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攻略晴雯第一步(習慣)...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山花泡枸杞字數:4908更新時間:24/06/26 21:05:32
    “別人看這畫怪異,我瞧着卻別緻。

    世人不知子都之美,乃世人無目者也。

    賈景之,你說是也不是?”

    少年公子似乎早就認識賈琮,慷慨的付錢收畫。

    親自放入自己的尺寬大袖中,即使有意平和。

    但那種氣勢看着便不像普通人。

    “公子喜愛就可,飛鷹、淺魚,並不希冀人人都贊同它們。

    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也可稱伯樂,用之則行,舍之則藏。”

    賈琮開口說話。

    滿大堂的客人聽見“賈景之”三字譁然一片。

    看稀罕物似的看着這位蘭陵書社東家。

    “這話說得妙,不愧是能寫出《儒林外史》的人。

    你所有的書本公子都要一份,包括時文集、笑林廣記。

    粗則粗矣,能用心者就不粗了。”

    少年公子莞爾一笑。

    明明天然自帶一種居高臨下氣度。

    言行舉止,卻莫名給人幾分親厚的感覺。

    “樂意之至。”

    賈琮微微一笑,便命鐵牛打包一套。

    那公子爽快付錢,打量賈琮幾眼。

    不作停留,略略作揖而去。

    金喜財、黃俊郎傻眼了:真有買櫝還珠的傻缺買那些怪異的書畫?

    賈公子真是有先見之明啊......!

    榮國府的清客相公不居府內。

    除賈政回府之時陪他下棋、看書、討論經史子集。

    餘下時間皆居住府外臨近衚衕,日子過得清閒。

    詹光、單聘仁、卜固修、胡斯來四名清客相公。

    被賈珍請到院落書房,起草奏摺。

    當初賈珍被參。

    以他那時三品威烈將軍之爵。

    自然能上告罪折,但罪名都有證據可查。

    他不是很通官場門道。

    就連賈政也缺乏實際操作的經驗,就只能在家待參。

    寫奏摺也是有規矩、章法的。

    第一列怎麼空,餘下幾列怎麼寫。

    措辭、語氣這些,賈珍賈蓉都不會。

    所以吃閒飯的清客相公們派上用場了。

    “東府是寧國公之後,四王八公戰功赫赫。

    寧國公老爺之子一品神威將軍兼京營節度使、孫乃科甲出身。

    珍大爺今時今日想恢復爵位與宗族大權。

    其一;必是要提先祖功勞,以期聖上稍動惻隱之心。

    其二;認罪必要誠懇,這罪聖上業已定名。

    不能否認......”

    詹光老氣橫秋地沉吟道。

    卜固修下筆寫完,捧起奏摺。

    “若有李密的《陳情表》筆法。

    言辭懇切、催人淚下,鐵做的心也能化了。

    合在下四人之力,時過境遷。

    想必聖上已經消氣,有那麼一點可能。

    也是值得一試的。”

    “好!”

    賈珍一抹鬍子,吩咐賈蓉封銀賞賜四人。

    四人得了錢,作揖告退。

    蓋上印章。

    賈珍又命壽兒騎馬疾馳通政司。

    喜兒、壽兒自大宗沒落以來。

    私下裏交談也覺着那日鐵牛請他們喝酒。

    有些不對勁......

    但這事兒能說給主子聽麼?

    當然不能說。

    這一說出去,依珍大爺的霸道脾氣。

    第一遭罪的就是他們。

    賈珍背着手,在書房內踱步:“這幾個蔑片相公。

    平時只會在西府二老爺房裏,吃閒飯、瞎扯。

    奉承寶玉,今日看來倒不是一無是處。

    就盼聖上開恩,倘若還不行。

    賈琮這仇不能不報,也有用得着他們的時候。”

    清客相公是幕僚、師爺一類的人物。

    民間俗稱“蔑片”。

    這類人多半有童生、秀才甚至舉人功名。

    再不濟也是會認字寫字、有點腦子的。

    他們就專門靠這點手藝、腦子吃飯。

    最出名的師爺是紹興師爺。

    厲害的師爺能成爲知縣、知府。

    以至於巡撫總督的左膀右臂、青史留名。

    “玄真觀的太爺(賈敬)那裏。

    你可去請安過?

    太爺的大壽要過不過?”

    賈珍轉頭問賈蓉。

    依封建社會的禮法,他們父子愧對列祖列宗。

    去年沒落之後,父子二人到玄真觀的賈敬修煉之所。

    跪下來涕淚縱橫。

    無奈賈敬只說:“知道了,我不願到你們世俗場中去鬧”。

    那種尷尬。

    父子不願提起,同時賈敬超脫世俗。

    不責備他們敗盡門風、祖宗蒽蔭。

    倒讓賈珍、賈蓉鬆了口氣。

    今年九月半是賈敬大壽。

    按原著時間線也就是第十一回;“慶壽辰寧府排家宴”。

    秦可卿開始生病,淪爲賈珍的玩物。

    當然自賈琮入局以來,已經完全改變。

    父親、祖父的積威。

    在小蓉大爺心裏根深蒂固。

    賈蓉恭敬答道:“太爺的進士之銜仍在。

    只是他老人家超脫紅塵,不願爲官。

    壽辰家宴,孩兒問過了,太爺不回來。

    西府那邊也不知排不排......”

    賈敬是實打實的靠本事考中進士。

    並非賞賜的,想要爲官,出山運作一番即可。

    且科甲出身之人受重視。

    就算罷官也可以等着再次起復。

    他們這一支的重擔。

    賈敬最有希望扛起,可賈敬偏偏選擇了逃避。

    常言道;子不教、父之過!

    賈珍、賈蓉爺倆變成這般、賈惜春備受冷落。

    賈敬是有第一責任的。

    “太爺即便有進士之身,橫豎大宗宗子是被我們敗光了。

    西府有一位入宮的大小姐怕是看不上咱們了......

    六親緣薄,宗.....哎親戚都靠不住。

    祖宗也靠不住了,只希望那邊大妹子的孃家也能出點力。

    報了賈琮這仇,咱們繼續過逍遙日子......”

    賈珍頗有唏噓:“去求老內相戴權一介閹人,真是屈辱!”

    口上是那麼說,他可不認爲自己有罪。

    還不是賈琮無事生非、爲了一介女流鬧的!

    古來都說紅顏禍水,看來所言不虛!

    賈蓉心裏對賈珍的“被我們敗光了”。

    頗有微詞,只是不說出口:哪裏是我敗的?

    說曹操,曹操到。

    喜兒才進來稟報:“琮三爺登門”。

    賈琮就先一步踏進院子,父子二人冷笑一聲。

    走出書房儼然換了一副親切表情:“難得琮兄弟過來一趟,記掛我們父子。”

    “一家人,珍大哥何須見外?”

    賈琮如往常一般笑哈哈的。

    賈珍、賈蓉請他進屋坐。

    賈琮環視一圈,長嘆幾聲,故作沉痛關切地道:“不了,我才在芸哥兒家坐了一會子。

    今日來是有事的。

    我想着,去年我這弓馬技藝是在東府會芳園學的。

    可巧這幾天我要去西山拜訪一位大儒。

    遊學之餘,不妨涉獵,今次我出錢做東。

    邀請珍大哥、蓉哥兒、璉二哥、薛大哥一場人。

    咱們好好遊玩一番,如何?”

    賈珍、賈蓉聞言一愣,父子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頓時猜疑起來,沒辦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已經被賈琮坑了一次,這次又會是套麼?

    他們可不清楚賈琮知道他們起了疑心,已經提前佈局。

    表面上仍舊一如往常,說着話還是親兄弟一般密切。

    聽起來有賈璉、薛蟠在。

    此事一點也不像是下套啊!

    .......

    賈珍享樂慣了,一年不出門縱情,很是手癢。

    又自恃有王熙鳳幫忙,遲疑道:“那好,琮兄弟訂個日子?”

    “就三日後吧。”

    賈琮嘴角微揚,人畜無害道:“三日後去西山,小弟先不打擾了。”

    望着賈琮彬彬有禮、還講究地叫鐵牛送了綢緞禮物。

    賈蓉若有所思道:“父親,爲何答應琮三叔?”

    “哼!”

    賈珍一拂衣袖:“咱們可不會再上當!

    不論他設不設局,不就是打獵嗎?

    茂密深林,趁機亂箭射死了他,豈不是一了百了?”

    “也是。”

    賈蓉回房找新娶的正妻胡氏繼續歡樂。

    賈珍玩了兩個小姨子,但還顧忌一點尤氏的臉面。

    當衆不做,他也不賴又新買了一個小妾文花。

    文花精通音律。

    一首蕭笛吹得賈珍念念不忘地回房尋文花,探討技藝。

    西小市廊房巡查一會、賈芸家又待一會。

    賈琮騎馬繞到榮國府左近。

    在一處狹窄過道見到興兒、昭兒、隆兒、慶兒、住兒幾個。

    正圍在一起暴打賈瑞,賈璉冷眼站在一邊。

    說起來賈瑞,雖是賈琮利用了他。

    可在原著中賈瑞這人註定被王熙鳳整死的。

    如今王熙鳳又兩次被賈琮整得死去活來,氣得病倒了。

    這番陰差陽錯又算救了賈瑞吧?

    這筆糊塗賬,是算不清了。

    世上又哪有兩全其美的法子。

    當了表子,還能立一座華麗的牌坊?

    在這兩牆之間的夾道。

    兩側樹木的枝葉覆有灰塵。

    賈瑞抱頭躲在一棵樹下。

    賈璉人多,兩頭皆逃不出去。

    頭頂狹小的天空,晚霞映紅,如夢似幻。

    這裏卻上演着黑社會的暴力。

    鐵牛、曹達華簇擁賈琮下馬走來。

    賈琮掃視一圈,勸說道:“二哥,瑞大哥哪兒得罪了你?

    同宗之人,還是留點情面罷。”

    故意裝作不知“賈瑞情書”的事,畢竟利用了賈瑞。

    經此一役。

    賈瑞受到教訓應該不會作死了,積點陰德吧。

    賈琮做事並非到了冷血無情的地步。

    異世的環境逼着人不得不做。

    而後才能利用環境。

    大事上得狠辣、果斷、有魄力。

    賈瑞不過是小事,念在賈代儒份上。

    留他一命罷,雖然賈瑞這時看起來沒有任何用處。

    賈璉亦不知如此有損他自尊的事是賈琮策劃並一手主導的。

    他猶豫少許,腦門的黑線消逝:“瑞兄弟也太不成體統了,成日家賭坊、酒樓亂逛。

    因他賭輸了,對我的人不認賬。

    我不過教訓他一回,琮兄弟打哪兒來的?”

    “璉二哥說的是,合該教訓一下,長長記性。”

    賈琮順着賈璉的話走,暗覺好笑。

    賈璉這會兒怕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特憋屈吧?

    “我打芸哥兒家回來,這就進府,怕鎖門了。”

    “嗯,晨則省/昏則定,這才是正經人。”

    賈璉擺擺手,示意昭兒、柱兒等人打住。

    柱兒是王嬤嬤之子,他母親由於賈琮才攆出去。

    此時看見賈琮便來氣,小小哼了一聲。

    “謝璉二哥收手,謝琮弟說情。

    我下次再也不敢在外廝混、胡亂坑人了。”

    賈瑞一副可憐兮兮、弱聲弱氣的模樣,鼻青臉腫。

    “再有下次的話,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賈璉警告畢,方纔帶人走。

    賈瑞滿面羞愧的低着頭。

    賈璉終究不是毒辣之人,沒打算整死他。

    三人個個明白,皆是那份“情書”惹的禍。

    “瑞大哥,真是對不住你了,哪裏想到此事竟被璉二哥知曉?”

    賈琮拍拍半靠在樹上的賈瑞肩膀,假意歉疚:“瑞大哥,你家是比不上府裏闊綽。

    可冷不死、餓不死,學裏太爺尚有些學問。

    這是多少想讀書的寒門羨慕不來的。

    有志不在年高,你就算不想讀書,經商、跑腿。

    總有事可辦,等有錢了,不說豪門美眷。

    買個如花似玉的美人,還不容易嗎?”

    “哎,琮兄弟你有所不知.....咳咳......”

    賈瑞悲嘆道:“祖父嚴厲,父母早亡,我讀不進書。

    祖父的銀錢,都是府裏有爵位之人出的公費。

    珍大哥被削爵了,如今就指望西府大老爺。

    可那錢經手下來,實際並無多少......”

    賈璉、賈琮,兩人他都惹不起,得罪不起。

    是以即便“吃餃子”失敗,他也不敢遷怒於賈琮。

    賈府的族學,費用由有爵之人出,去了賈珍。

    賈赦的錢,邢夫人一經手。

    吝嗇摳搜的大太太,能放多少來?

    四五十兩對賈瑞來說是鉅款。

    對這時代的平民也是鉅款。

    “一命、二運、三風水、四讀書。

    好話賴話我都說到這,聽不聽由你,告辭。”

    賈琮翻身上馬,離去。

    賈瑞一臉失落,擔驚受怕地回到家。

    對祖父賈代儒撒謊說“喝醉酒。

    被市井潑皮堵住搶了並打了”。

    一聽是喝酒。

    賈代儒怒氣勃發,懲罰他不許吃飯、跪在院子樹下讀書。

    “大聲讀!覺也別睡了!”

    經受此番波折、賈琮的苦心勸言。

    賈瑞內心陡然升起恥辱感、不甘心。

    口裏念着四書。

    心裏卻仍舊念念不忘地想和好嫂子“王熙鳳”一朝富貴。

    .......

    .......

    入秋的夜晚開始顯冷。

    西廂屋裏隔三差五燃起碳火,滿室溫暖。

    晴雯整理出來賈琮中生員那天各人表送的禮物。

    迎春的詩書。

    探春的筆筒。

    惜春的字畫。

    寶釵的宣紙等等。

    但“狀元及第”的金裸子。

    老太太還是賜給了寶二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