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2.你們,即爲正義
類別:
網遊競技
作者:
刺猿菌字數:4146更新時間:24/06/26 20:53:08
「……那是你以英靈的身份與我締結了契約,僅此而已。」
男人的太陽穴上青筋直跳,他用力握緊了話筒。他的手背上清晰地浮現着一個類似鎖的圖案,那是他的令咒。
也就是說,現在與他通電話的人正是他的從者。從者與御主通過電話進行溝通,從這個行爲來看,他們之間似乎有着一種奇妙的距離感。
被稱爲‘術士的從者嘟囔了一句「真沒勁兒」之後,便用機關槍一樣的氣勢,以語言爲子彈,突突地向御主發起了掃射。
「你可別想岔了。」
「我的工作是創造英雄,但我本身並非英雄。」
「你倒是可以把我視爲英雄,如果把女人送過來就更好了。在不受歡迎的男人看來,像我這種和幾百個女人生下幾千個孩子的人,確實就是英雄。硬要把我擡到那個高度也是沒辦法的事啦!」
「三秒鐘就戳穿的牛皮就不要吹了。如果你有閒工夫編這麼多瞎話,還不如給我繼續工作。」男人的語氣有些不耐煩,他今天的心情本就很煩躁,哪有功夫和這個聒噪的英靈好好說話。
「啊?你還想讓我繼續工作?你是萬惡的資本家麼?拜託你也稍微爲我想想好不好!聽着,我沒有什麼了不起的願望要找聖盃實現,最多就是美食和美女罷了。比起願望,我更想看參加這場戰爭的人會上演什麼好戲,迎來怎樣的結局,我想看的就這麼多!但是你一直讓我做這做那的。我告訴你,再這樣下去,我在看到結局之前就先瘋了!」qδ.net
「哎……」聽到從者激昂地宣泄自己的委屈,御主嘆了一口氣,好聲哄道:「我會給你提供美食和美女的,所以你快點繼續進行‘昇華工作吧。」
「真是一個無趣的傢伙。我還沒說你呢!你可別忘了,是你把我叫出來的,還硬要我去做專業領域外的工作。而且啊,你想搞仿造品的話不是有更合適的人嗎?我昨天可在網上查了,那個叫艾米爾·德·霍瑞(注:匈牙利的贗品畫家)的傢伙就很不錯!我還聽說,有人能夠使用各種厲害的魔術,無限地製作贗品!」
「單純的贗品沒有意義。若非超越原典的武器,是無法對抗英雄王的寶庫的。」
「哼!你這是在稱讚我的加工能力嗎?我高興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去死吧!啊啊啊啊啊,早知道會變成這樣,在剽竊風波的時候我就不該開玩笑說‘我的作品要比原作更有趣吧?哪曾想到一百多年以後,我會在抱着埃及豔后和楊貴妃睡覺的時候被人拽起來,還像一個僕人似的供人使喚!別開玩笑了,我才不會相信你的鬼話!」
從者滿口牢騷,當中依舊充斥着顯而易見的謊言。
御主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對他說道:「別誤會,我之所以選擇你並不是因爲那件真僞難辨的逸事,而是因爲我認爲你能夠創造凌駕於傳說之上的傳說。無論是寫成什麼樣的傳說,你都可以將其覆蓋並變成事實。我只是相信你有這樣的能力。」
「哼!就算聽到男人的恭維,我也不會高興的。你不如把剛纔的臺詞寫成劇本,讓你老婆念給我聽。當然了,得在我的面前才行!啊,劇本給你老婆之前先拿來給我看看。比起什麼傳說,我本來就更擅長修改粗製濫造的劇——」
男人沒有聽完對方的話,就靜靜地放下了話筒。
滔滔不絕的話音戛然而止。房間裏的氣氛突然大變,四下寂靜無聲。
房間的主人彷彿沒有接過剛纔那通電話,一臉若無其事地對着黑暗的房間深處分析道:「英雄王吉爾伽美什……我聽說他的寶具中,無名之劍與無限寶庫是最棘手的。」
男人起身,背着手慢慢地在房間中來回踱步。
「若是那樣,我們也只能以量取勝了。在他拔劍之前,我們要使出一切手段讓他露出破綻,堂堂正正地進行謀殺。」
每邁出一步,男人身上都會散發出異樣的壓迫感。對着房間中的黑暗,男人臉上浮現出了焦急之色。
「但是,僅僅在數量上高人一等是無法取勝的。英靈本來就不怕物理攻擊,更何況他們單靠力量,便能以壓倒性的優勢戰勝一流的運動員。啊,除了我召喚出來的術士,說不定我都能打贏那家夥……算了,這不重要。」
他將視線移向別處,像是在反省自己說了多餘的話,然後又重整心情繼續走了起來。
「不過??反過來說,假如我們能夠以人類之軀駕馭寶具呢?」
聖盃戰爭中的「寶具」,指的是每位英雄各自擁有的堪稱神技的王牌武裝。就像日本武尊傳說中的天叢雲劍(草薙劍)那樣,寶具既是英雄們的象徵,也是最大限度地激發他們能力的物品。
這些寶具當然不會陳列在武器店和古董店裏,而是隨着從者的出現而出現的。可以說,召喚從者就等同於「召喚寶具」。
也就是說,寶具甚至能左右戰爭的走向。
「再加上,我們的武器都具備超越原典寶具的力量呢?」
男人走進黑暗深處,在牆壁前停下腳步——
他伸出刻有令咒的右手,按下了電燈的開關。
房間頓時亮堂起來。
眼前出現這樣一幕——
在寬敞的房間裏,左右兩邊各整齊地排列着身穿黑色制服的人。
當然,這裏提到的黑色制服並不是指日本特產影視作品當中的制服,而是正兒八經的警員制服。
這些人的腰間掛着極具特點的裝備,可以說整個團體是權力的象徵。
這是由大約三十名男女混合構成的警察隊伍。
他們穿着莊嚴的制服,每個人手中都握着種類不同的裝備。
這是多麼怪異的畫面,因爲這幫警員們佩戴的裝備並非什麼現代化的高科技武器。
身穿制服的警察們神色凝重地握着劍、弓、盾、槍、鎖鏈、鐮、棍等武器,只有腰間佩戴着象徵時代科技的手銬和手槍,就好像這兩件東西只是陪襯一般。
這已經不是適合與否的問題了,簡直就是滑稽。
甚至還有人揹着類似金黃色火繩槍的武器,就好像這幫警察馬上要去參加某部電視劇的表演一樣。
然而,但凡是有些感受力的魔術師,只要看到這幅場景,別說是笑了,恐怕會直接暈厥過去。
因爲這些警員們手中的武器,無一不滲透出由魔力與英氣雜糅在一起的力量,彷彿要侵蝕充滿房間的空氣。
這是寶具。
人類佩戴着寶具。
雖然這些寶具全是贗品。
但力量卻超越了傳說。
「‘二十八怪物(ClanCalatin)。」
「這是凱爾特神話中曾經與庫·丘林決鬥的戰士之名。從今天開始,它就是你們的行動代號。」
斯諾菲爾德的警署署長滿意地朝左右看了看這支無比異常的隊伍,張開雙臂高聲宣佈道:「儘管這話聽似輕巧,但我以警長的身份向你們保證,以魔術師之名向你們承諾——」
「你們,即爲正義。」
所有警察聞言,刷地立正站好,用整齊劃一的動作向警署署長敬禮。在他們眼中,這位上司不僅是他們的御主,更是如師長一般的魔術師。
對於警察們的這番舉動,目光敏銳的人一眼就能明白,他們絕對不是什麼普通的警察,除了接受過必要的
警察訓練之外,還掌握了其他特殊能力。
警察機構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都鋪開了物理性的「網」。
他們只有一件事需要依賴從者,那就是讓從者與作爲棋子的魔術師們合作「製作寶具」。
換言之,他們選擇以人類之手打倒英靈,從根本上撼動聖盃戰爭。
那麼,等待他們的是何種結局呢?
那個以術士職階被召喚出來的男人,目前還沒有寫完這個故事。
············
在警察們離開之後,房間裏忽然響起了十分可愛的鼓掌聲。
警署署長看都沒看聲音傳來的方向一眼,不耐煩地低聲問道:「你來做什麼?」
他的聲音帶着幾乎能碾碎小動物靈魂的迫力,厭惡之情表露無遺。
鼓掌的人聞言,從房間的暗處悄悄探出了頭:「哎呀,你的反應怎麼這麼冷淡?沒事就不能來嗎?」
說話之人是一個看似十五歲的少女。
她穿着以黑白雙色爲基調的哥特式洛麗塔洋裝,明明身處室內,卻撐着一把過度裝飾的洋傘。
「至少這裏不是外人該進的地方。」男人語氣嚴肅道。
「哦?你現在居然叫我‘外人。可真是出人頭地了啊,新來的。」少女來回揮舞着傘,咯咯笑道。雖然語氣像是在鬧脾氣,卻似乎並非不悅,「不過話說回來,你剛纔的演講真精彩。怎麼說來着?好像是‘你們,即爲正義?簡直是教科書級別的演技!如果我是金酸莓獎的評委,一定毫不猶豫地把最佳男演員獎頒給你!」
「那不是表演,我說的全是實話。」男人平靜的說着,就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咦?難不成你還真以爲自己代表正義?明明是你設下這場聲勢浩大的騙局的。」少女的表情略顯疑惑。
「沒錯。」男人對此毫不在意。
聽到署長斬釘截鐵的回答,少女捧腹大笑:「厲害厲害!臉皮竟然有這麼厚,太讓人崇拜了!你不喜歡這個國家吧?如果你真的喜歡,怎麼可能會把這種事當作正義嘛!」
「正如你所說,我或許並非愛國者,也不是虔誠的奉神者。我之所以採取這樣的行動,是因爲我相信該信的事物,並爲此感到驕傲。」男人的信念似乎不會因爲任何事情而動搖。
他的話,與其說他在和少女對話,不如說他在說服自己。
「不過,我們的正義不等同於聖盃的正義。一旦情況有變,我們要對付的就不僅是協會和教會,還有聖盃戰爭這個系統。」
「是是是~」少女滿不在乎地擺擺手,彷彿在嘲笑他這番由強大的決心組織而成的話,「沒關係,這場聖盃戰爭不會有調停者(Ruler)的。」
這是男人提到的‘情況有變的特徵。
聖盃戰爭一旦出現不平衡的情況,就會有‘調停者這樣的職階的英靈顯現,祂將被賦予碾壓其他英靈絕對的力量,來糾正這場戰爭。
這原本就是一場虛假的聖盃戰爭,根本不存在所謂的平衡,因此男人會擔心這樣的事情發生很合理。
可少女似乎對一切都瞭如指掌。
直接打消了他多餘的擔憂。
「什麼?」男人似乎對這樣篤定的話,感到有些不解。
然而少女沒有做任何解釋,只是臉上的笑容倏地變了味:「準確的說……就算調停者在聖盃戰爭由假變真之後出現,也已經晚了。」
她的笑容雖然還跟剛纔一樣天真無邪,卻染上了殘酷的神色。此時的她,就像一個按着節奏踩踏螞蟻的小孩子。
天真無邪,卻殘酷無比。
「斯諾菲爾德的聖盃戰爭會由虛假昇華成真實,脫離正軌。這樣一來,調停者就無法阻止,甚至無法介入。到時候,我們就可以盡情地凌辱聖盃戰爭了!」少女心醉神迷地呼出一團團白氣,得意揚揚地繼續說道:「你說這是不是很棒?可以再一次盡情凌辱那個聖女,讓她變成連當豬飼料都不配的煤灰!啊!好開心啊!太讓人興奮了!她真的不會來嗎?就不能爲我而來嗎?調停者!當初沒能讓她受挫,但這次她可不是完成使命的英雄,而是沒能履行職責的聖盃調停者。她若以這種身份死去,一定會死不瞑目!」
說到這裏,她的笑容忽然又恢復原狀,情緒也趨於平靜。
而一旁的男人,只是沉默着看着她,就如同,不……的確的確是用一種看着‘瘋婆子的眼神,絲毫不加掩飾他對這個少女的厭惡之情。
對於這樣的目光,少女毫不在意,她似乎早已經習慣了男人的視線。
而男人也同樣如此。
他們只是相互利用的關係而已,並不存在任何感情,因此,對於對於彼此可以不加掩飾,毫不在意。
無人知曉他們合作的目的,唯一清楚的是,最後的結果註定不會朝向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