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7.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猴子除外

    一棍之後，天地寂滅。

    整個人世界彷彿都頓時安靜了下來。

    “好啦，小子。結束了，沒你們什麼事兒啦，快帶着你可愛的妹妹離開啦，明白嗎？”看着被砸入地面已然無法動彈的零福，王也嘆了一口氣，拍了拍不知道是因爲震撼還是因爲害怕而目瞪口呆的源稚生，提醒道。

    “啊？嗯……”

    源稚生終於反應過來，愣愣地點頭。

    他現在只想感謝不遠處那個男人饒了全日本一命。這一棍並沒有像他想象中一樣引發天崩地裂。

    但這樣的結局反而更讓他感到震撼。

    如此滔天之勢，到最後竟然還是孫浩然把握好力道有意控制分寸的一擊？那要是全力……

    他不敢再往下細想。總之，以後蛇岐八家的任何行動方針，估計都得繞開公司這幫變態進行了。

    笑死，惹不起，根本惹不起。

    “嘖，這都還不是死麼？”

    孫浩然看着肉身幾乎已經被他的一棍完全破壞，但卻依舊還活着甚至正在嘗試着掙扎的零福，一臉無語。

    這就是所謂‘神’的生命力麼？感覺就像是神魄與肉身完全是兩個完全分離的部分。

    這副肉身是赫爾佐格那個老東西的傑作，現在似乎已經在剛纔他的一擊中完全報廢了，但剛纔的一擊很顯然並非這位‘神明’的神魄所能承受的極限。

    亦或者是他的方式用得不對。純粹的物理攻擊似乎並沒有辦法將眼前的傢伙殺死。

    “似乎有些麻煩了啊……”

    見狀，孫浩然有些頭疼起來。

    不過俗話說得好，只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問題多。

    沒關係，他有的是時間，可以陪這位所謂的‘神明’慢慢磨。

    他倒是想看看，這所謂的‘神明’的神魄究竟能有多麼堅毅，能堅持多少棍才會自殺。

    “那個……大聖……還請棍下留情。”

    看着似乎準備再來一棍的孫浩然，控制着王也身體的釋迦摩尼上前，尷尬的阻止着。

    好傢伙，一棍就把後面那孩子嚇成這樣了再來幾次，還得了？

    當然，害怕的不只是後面的源稚生，他和王也此刻有點心慌，畢竟眼前這個人並非真正當年那個齊天大聖，萬一下一棍就控制不好力道手滑了呢？那他們不都得跟着完犢子！？

    “哦？”

    聽着來自身後的呼喚，孫浩然饒有興趣地轉過頭看着王也。

    他就說王也這小子怎麼突然間長本事了，竟然能跟這樣的對手過兩招。原來特麼的是和路明非一眼請了代打是吧？

    “你是誰？路鳴澤叫來的人麼？”

    孫浩然淡淡的問着。

    任務開始執行之前他的確是爲了以防萬一讓聯繫過路鳴澤讓這小子見機行事，但具體對方會怎麼做他完全沒底。

    不過現在看來，這小子似乎還挺靠譜的。好像叫來了一個很了不得的傢伙。

    這具身體很顯然就是王也的，竟然能操控着凡人之軀和所謂‘神明’周旋，一看就不是什麼簡單的貨色。

    難不成真的和之前零福喊的一樣……這貨竟然是那位傳說中的覺者？釋迦摩尼？

    “呵呵……大聖，現在應該不是說這些閒話的時候吧？”

    釋迦摩尼微笑着沒有回答，指着正在蠕動着那已經破碎不堪的身軀不斷掙扎着的零福淡淡道，“還是讓我……先將這傢伙‘超度’吧？畢竟這樣下去我想你應該也很頭疼。”

    “‘超度’麼？”

    孫浩然聞言眉頭微挑。

    這樣的詞彙從一般人口中說出來大概就是簡單的物理超度，通俗來講就是噶了。

    但是如果眼前之人是釋迦摩尼的話……對方口中的‘超度’便很有深意了。

    超度在佛教的領域中指的是——“脫離苦難，功德圓滿，到達彼岸”之意。

    一般人卻把超度兩字，僅拿來當做超度亡靈之說，這種言說不很正確。

    超度的實際意義是超越生死，共度涅槃彼岸，是名超度也。超度的對象有三點立場，何等爲三？

    現生中能令迷妄者，邪見者，導歸正見（梵語samyag-drsti），由思想上的矯正，破迷啓悟，是名超度，是思想上的超度。

    現生中能依正見而起修，因修而證悟，得入涅槃，因而解脫生死，遠離六道輪迴，是名現生超度。

    死亡後，眷屬以虔誠之心，邀請出家師父爲亡者開示、唸佛、誦經，做佛事等等，普令亡靈得以往生淨土，是名善後超度。

    也就是說，如果眼前這個控制着王也的傢伙真的是釋迦摩尼，那麼這貨說要超度零福，指的並非是要殺死對方，而是引渡對方的靈魂迴歸該去的地方。

    好傢伙。

    老子打得這麼辛苦，你說要救走就救走？真當你孫爺爺不要面子的嗎？

    “不好意思，我想還是不勞閣下費心了。”

    想明白一切後，孫浩然淡淡的回絕了釋迦摩尼的‘好意’。

    “這傢伙……我覺得還是由我來‘超度’比較好。”

    說着，孫浩然手中的棍子輕輕敲擊着大地，發出沉悶的碰撞聲，其含義不言而喻。

    “額……這……”

    這讓釋迦摩尼感到有些尷尬了。

    他能不理解孫浩然的意思嗎？

    這傢伙是鐵了心要將零福親手幹掉啊……

    好傢伙，大爺辛辛苦苦給你送棍子來，現在翻臉不認人了是吧？一點面子都不給？

    “孫家小子……你是想再度挑起神戰嗎？”釋迦摩尼面色陰沉地問着，一改剛纔謙遜的模樣。

    不，應該說這才是這位釋迦摩尼原本的性格——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稱呼變得挺快的啊？”

    聞言，孫浩然微微挑了挑眉頭，“咋滴？要打架？”

    “額……”

    這話頓時讓釋迦摩尼愣住了。

    猴子果然是猴子……雖然一切都變了，連人格都已經不再是從前的那個齊天大聖，但好像又完全沒變。

    想來也對，即便斗轉星移，這位靈魂深處銘刻的東西似乎也不可能那樣輕易改變。

    ‘齊天’之意，意味着對方天不怕地不怕。

    是他太過草率了，威脅，對於眼這個傢伙根本就是最糟糕的主意。

    “罷了……”

    釋迦摩尼微微嘆息。

    至於打架？

    算了算了。

    當然，他這不是在害怕，只是現在的他不過是一縷神魄降世，即便眼前之人同樣並非當年的那只猴子，但相比之下肯定不是對手。

    說人話就是根本打不過。

    天上天下唯我獨尊，除了猴子。

    “大聖……要不咱打個商量？還是將這小子交給我吧？”說着，釋迦摩尼搓着手，再次改變了態度。

    這讓孫浩然看得一愣一愣的，心想是不是王也這小子滑溜的性格影響到了這位？

    還是說所謂的‘神祇’本身就是這麼不靠譜的傢伙……

    “商量？你能給我什麼好處？”

    不過話又說回來，一聽這個，孫浩然頓時來了興致。

    能用一個處理起來很麻煩的傢伙換取這位很可能是真正‘神祇’的傢伙口中的情報，似乎也是一樁不錯的買賣。

    他現在的確很需要這樣的情報。

    不論是零福現世，還是現在釋迦摩尼借王也之身降臨，都在證實着這個世界遠比他原本想象中的更加複雜。

    就連路鳴澤那家夥似乎也隱藏了很多東西。

    原著中的路鳴澤他可從沒聽說過能認識像釋迦摩尼這樣的神祇。

    他需要關於‘神’亦或者說‘神域’的情報。

    這些所謂的神明究竟是些什麼樣的存在，又藏身在何處。

    只有瞭解這個世界真正的樣貌，他才能推測出……這個‘世界’的未來究竟會走向何方。

    “阿彌陀佛……”

    釋迦摩尼面對這樣的問題，又是微微嘆息了一下，隨後神色認真的提議道，“想必你現在一定心中有很多疑惑吧？這樣好啦……讓我帶走零福，作爲交換……我可以爲你解答三個問題。”

    “就三個？”

    孫浩然伸出手指一臉鄙夷，那神色很明顯。

    你丫的打發叫花子呢？

    “這已經是我能做到的極限了。”

    這一回，釋迦摩尼並沒有絲毫要讓步的意思，眼中升起詭異的蓮花，看上去似乎真的沒得談了。

    “好吧……成交。”

    見狀，孫浩然只能點到爲止。

    對方畢竟是神，而且大老遠跑來幫忙的，總得給點面子。他發誓絕對不是因爲這個世界水太深了，他感覺惹怒了對方沒什麼好處。

    “那麼……”

    ············

    在孫浩然與附身在王也身上的釋迦摩尼交流結束後，富士山上原本籠罩的烏雲被金色的陽光劃破。

    天空中取而代之的是一朵朵祥雲，看上去就儼然一副佛光普照的模樣。

    在這樣的光芒之下，像赫爾佐格創造出來的‘僞神之軀’這樣的天理難容的產物如同奔潰一般化作塵埃消散。

    而在孫浩然不可見的視界中，零福的神魄被釋迦摩尼從凡塵解放引渡向某處神祕的領域。

    雖然完全看不見過程，但孫浩然隱約能夠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被帶走了。

    這讓他意識到，雖然已經擁有這樣強橫的肉體力量，但自己所處的層面似乎依舊只是這個世界的表層。

    “那麼大聖，告辭了。”

    在簡單的道別之後，釋迦摩尼閉上了那雙印在王也眼眸中如同蓮花一般的瞳孔。

    伴隨着靈光消散，釋迦摩尼的氣息也消失無蹤。

    而王也……這小子很聰明。

    知道自己旁聽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醒着一定會被孫浩然抓來‘折磨’，於是釋迦摩尼一走，他便挺直了腰板倒下裝死。

    “……”

    對此孫浩然只能表示十分無語。

    王也這小子……什麼都好，就是演技太差。

    不過他也拿對方沒辦法，畢竟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事情……結束了麼？”

    很快，似乎是注意到這邊的事情告一段落，遠處的源稚生上前詢問道。

    雖然被附身王也的釋迦摩尼建議他帶着繪梨衣離開，但這畢竟是事關日本存亡的大事兒，他最終還是沒就那樣離開。

    不過隔着一段距離再加上孫浩然與釋迦摩尼之間的交流似乎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籠罩，他完全沒聽見剛纔的談話內容。

    只是看見地上的零福在雙方談話之後如同融化一般消失無蹤，才明白事情好像已經結束了。

    “只剩善後了。”

    孫浩然微微點頭回答着，“交給你咯。”

    “額……沒問題。”源稚生愣愣地回答着，隨後看向倒地不起的王也，“他……沒事吧？”

    “不用管他，就擱在這兒吧~”

    孫浩然撇撇嘴，沒好氣的留下這句話，隨後轉身徑直離開。走之前還順手在繪梨衣頭上rua了一把。

    繪梨衣乖巧地沒有反抗，只是一臉疑惑，似乎在問‘爲什麼突然rua我’。

    孫浩然表示這就算拯救（指一棍子敲碎富士山）日本的報酬吧。而且這丫頭身體情況很糟糕，被源稚生帶來這裏很顯然是準備‘審判’零福的。

    ‘審判’這樣的言靈對神祇來說究竟有沒有用他不清楚，但他清楚不管有沒有用，一旦使用言靈，就相當於是在削減繪梨衣的壽命。

    所以……收取這樣的報酬一點都不過分吧？他可真是個做好事不求回報的大好人。

    “哦，對了……”

    似乎是突然間想起了什麼，原本準備離開的孫浩然突然間停下腳步，轉頭望向準備打電話讓蛇岐八家的人來山上善後的源稚生。

    “額……怎麼了？”

    源稚生準備撥通電話的手停下了動作，有些疑惑的問着。

    “我們這次日本之行算是告一段落了，最多再過一兩天之後估計就會離開，但是在那之前，有三件事你需要知道……”

    說着，孫浩然豎起了三根手指。

    是的，他準備帶着公司的人暫時撤離日本了。

    雖然沒揪出赫爾佐格的尾巴很鬱悶，但他估摸着以那個傢伙膽小如鼠的性格，這一戰之後瞭解到自己的實力，除非準備萬全否則不可能跳出來。

    所以現在撤離日本給對方發揮的空間是最好的選擇。

    想要解決掉赫爾佐格這個老陰比，得靠下一次的突然襲擊。

    但是在離開之前，他得做點準備。

    此刻山上只有他和源稚生還有繪梨衣三人，別無他人，要交代什麼，便是最好的時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