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教晴雯讀書、寫字兒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山花泡枸杞字數:2385更新時間:24/06/26 21:05:32
    賈琮回到院裏時,隔間亮着燈,晴雯還沒歇下。

    今兒熱鬧了一整日,她一個丫頭委實悶得不像話。

    司琪、紫鵑、侍書、入畫、繡桔一道過來做客。

    這些丫頭們就一起抹骨牌,拿出銅錢小賭一把,嘻嘻哈哈的好不熱鬧。

    等她們相繼走了大半。

    晴雯方纔掀簾子出來給賈琮換衣服,也只是脫了外罩放回衣櫃裏。

    賈琮提了盞煤油燈放至窗臺,朝晴雯招了招手:“難得有空閒,今晚先教你寫幾個字。”

    “你,真要教我?”

    晴雯晶瑩玉容頓了頓,抿着粉脣,杏眸中有幾分畏難,心底又有幾分期待。

    “快過來,等教完你,我還要寫稿。”

    賈琮起身,拉過晴雯的胳膊,將其按在椅子上,然後站到她身後。

    準備先教她正確執筆,可當他的手觸碰到少女白嫩的柔夷時,明顯感覺到了一絲掙扎。

    賈琮低聲:“別動。”

    晴雯聞聲身子一僵,水蛇腰頓時挺得老直。

    低眉垂眸,再沒了動作。

    見她安分下來。

    賈琮微微躬身,開始教她寫字兒,手把手兩了行:

    “匹夫而爲百世師,一言而爲天下法。”

    這兩句就是白日裏對林黛玉提出的那道“子曰”的破題。

    前一句中“子”,後一句中“曰”,孔子不就是百世師?

    孔子的語言不正是天下法?

    “好了,你就把這兩句認熟罷。”

    賈琮此時是俯身狀態,晴雯便在懷下。

    說話間,目光無意瞟見她中衣領子外面的後頸清嫩雪白。

    結紮不住的幾棵頸上青絲稀疏細彎。

    隱有處子幽香侵入鼻腔,不覺令人神爽異常。

    賈琮默唸一聲阿彌陀佛,急忙避開。

    晴雯已是亭亭玉立的少女,早通人情世故。

    察覺到賈琮的細微舉動,她輕咬了下粉脣裝作不知,只是道。

    “倒認得幾個字,那認不得又該怎麼查呢?”

    方纔被手把手教的時候,她的手很是僵硬,有好幾個字寫錯了。

    賈琮道:“如遇不認識的字兒,先去查那本《隆德字典》,不會的再來問我。

    原道是叫你學太多也無用,只需認得一些基礎字兒就行,不然我叫你找書也麻煩。”

    他對晴雯並沒有什麼,能否達到吟詩做對的要求。

    香菱整天抱着詩書就讀,既有這個機會,晴雯自然也能多識識字兒。

    否則只是有那張好顏色,嘴巴卻如刀子一樣,說實話很難讓人喜歡起來。

    想想趙姨娘就知道......所以讓她解悶、長長見識是一方面。

    另外則是想把這丫頭,培養成一個合格的女書童。

    聽着那溫和的語氣,尤其是近在咫尺的熱氣撲在眉眼、臉頰流溢,直要沁人心裏。

    “嗯。”晴雯螓首低垂,聲若蚊蠅地應了聲。

    ........

    賈琮又教她寫了兩遍後,便獨自出去打水洗腳。

    還未離去的紫鵑又掀簾進來,看見這有趣一幕,暗暗發笑。

    晴雯彎起眉毛:“紫鵑你過來,琮三爺說,這些字兒破的是林姑娘白天出的那道題目。

    你且拿回去給林姑娘看一看,聽她說什麼,你再來告訴我。”

    紫鵑上前打量了兩眼,笑道:“字跡不端,我們姑娘怕是不會看呢。”

    紫鵑原名鸚哥,本是賈母身邊的丫頭。

    和曾經的晴雯一樣都是賈母丫頭,所以兩女相識,也算熟絡。

    林黛玉從揚州帶過來的雪雁年齡還小。

    賈母見了怕不中用,這才把鸚哥派過去伺候,黛玉給她改名“紫鵑”。

    夜漸深。

    紫鵑回到碧紗櫥,把那張字兒拿給林黛玉看了。

    黛玉眸光閃動:“竟破出來了。”

    隨後搖了搖頭又道:“這道題看似簡潔明了,卻頗爲複雜,原當是咱們鬧着玩的。

    不曾,他的破題提綱挈領、簡明扼要,確是八股人才了。”

    她回想白天,賈琮不直接回答的情景,只怕是因爲有上次“元宵節”惹得寶玉不快的局面。

    此番才不想刻意炫耀,其實他的才華並不在衆姐妹之下.......心細、懂進退。

    才華橫溢之人,總是兮兮相惜。

    黛玉出身書香門第之家,亦是如此。

    她從未瞭解過賈琮這個人,或者說從接觸過賈寶玉之外的男兒。

    但元宵節上那番表現,着實讓她罕有些許異樣的觸心。

    這樣的情緒並非是男女之間的情感波動。

    而是感觸於賈琮所展現出的那般謙謙姿態與書香才學。

    ........

    ........

    賈赦定下了日子,二月初八命賈琮去南城秦府拜師,並幾番猶豫不決之下。

    咬着牙掏出一百兩銀子,作爲賈琮的拜師贄見禮和當月費用。

    賈母對此置之不理,甚至全程都沒有打發人來問候一聲。

    賈赦自是十分鬱悶,倒也不好張嘴向母親討要。

    但這番舉動,說明賈母至始至終都沒把賈琮放進眼裏。

    說不定是因爲賈琮讓賈母下不得臺,從而處置了王熙鳳,她老人家心裏正有芥蒂呢。

    一切準備就緒,結果人還沒出發,那邊就來信兒。

    果真如賈琮所料,秦業告病賦閒了。

    賈赦想了想又叫他即可去一趟東府:一是賈珍身爲族長,族中子弟求學,理應資助一二。

    二是賈珍與秦業是親家,賈赦又忙於享樂,今兒剛從外掏了一種提神醒腦的膏回來。

    此刻正想找小妾們大振雄風一番,自然沒時間領兒子過去,便囑咐賈珍代爲安排。

    仲春之季,細雨如絲。

    輕輕灑落在寧國公府的屋檐上,那獸頭、螭吻在雨中更顯莊重與華貴。

    屋脊上的輕塵被雨水沖刷得一塵不染,彷彿一幅清新的水墨畫卷。

    東跨院上房內,賈珍與尤氏這對年輕夫婦,於南倚窗下隨意坐聊。

    家族的繁雜賬目、莊子的收成、地租的管理、貴族生活的日常用品。

    都是他們常聊的話題,卻唯獨牀笫之事,不曾提及半字。

    這時,尤氏的貼身丫鬟銀蝶在簾子外通報:“西府的琮三爺過來了。”

    話音剛落,伴隨着一陣淅瀝瀝的雨聲。

    賈琮收了紙傘掛在廊下,微溼的靴子踏在潔淨的青石板上,留下一串串水珠,慢步而入。

    賈珍、尤氏二人見他束髮高結,身着松江棉布袍,圓領中衣。

    原本長到膝蓋下面的袍角,此時已被他挽起來放進腰間汗巾,略顯不雅。

    但他眼神純淨、膚白潔淨,面相棱角分明,端得個俊生公子的模樣。

    與下人傳聞中的“好學上進,行事得體”名副其實,倒生不出反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