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三百八十九章 紙團

    蔣老也很喜歡這樣的相處模式。

    ……

    就在一個禮拜前，茶友找到他，拜託他去看看他的孫女。

    說他的孫女……有些奇怪。

    茶友磕絆糾結了半晌。

    最後承認自己說不清楚。

    想直接帶他去看看。

    他同意了。

    ……

    蔣老跟着茶友來了一處高級別墅區。

    他並不意外。

    擁有清苑會員卡的客人都非富即貴。

    ……

    蔣老走進豪宅。

    茶友帶着蔣老來到了二樓的一處房間。

    ……

    蔣老略微有些意外。

    ……

    轉頭的茶友看到了蔣老的表情。

    他微微一愣。

    “怎麼了？”

    ……

    “我只是有些……”

    蔣老扭頭看了看四周。

    “你的孫女在這間屋子裏？”

    蔣老問道。

    ……

    “嗯。”

    茶友點頭。

    “她說自己身體不舒服，就沒有去上學。”

    “這幾天一直待在家裏，待在自己的房間裏，沒有出去。”

    ……

    “她的父母呢？”

    蔣老看向面前的房門。

    難道在屋子裏陪着孩子？

    ……

    茶友微微一愣。

    他下意識搖頭，“他們都在工作……”

    然後，他突然明白了蔣老問題的含義。

    他苦笑。

    “你是不是奇怪爲什麼孩子的父母不在孩子的身邊陪着她？”

    ……

    蔣老點頭。

    茶友都來找他幫忙了……

    說明茶友孫女的情況是有些嚴重了。

    畢竟，在此之前，在他的認知裏，茶友並非完全相信他的特殊的人。

    甚至對他的特殊是抱有一絲冷眼旁觀意味的。

    ……

    茶友拉下臉第一次因爲他的特殊來尋求他的幫助……

    這對於茶友來說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以爲他過來會看到……

    至少不是這麼平淡的畫面。

    ……

    “唉。”

    茶友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他伸手輕輕摩挲着孫女的房門。

    “他們夫妻倆忙。”

    “糖糖……”

    “糖糖是我孫女的小名。”

    “糖糖這情況……”

    “說不上來……”

    茶友一臉的糾結。

    “醫院也去過了。”

    “全身檢查做過了。”

    “我們也跟她聊了好幾回…...”

    “我甚至還找心理醫生跟孩子聊了。”

    “……心理醫生告訴我們，孩子有事瞞着我們。”

    “還是很重要的事。”

    “但無論我們怎麼問，孩子就是搖頭說沒事。”

    “問急了，孩子就紅了眼睛，就哭得很傷心。”

    他們也就作罷了……

    ……

    “孩子爸媽見孩子似乎除了有些心事以外沒什麼問題……”

    “他們也覺得逼孩子太緊不好。”

    “就當孩子沒事了。”

    該上班上班。

    該出差出差。

    “孩子不想上學就在家裏待幾天。”

    “等調整好了再去上學。”

    ……

    “……可是我不安心。”

    ……

    茶友深吸一口氣。

    放在門板上的手倏然握緊。

    手背上青筋凸起。

    “糖糖……”

    茶友的聲音低啞。

    “……的狀態不對……”

    “很不對。”

    “糖糖好像很害怕。”

    茶友眼神灼灼的盯着蔣老。

    “她在害怕……”

    “我不知道她在害怕什麼……”

    “我問她……”

    “孩子的爸爸媽媽問她……”

    “她……”

    “像是被脅迫了一樣……”

    “只會對我們搖頭。”

    “我不相信……”

    “她明明那麼害怕。”

    “那麼小的孩子會隱瞞什麼？”

    “她根本隱瞞不了。”

    “可是糖糖是在自己的家裏。”

    他不明白……

    “我們都在她的身邊……”

    “她有什麼好害怕的？”

    “……我們查過了，根本沒有陌生人接觸過糖糖……”

    “我們也問過學校了，糖糖在學校裏成績好、長得好、脾氣好，人緣很好，整天笑眯眯的很開心。”

    “……糖糖很喜歡去學校的。”

    “糖糖好幾天沒去學校了。”

    “也好幾天……”

    茶友咽了一口口水。

    “糖糖有笑。”

    “但沒有笑得那麼開心了……”

    ……

    茶友大口喘氣。

    他一下子情緒太激烈，話又說得太多……

    有些呼吸不過來了。

    ……

    蔣老伸手輕輕拍了拍茶友的肩膀。

    “老唐。”

    “別急。”

    “我們先進去看看你的孫女吧。”

    “其它的……”

    “等看過了你的孫女再說。”

    ……

    “……嗯。”

    老唐努力了半晌終於發出了聲音。

    他捏了捏自己的喉嚨。

    “走吧。”

    他推開身前的門。

    ……

    蔣老跟在老唐的身後走進了屋子。

    ……

    乍看過去，這就是一間典型的小女孩的屋子。

    粉色的底調。

    有蕾絲花邊的大大的牀鋪。

    牀上，還有邊上的櫃子上都放了很多造型各異、毛茸茸的玩偶。

    除了玩偶，櫃子上還有許多精緻的小玩意。

    ……

    蔣老很快看到了坐在桌子前的小女孩。

    七八歲的模樣。

    穿着蕾絲邊的睡衣。

    半長的頭髮散落在肩頭。

    ……

    小女孩低着頭。

    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他們的到來。

    蔣老想要上前-

    垂眼注意到了什麼。

    他停下動作。

    ……

    蔣老彎腰撿起就落在他前方的紙團。

    ……

    他打開紙團。

    是一幅半成品。

    上面用鉛筆畫着一張人臉。

    能看出來是一張女性的臉。

    只畫了眉毛。

    其餘什麼都沒有。

    ……

    蔣老眉梢微揚。

    他看了看地上。

    紙團並不止他撿到的這一個。

    而是幾乎遍佈了整間屋子。

    ……

    蔣老彎腰又撿起了幾個紙團。

    他一一打開。

    每一幅都是女性的畫像。

    每一幅都是失敗的半成品。

    上面都是不完整的五官。

    戛然而止的畫作被人卷作了一團隨意丟棄。

    ……

    蔣老又撿了幾個紙團。

    打開後無一例外……

    都是沒有完成的女性畫像。

    ……

    蔣老手裏拿着一疊紙看向老唐。

    ……

    老唐苦笑。

    “都是我孫女畫的。”

    ……

    蔣老略微翻了一個小小的白眼。

    當然。

    他沒有老眼昏花。

    這點還是看得出來的。

    問題是……

    “她在畫誰？”

    “她很喜歡畫畫？”

    “她畫畫很厲害？”

    一般來說，像小女孩這個年紀的孩子畫的不都是很有童趣的童話風格的畫作嗎？

    幼稚。

    卻也可愛。

    ……

    但是這一幅幅的女性畫像……

    這般成熟的畫風……

    讓人很難想象是出自一個年僅七八歲的孩子之手。

    ……

    老唐沒有被蔣老一連串的問題問暈。

    他點點頭。

    “糖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