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5.獨斷仙路

    “瓦特？登仙？”

    聽了昂熱的話，路明非感覺自己的大腦馬上就要泵機了。

    我們不是說好了討論屠龍的麼？怎麼突然間修仙都來了？好傢伙，這個世界真是越來越魔幻了！

    “不必這麼驚訝哥哥。”

    路明非又聽見了路鳴澤的聲音。

    他發現就在自己一愣神之間，眼前的場景又再次發生了變化。

    天地崩裂一般的巨響傳來，大地震顫，世界彷彿處於崩潰的邊緣。

    神魔亂舞，天崩地裂。

    此刻擺在他的，是來自遙遠的古戰場的畫面。

    路明非站在高處，順着他的目光朝着下方的世界望去，童孔突然間放大，在這片神魔並起的世界，他似乎連呼吸都感覺沉重困難。

    這片天空不再是漆黑的夜晚，而是比青銅與火之王的火焰更加瑰麗的血色，不知何種生物的血跡灑滿了天際，其中縈繞的恐怖力量殘留在空氣中久久不散。浩瀚的古戰場上，東西方各路神魔戰成一團，整個天空都被染成了猩紅的血色。

    山海經中的異獸，東西方的龍族，妖魔鬼怪，諸天神佛。

    路明非呆愣愣的看着這片戰場，一時間來不及思考。

    直到一根擎天的黑柱從天而降的砸落，橫亙環宇將整個戰場分割成了兩個部分，他才堪堪回過神來。

    “這是……什麼？”

    路明非忍不住問着。

    “如你所見，這是來自……無論龍與人的歷史中都未曾記載的遙遠過去，神魔時期的遙遠畫面。”路鳴澤輕聲回答。

    “天……”路明非已然失去了形容事物的能力。

    他看着那漆黑的柱子縮小之後回到了一道浴血的黑影手中。

    那道影子如同戰神一般在神魔並起的戰場中殺出一條血路，殘暴，瘋狂，不管是神還是魔，但凡黑棍所到之處，必然有人血濺蒼穹。

    疑惑的是，路明非似乎逐漸看不清楚局勢了。

    他從戰場之上幾乎所有人的眼中，都看見了對這道黑影的畏懼，不論敵我。

    而讓他感到更加疑惑的是……他總感覺這道漆黑的影子，似乎有些眼熟？

    “是不是感覺比現實中此刻正發生的戰鬥來得刺激多了？”路鳴澤輕笑着問道。

    “！！”

    經過路鳴澤這麼一提醒，路明非頓時聯想到了現實當中的某人。

    眼前的身影逐漸與記憶中的影子重合，雖然力量強弱懸殊，但絕對錯不了……這是一致的力量！

    “這……這這這……”

    路明非開始結巴起來。

    雖然他對西方神話什麼的不太瞭解，但要說東方的古老神話，即便沒有認真細讀過，他也在耳濡目染之下幾乎能夠下意識的分辨每一位神話中的人物，沒辦法，畢竟生長的環境就是這樣。

    難怪他早感覺之前在對陣次代種的時候，孫浩然變身後的身形如此眼熟，此時此刻，這道影子放在這諸天神魔之中，他頓時便反應了過來……

    因爲如果是放在神話之中，這位的特徵簡直太過明顯……

    “這是……齊天大聖？”

    “答對了，不過沒有獎勵。”路鳴澤輕笑着。

    “我……草（一種植物）。”

    路明非頓時忍不住爆出粗口。

    “先是龍族……又是修仙……現在特麼的齊天大聖都冒出來了！這個世界究竟怎麼了？”

    “很遺憾，這才是這個世界本來的面貌。”路鳴澤微微搖頭，眼底燃起駭人的金色。

    “本來面貌？”路明非疑惑。

    “是的，本來面貌。”

    路鳴澤確認的點頭，“在你曾經的世界觀中認知的世界，不過是‘真實世界’的冰山一角罷了……當然，我這裏包括了你認識到龍族存在以後的‘世界觀’。這個世界的本來面貌，遠比你想象的要更加令人震撼。”

    “你確定？”

    路明非一臉質疑。

    他感覺現在應該已經沒有什麼東西能夠震撼到自己了。就算你說二次元是真的存在，他都能接受。畢竟從石頭裏蹦出來的傢伙居然都是真實存在的，那還有什麼不可思議的存在能讓人更加震撼？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着我，哥哥……”路鳴澤見路明非不信任的目光感到有些無奈，“現在就算我給你解釋，也沒什麼作用，不過以後隨着你見識得更多，總會明白的。”

    “不不不……我一點都不想明白，現在掉頭就跑還來記得麼？”

    路明非說着就準備回頭。

    但路明非卻擡起手扶住他的臉：“哥哥，你確定要回頭麼？”

    他的問題有些讓人耐人尋味。

    “爲什麼不呢？”路明非理直氣壯，“我本來以爲只是‘屠龍’而已……”

    他似乎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現在說的話對龍族來說有多麼不禮貌。

    “結果沒想到居然還能遇見修仙的……甚至真正的神魔！難不成你還想讓我‘弒神’不成麼？拜託……別開玩笑了！我連屠龍都得躲在最後面！”

    “我不是這個意思哥哥……”路鳴澤輕聲解釋着，“我說的‘回頭’，是物理意義的‘回頭’，現在進行時……也許你應該仔細想想你此時此刻身處於何地？回頭之後……又有可能會看見什麼？”

    “這……”

    路明非突然間感到有些汗顏。

    路鳴澤放在他臉上不讓他轉過頭的手此刻已經收回去了。

    被這麼一提醒，他本不應該繼續轉過頭去看身後究竟是什麼。

    但不知道爲什麼，也許是好奇心，也許是其他什麼在作祟……他不自覺的扭過頭去。

    眼前是一片金色。

    當金色勐然間收縮將他鎖定，他才意識到這是一隻比自己整個人還要大的眼睛。

    路明非嘴角抽搐着，低頭看去。

    此時此刻，他才發現自己所站的位置並不是在上面山上，而是在一頭巨龍的頭上。

    “該死……你怎麼不早說？”路明非問着。

    很顯然，他問的是路鳴澤。

    “這回……你逃不掉了，哥哥。”

    路鳴澤回答了。

    但卻一反常態，並非是用那略顯稚嫩的聲音……而是渾厚低沉，充滿威嚴。

    一大一小兩雙眼睛在遲尺之間親情對視。

    感受和腳下因爲聲波而產生的震顫，路明非這才意識到……剛纔說話的是這頭凝視着自己的巨龍。

    “你是……”

    他退後一步，看着眼前這只巨大的黃金童，嘴角一陣抽搐的問着。

    “……”

    巨龍沉默着沒有再回答，但眼神中帶着的那熟悉的輕蔑，讓路明非意識到了，這就是路鳴澤。

    這小子……曾經也是這遙遠的古戰場上與衆神廝殺的一員！

    “啊啊啊啊啊——”

    因爲下意識退後的關係，路明非腳下踩空了。

    整個人從龍首之上墜落。

    此刻的路鳴澤……不，應該說這頭充滿威嚴的巨龍，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如同舔狗一般巴結他，拯救他，接住他，而是澹漠的看着他在墜落。

    路明非慘叫着不斷下墜，墜入了那根漆黑的長棍在地上留下的裂谷之中。

    這裂縫深不見底，似乎永遠抵達不了盡頭。

    此刻路明非的視線朝着上方望去，只能看見那如同太陽一般的金色眼眸俯視着自己。

    突兀的，金色的眼眸移開了。

    是巨龍擡起了頭望向天空。

    而路明非被遮擋的視線也自然而然的看見了巨龍頭頂的景象。

    那是……宇宙？

    路明非疑惑的凝視着天空中的裂縫。

    裂縫裏似乎有莫名的吸引力一般將他的目光牢牢吸住，一旦看過去，便再也移不開了。

    突然間，失重感傳來，世界突然間顛倒。

    路明非停止了墜落。

    他發現自己眼前的畫面又變了，不……準確的來說……似乎是視角變了。

    此時此刻他正從極高出俯視着整片戰場，甚至能看見自己剛纔墜落的那條裂谷。

    路明非下意識的朝着身邊望去，這才發現……此刻他好像來到了天空中那條裂縫的裏面。

    這裏並非什麼‘宇宙’，而是……世界之外的世界。

    用這樣的視角再次俯視下方的神魔……他只感覺那是一片脆弱不堪的‘螻蟻’。

    也許是視角變了，路明非現在很清楚的便能夠看清楚戰場的局勢。

    那道漆黑的身影正在被圍攻。

    沒錯，東西方的神魔都在進攻這道身影。

    但並非因爲他們是敵人，而是因爲……這道影子擋路了。

    立於天上的路明非很容易便能看清楚這片古神戰場的走勢，所有的神魔不論來自何方，他們都有着共同的目標。

    那就是他現在所處的位置。

    一個可怕的念頭從路明非心底升起。

    能讓這些立於世界頂點的諸天神魔嚮往的地方……那是什麼？

    答桉似乎異常的簡單——

    他們本就站在最高處，能讓他們嚮往的自然只有更高處！

    路明非明白了，自己此時此刻所在之處……或許是他平日裏讀的修仙裏類似於‘天門’或是‘仙路’之類的地方。

    這片世界的神魔，或許並非真正意義上的神魔，他們依舊在追求那‘凡人’嚮往的‘仙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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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場爭鬥或許正是因此而起。

    ‘仙路’很窄，只容許一人通過。

    而此刻有一人獨斷仙途，與世界爲敵。

    恍忽之間，眼前的縫隙越來越窄。

    ‘天門’似乎正在緩緩閉合。

    這意味着道路即將被封死。

    路明非只能呆呆的站在這道門裏面，完全無法動彈，甚至連挪開視線都做不到。

    在逐漸閉合的縫隙中，他看見了那道戰天鬥地的身影，聽見了響徹萬古的龍鳴。

    最後之刻，那道黑影回過頭，望向天空，

    流淌着熔岩般的眼睛似乎正在看着他，隨後不知從何處伸來的巨大的黑翼，遮天蔽日，將兩人相處的目光隔斷。

    路明非並沒有看見那在‘天門’關閉的時候遮蔽天空的黑翼，因爲他在和那位‘大聖’目光相觸的瞬間便已經陷入呆滯。

    這一眼，彷彿跨越了萬年。

    路明非從愣神中回過身來，身邊是昂熱，下方是燃燒着的火焰以及熟悉的身影。

    但他此刻的注意力已經無法集中在眼前這場戰鬥當中了。

    “那個眼神……究竟是什麼？”

    路明非從剛纔那道眼神中似乎看見了笑意。

    但他完全想不明白……爲什麼那位‘齊天大聖’會衝着他笑？

    “怎麼了？明非？被現實嚇到了麼？”昂熱見路明非愣神的模樣問道。

    他想是不是現在告訴這孩子這麼多是不是爲時過早了？畢竟這孩子前不久才被自己忽悠，啊呸！是邀請來屠龍呢，現在突然說這個世界除了龍族之外甚至還可能有修仙者？是不是有些太過刺激了？

    “不……沒什麼。”

    路明非微微搖頭。

    他現在完全不想理會眼前這個風騷老人吹噓自己的老友有多麼厲害。

    一劍斬殺次代種啊？

    的確很厲害……

    但是剛纔‘大聖’看了我一眼耶，我是不是可以吹一輩子？

    哦不……說起來……

    路明非似乎想起了什麼，目光灼灼的望向正在下方和所謂青銅與火之王對弈的孫浩然。

    這個男人……究竟和那位大聖是什麼關係！？

    難不成是投胎轉世！？

    想到這裏，路明非目光變得更加火熱了。

    吹噓的事情咱們先放在一邊，這不得先抱緊大腿！？

    “哎……”

    無聲的嘆息從上空傳來。

    在路明非看不見的地方，路鳴澤低頭看着路明非此刻的表現無奈的搖頭。

    他是真佩服自己這位‘哥哥’，心是真的大。

    一般人瞭解到這麼驚人的真相不是該震撼一整年麼？

    這小子倒好……先想到的居然是吹牛逼和抱大腿……

    “看來……我們的路，還任重而道遠啊……”

    “？”

    另一邊，注意到自己背後灼熱的目光，正在思考該如何處置康斯坦丁的孫浩然疑惑的回過頭。

    所以誰能告訴他這是個啥情況？

    他尋思自己救的人好像是諾諾來着，瞧。【攻略進度：陳墨童（80%）】，諾諾的攻略進度似乎的確是突然上升了一大截，看樣子剛纔他救人的時候諾諾應該是清醒的，畢竟那樣的火焰灼燒不醒才怪。

    所以就算以身相許也輪不到路明非吧？這眼神看得他現在真的很心慌啊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