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孝死了

    “公平？”孫皓然輕輕笑了笑，“這個世界原本就沒有公平。”

    這一點他自己是最清楚的了。不過他似乎也沒有資格去抱怨世界的不公，畢竟他也是開掛的來着。所以也算是扯平了吧……

    “可是……”

    張楚嵐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麼，不過卻被孫皓然制止了。

    “好了，你還是先關心關心自己吧。”

    孫皓然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這次的龍虎山之行你應該也感覺到了吧？你我都是命運濁流中的一粒塵埃，光憑我們現在的力量不可能掙脫這些拘束。”

    “所以……我們該做的是……”

    張楚嵐輕輕點頭，似乎心中已經有了答桉。

    他們的力量與這‘大勢’相比實在太過弱小。不，不僅是他們，只要是活着的人都是一樣的，包括如今這龍虎山上的老天師也一樣，不可能隨心所欲。都已經那麼強了，依舊有能夠束縛他的東西。

    所以他們現在能夠做到只有等待。

    在等待中積攢力量尋求機會，直到有一天，能夠擁有無懼一切的力量，踏碎眼前的一切不公！

    “可那要等待什麼時候啊……”張楚嵐嘆了一口氣。

    “誰知道呢？或許明天，或許永遠。”

    孫皓然微微搖了搖頭。

    雖然有些不願意承認，但根據他的觀察，這個世界遠比他原本想象的還要危險得多。

    原本他感覺自己如今所擁有的力量已經足以應付大部分麻煩了，可剛纔就被啪啪打臉。

    那種‘見鬼’的東西他是真沒手段能夠應付。

    現在回想起來，龍族中似乎也有一位專攻精神力量的君王，看樣子光靠蠻橫的肉身想要在這個世界立足似乎有些太過草率了。

    而且現在他甚至發現這個世界很可能有鬼神仙人之類的東西，與這些未知的東西比起來龍族看上去都像是小事兒。

    “總之，穩健一切總是好的，這一點你不是最擅長的嗎？”

    想到這裏，孫皓然無奈的安慰道。

    “也對……”

    張楚嵐輕輕點頭。

    在兩人交流實際，陸玲瓏已經領着衆人來到了後山深處的山頂，這裏是老天師會客的地方。

    “幾位，請。”

    陸玲瓏輕輕敲了敲門說道。

    隨後，那扇古樸的紅木門便像是受到某種無形力量的影響無風自動的開啓了。

    “什麼都感覺不到……”

    孫皓然皺着眉頭看着門開啓的地方。

    他甚至連一絲氣流都感覺不到。

    但門既然打開，就證明一定有人用‘炁’在推動着門的動作。

    雖然開門這種簡單的事情他也能光憑力量做到，不過那動靜跟現在這個比起來完全就不是一個概念。

    對‘炁’如此可怕的掌控能力，毫無疑問只有一人了。

    果然，當他們陸續走進屋內，已經有着三個老人端坐在椅子上微笑着看着他們。

    中間爲首的那位，正是這龍虎山乃至整個異人界的最強者，龍虎山老天師——張之維。

    “徐三先生，徐四先生，你們好啊。”

    老天師捋着鬍鬚輕笑着打着招呼。

    對於這兩位算得上公司高層的領導，他表現得還是蠻客氣的。

    “楚嵐也來了啊，來來來，快進來。”

    話語間，這聽上去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好客老人。

    但此刻屋內的所有人都知道這個老人雖然現在禮貌的樣子看上去很和藹，但要是動起手來……這屋裏包括孫皓然估計沒一個人能夠接得住一下。

    沒錯，就連孫皓然都沒有把握自己能不能接下老天師一掌。

    畢竟這可是活了一百多年的老怪物，你要說他只擅長拳腳功夫鬼都不信，性命雙修對於這種老怪物來說簡直再正常不過了，如此近的距離要是真動起手來，或許他還來不及變身就會被老天師一個巴掌震暈過去。

    “來來來，楚嵐啊，快過來見禮！”

    老天師呵呵笑着朝張楚嵐介紹着身邊的人，明明這屋裏來了許多人，包括陸瑾手下的小子們都在這裏，但此刻卻像是在開認親大會一樣氣氛和諧。

    徐三徐四剛被打完招呼還沒來得及回禮就被晾在一邊，只能尷尬的笑着。

    這在場的衆人似乎也沒有一個人敢對老天師的行爲有什麼意見。

    畢竟這裏是天師府，而坐在他們面前的又都是光看年齡都知道德高望重的老前輩，按照古禮他們的確沒有任何發言權，得先等老人講完話才輪到他們。

    見此，在徐三徐四的示意下孫皓然帶着馮寶寶默不作聲的退至衆人身後。

    徐三和徐四大概是想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張楚嵐身上想試試看能不能讓馮寶寶避避風頭，雖然孫皓然知道這是無用之舉，但還是照着做了。

    當然，並不是顧及這兩貨的心情，而是因爲他不想離老天師那麼近。

    雖然之前在外面不是沒有見到過這個老人，但那可跟現在共處一室完全是兩種感覺。

    不只是他，在場的所有人現在心中大概都有同樣的感覺——這個房間大概現在已經完全在這個老人的掌控之中了！

    “這位是田晉中。”

    完全沒有在意周圍人的目光，老天師呵呵笑着擡手示意道，“這位論輩分是你的師爺，當年龍虎山上我，晉中還有你爺爺張懷義三人交情最好！”

    “啊！晉中師爺啊！那我可得給您磕一個！”

    張楚嵐見狀在一衆人的目光中毫不猶豫的笑着跪下磕頭，那不要臉的模樣讓陸瑾帶來的小子們大受震撼。

    “這就是傳說中的不搖碧蓮嗎？果然名不虛傳。”雲抄着手看着張楚嵐的動作，說實話對於這種能屈能伸的狠人他甚至感到有些佩服，畢竟這麼不要臉的討好一個剛見面的老頭，換他肯定是做不到的。

    “是啊，我可算知道什麼叫跪舔了。”藏龍也忍不住點頭，“我想我們大概還是高估這個人的下線了。”

    “笑死，這貨根本就沒有下線……”

    孫皓然將所有人的竊竊私語都盡收耳中。

    對此，他只能表示無奈。

    張楚嵐此刻這副不要臉的模樣大概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一定是裝的，但看得出歸看得出，能夠真正做到像這貨這樣的又能有幾個呢？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貨真的是無敵的。

    “這位就是陸瑾陸老爺子吧？我也給您磕一個！”

    “可別，你的禮我這老頭子可受不了。”

    張楚嵐剛要低頭，就被一股無形之炁托起。

    在衆人鄙夷的目光中，他不要臉的舉動終於被制止。

    “別這樣嘛，陸老爺子，說起來我可得好好謝謝您吶！”

    張楚嵐嬉皮笑臉的說道，“要不是您把通天籙拿出來，這羅天大醮可沒這麼熱鬧啊。”

    “哎喲，你小子。”

    陸瑾看着張楚嵐那張嘴臉呵呵笑了笑，隨後朝着身邊的另外兩位調侃道，“老張老田，瞧瞧這小子居然在損我吶！膽子挺肥！我喜歡。”

    “哈哈，那可不，你也不看看是誰的徒孫！”老天師聽了喜笑顏開，捋着鬍鬚不以爲恥反以爲榮。

    “額……”

    張楚嵐看着面前這幾個老頭的互動稍微愣了愣。

    聽說烏龜活久了龜殼會變得很厚，沒想到居然是真的啊！

    “得啦，臭小子，別用那副眼神看着我。”陸瑾看着張楚嵐一臉尷尬的模樣輕輕笑了笑，“老爺子我也不白坑你，一件事情！老爺子我答應你一件事情！只要不違背天理良心，以後你要是遇見什麼麻煩，多難，老爺子我都給你辦了。”

    “那你完了啊……”

    不遠處的孫皓然已經開始爲陸瑾默哀了起來。

    你說這老小子幹什麼不好，一把年紀了活得好好的不香嗎？幹嘛非得到處賣人情呢？

    他自認爲欠自己這個處於旋渦中心的怪物一個人情已經夠這老頭受了，現在可好了，欠了他的人情都還沒還呢，還敢給張楚嵐這樣的‘世界之子’打包票，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以毒攻毒嗎？

    想到這裏，他有不由得朝着一旁的陸玲瓏看了一眼。

    他要是個壞人現在是不是該來一句‘沒關係，老爺子您就放心去吧，我看您那曾孫女挺水靈的，就勉爲其難替你照顧了’？

    “對了，徐三先生，徐四先生，你們身後的兩位是？”

    張楚嵐認完‘親戚’之後，似乎是終於注意到了縮在後面的兩人，老天師眯着眼睛，笑呵呵的問道。

    “果然還是逃不開老天師的眼睛啊……”

    公司的幾人除了馮寶寶之外都不由得在心裏微微嘆息。

    “啊！這是我在公司的兩位同事，這次也是來參加大會的。”

    張楚嵐試圖掩飾着什麼，笑着搶答道。

    “哦……”

    “……”

    可迴應他的卻是三道異常平靜的輕應聲。

    三個平均年齡都超過百歲的老人沉默着將目光放在馮寶寶和孫皓然兩人身上來回打量着。

    隨後他們互相傳遞着眼神，似乎在判斷着什麼。

    陸瑾：“你們看出什麼了嗎？”

    田晉中：“沒有，師兄你呢？”

    張之維：“別看着我，我也不知道。”

    陸瑾：“開什麼玩笑，我們這就數你眼力見最好。”

    張之維：“可我是真沒看出來什麼啊……”

    張之維嘆了一口氣。

    其餘兩人也跟着嘆氣。

    對於神瑩內斂的馮寶寶他們倒是都看出來了一些門道，但現在讓他們更加頭疼的並不是馮寶寶，而是另一個人。

    “這孫皓然小子，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怪物？”陸瑾朝着老天師投去詢問的目光。

    爲了確認這小子是不是值得關注，他之前已經出手試探過了，這小子身子骨結實得像個怪物，完全不像是一個公司的基層員工。

    如此看來，這次來龍虎山的小家夥當中最麻煩的大概就是這個小子，因爲這小子跟張楚嵐這個意料之中的人不同，完全就是個‘意外’！

    甚至連昂熱這個瘋子都被他給招來了，可偏偏他們卻從這個小子身上看不出任何門道。

    “唉……”張之維依舊只是微微嘆氣的搖頭。

    “就知道你個老小子只會搖頭。”

    陸瑾翻了翻白眼。

    雖然他不信老天師真的什麼都看不出來，但是看樣子不管怎麼問這貨都不會說的。

    現在似乎也只能暫時作罷。

    “行了，你們好。”陸瑾心不在焉的打着招呼。

    “好啊，陸老爺子。”

    孫皓然尷尬的笑了笑，伸出胳膊肘戳了戳還在吃薯片的馮寶寶。

    “哦，好。”

    馮寶寶終於反應過來，同樣心不在焉的打着招呼。

    場面看上去異常滑稽。

    “唉……還是先說正事兒吧，老陸。”見氣氛有些尷尬，張之維嘆了口氣提醒道。

    “嗯，玲瓏，讓他們帶人上來。”

    陸瑾面色一正。

    “好的，太爺。”

    老一輩說話小的們總是乖乖的站在一旁腔都不敢開，站在一旁無聊了好一陣的陸玲瓏見終於有自己的事情了，從緊張的氣氛中鬆了一口氣，朝着門外喊道，“零，帶人進來！”

    “嘿嘿，來了！”

    被喚作零的少年看樣子早已在門外恭候多時了，聽見從屋裏傳出的聲音後，立馬就拎着一個已經昏迷過去的人推門進來。

    “這是……”

    徐四看着被隨手扔在地板上的人，皺起了眉頭，“東鄉莊的胡杰？”

    “沒錯，不過他現在是全性的人。”陸瑾回答道。

    “這樣啊。”

    徐三掏出手機翻看了一下最近發生的事件，“就在羅天大醮之前不久，他那相依爲命的老爺子胡林莫名其妙暴斃，我說他怎麼還有心情來參加大會呢，看樣子也跟全性脫不了關係。聽聞想要加入全性得先做出點事情，就像投名狀一樣？”

    “額……那可真是孝死了啊……”張楚嵐瞬間就理解了徐三話裏的意思，頓時有些汗顏。

    之前在王呂兩老那裏聽聞了全性無惡不作還有些不太明白所謂的‘無惡不作’具體是指什麼，沒想到居然這麼狠，爲了加入‘全性’連老爹都不要了……這就是所謂的父母祭天法力無邊嗎？

    “這全性有什麼樣的魅力能讓他做到這種地步？”

    “力量。”

    對於張楚嵐的疑問，陸瑾只說出了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