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四百八十八章 現實

    距離他看到錦瑟的另一面已經過了好幾天了。

    只是錦瑟不提，單哲也做起了縮頭烏龜。

    逃避着與錦瑟正面對峙......

    單哲只想着“粉飾太平”。

    各自“安好”。

    ……

    但是……

    連續幾天的噩夢提醒他，不行。

    他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

    錦瑟……

    現在一想到這個名字，他再沒有滿心的愛意，只有慌亂的驚悸與害怕。

    他不想見到對方。

    卻甚至不敢晚回家。

    因爲錦瑟會生氣。

    ……

    他像是被困在蛛網上的蟲子。

    身上被蛛絲層層纏繞。

    動彈不得。

    無力掙扎。

    因爲，強大的捕食者……就在他的前方。

    ……

    “你不喜歡這個樣子……”

    鮫人微微蹙了蹙眉頭。

    隨即眉眼舒展。

    “我以後不會再以這幅面貌出現在你的面前了。”

    “這樣就好-”

    “不好！”

    單哲聲音尖銳。

    他大口喘着氣。

    只是看了錦瑟一眼便又移開了目光。

    “就算你一直是那個樣子，我也要跟你分手!”

    ……

    “爲什麼？”

    鮫人不解。

    明明單哲一直很喜歡她的那副人類面貌的。

    “你不會……”

    “你喜歡-”

    “我不喜歡你！”

    單哲大叫。

    “我-”

    “你說過你喜歡我。”

    鮫人的聲音仍舊動聽婉轉，像是平靜的水面，沒有太多的波瀾。

    “很多次。”

    “你送了我花……”

    “很多次。”

    “還有-”

    “住口！”

    單哲的手揪緊自己胸前的衣服。

    “呼哧……呼哧……”

    “是……”

    “我送過你花，我送過你香水，我送過你很多禮物……”

    “我甚至讓你住在了家裏……”

    “不。”

    單哲搖頭，“是你一開始就出現在我家的浴缸裏……”

    那天，他在自己家浴室的浴缸裏……發現了一條美人魚。

    一如童話故事中描繪的那樣。

    美人魚有着姣好的容顏。

    有着漂亮的大尾巴。

    有着如歌喉般的嗓子。

    ……

    他呆若木雞。

    眼裏、面上都是毫不遮掩的驚豔。

    太漂亮了。

    不知道是不是燈光下水的折射作用，在他的眼中，美人魚像是全身都在發光一樣。

    他以爲……童話故事中的美人魚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

    童話是美好的。

    在他的眼中，美人魚也是美好的。

    他很快就接受了美人魚的出現。

    即使對方告訴他她是妖怪。

    在知道對方無處可去、又無法長時間離開水後，他近乎驚喜又忐忑的邀請對方暫時在他的家裏住下。

    對方答應了。

    他喜出望外。

    後面發生的一切就像是童話故事中的情節......

    ......

    他與錦瑟日久生情。

    錦瑟是美人魚的名字。

    這也讓他意識到，錦瑟不是美人魚。

    因爲這般有古韻的名字怎麼會是西方童話故事中的美人魚？

    但他仍舊一直在心裏把錦瑟當做美人魚。

    ……

    那段時光美好的仿若虛幻。

    他好像成爲了故事中幸運的傻小子主角。

    竟然擁有了這般完美的女朋友。

    他的女朋友是美人魚。

    他曾經在許久不上的空間裏發過幾句似是而非的話。

    寥寥的幾句留言都是說他是不是想女朋友想瘋了？

    ……看

    阿棟還爲此還當面調侃過他。

    他很難受。

    明明自己擁有這麼出色的女朋友，他恨不得昭告天下、錦瑟是他的女朋友，但是……他卻不能。

    不。

    是他做不到。

    ......

    是的。

    錦瑟一開始就告訴他了。

    錦瑟是妖怪。

    除了特別的人以外，大部分的人是看不到它的。

    若他不想被奇怪的目光包圍，最好還是不要告訴別人它的存在。

    ……

    他終究有些不甘心。

    但在嘗試了幾次後，他不得不接受事實。

    錦瑟說的是對的。

    除了他，再沒有人看得到錦瑟。

    ……

    這點特殊……

    他曾經不是沒有暗喜過。

    錦瑟是屬於他一個人的。

    只有他看得到錦瑟……

    ……

    可是，隨着時間的流逝……

    有些問題漸漸出來了......

    ......

    他年近而立。

    如今他也算是事業有成了。

    工作穩定，薪金尚可。

    父母一直在問他女朋友的問題。

    催他趕緊找個合適的對象結婚。

    這樣兩位老人也算是放心了。

    ......

    他其實不耐聽這些。

    結婚這種事要看緣分，急不來。

    他現在一個人也挺好。

    何況，他現在不是一個人了。

    他有女朋友了。

    還是這麼漂亮的女朋友。

    沒有一點漂亮女生的嬌氣，對他很好。

    做飯也好吃，做家務更是一把手......

    說起女朋友的優點，他能跟人說上一天。

    但是，他的女朋友千好萬好，卻有一點不好......

    他的女朋友不是人。

    ......

    不是人也就算了。

    他的女朋友還除了他以外沒有人看得到。

    那......

    他怎麼讓人相信他有女朋友了？

    ......

    有時候被父母說的煩了，他也會說、他有女朋友了。

    但父母一說帶女朋友回家看看，他就焉了。

    他也想。

    可就算他帶錦瑟回去了，他的父母也看不到錦瑟。

    再說，他也沒有辦法把錦瑟帶回家。

    錦瑟不能長時間離開水。

    雖然這個長時間是多長他不知道。

    但從他這裏到他家要坐三個小時的高鐵，還要再坐一個小時的大巴。

    這麼長的時間......錦瑟絕對不行的吧？

    ......

    錦瑟只有他才能看到。

    曾經讓他滿意的一點隨着時間的流逝卻成了他最耿耿於懷的一點。

    一開始的興奮過去，現實慢慢顯露......

    ......

    他若是一直跟錦瑟在一起，他就要做好在他人眼中單身一輩子的準備......

    首先，父母那裏他怎麼交代？

    他不想讓父母爲他擔心。

    ......

    都說女生期待婚禮。

    其實作爲男生，他也幻想過未來的婚禮。

    尤其在他的年齡愈發年長之後。

    他渴望牽着心愛之人的手，在大家的祝福下，許下對彼此的誓約。

    ......

    他還跟朋友約好了，誰先結婚誰就做對方的伴郎......

    ......

    甚至蜜月的地方他都有了好幾個選擇。

    ......

    但這些......

    要是他的女朋友是錦瑟的話，是沒有辦法實現的......

    他得不到任何的祝福。

    會被小區裏熱心的老人拉着介紹對象。

    會被父母逼着相親。

    會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

    ......

    只有兩個人的世界......

    聽上去很浪漫......

    但不是的。

    他不是隱居的高人或大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