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天堂有路你不走.......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山花泡枸杞字數:4560更新時間:24/06/26 21:05:32
“不可!秦氏並未犯七出之條,即便是要和離。
蓉哥兒與秦氏也沒有鬧不和的地方,怎麼像話?”
賈珍權衡利弊後,語氣堅決,又道:“秦氏從未犯過差錯,連西府老太太都疼秦氏,怎可和離?
琮兄弟,這定是那陳御史胡亂誣陷我,指不定是和我有什麼背地恩怨。
就比如他家親戚和我家奴才爭奪田地房產之類的事。
你做得很好,等過了此節,大哥擺宴好好謝謝你,琮兄弟放心,此事我能擺平。”
對於賈琮此番行爲,賈珍也深爲感動,暗道:這小子是個好的,往後還是少拿另眼看待。
想罷,顧不得想法子調戲兒媳婦,賈珍又給賈琮安排了謝禮。
然後便急急忙忙吩咐喜兒、壽兒到戴公公府上送禮,自己又到西府去求情。
出了寧國府外義門,賈琮便把幾匹綢緞扔給鐵牛。
他面無表情,一路無話的往外走,心裏卻陰沉沉的。
他原也沒抱太大希望,憑幾句危言就想讓賈珍知難而退......
但打心底還是保留了一分僥倖,希望能簡單處理秦可卿的事。
如今看來的確太天真,賈珍既然半點不識擡舉,那就別怪自己做得更狠一點了!
一個合格的官場家,一定是陰陽謀計並用。
陽謀爲體,陰謀爲用!
他們不會一開始就將矛頭指向自己,多少內閣大臣的官鬥、君臣鬥。
都是拿年輕的御史、給事中出頭,令這幫小弟奮不顧身地向前衝,莫不如是。
賈琮也不會把自己全部擺在明面處,所謂敵明我暗。
一半陽一半陰,才好準備無數後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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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的曲徑通幽處,古人說是:生我之門,死我之戶。
女人是最講究類型的,像王熙鳳這種女人,精明強幹、雷厲風行。
骨子裏含着強勢、剛性,哪怕做錯了事,也很難服軟認錯。
她從來不認爲自己是錯的,拈酸、要強、得理不饒人。
一般男人還真鎮不住這種女人。
這種女人在封建時代,如果長期不知收斂,把丈夫管得太嚴。
根本沒有多少封建男人能受得了,結果必然是分崩離析,大難臨頭各自飛。
如果換成現代社會,王熙鳳這種人就是妥妥女強人,可能會活得很好。
王熙鳳一生機關算盡太聰明,最後反算了卿卿性命,聰明,是好的。
但聰明不用在正道上,中飽私囊、包攬訴訟也就罷了。
最不應該的是用來作惡、欺壓弱小、傷及無辜。
話分兩頭
自從小叔子賈琮發難之後,王熙鳳丟掉榮國府管家大權,灰頭土臉。
還要憑白忍受多少下人、丫頭、小姑子、堂兄弟們的笑話。
雖然那些笑話是私底下,但她就是能想得到他們會說什麼。
以前她對這些不在意,可如今一遭被蛇咬,滿城皆知。
局面不同,境況也就改變了,心性自然跟着變化。
這就像金錢能讓人變得自信是一個道理。
這些議論讓她忍受不了的,對賈琮的那種恨意愈發加深,但始終壓在心底。
原本想他不過屁大點孩子、生母卑賤,就像趙姨娘、賈環一樣。
是個可以隨意蹂躪的主兒,讓她意料不到的是,賈琮卻突然開啓靈光猶如神童。
讀通四書、會做八股,心機之深不下於她,現在大老爺、大太太對他的態度。
都比對自己要好,畢竟賈琮倘若成功了,嫡母大太太也臉上有光、相夫教子有功。
神童、天才這種東西不多,但並不罕見。
成日家各種勳貴家族應酬往來,她也打聽過,全國科考那可有幾十萬人啊。
其中有多少神童?
她才不信賈琮能過五關斬六將,還想明年參加縣試,太妄自尊大了吧!
可眼下她也全無辦法,錯處在她那裏,全府上下的人都知道了她惡毒、貪婪的本性。
這種家事,連王子騰都插不了手,更何況,牆倒衆人推,樹倒猢猻散。
她作爲正妻的風評越來越不好了,原因是什麼?
賈璉二十好幾,他們成婚將近兩年,沒有子嗣不說!
身邊還沒有個小妾(平兒只是通房,無小妾名分)!
還不就是她好妒嗎?
封建貴族家庭,男人沒妾,別人就會說正房妒忌。
此乃犯七出之條,名聲可不好!
每每想到這些,王熙鳳就把賈琮恨得牙根癢癢!
恨不得像聶小倩的姥姥一樣,把他的心掏出來,一口吃掉!
還從來沒有人把她逼到這一步,所幸老太太還是喜歡她在身邊插科打諢、活躍氣氛的。
論如何討老人家歡心,這可是她的擅長領域。
只要有老太太在,她就有捲土重來的機會。
早間吃過飯,賈璉打算去請安。
如今搬回東路院,每日晨省昏定的禮節,自然就不能落下。
王熙鳳則是推病不去,賈璉無奈只得自己去,到賈赦堂屋還碰巧遇到了賈琮。
賈琮正在向父母請話,要去陳東生府上拜見。
賈赦欣然應允,巴不得小兒子能多和朝廷官吏走得近些。
賈璉有些訝然:“看來琮兄弟,學業有進了,不然人家陳御史怎會待見他?”
這麼一想,之前因爲悍妻丟掉管家權力的不快。
往後即便私底下見面,也再不好冷眼相待了。
從家族大局考慮,他分得清孰輕孰重。
賈琮很清楚賈璉和王熙鳳的夫妻關係是不會長久的。
王熙鳳已然威脅不到他,他和賈璉也沒什麼話可說的。
倒是有一事,他準備開始謀劃,便是賺錢,與下人的感情固然重要。
可是沒有利益驅使,是辦不成事的,有錢能使鬼推磨,不無道理。
當然,先把秦可卿的麻煩解決了,再賺錢也不遲。
這幾日王熙鳳的天葵來了,女人就是麻煩,每個月都有那麼幾天,還不固定。
弄得璉二爺氣悶不已,小腹一股就散不去邪火無處可泄。
請完安,賈赦高樂去後。
賈璉就和老爹的丫頭眉目傳情起來。
公然在堂屋拉住她小手:“我的好秋桐,二爺可想死你了。”
“哎呀,璉二爺快放手,讓人看見怎還了得。
你自己也有老婆、丫頭,來招惹我們做什麼?”
秋桐欲拒還迎,嘴上故作不悅,心裏卻歡喜得緊。
大老爺那老不死的,不給力,豈不白白浪費她的青春!
“唉.......”
見她這番嬌羞模樣,賈璉心都酥了大半,諄諄教誨。
在她屁股狠狠捏了一把,放到鼻前陶醉地聞:“常言道,家花不如野花香。
老婆不如別人的好,文章得是自己的妙,沒聽過嗎?”
賈璉本性作祟,色慾上頭,毫無顧忌在訴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的理論。
“呸!盡是謬論,若讓大老爺知道了怎麼辦呢?”
“且放心,待過兩年我就向大老爺討你過來,妾嘛,老子送兒子也沒什麼。”
他雖言語花花,可膽子和口氣完全不成正比。
還沒有膽大包天敢在正堂苟合,而秋桐也是個有心機的。
只讓他過了兩把手癮,就藉口扭着騷臀兒離了。
賈璉站在廊下直勾勾盯着她那一扭一翹的屁股,苗條身段消失在眼線。
“小浪蹄子,早晚有你受的那一天。”
說罷,賈璉帶着一心遺憾地回來,少了嬌妻王熙鳳的滋潤。
璉二爺便開始鬱鬱寡歡起來,眼瞧着小廝昭兒模樣不錯、皮膚也白。
索性一咬牙,便命他脫了褲子,在耳房來一場盤腸大戰。
未幾
昭兒提臀回身,可憐兮兮道:“二爺,錢又賭光了。”
“放心,少不了你的好。”
賈璉大笑道:“我不愛你別的,就愛你這白白的屁股.......”
同時在心裏暗憤:那婆娘不讓我碰女人,我玩男的還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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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單是日常吃喝住行、拜師求學的錢,賈赦提供的也足夠用。
可賈琮並非是安於現狀的人,科考、八股不過是他獲取權勢的工具。
當對國學的熱愛轉化成工具之後,那點興趣,便不足爲道了。
他總要借用其他時間,做點該做、想做、能做的事情。
特別是在這種家庭,如果自己能有財路來源,省了不知多少掣肘。
晚清諷刺官場的四大話本之一《官場現形記》。
開頭便道:科舉能當官、能斂財、能坐堂打人。
書中自有顏如玉!
書中自有黃金屋!
書中自有千鍾慄。
老祖宗們早已看得明明白白,讀書就是爲了:權、錢二字,美色、生存皆在此之下產生。
康有爲的“物質救國論”,總結出來咱們天朝人幾千年最看重的東西:穿衣、吃飯、住房——至今都適用。
至於親情一類的東西,賈琮從未不指望過。
生母早已不在人世,他也沒覺得這樣活着多累,大概前世的家境與此類似。
雖是出身在農村,爺爺奶奶是民國走過來的。
父輩兄弟姐妹五六人,能爲了一畝三分地、分界線的一條路、山林的幾棵樹。
叔叔伯伯能夠六親不認、大打出手,因此這方面的,他不奢求。
人心、人性,是最經不起考驗的,美麗善良的林妹妹、寶姐姐。
假使她們落魄了,叫她們嫁一個平民,她們不願也不會。
大多數人的一生,都是煉獄般走過來,而且是孤獨的。
他同樣也相信世間有溫暖,從來沒有懷疑過。
但有陽光就有黑暗,人是一個多面體。
你所看到的,不過他其中的一面或者多面,感情、世事,不外如是。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隆興街,陳府。
乾德一朝物質水平還不錯,賈府這種中等人家也排場奢華。
秦業、陳東生的家宅都自稱府邸,掛上牌匾。
有背景有後臺的京官,家宅都是官家的。
由工部提供,建設部和水利部嘛,先建設自己,再建設他人。
鐵牛先下馬,欲把兩匹馬拴在路邊楊樹。
陳府的門房出來攆道:“去去!你們是幹什麼的?”
賈琮對鐵牛使個眼色,拿出陳東生的貼身玉佩。
鐵牛見勢遞,立刻點頭哈腰笑呵呵地上二兩九分九里碎銀。
那門房本想再多收幾分的,但見了自家老爺玉佩後,只得作罷。
露出笑臉來,叫他們牽着馬匹到前院馬廄。
鐵牛暗暗腹誹:“嘿嘿,爺就是不給足你三兩,噁心不死你!”
賈琮自然不曉得他的這點小心思,門房去內裏通報。
留他們到書房用茶,等了片刻陳東生過來。
陳東生先問他學業怎樣,丫鬟上茶,談了一陣。
陳東生道:“宛平縣令劉華與我有些交情,景之若是縣試過關,還被黜落。
我定會盤查,若是不過關,我也絕對不會徇情的。”
他嚴肅說話時,臉上疤痕有點瘮人。
估計上面也就是看他這點,認爲沒有威嚴,才遲遲沒高升吧。
當然也可能是沒關係,也或許是吏部文選司送禮不夠。
陳東生的性情與秦業相似,但也有區別,光聽他談話。
這人很明顯更注重政績一些,而秦業比較清。
所以陳東生這類人很適合當御史,上面倒沒看錯人。
賈琮答了聲“是”,陳東生又與他聊了些科場注意事項。
兩番交談,賈琮估摸着差不多了。
便自然而然拿出,記有賈珍罪名的卷宗來,條條樁樁、清清楚楚。
陳東生看畢,奇怪道:“景之,這賈珍是你堂兄,你爲何不顧及.......”
“唯中先生,實不相瞞,於公於私晚輩都不該隱瞞。
但家兄如此作爲,是置晚輩與整個家族於不顧,這是其私。
珍大哥這些不法之事,有愧於列祖列宗,愧對皇恩皇糧,這是其公。”
賈琮正襟危坐,談吐清晰:“而且,家兄覬覦兒媳秦氏。
而那秦氏,正是晚輩老師之女.......”
“畜生!”
陳東生拍案而起,勃然大怒,臉龐的傷疤扭曲,看起來更加滲人。
“我陳唯中若早知那賈珍,竟是如此罔顧人倫,毫無廉恥之輩!怎會等到今天!”
賈琮見狀大喜,之前聽過秦業之言,後又觀陳東生舉止。
他料定此人必是嫉惡如仇的人,雖然,陳東生在某些方面苛刻了些,但不失爲一個好官。
他來陳府時,心裏是有五成把握的,不過官場之事牽涉太多。
陳東生會不會冒險,他不清楚,但只要有希望,他就會去做。
沒有人是十全十美,同樣沒有什麼事,能百分百成功,對賈琮來說,有希望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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