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一百九十四章 野花

    好一會兒，老人習慣了嘴裏的味道。

    他又咬了一口果子。

    ......

    老婆子會喜歡這個果子的。

    她就喜歡又酸又甜的味道。

    以前還老是買些又酸又甜的水果給他，每次都騙他說這次的水果很甜。

    然後看到他皺起的臉就會笑得很開心。

    ……

    老人吃完了果子。

    臉上露出了因爲回憶起過去有趣的畫面而欣喜的笑容。

    ……

    這個笑容讓小妖怪又有些迷惑了。

    笑了……

    也就是說老人是喜歡這個果子的。

    但是……

    小妖怪用爪子撐大了自己的眼睛。

    總覺得老人的笑容似乎不止止是高興？

    ……

    “……很好吃。”

    老人輕聲喃喃。

    小妖怪頓時不糾結了。

    它笑眯了眼睛。

    那是。

    它的眼光可是很好的。

    ……

    老人看着牀頭櫃上的相片。

    神色溫和。

    透着些許緬懷之意。

    ……

    小妖怪又挑了一顆果子。

    這次，它沒有放到窗臺上，而是放到了牀頭櫃上。

    就在那個相框的邊上。

    ……

    老人拒絕了看護的攙扶，自己扶着牆壁慢慢的從廁所回到了屋子裏。

    趴回了牀上。

    老人微微籲了一口氣。

    總算比起一開始動都不能動的狀態，現在的他可以簡單的走幾步路了。

    擡起的臉上剛剛露出的笑容頓住了。

    老人倏然撐起了上半身。

    果子？！

    ……

    老人愣住了。

    這果子哪裏來的？

    昨天果子出現在窗臺上已經讓他覺得奇怪了。

    但至少還能勉強解釋得通。

    雖然那棵大樹離他家窗臺還是有些距離的……

    ……

    難不成這個果子是被大風吹進來的？

    這麼好好的落在了他的牀頭櫃上？

    ……

    老人搖了搖頭。

    不管怎麼說……

    真的有這麼巧嗎？

    老人不知道。

    ……

    老人伸手拿起果子。

    視線不由得落在了邊上相框裏熟悉的臉上。

    “……是你送我的？”

    “你這個壞習慣這麼久了一直都沒有變……”

    老人低語。

    面上露出了溫柔又無奈的笑容。

    他咬了一口果子。

    酸酸甜甜的味道讓他下意識的皺了皺五官。

    “我也是……”

    吃了這麼多……還是沒有習慣這個味道。

    ……

    看到老人的笑容，小妖怪滿意的點點頭。

    不枉費它自己都不吃，把最好的果子給了老人。

    ……

    “嗯？”

    老人看向牀頭櫃的視線一頓。

    幾天下來，他已經習慣了時不時看向牀頭櫃。

    牀頭櫃上除了這幾天天天都有的果子外，還多了一朵小花。

    一朵紅色的不知名野花。

    ……

    老人小心的拿起花，湊到鼻子前嗅了嗅。

    淡淡的花香若隱若現。

    花朵鮮豔的顏色讓老人的面色也亮了幾分。

    ……

    老人扭頭看向了窗外。

    今天是陰天。

    天色有些昏暗。

    除此之外，窗外的景緻與他一直以來看到的並無二致。

    老人心裏淡化的疑惑又泛了上來。

    是誰？九桃

    ……

    他也想過“捉到”這個神祕的傢伙。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所以嘗試了幾次-

    也就是裝睡而已。

    但什麼都沒有發現。

    他也就放棄了。

    ……

    現在這朵花的出現，讓他的懷疑更多了幾分。

    也許……的確有那麼一個神祕的好心人，一直在做着像是聖誕老人一樣的事情。

    即使只是一顆果子，也讓他很高興。

    讓他不由得對第二天期待了起來。

    現在又多了一朵花。

    以後，是不是還會有別的禮物呢？

    老人發現自己的情緒久違的高漲了起來。

    ……

    那朵花是被風帶到了空中。

    看着就在自己眼前的小花，小妖怪伸手抓住了它。

    然後把它跟果子一起放到了老人的牀頭櫃上。

    ……

    能飛這麼高的小花並不多見。

    小妖怪想，老人肯定會喜歡的。

    ……

    後來老人的笑容說明了一切。

    小妖怪有些得意。

    它就說老人會喜歡的。

    ……

    有了這一次的成功，後面小妖怪也不單單只是送一顆果子了。

    它會再找些其它的東西。

    比如一片顏色、形狀都好看的葉子。

    一根不知名的鳥落下的羽毛。

    一朵在空中飄蕩的小花。

    甚至是一張新店活動的傳單。

    ……

    當看到這張傳單時，老人有些哭笑不得。

    他不由得有些懷疑自己之前的猜測了。

    難道這幾天的禮物真的都是窗外飛進來的？

    是風的饋贈？

    不然……

    真的會有人把傳單當做禮物送人嗎？

    ……

    老人久違的站在窗臺邊。

    他剛去醫院做了檢查，他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了。

    連醫生都有些意外。

    說像他這麼大年紀的，很少有能恢復這麼好的。

    他也有些驚喜。

    畢竟，能身體健康的活着誰願意成天趴在牀上？

    ……

    現在想想，他對那位神祕的好心人充滿感激之情。

    是對方每天的禮物，讓他對每一天都充滿了期待。

    ……

    在牀上趴了那麼久，即使他不願意消極，有些想法卻不受控制。

    似有若無的寂寞感更是如跗骨之蛆，不可放過他。

    孩子們都忙......

    孩子們給他請了看護。

    節假日的時候孩子們也會來看他。

    他沒有額外的要求了。

    ……

    大片大片的時間，他獨自一人，無所事事。

    即使放着收音機，他仍舊覺得周圍很安靜。

    他忍不住胡思亂想。

    然後就會不由自主的陷入消沉的情緒。

    ……

    可是，這一切在收到那顆果子後開始改變了。

    ……

    看着這些精心準備的禮物-

    不知道爲什麼……

    野果、小花、羽毛……這些也許在很多人看來猶如雞肋般的雜物，他卻感受的出來，對方傾注在其中的用心。

    他莫名的認定，這些禮物是對方費心挑選出來的。

    有人爲自己這麼用心的準備禮物。

    還是每天。

    他真的很高興。

    趴在牀上也沒有了之前的難受。

    對於時間的流逝也沒有了難耐的煎熬感。

    不。

    仍舊是有些難耐的。

    卻是跟之前的感覺不一樣。

    之前他覺得時間過的太慢，是因爲他無所事事。

    後來他覺得時間過的太慢，是因爲他期待第二天的禮物。

    ……

    老人的臉上露出了越來越多的笑容。

    有一次，他只是嘗試着說了一句，想要一朵紫色的小花。

    紫色是老婆子最喜歡的顏色。

    後來也變成了他最喜歡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