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誰來背鍋？

    “所以我們具體該怎麼執行，才能讓一切如你所願的進展呢？”

    在諸葛離開之後，張楚嵐才開始很認真的問道。

    “先想辦法讓陳朵遠離這場紛爭吧，公司派我們來這裏的主要目的是爲了瓦解碧遊村。”孫浩然澹澹的分析着，“我們首先要保證陳朵不與我們動手，否則一切都沒得談。”

    “這可能麼？”

    張楚嵐微皺着眉頭。

    “呵呵，怎麼不可能？我們之前就說過了，陳朵她其實很聰明，什麼都懂。”孫浩然反問着，“而我們一切行動也是建立在這基礎之上的，否則即便你將想表達的一切展現在她眼前，她看不懂都是徒勞吧？”

    “額……”張楚嵐愣了愣，很快就反應過來。

    沒錯，陳朵的確很聰明，她其實什麼都明白，就像他們在第一次見到陳朵的時候，陳朵看見王震球那張妖孽的臉會臉紅是一個道理。所有的一切她都能理解，甚至會心生嚮往，只是因爲她不正常，所以在遇見這些事情的時候她會變得不知所措，只會什麼都不做，或是等待有人給她選擇。

    想到這裏張楚嵐不由得望向一旁馮寶寶。

    馮寶寶注意到他的眼神，也歪着腦袋一臉疑惑。

    從某種角度來說，陳朵和寶兒姐其實有些相似之處。

    就像寶兒姐不會撒謊，但只要給她一個設定她就會當成真的來演。

    怎麼說呢……這種類型其實最好對付。

    張楚嵐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尷尬，心中升起一絲負罪感。

    畢竟……他們要‘算計’的就是這樣一個單純的女孩啊……罪過。

    “這件事兒就交給寶兒姐去吧。”

    見張楚嵐似乎已經想明白，孫浩然提議着，“讓寶兒姐去和她談判，然後給她選擇。”

    “我明白了。”

    張楚嵐微微點頭，事到如今似乎也只有寶兒姐最合適做這樣的工作了。

    畢竟她們都是女人又很相似，應該比較好說話。

    “直接告訴她我們來此的主要目的，並且向她保證，只要她不動手，我們不會太過爲難村裏的人，畢竟沒有她的幫忙憑我們這些臨時工的能力要制服這幫人很輕鬆。”孫浩然語氣無比的平靜，“讓她選吧，是袖手旁觀不阻撓我們行動，還是參合進來讓事情朝着更麻煩的方向發展。我想她會明白該怎麼做的……”

    “這哪裏是選擇啊……怎麼看都更像是威脅吧？”張楚嵐不由得感慨着，“果然……我們來這裏就是爲了當反派啊……”

    就像之前黑管兒說的一樣，他們在故事裏扮演的是反派。

    ············

    “謝謝！謝謝！”

    公司總部大廳裏，西南大區負責人郝意挨個握着其餘地區幾位負責人的手點頭哈腰的道謝。

    “哈哈哈，還是各位手下的人讓人放心啊！我們那個混球兒也跟着長進了！這次啊幸虧他們商量後知道在具體行動前把資料彙總請示一下，要是真讓真幫不讓人省心的傢伙自由發揮……一下子鬧出太多人命，別說球兒，連我也扛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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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郝哥，您客氣了！我這邊其實也不讓人省心啊……”竇樂聞言滿頭汗水，心想還好這次老肖不是一個人去的，否則按老肖的手段那村裏的人不管無不無辜怕都是凶多吉少。這不老肖昨晚才發消息來讓他確認了一個人能不能殺麼？這次老肖能夠如此剋制，也不知道是受到了其餘幾位哪位手下的人的影響。

    “呵呵……”

    聽着身邊之人的交談，徐四尷尬的笑了笑。

    要說不讓人省心，誰能比得過他們啊？

    張楚嵐，馮寶寶還有孫浩然，這可不只是雙倍的‘快樂’，還好除了寶寶以外另外兩人的腦子不是擺設，否則這要是真把碧遊村全滅了那可就罪過大了……畢竟根據他們彙總過來的資料，那村裏除了馬仙洪和手下的‘根器’之外還有不少只是因爲嚮往而去投奔的普通人，對於這些人碧遊村可是來者不拒的收容，雖然不知道那馬仙洪有沒有想過把這些人當做擋箭牌的想法，但對他們來說都是行動的阻礙。

    真是玩兒的熘啊！

    “諸位，久等了，請進吧。”

    幾人閒聊之間，一名員工從辦公室大門裏出來，朝着幾位示意，隨後爲幾人拉扶着門退到一旁。

    “看樣子董事們準備好了，走吧，大夥。”西北大區負責人華風岔開話題笑着提醒道，“別讓董事們等久了。”

    衆人停下了閒談，這次他們所有地區負責人都親自來公司總部可不是爲了阿諛奉承對方手下的人能幹的。

    “行，走着。”

    徐四呵呵笑着走在最前面，還不忘朝着身旁的大老搭話，“散會了一塊吃個飯？”

    要說他走在他身邊這位，那可真是個大老，也是他們幾位大區負責人當中唯一的女性。

    她就是黑管兒上頭那我關係戶，華中地區負責人——任菲。

    如果可以的話，徐四當然不吝嗇犧牲自己的美色，畢竟現在辦啥事兒都得講關係，關係不嫌多嘛。

    “沒空。”

    只可惜任菲似乎一點都沒打算給這個輕浮的傢伙面子，甚至連正眼都沒給。

    “嘿嘿。”

    徐四尷尬的笑了笑。

    很快，衆人走進了辦公室，而公司的幾位董事已經落座在等待他們。

    “趙叔。”徐四親切的喊着正對着大門的趙方旭，他老爹和這位關係不錯，而這位也是公司高層中爲數不多可能知道馮寶寶祕密卻選擇幫忙隱瞞的人。

    “趙叔。”任菲同樣打着招呼。

    至於其他幾位可就沒那臉面喊‘叔’了。

    “呵呵……”

    聽着來人的招呼，張方旭輕輕笑着，“小四，小菲，大夥都坐吧。”

    “……”

    六位大區負責人都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雖然衆人都相熟，但或許因爲場合的緣故，他們身前都嚴肅的擺着刻着身份和名字的立牌：

    東北——高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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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北——徐四。

    西南——郝意。

    西北——華風。

    華東——竇樂。

    華中——任菲。

    落座後，六位大區負責人都保持着沉默。

    他們要彙報的情況都已經以紙質的形式上交了，此刻正擺在這幾位董事面前，幾位也在還在仔細的研究。

    雖然趙方旭一臉和善的樣子，但是另外幾位的表情卻異常嚴肅。

    這讓氣氛一時間有些緊張。

    “啪——”

    最後，公司副董黃伯仁仔細看完了遞上來的文件後忍不住拍桉而起：“六位，你們的人這是什麼意思！？既然事情已經弄得這麼清楚了，那還在等什麼！？動手啊！這還用得着請示麼！？”

    “……”

    各區負責人依舊保持沉默。

    雖然不知道其他幾人心中的想法，但徐四估摸着另外五個人心裏也和自己一樣想笑。

    急了急了，他急了

    在座的衆人都心知肚明這事兒不能亂來，稍不注意鍋就會往自己頭上扣。

    按董事會的意思當然是趕緊解決問題，越快越好，雷霆的手段才能將影響降到最小，才能儘快將事情壓下去。

    但是師出無名吶對普通人下手的罪名沒人想背，這可是涉及到整個公司在異人界威信的事情，誰能擔責？

    “對啊……”費董尷尬的點頭，贊同者黃伯仁的話。

    “是啊……這些人是不是有點多此一舉了……”蘇董也喃喃着，似乎煞有其事。

    “哼！”

    但是畢遊龍似乎有些看不下去了，輕哼一聲。

    他環抱着雙手，坐在辦公椅上的身子整個輕輕靠後，臉上的表情中透着一絲不屑：“是啊，的確多此一舉。他們就該直接動手，成了，就是我們這些領導人領導有方嘛搞砸了，那是他們自己擅自行動，沒有領會我們的意圖！”

    “畢董，你什麼意思？”另一位董事微皺着眉頭問着。

    “哼，我一開始就說了，別跟前線的兄弟耍你們的心眼。弄得現在人家主動跟我們要一個準確的態度，何必呢？”畢遊龍冷哼着回答，他身爲前線出身，自然最理解身在前線那種身不由己的感覺，被人拿捏誰會樂意？

    “要態度是吧？好！”黃伯仁語氣也變得有些不善，“斬草除根，一個別留！”

    “好！好決斷！”畢遊龍拍手稱快，“我支持你！老黃，正式的命令就由你來簽署下達！”

    “這……”

    被畢遊龍這麼一激，黃伯仁馬上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是啊，這誰簽字誰背鍋啊！誰能有那麼大本事兒背這口鍋？這幫傢伙是在裝湖塗啊！

    就在他想要收回剛纔的話的時候，已經沉默許久的幾位大區負責人像是嗅見獵物的獵犬一般頓時按奈不住了。

    “嗯！嘖嘖！果然還是我黃董夠魄力！”華風跟着畢遊龍拍手稱快。

    “我們聽領導的！”徐四也笑着湊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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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黃董！您下命令吧！我們手下的人都等着呢！”高廉也呵呵笑着。

    衆人想法大概一致——可算找到願意背鍋的傢伙了。

    “這個……這……不不不，咱們不是正在商量麼？”黃伯仁頓時有些慌了，他雖然是公司副董，但說到底也不過是的管理員而已，公司背後背靠着整個國家，任何問題上升到這個層面都是極爲恐怖的，一旦公司的人對濫殺無辜這事兒傳出去，整個異人界的異人都會對公司失去威信，甚至是對國家產生質疑引起社會動亂。

    他哪敢背這個責任？

    “趙董，還有大家都在呢！我怎麼能獨斷？大家都發表意見，發表意見一起想辦法啊！”

    “哎……”畢遊龍一陣嘆息，“這事兒還能有什麼意見？老黃，我都說了我挺你了。好！你不敢下這個命令我來下！碧遊村這八十幾號人全殺了，神機百鍊帶回公司研究，參與行動人員不得私自留存！回來之後他們接受誠信度的審查！這份命令籤我一個人的名字就行！除了問題，我畢遊龍一人負責！你們覺得成不？”

    “好！畢董夠擔當！我黃伯仁服你！”黃伯仁鬆了一口氣，不過他也知道畢遊龍這主意大概是成不了了。

    果然，畢遊龍說完後，張方旭終於開口：“游龍啊……冷靜一下……八十幾條人命……你這一個人恐怕擔不起吧？各位還是聽聽我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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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董！您說！”

    “您說！我們就等着您的意見呢！”

    衆人頓時不自覺的抹了抹額頭的汗水。

    他們就說這位最有話語權的老人怎麼一直沒開口，原來一切都是他設計的。

    或許是早看出了董事會中有幾位的想法有不妥之處，所以才用這樣的方法提醒敲打他們。

    想要表達的意思也很明確：任何面對這樣的問題抱有任何僥幸心理都是不可取的，光知道推卸責任的人都是傻逼，只有認真思考深刻反省辦法才是解決問題之道。

    “這幾天我也在反思……爲什麼我們會動了全滅碧遊村的念頭？”趙方旭握着手中的鋼筆輕輕敲擊着紙面，語氣有些凝重，“是不是我們因爲蠱童事件的打擊而膽怯了？的確，陳朵的事情上如果當初我們更決絕一點，不會鬧到今天這個地步……我們而已不會失去廖忠……

    但是我們畢竟是人，既然是人就會受到情感左右，難道由於廖忠的過分仁慈招致惡果我們就應該因此而走向另一個極端麼？難道從此以後我們就該奉行無情的毀滅麼？誠然， 廖忠之死他自己有很大責任，但這幾年來他在蠱童工作上的成績我們能夠徹底否認嗎？我知道你們的意思，出了問題就滅了它，不論什麼，只要乾淨，利落，我們就有能力將一切都壓下，這樣做最省事兒。但你們同時也意識到了這樣做的風險……毀滅的確是一種高效的手段，但是一旦出現問題，就會反噬自身，迎接我們的——將是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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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仔細想想，有史以來，我們人類面臨過多少問題？多少麻煩？你們每一個人的一生又面臨過多少問題？多少麻煩？難道這些問題都是靠着毀滅這一種手段就能解決的嗎？

    有多少聖人偉人賢人，他們的智慧遠超我們，他們希望能解決人類的問題……他們給我們留下了很多思想，理論和方法，可又如何？今天的世界依舊問題不斷！沒有哪一種方法是能夠解決人類全部問題的，因爲你們倒來倒去就會發現，人本身就是問題的根源……怎麼？難不成要毀滅全人類麼？

    太上了，下點，太左了，右點，反之亦然……

    你們要記住公司創立的目的，我們要的是穩定與和諧……善與惡其實都無法影響它。

    招致其崩潰的——是極端！

    歷史以來多少王朝是這樣毀滅的？你們細數過麼？

    人類唯一在歷史中吸取到的教訓，就是人類從沒有從歷史中吸取任何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