役有可能是參加國家公用建築、開礦、煮鹽、治河等等。

    而賈珍一案,明發令旨不準用錢贖。

    ~~~~~

    大楚王朝有九個邊防。

    現在屬於九省統制王子騰節制。

    是爲遼東、宣府、大同、延綏。

    寧夏、甘肅、薊州、太原、固原。

    從邸報得知消息後。

    賈琮在匪鑑閣書房關門上窗,與下人密議。

    鐵牛、曹達華二人在座。

    賈琮冷冷地道:“充軍極邊寧夏,由直隸往西。

    必過太行山井徑關。

    賈珍、賈蓉不死,終是禍患。

    我料定他們在繡衣衛昭獄已經受過苦刑。

    就是路上死了,也沒什麼......”

    鐵牛想了想:“押送官派的是繡衣衛緹騎。

    琮三爺,咱們恐怕無法下手。”

    “笨!”

    賈琮搖頭,諷笑道:“有錢能使鬼推磨,何須我們親自下手。

    曹達華,你不是認識太行山的馬賊嗎?

    此事由你出面,我封你五百兩銀子。

    四百兩銀子買賈珍、賈蓉父子的人頭。

    充軍人犯。

    想必會有人幹這筆生意的,另外一百兩歸你......”

    曹達華傻眼道:“太行山是有馬賊,可小的不敢矇騙啊。

    還有一種厲害的螞螂手,不過被官府編制了。

    他們不會出手,還是馬賊好。

    幹完一筆,躲進深山,官府也懶得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