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四百零三章 沉重

    “我是指剛撿回來的時候。”

    “......我們家的梅樹是前段時間生病了。”

    ……

    “蕭同學家的梅樹現在很健康。”

    “雖然沒有什麼關係……”

    老爺子笑了笑，“但我突然對我們的梅樹能夠痊癒有了些信心。”

    “是不是很莫名其妙？”

    ……

    老太太慢慢點了點頭。

    “……有點。”

    ……

    老爺子苦笑。

    ……

    “但是……”

    老太太的嘴角微微翹起。

    “希望你的感覺是對的。”

    “有時候，事情就是很玄乎的。”

    “像那棵小梅樹，我們請了那麼多人來看，他們都說它沒救了。”

    “但是它不是一直活到了現在？”

    “也許是它接收到了我們希望它活下去的強烈願望吧……”

    “所以，是不是我們愈發認真的認爲它能夠活下去，它就真的能夠活下去……”

    “老頭子，我相信的你的感覺。”

    ……

    老爺子一愣。

    隨即眯起眼睛，聲音裏透出了幾分笑意，“嗯。”

    ……

    “哎呀，湯應該好了。”

    老太太站起身。

    “你們趕緊吃啊。”

    “別光顧着聊天。”

    “邊吃邊聊不是也可以的嗎？”

    “等下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

    老太太轉身向廚房走去。

    瘦弱的背影顯出了幾分佝僂。

    花白的頭髮在白熾燈下有些刺眼。

    老爺子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嘴裏嘟噥着，“……真的要去看看了……”

    他看向蕭驍，“你別看老婆子這樣，她其實很愛美的。”

    “早幾年她就在說，她要做一個優雅精緻的老太太……”

    結果樂樂的事情發生後，老婆子又哪有心思收拾自己？

    好不容易隨着時間的流逝，他們都有些慢慢放下心裏的沉重，結果……

    老婆子……怎麼變得這麼的衰老了？

    他們的年紀並沒有大到會呈現出這副模樣的程度啊。

    他們過度的衰老讓他覺得不安。

    是他想多了……

    還是他們的身體真的出了什麼問題？

    他不知道。

    他希望是前者。

    他們只是傷心過度，所以導致了過度衰老。

    只要後面他們慢慢調整心態，他們的狀態就會慢慢恢復的……

    ……

    老爺子又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蕭驍眼露關心，“您累了？”

    老爺子像是被驚醒似的晃了晃腦袋。

    “沒有。”

    隨即似是察覺到自己的話很沒有說服力，老爺子放下手，微微笑了笑，“年紀大了，精力不好了。”

    “……最近真的是越來越容易累了。”

    “本來不是說年紀越大，睡眠的時間越少嗎？”

    “我跟老婆子之前的確是這樣。”

    “晚上按時睡覺，第二天早起晨練。”

    “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我們早上起不太來了。”

    “有時候也沒有做什麼事，就會覺得很困。”

    “我們也沒有覺得身體哪裏不舒服啊。”

    老爺子無聲嘆氣。

    “就是不知道爲什麼……很容易覺得累了……”

    ……

    蕭驍起身。

    老爺子一愣。

    蕭驍走過老爺子的身邊，伸手接過老人手裏的湯碗。

    老太太急忙叫道，“哎，小心燙。”

    “很燙的。”

    “我來拿-”

    不等她話落，老太太發現自己手裏的湯碗已經到了蕭驍的手裏。

    見蕭驍似是很輕鬆的模樣把湯碗穩穩的放在了餐桌上，她有些驚訝。

    不燙嗎？

    ……

    “您坐。”

    蕭驍爲老太太拉開了椅子。

    ……

    “謝……謝謝。”

    老太太坐下。

    ……

    蕭驍爲兩位老人各盛了一碗湯。

    ……

    “謝謝。”

    兩位老人眨了眨眼睛。

    “哎。”

    老太太微微蹙眉，“蕭同學，坐下。”

    “你是客人。”

    “哪裏需要你做這些？”

    ……

    蕭驍微笑。

    他給自己也盛了一碗湯。

    “好香。”

    他誇道。

    ……

    “是嗎？”

    老太太頓時被轉移了注意力。

    “嚐嚐。”

    “味道也很好的。”

    ……

    在兩位老人期待的目光下，蕭驍喝了一口湯。

    “很好喝。”

    蕭驍毫不吝嗇自己的讚語，

    “老奶奶，您的手藝很好。”

    ……

    老太太露出有些開心的表情。

    “喜歡喝就多喝些。”

    “還有這些菜。”

    “多吃些。”

    “能吃光的話最好都吃光。”

    ……

    老太太側過臉，剋制的打了一個哈欠。

    因爲背對着老爺子，正在吃菜的老爺子沒有發現。

    但是蕭驍卻是看的分明。

    “老奶奶，您-”

    似乎知道蕭驍要說什麼，老太太擺擺手，“我沒事。”

    ……

    “怎麼了？”

    老爺子這才察覺出幾分不對。

    “沒事。”

    老太太也沒有隱瞞的意思，又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打了一個哈欠。”

    “但我真的沒事。”

    “這段時間天天很早就睡了。”

    “早上也起得遲。”

    “都睡了十一二個小時了。”

    “我年輕的時候都沒有這麼會睡。”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還是會覺得困。”

    “大概真的是年紀大了，這精力啊……”

    “下降的也太厲害了……”

    老太太很是感慨。

    “我一直覺得我的身體狀況挺好的。”

    “結果……”

    她好像比她認識的所有人都要老得快。

    是因爲……樂樂的事情吧……

    那件事真的對她的打擊太大了。

    老太太垂眼。

    擋住了其中的苦澀。

    ……

    餐廳裏的氛圍有了些沉重。

    老爺子用筷子輕輕敲了敲自己的碗。

    清脆的聲音像是一根細細的針戳破了無形的屏障，有新鮮的空氣流動進來。

    “這樣子吃飯是想消化不良嗎？”

    ……

    蕭驍笑笑。

    “老奶奶，您若是真的覺得困的話，不要勉強。”

    ……

    “不勉強。”

    老太太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我也不能太放任自己。”

    “要是想睡就睡……”

    “我總覺得睡太多了……”

    “人都睡的不好了。”

    “萬一一睡不-”

    “呸呸！”

    老爺子急忙出聲，“亂說什麼呢？！”

    老爺子臉色不好。

    “這種話能隨便說的嗎？”

    ……

    老太太有些訕訕。

    “我……”

    “一時口快。”

    “沒有注意。”

    有些話只能心裏想想，真的說出來就有些不吉利了。

    她沒有“找死”的想法。

    只是有時候睜開眼睛，卻沒有太多精神充沛的感覺......

    有些不好的念頭就會難免在心裏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