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6.乾坤一棍

    “不，我想你誤會了……”

    面對張楚嵐的質疑，源稚生尷尬的回答着，“我並不是要帶着繪梨衣去和那樣的怪物拼命，相反，正因爲相信孫君的實力，所以我才會決定和繪梨衣一起留下來幫忙。

    與那樣的怪物赤身肉搏當然不是我們的強項，但我們卻擁有着遠超普通混血種的言靈力量，這樣的力量，我想應該能在孫君與那所謂的‘神明’的戰鬥中幫上一些忙也說不定……”

    “你們的言靈很強？能有多強？”

    聞言，張楚嵐依舊表示質疑。

    源稚生的言靈好像之前在水下的時候用過吧？似乎是控制系的言靈，但鬼知道能不能控制得住那樣的存在。

    至於眼前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孩……

    “我的言靈是王權，序列號91，高危言靈。”似乎是爲了打消張楚嵐的疑慮，源稚生解釋道，“而繪梨衣的言靈……比我更加強大，是位於言靈週期表末尾的言靈。你現在也算是卡塞爾學院的學生，背誦過言靈週期表，應該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emmm……”

    張楚嵐輕聲沉吟着。

    言靈週期表他當然知道，據說最末尾的言靈大部分都不是人類能夠掌握的，而是真正的‘龍’才有資格掌握的言靈，甚至是擁有滅世級別的威能。

    但是……這樣的威能大概也僅限於擁有龍軀的龍類施展出來的情況下吧？

    人類即便擁有着與龍類相同的言靈，施展出來的威力受到身體限制也不可能超越真正的龍類。

    而現在他們面對的好像是所謂的‘神明’，一個由人類施展出來的龍族言靈，真的能對‘神’起作用？

    張楚嵐是一點都不看好這對兄妹。

    額……

    話說他這麼關心這對兄妹的安危幹嘛？吃多了吧……

    想來想去，張楚嵐似乎終於發現了華點。

    哎，他們這些人還是太善良了。

    居然會擔心蛇岐八家這幫傢伙的安危。

    “行吧，既然你執意要留下來，那麼我也攔不住你。”

    最後，張楚嵐放棄了阻攔，“不過還是最後給你一個忠告……量力而行，明白麼？”

    雖然孫浩然並沒有把繪梨衣的事情告訴他。

    但張楚嵐好歹也是個二十多歲有着正常思維的青年。

    對於蛇岐八家竟然將這個看上去只有十幾歲的女孩當做最後的‘武器’，即便不知道內情，他也是嗤之以鼻的。

    當然，他也清楚這並不是源稚生的錯，畢竟如何源稚生只是將自己的妹妹當做武器的話，就不會留下來一起冒險了。

    真要那樣，他才不會擔心這貨的安危，死了算了。

    想到這裏，張楚嵐再次不得不感慨自己祖國的強大。

    不說別的，光是有老天師和大哥這樣的存在坐鎮，就能夠解決很多問題了。

    而且大哥這次作戰需要神器，不也是一聲令下就跨海送過來了嗎？

    相比之下……

    說起來這幫小日子過得不錯的傢伙可真是悲哀。

    偌大一方勢力，竟然在這種時候只能將希望壓在這樣一對加起來年齡不過半百的兄妹身上。

    真是遜斃了。

    很快，做好覺悟的源稚生帶着繪梨衣朝着山上戰鬥進行的方向準備前去支援，而張楚嵐和馮寶寶則是跟隨着蛇岐八家的衆人準備撤離這是非之地。

    ············

    在源稚生帶着繪梨衣趕到現場的途中，剛好撞見了同樣追逐着孫浩然與零福轉移戰場來到富士山山頂附近的王也。

    “額……你們兩個怎麼來這裏了？”王也見到兩人疑惑不解地問着。

    “額……來幫忙……”源稚生微微一愣，如實回答。

    “幫忙？別開玩笑了！”

    王也光是聽見這樣的回答就感到荒謬，這日本人是腦子瓦特了吧？

    不是他瞧不起這幫傢伙，而是事實就是如此。

    光從遠處感受孫浩然和零福戰鬥的動靜就足以讓許多人都望而卻步了，然而眼前這個青年似乎對自己很自信？居然覺得自己能幫上忙？

    他剛纔可是釋迦摩尼附體都沒能幫上孫浩然太多的忙，唯一做到有用的事情也不過是遞了根棍子罷了。

    好吧，也許是從遠處感受不夠直觀？

    “既然你們想幫忙，那我就帶你們近距離感受一下再說吧？”

    說着，王也踏前一步拎住兩人的肩膀。

    他體內的釋迦摩尼雖然暫時需要休息，但還是給他留下了足夠跑路的神力。

    輕點腳下定下中宮之後，王也的目光望向遠方傳來劇烈轟鳴聲的方向。

    “八門搬運。”

    這只是他自身掌握的奇門遁甲，但在神力的幫助之下，足以做到一步千米。

    幾個呼吸之間，王也便帶着源稚生與繪梨衣來到了足以看清楚孫浩然與零福之間戰鬥的位置。

    “現在你好好看清楚吧，看過之後再回答我，你覺得你真的能幫上忙？”

    “額……”

    聽見這話，源稚生不由得順着王也的目光望過去。

    在遠處感受動靜，和親臨戰場完全是兩種概念。

    他震驚地看着遠方的孫浩然。

    此刻的孫浩然將零福完全壓制，舉起了手中的黑色長棍，似乎準備進行最後一擊。

    當然，這只是看上去像是最後一擊罷了。

    在經過釋迦摩尼的解釋之後，王也清楚，光靠蠻力是無法殺死‘神明’的，因此不管接下來孫浩然的一擊究竟有多恐怖，最多也只是能讓零福暫時失去戰鬥能力罷了，如果放任不管的話，依舊會捲土重來。

    但這絲毫不影響這一擊對無知的源稚生此刻的震撼。

    此刻漆黑神力領域在孫浩然周身展開，漆黑的霧氣在他身後形成的虛影看上去威嚴而暴虐。

    那道虛影手中握着和孫浩然同樣的武器，一根參天的漆黑長棍。

    這讓源稚生不知爲何聯想到了一位只存在於中國古代神話中的傳說級人物。

    那位號與天齊的戰聖！孫悟空！

    呼——

    周圍的氣流似乎因爲神力的流轉變得狂暴起來，發出的聲音如同古神的咆哮一般，讓人感到心中發顫。

    只是一個揮棍的動作而已，竟然能產生如此巨大的威勢！？

    再聯想到此刻站在孫浩然對立面的是所謂的‘神明’，源稚生不得不對孫浩然的身份產生懷疑。

    人類真的能與神匹敵嗎？

    至少以正常的邏輯來講是不可能的。

    那麼現在……正壓制着所謂‘神明’的孫浩然真的是人類？

    不……源稚生不得不懷疑這個孫浩然和那位大聖存在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不……或許這個男人本身和那位存在沒有關係，但此刻對方所使用的‘能力’亦或者被稱之爲‘技藝’一定與那位存在關係！

    他聯想到那個古老而神祕的東方國度似乎的確有着與此刻眼前的景象相符的能力與傳說。

    傳說有修者能以自身爲媒介通神，請得神明以己身短暫的降臨世間！

    這一擊僅僅是看上去就明白絕非凡人能夠使出的一擊，莫非……就是東方所謂的‘請神’！？

    這個叫做孫浩然的男人，難道真的請得傳說中那位‘齊天大聖’上身，並且施展出來如同法天象地一般的恐怖能力？

    此刻的孫浩然整個人巍然不動，僅以揮棍之前的氣勢便將陷入頹勢的零福鎮在原地。

    那雙鎏金色的瞳孔怒目嗔視，緊緊地鎖定着無法動彈的零福，身後的虛影越發凝實。

    虛影巨口微張，如同在發出無聲的嘶吼。

    在那狂暴的氣勢之下，源稚生陷入了自我懷疑之中。

    因爲即使隔着如此之遠的距離，他也被這恐怖的氣勢鎮得完全無法動彈。

    相比之下他的言靈‘王權’？此刻看感覺就像是一個笑話。

    眼前這個怪物僅僅是攻擊的前兆，便足以碾壓他全力以赴爆發的言靈威力！

    而如果這一棍砸下去呢？

    會是什麼樣的威能?

    源稚生感覺自己帶着繪梨衣來這裏簡直就是多此一舉。

    因爲繪梨衣的‘審判’不論有多強大也不可能比得上孫浩然這一棍的威能。

    他們兄妹來到這裏似乎除了喊‘666’之外別無用處。

    “啊啊啊——”

    被恐怖的神力壓制的零福憤怒的咆哮着，似乎想要掙扎反抗。

    祂知道孫浩然此刻正在蓄力，也知道不論對方究竟有多強，僅僅依靠蠻力是無法徹底殺死自己的。

    但這並不妨礙這依舊是即將決定勝負的一擊。

    因爲如果被這一擊正面命中，那麼一段時間之內，祂將徹底失去戰鬥能力。

    如果眼前的敵人只有孫浩然一個祂倒是不會畏懼，畢竟對方根本對祂無可奈何。

    可那該死的‘釋迦摩尼’也在這附近！

    雖然釋迦摩尼只是神魄降臨但與此刻身爲凡人的孫浩然還有剛從封印中甦醒不久且神軀也不完整的祂不同，釋迦摩尼是真正‘無損’的‘神祇’！

    其神魄的力量遠比祂強大太多了，如果祂陷入無法反抗的境地，那麼對方想要抹殺自己簡直是輕而易舉。

    此刻同樣心急如焚的不只是即將作爲受害者的零福，目光呆滯的看着這一幕的源稚生在反應過來即將發生的事情之後同樣心裏一陣mmp。

    “該死……這一棍下去……富士山真的不會噴發麼？”

    終於，他忍不住朝着王也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這傢伙真的考慮過後果嗎！？”

    “額……這個……”

    王也聞言也微微一愣。

    但不管如何，此刻似乎都沒有人能夠阻止孫浩然這一棍落下了。

    遠處的孫浩然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

    灼熱的氣息在他的嘴角化作蒸汽散開。

    蓄勢，終於完成了。

    這一棍，是他迄今爲止最強的一擊。

    當然……所謂的強，不只體現在力量之上。

    終於，他手中的長棍與身後虛影所握的漆黑棍影一同緩緩揮落。

    大地在這一剎止不住的開始震顫。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憤怒不甘的咆哮聲從零福口中傳出。

    面對着壓倒性的絕對力量，祂竟然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第一次，祂的眼中升起了‘絕望’之色。

    “孫君！”

    源稚生驚駭的想要提醒。此刻他的內心同樣絕望。

    因爲這一擊，大地正在開裂，山體正在滑坡，整座富士山像是即將要毀滅一般。

    他恐懼着這一棍的落下。

    因爲如果不出意外，富士山根本承受不住這一擊！

    整個日本，將因爲這個男人的一棍瀕臨毀滅。

    然而，下一刻他擔心的事情似乎並沒有發生。

    “放心吧，可別真以爲那只猴子看上去狂暴就真的手上毫無分寸……”

    釋迦摩尼的聲音在同樣面露擔憂之色的王也腦海中響起。

    聽見這聲音，王也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一樣暫時放心下來。

    “這只猴子，最恐怖的地方……你們永遠也不會想體會。”

    看着孫浩然揮棍的身影，釋迦摩尼的中充滿感慨。

    這一幕讓他不由得回想起當年神戰時候的場景。

    這只猴子如同戰神一般以一己之力幾乎與世界各地的所有神祇爲敵。

    所依靠的可並非‘瘋狂’，而是被‘瘋狂’隱藏起來的別的東西。

    實際上這只猴子的神力並不足以以一己之力對抗所有神明，這是理所當然的，因爲這片世界之下的極限就在那裏。

    所有的神明都站在這個世界的極限之處，即便有所差距，也不可能是無法逾越的鴻溝。

    然而這只猴子就是靠着那與別的神祇不論是數量還是質量都相差不大的‘神力’以少勝多。

    要做到這樣誇張的程度，可不是光是拿着棍子一頓亂掄就能做到的。

    實際上這只猴子對力量的把控恐怖到了即便是同爲神祇的其他神都細思極恐的程度。

    他每一次出棍的瞬間都能完美的控制力量，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地將眼前的目標擊潰，不會浪費一絲一毫的神力。

    每一棍中都包含乾坤。

    果然，就和釋迦摩尼所想的一樣。

    孫浩然並沒有打算一棍子讓富士山爆發。

    他眼中的目標，只有零福。

    轟——

    大地崩塌之間，孫浩然身後的虛影瞬間消失了。

    似乎剛纔所有聲勢浩大的一切都是錯覺一般，隱匿得無影無蹤。

    然而實際上這力量並非消散，而是完全融入了作爲目標的零福身體之中。

    這一棍最可怕的地方便在此處，將滔天威勢集中於一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