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王熙鳳的警告(2)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山花泡枸杞字數:2605更新時間:24/06/26 21:05:32
    賈琮負手而立站於廊下,身旁來來往往的丫鬟、婆子、小廝,有不少跟他打招呼的。

    賈琮倒也沒有端着,也報以微笑並問候。

    一些奴才面露驚訝,口中嘖嘖稱奇,琮爺當真是轉性了?

    約莫等了半刻鐘左右,就見廊檐拐角處轉進來幾位穿紅戴綠的少女。

    賈琮放眼望去,正是賈迎春她們。

    同行的還有薛寶釵,她住在夾道正北偏東一點的梨香院,挨近後門處。

    “專門在等我?”

    賈迎春脣角帶笑,走上前來說道。

    她發現自己對這個性子大變的小弟喜愛逐漸增多。

    她蓮步慢移,低眉睇眸,臨近中午陽光照在身旁牆垣,將迎春肌膚上的微汗顯露。

    一身淺紅裙子搭配着灰牆、日照光暈,宛似一幅神工筆畫。

    如果這個世界有相機。

    賈琮真想拿起對着她一聲咔嚓:“我有事想要提醒姐姐,就算嬤嬤的身份比一般奴才尊貴。

    但凡事也有個度,有些規矩亦不能觸犯,姐姐還是要說出來爲好。”

    “沒事,姐姐沒事的,琮弟多心了。”

    賈迎春有些緊張的回頭張望,幸得琮弟的聲音很小,身後迎上來的三女並未聽清。

    迎春粉脣輕咬,暗暗欣慰:“琮弟當真變了很多,心竟也這般細。

    這是不想讓我難堪之故,可這麼點小事,不值當吵嚷。”

    “你們姐弟倆說什麼悄悄話呢?快道出來我也聽聽。”

    賈惜春幾步擋在二人的中間,面露奇光,小手指挽着兩根小辮子。

    瞧了眼二姐姐迎春,又回過頭瞧瞧賈琮:“琮三哥,你當真做了一個《南柯夢》麼?

    我也好想啊,要是能夢見菩薩高坐蓮臺,傳道佛法就好了。”

    賈迎春抿了抿脣說沒什麼,賈琮聞言嘴角微抽,正欲開口勸教小丫頭幾句。

    這時,就見身後的賈探春和薛寶釵聯袂移來。

    探春鵝蛋臉上不掩羨慕,開口說:“琮三哥那番豪情壯志的話委實不錯,好男兒當該立志。

    如果我是個男兒身,定向哥哥一般攻讀四書,走出家門建功立業去。”

    看着眼前少女滿是嚮往的神色。

    賈琮暗暗一嘆,並未多說什麼,笑着搪塞了幾句,便轉身離開了。

    經過寶釵時他頓了腳步,主動朝她打了個招呼。

    寶釵微微含笑,端莊大方地道了萬福。

    賈探春眨巴着眼睛看向迎春,眼底豔羨:“二姐姐與琮哥倒是和睦,不像環弟和我……..唉。

    弟弟與姨娘那副德性,我又能怎麼辦?我這裏也不過是臨淵羨魚。”

    .........

    東路院倒坐抱廈的小屋,二樓當用了庫房,樓下隔剩兩間。

    賈琮住在裏間,青兒在隔斷外間隨身伺候。

    打開紗窗,對面是個小花園,中間有一顆參天銀杏。

    窗明几淨,雪化後空氣帶有幾分清冽的香氣,草坪中的梅花敗了。

    吹乾宣紙的墨跡,臨摹的是顏真卿的書法。

    科考墨卷的字體,重在方正、光潔,王羲之的行書顯然不合適。

    賈琮放下狼毫,在鉢盂中洗淨,然後走至臨窗下沉思。

    賈迎春是自己來到這方世界裏,第一個真心對他好的人,自然要投桃報李。

    今日那王嬤嬤能偷拿二姐姐的銀鐲子去典當。

    趕明兒那老貨就敢拿金簪子、明珠首飾。

    迎春又心地軟懦,即便發現了也不會多說什麼。

    以至於到了紅樓原著的中後期,王嬤嬤的兒媳婦,柱兒媳婦。

    顛倒黑白的偏袒偷了“累金鳳”的王麼麼不說。

    還胡編亂造一大堆理由,反過來大喊她們才是受害人,真是豈有此理!

    一粒米養恩人,一石米養仇人。

    這種純白眼狼的狗奴才,只受用於地鐵判官的審判,跟她們多說一句都是浪費口舌!

    就算賈琮在前世的義務教育下,存有現代平等的觀念。

    但王麼麼這事,已經不是平不平等,或者越俎代庖/挑釁主子權威的問題了。

    而是賈府裏的確有一部分刁奴目無尊卑太過分了。

    記得原著後期,賈探春臨時當家時,那吳新登家的也敢藐視探春。

    賈琮收回了思路,把在門外當差的鐵牛叫了進來。

    “府裏的奴僕、丫頭,你應該也認識一些,幫我時刻留意二姐姐那裏的情況。

    但凡有爭端,即刻來回我,好處不會少你的。”

    鐵牛原想口頭應承,畢竟自家這位爺在府上一直遭人看不起。

    正所謂狗仗人勢,主子不行,他這個做奴才也不得勢,不討好的事自然不想幹。

    但隨後一聽有銀子,鐵牛眼睛頓時亮起,連連保證。

    同時心裏在想:“府裏的傳言果真不錯,琮三爺當真開啓了靈智……”

    西府雖大,但熱鬧事卻是一陣風,沒多久便闔府傳開了。

    鐵牛一臉憨笑,走進來要幫自家爺倒洗筆的髒水。

    賈琮趁機抓住他的袖子:“鐵牛,這些都是丫頭們的事,雖說規矩是死,人是活的,國有國法/家有家規。

    我沒喚你,你就不能進來,你只管在門外當差,一會帶我去外邊的書鋪逛逛。”

    “是是,爺說的對。”

    鐵牛一凜,羞愧地退出去了,再不敢小瞧他。

    賈琮在屋前的草坪中做了一套健身體操,豐兒、青兒回來。

    鴛鴦沒有過來,自從賈琮生病後,賈母並沒有派人來過問一聲。

    賈琮將豐兒迎到屋裏喝茶,豐兒象徵性地問候幾句,便走了。

    青兒去端鉢盂,可左手實在是禁不住疼,手腕抖了一下,將污水淌了一些出來。

    賈琮如何能瞧不見,先叫她把盆放下,坐下歇息,拉開她的袖子看了下。

    聯想她剛纔與豐兒一同回來的,當下就有了幾分猜測。

    一番冷靜盤問,青兒哽咽地述說經過,自是不敢半分隱瞞,自家爺這份冷淡也讓她感到害怕。

    青兒原以爲賈琮要發脾氣的,或去找大老爺告狀。

    不曾想。

    賈琮沉吟了片刻,放輕聲道:“青兒,到底是我連累了你.......沒想到她這麼沉不住氣。”

    “爺.......那,那包人蔘藥末,要丟掉麼?”

    青兒也跟着放低聲音,偷偷瞧自家爺皺眉思索的神色。

    先前被璉二奶奶威逼恐嚇後的餘悸,漸漸消散了許多。

    “都丟掉吧。”

    賈琮端起一杯清茶抿在口中,如是想道:“王熙鳳啊王熙鳳,我只想安安心心的走科場,你繼續管你的家。

    何必去爭這些無故的閒氣,可既然你想玩,那我也陪你玩個夠........”

    青兒的受傷並非是單純找她撒氣,逼她出賣自己。

    其中更大的隱喻是藉此給自己一個下馬威!

    直白來說,就是警告!呵呵。

    賈琮的目光停留在青兒身上,似乎是在權衡她的去留。

    青兒被看得惶恐,放下袖子忽地噗通一聲跪倒,緊緊抿着嘴脣,不辯解也不表忠心。

    賈琮搖了搖頭,把扶她起來:“不要多想,爺都說了不怪你,這幾日你在屋中養傷。

    不用做活……但也別出院去,我自有打算,屋裏銀錢還剩多少?”

    “爺的梯己,還剩五兩......加四百錢。”

    青兒嬌憨地坐在腳踏上,掰着手指頭說完,看向自家爺。

    賈琮沉默不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