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3.謙虛的‘君主’
類別:
網遊競技
作者:
刺猿菌字數:4110更新時間:24/06/26 20:53:08
倫敦,時鐘塔。
和聖堂教會一樣,時鐘塔也匆匆展開了行動。
倫敦與斯諾菲爾德自然是有時差的。
當聖盃戰爭在斯諾菲爾德的沙漠中拉開帷幕時,時鐘塔的學生們差不多正要開始上早課。
時鐘塔的魔術師們對戰爭的波長進行觀測,再加上在當地的魔術師們發回來的報告。一上午的時間,這件事就傳遍了時鐘塔。
這兩個快步走向現代魔術教室的男人,也是焦躁的魔術師的一分子。
「我現在還不敢相信,法爾迪烏斯先生居然是間諜……」
「但這是事實,而且他不是雙面間諜。」
走在年輕魔術師前頭的,是一個讓人聯想到巨大稻草人的詭異人型物體。它的全身都被繃帶和褡鏈包住,還穿了一件帶兜帽的外衣,更是裹得嚴嚴實實。
它不是人,而是幾天前分身打成蜂窩的魔術師蘭加爾,匆忙趕造出來的木偶。他本人應該還躲在自己的工房裏。
「不過師父啊,你這個人偶不能弄好看點嗎?大家都在看着你啊。」
「我也覺得讓這種粗製濫造的人偶到處行動是一種恥辱!但是其他人偶都有可能被法爾迪烏斯做過手腳,我這是被逼無奈啊。」
儘管人偶是草草做出來的,但感覺功能似乎可以正常運轉。蘭加爾感知到跟在身後的弟子的情緒,問道:「你很緊張嗎?」
「是啊,畢竟我是第一次見‘君主。」
君主——這是賜予分別統領時鐘塔十二學科的十二名主任的稱號。
年輕的魔術師因爲要與這樣的大人物見面,緊張得臉色發白,問道:「那位??君主·埃爾梅羅二世,是一個怎樣的人?」
「……我在十年前也覺得他沒什麼了不起的。當時我以爲,他只是因爲埃爾梅羅家的情況,才被迫擔起了‘君主的一翼和現代魔術科這個冷門學科,只不過是一族的傀儡。可是沒多久,他就讓我知道自己錯了。」
蘭加爾一邊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一邊沉着地組織語言。
「蝶魔術的繼承人——沃納·西沙門德、羅蘭德·貝爾金斯基、奧爾格·拉姆、姐妹拉迪亞·潘提爾和娜姬卡·潘提爾、費茲格拉姆·沃爾·森貝倫。你覺得他們有什麼共同點?」
「他們都是這幾年升上‘色位(Brand)或‘典位(Pride)的魔術師吧?因爲年紀輕輕就獲得了上級階位,還引起了一陣關注呢,我們也深受鼓舞。」
階位稱號用於劃分協會魔術師們的實力等級,其中「色位」和「典位」是僅次於「王冠(Grand)」的高級階位。因此,能獲得這兩種稱號的人,是普通魔術師望塵莫及的。
蘭加爾沒有否定弟子的話,只是補充了一句:「他們還有一個共同點。」
「咦?」
蘭加爾對面露疑惑的弟子說道:「他們都是埃爾梅羅教室的學生。」
「啊!?」
「埃爾梅羅二世只是一個階位很低的魔術師。但是,他的本質並不是魔術師。他擁有魔術師無法匹敵的遼闊眼界,也擁有比任何人都能更敏銳地看穿對方內心的才能。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使他變成了這樣??但至少,在發掘別人才能的天賦上,時鐘塔裏還沒人能比得上他。而且,他也不會像澤爾裏奇翁那樣折磨弟子。」
見弟子彷彿無法相信似的陷入了沉默,蘭加爾又補充道:「在讀學生都這麼厲害。至於從埃爾梅羅教室畢業的學生,每人都在十年以內獲得了‘典位以上的階位。一個不落。」
「一個
不落?」
「很多人都在猜,當中好幾個學生甚至有可能獲得縱觀時鐘塔歷史也寥寥無幾的‘王冠稱號。好在他不怎麼收徒,否則……若他的弟子多起來,只要向弟子們一聲令下,說不定可以改變時鐘塔的歷史。」
「太厲害了……」
傳聞埃爾梅羅二世是一位擁有衆多綽號的老師,深受歡迎。
年輕的魔術師還是第一次聽到埃爾梅羅二世的詳細功績,他的心裏還沒來得及涌現崇拜之情,就先被敬畏之感佔據了。
「那他在時鐘塔處於什麼地位呢?」
「如果說同樣位列君主的洛克·貝爾費邦是頑固的保守派代表,那埃爾梅羅二世就是溫和的革新派。不過確切來說,無論新舊,只要有用他都會尊重。比起保守或是革新,中庸這個詞可能更適合他吧。」
見弟子開始思考這位即將要見面的大人物,蘭加爾給出了一個建議:「??不要試圖看透對方,否則你會反過來被對方看透的。」
當他們推開教室的大門時,君主·埃爾梅羅二世正在準備下午的課程。
「蘭加爾先生,有什麼事嗎?」
埃爾梅羅二世雖然身爲君主,卻態度和藹,並沒有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
「連這種時候都不忘了正常備課,您可真是膽識過人啊,君主。」
「我也想過是不是應該臨時停課,但在這次的事件裏,我能做的很有限。所以我認爲,用正常運作的方式平息時鐘塔亢奮的氣氛才是上佳之策。」
「您太謙虛了。聽到‘聖盃戰爭四個字,您應該比任何人都更想第一個趕去現場吧?」
蘭加爾的話讓弟子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埃爾梅羅二世沉默了片刻後,輕輕嘆了一口氣。
「如果我有依靠衝動就能拿出結果的實力,那麼做或許是最好的選擇吧……但我還沒有那種能力,所以現在只能慎重地確認情況。」
埃爾梅羅二世的語氣中帶着幾分自嘲。蘭加爾見此追問道:「既然您能夠做出如此慎重的判斷,那我想請教一下,您覺得幕後黑手的目的是什麼呢?」
「……現階段,我的想法大部分都只是推測。」
「願聞其詳。」
看到人偶用力地點了點頭,埃爾梅羅二世又沉默了幾秒鐘,才開口說道:「按照我的看法,這次的事件有三到四個意見不同的勢力參與其中。至少可以隱約看到一個想隱瞞情報的勢力,與一個想公開情報的勢力??但是這幾個勢力,大概率是在意見相左的情況下選擇聯手合作的。」
「他們的行爲的確有很多讓人無法理解的地方,可是??」
「我認爲,對其中幾個組織而言,聖盃的顯現並非他們的目的……而是一個中轉站。或者,他們想要的不是聖盃,而是想將聖盃戰爭這個系統普遍化,並嘗試進行量產。他們之所以會做出類似於挑釁我們的行爲,或許是爲了將更多魔術師引到城市中,讓他們來解析‘聖盃戰爭。」
蘭加爾就埃爾梅羅二世的推測搖了搖頭,反駁道:「不可能……怎麼會有人讓外人來解析和第三魔法相關的奇蹟……而且您的意思是,他們手中都已經握有聖盃系統的權力,卻還是做出了這種事?」
「對於想自己抵達根源的魔術師來說的確是不可能。但是,魔術師這個羣體中混雜了很多想法迥異的勢力,這也是事實。其中……」
說到這裏,埃爾梅羅二世頓了頓,深呼吸了一下之後接着說道:「這連推測都不算,只是我的直覺??還有一點。」
「還有一點?」
「很難讓人理解,也是最
不能讓人容忍的??」
埃爾梅羅二世微微皺起眉,但還是冷靜地繼續補充道:「有人想將聖盃戰爭貶低成遊戲或雜耍之類的玩物。」
「這……怎麼可能。他們爲了什麼?」
「目的我不知道,但毫無疑問這是一件蠢事。」
埃爾梅羅二世閉上眼睛,談起了自己瞭解的聖盃戰爭。
「在過去參加戰爭的御主和英靈中,也有享受聖盃戰爭的享樂者。可是,他們至少還是認真的。他們甚至拼上了性命,在短暫的時間裏馳騁至最後一刻。但這次的事讓我有一種感覺,一些居高臨下地看着聖盃戰爭的人,有意地想凌辱聖盃戰爭。這是對他們的侮辱。如果是這樣,那我……」
埃爾梅羅二世突然停了下來,意識到自己正緊緊地握住了拳頭。他對這樣的自己嘖了一下舌,輕輕垂下眼簾道:「……失敬。我有點激動了。」
「沒關係,君主。您的想法很值得參考。」
「若是能再多幾塊碎片的話,應該就可以看清全貌了。我若要採取行動,大概也要等到那個時候吧。」
說完,埃爾梅羅二世又自嘲地加了一句:「……不過就算我行動了,以我的能力也未必能幫上忙。」..
之後,埃爾梅羅二世又進一步提出了幾個主張,讓蘭加爾敬畏交加地稱讚道:「君主,您真是太厲害了,難怪您早早就把弟子派到了當地。」
「弟子?」埃爾梅羅二世不解地重複道。
「是啊,昨天進入當地的協會的人,剛纔說在街上看到了您的弟子……」
「……什麼意思?我從來沒有派弟子……」
想到這裏,埃爾梅羅二世突然注意到一件事。
今天有一名學生沒來上課。在停課的這幾天,那名學生也沒有出現過。接着,他想起停課之前與這名學生的交談。
「難不成……」
埃爾梅羅二世掏出手機,按下了一個電話號碼。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或不在服務區內——」
電話裏傳來的聲音加劇了他心中不祥的預感,他立刻打出了另一個電話。
「??對,是我。有件事想請你馬上查一下,是我學生的出入境記錄。他叫弗拉特·艾斯卡爾德斯,麻煩幫我確認一下他有沒有出國。」
電話的那頭似乎是管理學生的事務員。
大約半分鐘之後,女事務員給出了答覆:「弗拉特·艾斯卡爾德斯先生在三天前已經登上了前往美國的飛機。出國理由寫的是??旅遊和??‘老師謝謝你!倫敦之星萬歲!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啊?」
「……可以了。很感謝你。」
埃爾梅羅二世條件反射地說完便掛掉了電話。緊接着,各種各樣與弗拉特有關的回憶就像走馬燈似的在他的腦中回放。例如,弗拉特隨隨便便地進入埃爾梅羅二世的個人房間,將新遊戲機的賬號設置成「倫敦☆之星」;埃爾梅羅二世的義妹有一件魔術禮裝水銀女僕,弗拉特給女僕灌輸奇怪的電影知識;弗拉特甚至闖入吸血種之王獨佔的賭船,在別人的地盤掀起軒然大波??全是弗拉特給埃爾梅羅二世添麻煩的回憶。
埃爾梅羅二世繃緊了臉,擠出了一句像是要詛咒全世界的俚語。
「啊?」
蘭加爾的弟子沒聽明白他剛纔說了什麼。倒不是說他沒聽清那句俚語,他只是不明白「剛纔還與師父談論得井井有條的男人,怎麼會突然說起了俚語」。
「請問,是出了什麼……」
當蘭加爾的弟子問出這句話時,已經遲了——只見氣血上涌的埃爾梅羅二世身子一歪,直接倒在講臺上。
「君主?君主?」
蘭加爾的弟子嚇了一跳,急忙上前輕搖埃爾梅羅二世的身體。這時,教室裏的其中一名學生從旁邊叫住了他。那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女孩。
「一遇到艾斯卡爾德斯的事,師父就總是這樣。」
「咦?啊,哦。」
「我送師父去醫務室……失陪了。」
說着,像是埃爾梅羅二世弟子的女孩向蘭加爾等人點頭示意了一下,然後用肩膀撐起她的師父,把人帶走了。
看着這個叫人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場景,蘭加爾的弟子感慨道:「怎麼說呢……感覺這位君主在很多方面都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樣子……而且是一個大忙人。」
「是啊??你說得沒錯。暫時就先別去打擾他了。」蘭加爾通過人偶的嘴長嘆了一口氣,帶着幾分憐憫說道,「要是時鐘塔的君主過勞而死,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
美國斯諾菲爾德警署
「嗨,兄弟!早上好啊!」
奧蘭多署長接起署長室裏響起的電話,看着時鐘不悅地應道:「已經下午了。繼續工作。」
「喂喂,你想讓從者落得一個過勞而死的下場嗎?聽我說啦,我這次不找你介紹女人,太俗了。反正機會難得,你跟我說說這個國家的名菜唄。沒事兒,多貴我都不在乎,反正付錢的又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