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米粒之光豈可與皓月爭輝

    秦羽仔細的觀察趙雲興的手，這才發現了其中的奧妙。

    只見趙雲興捏碎青石的手掌看上去相當平滑，甚至於有着柔嫩的感覺，果然他看見的並非一個男人的手，而是戴在這個男人手上的手套。

    「這是……」

    「看出來了麼？這是天蠶絲套。」趙雲興淡淡的解答道，「這種程度的東西，雖然也算得上是珍貴，但終究也屬於凡物，與玄鐵打造的武器是一個級別，只要捨得花錢，要多少有多少。」

    秦羽聞言微微點頭。

    他身在王府，自然是知道這些東西的，天蠶絲乃至玄鐵，聽上去的確挺珍貴，但終究如同趙雲興所言的一樣，只是凡物罷了。

    這種東西對於有錢人來說都不是很難得，更何況對於擁有一定實力的高手。

    像趙雲興這種程度的高手，放在哪裏都是香餑餑，想要這種東西簡直就是唾手可得。

    「我明白了老師。」

    「哦？你明白了什麼？」

    趙雲興淡淡的問着，他都還沒具體說明，沒想到這孩子似乎就理解了自己的意思。

    「像天蠶絲套這樣的凡物已經能夠媲美那些高手費盡心血鍛鍊出來的東西了。」

    秦羽道，「換句話說，既然有替代品，甚至效果能比之更好，爲什麼不用呢？老師是想要告訴我，習武之人要懂得變通，不能一根筋的瞎練。」

    「對，但不全對。」

    趙雲興滿意的點頭。他很讚賞秦羽的聰慧，這樣的話，他教導起來會輕鬆許多。

    「我想要告訴你的是……正如之前說過的一樣，凡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相比於上仙那樣的存在我們的生命不過短暫的一瞬，就連對比先天高手，我們的壽命都要短上好幾倍，因此時間就更加值得珍惜了。所以，如果想要達到更高的境界，好鋼就必須用在刀刃上，不可將時間精力浪費在不必要的地方。」

    說着，他將目光望向一旁正在關注着這邊的孫浩然身上。似乎在詢問‘我說得可對。

    孫浩然沒有任何表示，但心中卻默默的給予讚許。

    在凡人當中，這個人的理解可以算是相當到位了，沒想到小小一個烈虎軍竟然還有這樣的人才，的確有資格擔當秦羽的老師。

    不僅如此。

    若非這個世界似乎沒有除了靈氣之外的修煉法門，沒準這個人早就突破後天的桎梏到達先天境界了。

    只能說生不逢時吧，因爲條件所限，始終被困在後天巔峯境界。

    不過能遇見自己也算是這個傢伙的造化。

    看在趙雲興態度恭敬的份上，孫浩然決定幫他一把。

    雖然只是作爲在這個世界運用他的修煉之法的試驗品，但如果成功的話要突破到先天甚至更高層次都是綽綽有餘的。

    也算是爲小秦羽之後的修煉之路做一下鋪墊吧。

    當然正在教導秦羽知識的趙雲興並不清楚自己無意中路走寬了。

    第一天的訓練，趙雲興除了最開始的體能訓練之外，並沒有再對秦羽進行身體方面的鍛鍊，而是在向他灌輸自己的訓練方法的精髓，以及一些修煉過程中需要的注意事項。

    秦羽認真仔細的聽着。

    和趙雲興一樣，他在趙雲興將目光投向孫浩然的時候，也同樣將目光投了過去。

    畢竟相比於趙雲興，那個男人才是真正的高手，很可能是比風伯伯還要強的強者，如果趙雲興的訓練方法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對方肯定一眼就能看出來了。

    但是對方並沒有任何表示。

    這意味着對方也很認可他的這位老師所教授的理論知識。

    所以秦羽這才放心大膽的聽課，並且認真的將趙雲興的每一句話都記在腦海中。

    學習了一天的理論知識過後，年幼的秦羽也總算是弄明白了趙雲興的訓練方法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在弄明白之後，他不由得有些佩服這個老師，聽連爺爺說這位老師乃是軍中的將軍，果然名不虛傳，能夠訓練處烈虎軍這樣兇悍的不對，不是沒有原因的。

    他僅僅是初步瞭解一天，就能判斷，如果自己按照趙雲興的鍛鍊方法，一定能鍛鍊出相對完美的身體。

    不同於那些其他外功高手的各種偏科，趙雲興所要求的完美，是每一項都均衡發展。

    力量、速度、反應能力，柔韌性以及爆發等等的一切，都要在一具身體裏面完美協調。

    只有這樣的身體，才能爆發出最強大的戰鬥力。

    ············

    第二天，秦羽正式在趙雲興以及孫浩然監督之下開始了身體方面的鍛鍊。

    東嵐山雲霧山莊數百米之外的一處湖泊旁邊，趙雲興站在湖畔，孫浩然和小黑則是坐在水邊上一邊欣賞着美景，一邊看着秦羽接受訓練。

    幾人的身邊擺着一隻機械擺鐘，這彙總機械擺鐘在這個世界屬於精密機關道具，是精通機關術的高手才能製造出來的東西，因爲製造流程過於繁瑣，一般只有大戶人家才會有。

    作爲鎮東王府的人，趙雲興自然能弄來這樣的擺鐘用作訓練用的計時器。

    「快點遊，別慢下來！」

    趙雲興冷冷的提醒着在湖泊裏游泳的秦羽。

    跑步、游泳……他的鍛鍊方式看上去都相當簡單，但不得不說對與提升身體素質都很有效。

    正式開始習武之前，必須要先有不錯的身體爲基礎才能事半功倍。

    游泳對於身體的協調性和柔韌性相當有好處，而學習各種武學招式都需要用到這兩樣，所以這樣的訓練是必不可少的。

    「不能停下來……」

    湖泊中的秦羽已經精疲力盡，但依舊在咬牙堅持。

    手臂和腿痠軟無比，腦袋也有些迷糊，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來。

    想要成爲真正的強者，又沒有那樣的天賦，只能依靠努力和毅力來彌補了。

    雖然修煉這種事情天賦極其重要，但也不是完全不需要努力。

    秦羽相信自己只要堅持到底，一定能達到目標的。

    至於會不會筋疲力竭淹死在湖裏？秦羽並不擔心，因爲岸邊可是有着兩位高手守護着。

    隨着身體的極限到來，秦羽清晰的感覺到，分明已經無力的體內似乎又莫名的涌出了一股力量，這股力量不知從何而來，卻讓他感到興奮不以。

    按照趙雲興老師的說法，這就是超越極限並且繼續堅持過後，應得的獎勵——人體深處被壓榨出來的潛力！

    「不錯，不過還是比預計的慢了兩分鍾。」

    在秦羽完成了要求的訓練量回到岸上之後，趙雲興淡淡的評價道。

    「那麼老師……接下來做什麼？」

    秦羽喘息着，但臉上卻是異常興奮的笑容，完全沒有要停歇的意思。

    「這……」

    這把趙雲興弄得有多懵逼了。

    之後當然還有別的訓練，但是他本來還以爲這小子結束這組訓練之後會要求休息才對，他連反駁的說辭都想好了。

    結果誰知道這小子好像還特麼練上癮了？

    三殿下不會有什麼受虐傾向吧？

    「老師，您到時快說啊？接下來我們練什麼？」

    「咳咳……既然這樣，那你就再從這

    裏跑回雲霧山莊西苑吧。」趙雲興尷尬的咳嗽連勝，安排道，「西苑有溫泉，不過在泡溫泉恢復體力之前，你得最後再完成一組深蹲。」

    「明白了，老師。」秦羽聞言微微點頭，隨後繼續問道，「不過這樣的訓練有什麼依據麼？我怕萬一訓練過度，將自己的身體給搞垮了。」

    「……」

    你特麼也知道會搞垮啊？

    趙雲興聞言一陣無語。

    這小子真是好生奇怪。

    也就是說這小子是明知道過度訓練會把身體搞垮，卻依舊死命的臉。

    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得有超乎尋常的意志力才有可能。

    換句話說，眼前這個八歲大的男孩，似乎已經克服了身體到了極限會想要休息的的本能，將自身化作了訓練機器。

    現在的情況不是他準備怎麼訓練這小子了，而是得看着點兒別讓這小子訓練過度？

    趙雲興發誓，自己在部隊裏每天訓練無數新兵，但這麼多年來碰上這種不知疲倦的傢伙還是頭一次。

    「放心好了，把你搞垮了我可沒辦法向王爺交代。」

    趙雲興無奈的回答着，「你的訓練我都是一步步的計算過的。如今你能堅持完成這第一項，就必定有餘力完成接下來的長跑以及深蹲。畢竟游泳的時候是手腳並用的，也就是說手臂和腿部都會得到鍛鍊，但人們常說胳膊擰不過大腿也是有道理的，腿部的肌肉量天生就比手臂多，因此能接受的負荷也更重。你的手臂能堅持到遊玩全程，代表你的腿部肌肉還有餘力……」

    「明白了，那我先走了。」

    秦羽聞言微微點頭，隨口拖着疲憊的身體跑開了。

    雖然無比疲憊，但他的臉上依舊是興奮的笑容。

    「這小子……」趙雲興無奈的看着秦羽跑開的背影，嘴角露出一絲弧度。

    難怪就連這個很可能比風上仙還要厲害的神祕男人會對三殿下很照顧，看來他們的三殿下果真不是什麼一般人。

    或許就連風上仙都看走眼了，認爲這是個丹田不能凝氣無法修煉的平庸之人。

    雖然趙雲興不知道這個神祕男人有沒有方法幫助三殿下解決丹田的問題，但無論如何，只要保持這樣的毅力，三殿下今後的成就不會比自己低。

    畢竟他年輕的時候，可沒有這麼不要命的努力過。

    ············

    傍晚，西苑溫泉中。

    秦羽完成了一整天的體能訓練，躺在泉水中舒展着身姿，一臉享受的表情。

    此刻溫泉中只有他和孫浩然，以及小黑一隻黑鷹，再無其他人。

    在隔斷了外界的感知之後，他終於能再和眼前的男人交流了。

    「說起來，我該怎麼稱呼你才對啊？一直傻大個傻大個的叫似乎不太好。」小秦羽有些疑惑的問着。

    他不太明白，爲什麼這個男人始終不肯告訴自己名字。

    「沒什麼不好。」孫浩然依舊不願透露姓名，「你突然間叫我的名字，其他人聽了反倒會惹來麻煩。雖然你那連爺爺已經猜到了些許，並讓你的老師趙雲興來試探我了，但是我並不想讓更多人來煩我。」

    「這是什麼道理？」秦羽依舊感到無比疑惑，「既然都已經被知道了，還有什麼隱藏的必要呢？」

    「怎麼沒有？」孫浩然淡淡的笑着，「你猜爲什麼你連爺爺和趙雲興老師明明試探出了我的底細，卻沒有直接戳穿？」

    「爲什麼？」秦羽畢竟是個小孩子，有些事情想得太過單純，雖然也意識到了這似乎不合理，但卻並不知道具體原因。

    「因爲他們不敢。」

    孫浩然淡淡的解釋道，「因爲他們知道我不會理會他們，所以只要我不想自己挑破，他們就不會貿然戳穿我。」

    「我好像明白了……他們這是在害怕你？」

    秦羽微微一愣。

    心中感慨眼前這個男人不知道究竟有多強大。

    這東域三郡，敢方言說他們鎮東王府的人‘不敢怎麼樣的人，恐怕也只有眼前這位了。

    秦羽幾乎已經確定了，眼前這個男人的實力絕對在風伯伯之上。

    「話說我一直很好奇，你的實力和我風伯伯相比，誰更厲害？」終於，他還是忍不住想要詢問。

    「呵……米粒之光豈可與皓月爭輝？」

    迴應他的，是孫浩然淡漠的不屑聲音。

    當秦羽反應過來，還想說什麼的時候，眼前之人已經帶着小黑消失在了溫暖之中，取而代之的，是不知何時到來的趙雲興老師。

    秦羽自然不會認爲趙雲興老師是無聲無息來到這裏的。

    這一切很顯然都是那個男人的手筆。

    在對方解除這裏與外界的隔絕之後，趙雲興才出現在他面前。

    而似乎趙雲興本人並沒有發現有任何異常。

    雖然對實力的具體劃分以及差距秦羽還不太瞭解，但是他已經開始有些相信孫浩然的話不是在誇大其詞了。

    按照連爺爺的說法，趙雲興老師雖然只有後天境界，但論實力可是能與先天高手掰手腕的存在。

    而這樣的人竟然完全沒意思到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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