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章 大道無情

    熬拓進了龍宮以後，便化作了人形，是一位身穿青衫的中年彪形大漢，身材異常魁梧，雙目炯炯有神，卻帶着一絲滄桑之感。

    父子三人促膝長談，喝着酒水，聊着這些年發生的大小事情。

    如今的酒水與那佐酒菜，比之前招待劉衛時候的好了許多，不然龍一用那寡淡酸澀酒水招待自己的父親，不免又要心生愧疚了。

    三人閒聊，在龍一與龍五得知自己父親消失這麼多年的原因以後，說父親受苦了，之後只是默默喝酒，也沒有表現出憤怒，要帶着一衆妖族踏平人族，給自己父親洗刷恥辱。

    龍一本就不是嗜殺之妖，瞭解過事情原委，自然覺得是自己父親有錯在先。再加上如今妖族剛與人族合作完，且他還發誓不再攻打人族。

    更重要的是，他清楚劉衛的手段，即使妖族將整個人族踏平了，他們也拿劉衛沒有辦法，最後依舊會落得一個被劉衛一人屠殺的份。

    沉默過後，龍一也明明白白給熬拓講了，這個事情就到此爲止算了，既然父親大人安然無恙回來了，就在龍族繼續當龍王，從此逍遙快活。

    若是父親大人想要做妖皇，他龍一也可以退位，給父親大人來做。

    熬拓笑着擺手，言明自己日後要追隨劉衛。

    當然，他也沒有說是給劉衛當坐騎，在自己兩個兒子跟前，這麼說實在是太丟人了些。只是說是劉衛救他出來的，他要報恩。況且劉衛這人不賴，以後成就畢竟要很高，跟着劉衛也許可以走向更加廣闊的天地。

    龍一也點頭贊同，說他有調查過劉衛的一些事情，此人不簡單，從一個小世界而來，快速崛起，手段了得，以後肯定是要離開這雲天大陸的。

    而且，龍一還跟自己的父親說了劉衛擁有真龍之血的事情，讓自己的父親日後看能不能得到一滴，也是一份相當大的造化。

    他們兄弟兩人，如今已經將那一滴龍血煉化了，只是吸收起來比較麻煩，要慢慢來，可能得需要相當漫長的歲月了。

    他們兄弟二人都有預告，只要徹底吸收了那龍血，絕對可以打破自身如今的桎梏，更上一層樓，甚至是血脈得到蛻變。

    熬拓挺好目光灼灼，忽然之間覺得給劉衛當坐騎，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了。

    父子三人暢談了兩天兩夜，其後兩兄弟又陪着父親用了一日時間，看遍了整個妖族。

    當天晚上，龍一相當有孝心，給父親默默安排了一位龍族長相甜美可人的女子，讓熬拓享受了一晚上的一條龍服務。

    直至到了第二日的午後時分，熬拓才滿臉笑容，有些意猶未盡，出了房間。

    而那女子，一瘸一拐離去了，看熬拓的眼神，眼裏帶着些許懼意，但又有些期待。

    期待什麼呢？

    她是龍族旁支，如果能夠爲熬拓產下一子，那麼就是龍一和龍五的親弟弟了，到時候身份自然水漲船高。

    只是這一晚上間不停歇的運動，即使是同爲龍族體魄的她，身體也有些吃不消了，畢竟修爲差距很大，她才聖王境而已。

    在暗無天日的地底憋了無數萬年的熬拓，是一次性釋放了天性，還想着這樣的日子，以後是不是多一些。

    但他知道如果跟了劉衛，可能還真過不上這樣的好日子了，心裏多少有些惋惜。

    當天夜裏，熬拓又讓龍一給她換了一個，得抓緊時間享受，畢竟是最後一晚上了。

    龍族本就生性淫邪，且體魄強悍，故而對於一些需求，會比其他妖族要更強。

    所謂龍生九子，子子不同。

    爲何會不同？

    因爲母親不是同一種族，又怎麼會生出相同的龍子？

    第五日中午的時候，熬拓在龍一和龍五五的相送之下，來到了兩族交界處。

    龍一看着站在城牆之上的劉衛，劉衛其抱拳躬身行禮，“衛盟主，我父王，以後就承蒙衛盟主多多關照了！”

    劉衛笑着問道：“你就放心你父親跟着我？”

    龍一道：“衛盟主的爲人我清楚，我父親跟着衛盟主，是一件好事！若不是我要守護妖族，我自己可能都要追隨衛盟主了！”

    “放心，不會虧待他的！但是，跟着我危險重重，哪天隕落了，你可別找我讓我給你父親償命！”劉衛揹負雙手，雲白色長袍在風中獵獵作響。

    龍一看了一眼已經站在劉衛身旁的父親，然後道：“我知道，衛盟主放心，這既然是我父王自己的選擇，那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找衛盟主麻煩的！”

    劉衛點了點頭，“我要佈陣了，以後徹底斷了人族與妖族的往來！”

    “如此也好，免得雙方發生一些不必要的衝突！”龍一道。

    龍一說完，遙遙對着自己的父親一拜，“父王，多多保重！以後有機會，回來看看！”

    “安心管理好龍族，管理好妖族，父王有機會，一定會回來的！”熬拓朗聲道。

    龍一兄弟兩個，與父親揮手作別，轉身而走，期間頻頻回頭。

    這一別，可能又會是如之前一般，很多年杳無音訊，或者此生都沒有音訊了！

    相較於兩個兒子的戀戀不捨，當父親的熬拓，對於分別與親情，則要看淡了許多。

    他已經經歷了無盡漫長的歲月，無論親情友情愛情，在他心中，早已就那麼回事了，經歷多了，也就看開了，自然而然就看淡了。

    再者說，他們從修煉之時起，便知道，如果過於看重一些情意，當與自己有關的人或事或物失去之時，對他們是極其不利的。

    大道無情，大道也絕情！

    自古有之。

    有的修士可以做到絕情滅性，登高再登高。

    有的修士做不到絕情滅性，被塵世牽絆，境界滯留，心性難以拔高，最終於世間化作塵土，多不勝數。

    這大千世界，多的是爲了大道放棄一切之人之靈，也多的是爲了心中執念捨棄大道之靈之人，甘願就此平庸。

    兩者沒有對錯之分，只是各自選擇不同而已罷了。

    又如塵世當中，有人爲了功名利祿，錢財地位，不擇手段，一步一步登高，覺得這才是人生該有的樣子。

    也有那面朝黃土背朝天，早出晚歸田地間，兒女繞膝坐，雞鳴狗吠吵吵鬧鬧的莊稼漢，依然笑逐顏開，覺得生活如此就很幸福。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追求，誰又能說哪一種是對的，哪一種是錯的？

    對於熬拓與龍一和龍五父子離別時的種種細節，劉衛看在眼中，但也僅是看在眼中罷了。

    他沒有義務，更沒有權利，也沒有資格去說教熬拓什麼。

    畢竟熬拓活了漫長歲月，經歷的人事又豈是他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少年可以比的？

    等到龍一和龍五徹底消失在了視線中，熬拓轉過身來，面帶微笑，問道：“以後我該如何稱呼您？是叫主人？叫盟主？還是叫公子？”

    “叫公子吧！”劉衛淡淡道。

    熬拓點了點頭，“公子可是覺得我有些不近人情了？”

    “確實如此，但是我不會多說什麼，這是你的事情！”劉衛道。

    熬拓見這位公子情緒不高，便沒有再說任何言語，站在一旁。

    通過剛剛一幕，其實劉衛聯想到了自己的父親母親，是不是在他們眼裏，當年離去之時，也如這般冷漠無情？

    是不是在他們眼裏，自己和哥哥以及整個家族，都沒有他們去追求大道長生重要？

    劉衛怔怔出神！

    過了許久，一名女子突然出現，才讓劉衛回過神來。

    “在想什麼呢？想的這麼入神？”女子輕聲問道。

    劉衛搖了搖頭，“沒什麼！”

    隨即他問道：“突破了？”

    女子笑着點頭，“突破了，好像用了許久的時間！”

    女子自然是司淼淼。

    今日的司淼淼，換上了一襲雪白的長裙，頭髮隨意披散在肩頭，加上破境，整個人看起來仙氣飄飄，猶如仙女下到凡間一般。

    “是有些久，六十多年！”劉衛道。

    司淼淼看向一旁的熬拓，問道：“這位是？”

    司淼淼自然能夠看出此人是一位實打實的神帝境強者，只是之前爲何不曾見過？

    “伏龍觀地底的那頭金龍！”劉衛道。

    “在下如今是公子的隨從了，姑娘莫非是主母？”熬拓微微抱拳問道。

    司淼淼沒有回答，但臉色有些不自然。

    “她是我朋友！”劉衛答道。

    熬拓哦了一聲，便沒了言語。

    司淼淼眼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失落。

    熬拓將這一切看在眼中，但並沒有多話。

    兒女情長這種東西，他經歷的太多了，能夠算面前這兩人的祖師爺了，什麼情況自然瞞不過他的眼睛。

    只是讓他有些意外的是，這姑娘挺俊俏啊，修爲也不低，公子咋就看不上呢？

    莫不是瞎了眼不成？

    你要是看不上，可別怪我老龍挖了牆角！

    但這些想法終究只是熬拓心裏的想法，可不敢說出來，更不敢付諸行動。

    他可不覺得這女子能看上他這個中年大叔，而且還是個妖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