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原來是賣溝子起家的

    威斯海德在左右好奇的目光中坐了起來，後背靠在蕾希雅的前胸，又抱着爬過來的皎潔聖靈貼貼，開始向小夥伴們顯擺一下自己的淵博學識。

    “話說你們知道【千律帝君】的種族嗎？”

    優爾妲：“不是妖精嗎？”

    威斯海德看了一眼蘿札納，發現後者的表情略帶古怪，於是笑了笑，道：

    “這事在王庭內部不算多辛祕，但也算是一件禁忌了，對平民和外人，王庭都聲稱神祖是妖精出身這也不能算錯，畢竟妖惑也算是廣義上的一類妖精嘛。”

    “等等，您說妖惑，那不是魅.”

    優爾妲聞言瞪大雙眸，剛想高聲驚呼，但話到嗓子上，又用雙手捂住了。

    只有紫色的大眼睛眨了眨，滿是驚詫。

    威斯海德晃了晃手中的祭禮書，道：

    “雖然這本書中將【千律帝君】的事蹟說得很模糊，還刻意隱瞞了起源故事，但我還是能看出來。”

    飛昇至高天的偉大存在，各個都有獨門絕技，各個都有豐功偉業。

    就連出身和種族，都是各不相同，沒一個重樣的。

    【至耀聖樹】是先天聖靈，最純正的秩序生命。

    【星淵之翼】乃是天外來客，以星海作爲雙翼的不朽古龍。

    這兩尊天神的起點是最高的，光是出生就是別人永遠企及不到的終點了，命就是這樣的，沒辦法。

    但這並不是說成神是血統論，成神道路上，起點也沒那麼重要。

    比如說【蒼天尊主】的事蹟威斯海德已經非常清楚了，跟【永嵐騎神】差不多，都是從凡人飛昇成神的，相比起出身，無常的命運與堅定的意志更加重要。

    而在天神之中，出身比凡人還要下等的存在，就只有【千律帝君】這個妖惑出身的傢伙了。

    所謂妖惑，是存在於律音之地的一種特產靈怪，它們會棲息於陰暗的森林和沼澤深處，在夜間會以靈體形態出擊，潛入人們的夢境中吸食精氣，這種行爲除非長期在同一人上持續，否則並不會致命。

    簡單來說，民間稱呼妖惑爲“魅魔”“夢魔”，性質可見一斑了，而由於妖惑的特殊能力與孱弱的力量完全不相匹配，它們還會被周遭的精怪抓起來當星怒力，之後發生的事不足爲凡人道也，屬於知道了會兩眼一黑的程度。

    凡人最多是沒有正面buff，不增不減，但妖惑可就是純純的debuff了。

    欠缺實體，極其容易被混沌影響腐化；靠吸食精氣爲生，自身強度卻費拉不堪，在律音之地的諸多精怪妖靈種羣中屬於墊底的一類，只能被編排進黃色裏當杯子，或是人們茶餘飯後的葷段子，因爲實在是沒有什麼威脅性啊！

    然而就是這樣下賤的靈怪，卻誕生出了極爲特殊的個體。

    千律王庭所處的那塊地盤被稱作“律音之地”，這是天神建國後的好聽說法，在【千律帝君】誕生之前，被稱作“千湖之地”，是整個凡世最爲混亂而無序的地帶，其純度可以直逼過去的永嵐國土——可能還要比後者更嚴重。

    永嵐之地只是毗鄰混沌罷了，主體還是人類聚落，可千湖之地，那可不是人類待的地方啊，毫不客氣地說，這地方貢獻了整個凡世八成的非人物種品類，各類稀奇古怪的種族在這片土地上共襄盛舉。

    有如此複雜的種族生態，千湖之地的情況可以說是非常復雜，各個族羣之間相互廝殺，仇恨的螺旋永無止盡，屬於糞坑當中的糞坑。

    而在這混亂不堪，各族相互仇殺，相互滅絕的千湖中，一名低等妖惑開始崛起，他完美突破自身種族的限制，用魅力征服和團結了一個又一個部族，最終將整個千湖之地都鏈接在了一起，統合到一個王庭的麾下。

    在所有飛昇的天神中，【千律帝君】大概是殺戮最少的一個了，建立起凡世的狂信國度根本就沒打過幾場硬仗，走的是外交流屬於是。

    不過若僅是如此，那這份偉業還有很多可疑點。

    【千律帝君】是怎麼統合諸部族的？別人狗腦子都打出來了，你隨便一說就立馬叛變？考慮到【千律帝君】的妖惑身份，很難不懷疑這是賣溝子起家的。

    唉，這不是野史，因爲祂真的是靠賣溝子起家的。

    雖然的確是賣了溝子，但【千律帝君】登神的主要因素還是在於他的才華。

    這位妖惑創造了一道通天徹地的偉大術式，將整個千湖之地籠罩其中。

    【千律儀典】

    將祭禮書翻到正中間的一頁，赫然便是對【千律儀典】的歌頌：

    “呼喚悠遠之音行於大空，演奏和諧之符行於大湖。”

    “白晝播撒善意，黑夜傳遞知識，”

    【千律帝君】因地制宜，將千湖的所有靈脈串聯起來，前所未有的頂級術式架構，將所有歸順族羣的意志與精神都在各自的靈脈節點上得以鏈接，一曲合奏之章將國度的衆生聯繫在一起，演奏一曲【千律帝君】所開創的無限循環律音。

    而【千律儀典】本質上就是一個極端高明的混沌能量轉化裝置。

    汲取混沌能量，然後通過“律音”這一形式不斷進行過濾，最終形成了精純的秩序能量。

    只要合奏沒有停歇，這種轉化便源源不斷。

    永動機，已經完成了！

    千律王庭無需神祖進行仲裁調和，儀典自然會做出公正的判斷，王庭秩序井然，階級分明，也永遠祥和安寧。

    威斯海德非常饞這個術式，儘管對於天神而言，永動機不算什麼，許多神蹟和聖物都能起到永動機的效果，但那些全都要仰仗於神力維持，沒有了天神注入神力，神蹟也會消退。

    況且神性力量是這麼好掌握的嗎？沾染了太多其他天神的痕跡，自己的路恐怕都有些難走了，威斯海德一直避免着受到侵染。

    但【千律儀典】不一樣，這是純粹的技術產物，也是【千律帝君】在凡人階段便完成的偉業，最關鍵的是——這還真是實質化的產物，律音的迴路如同帝國的小聖樹，都是能碰的着看得見的奇蹟。

    這不狠狠地挖牆角，那還是人啊？

    蕾希雅聽威斯海德談起這些，若有所思道：“那倒是有必要了所以之後進軍千律王庭？哪怕王庭內亂都不大可能。”

    威斯海德的想法很美，但要想對待永嵐之國一樣征服千律王庭，可就有些困難了。

    清輝公能夠對永嵐之國重拳出擊，征服騎士之鄉，最大的原因便是師出有名，縱然紛爭時代禮崩樂壞，也有着絕對會遵從的底線，那就是對神祖的信仰。

    要知道每個秩序國度可都是有神祖留有的後手，【永嵐騎神】將自身的神血連帶着鋼意灌輸到【嵐之心】中，如果梅菲斯等人鐵了心要與自己拼個你死我活，那威斯海德還真沒法當耐耗王了。

    什麼資本啊，去跟天神賜福耗？

    可鋼意守護者的目的只是爲了鑑定稱王者的資格，所以只會進行一次強化，完成一場戰鬥。

    而只要威斯海德證明了自己的確有着爲王的氣量與實力，自然會心悅臣服地恭迎王者，神祖之血也只是作爲最後的保險使用。

    但這樣的特殊情況，也只能使用一次了，威斯海德已經大言不慚地說自己兼修了騎士道途，總不能再說自己還在共鳴道途上有所成就吧？

    這個他是真編不出來，就算能共享一位共鳴道途超凡者的天賦，王庭的精靈也不會吃這一套的。

    貿然進軍搶奪，所得到的唯一後果便是被一羣共鳴了律音迴路的王庭高手羣起而攻之，往死裏打，這就是秩序國度的底蘊啊！

    翠綠色長髮的半精靈欲言又止了很久，最終還是向前走出一步，說道：

    “清輝公，容許我提醒一聲，千律王庭很排外，他們相當排斥駁雜音符的加入，王庭內部也是山頭林立，但面對外敵，他們會變得異常團結，絕不容忍任何敵人破壞律音之地的和諧。”

    威斯海德挑了挑眼簾，點頭道：“我知道。”

    雖然所有秩序國度本質上都挺排外的，但千律王庭毫無疑問是其中的佼佼者。

    如果說天穹之國只是傲慢到不可思議，永嵐王國只對非人類有意見的話，那麼千律王庭則是無差別地歧視一切沒有加入合奏的異鄉人。

    甭管王庭內部的宮廷密謀，爭權奪利有多麼激烈，各座湖中之城也不會將戰爭施加在同胞身上，搞點政治鬥爭就差不多得了。

    而一旦涉及到對外事宜，那麼整個律音之地就會展現出超乎尋常的團結，事實上這幾千年來，王庭一直都是處於閉關鎖國的狀態。

    就目前爲止，對外交流的窗口少之又少，遠汐領憑藉着空律聖靈的關係，已經算是最大的一座中轉口了，簡直比天穹之國還要難進——天穹民也不會禁止外人入境，前提是你真的有本事在【昇天之禮】的壓制下爬到浮空城上。

    威斯海德調整坐姿，往後仰了仰，能夠將後腦勺靠在蕾希雅的香肩，伸出一根手指在皎潔聖靈的額上撥弄着對方的秀髮，緩緩道：

    “.所以對於千律王庭，我們需要找一個藉口，最好是讓王庭主動邀請我們進入律音之地。”

    蘿札納作爲一名幼年在王庭成長的半精靈，深知王庭精靈們的秉性，見威斯海德如此自信，不免繼續道：

    “這可能嗎？清輝公，我不是想質疑和.”

    “那就不要質疑！至少千律王庭絕對有需求！”

    威斯海德斬釘截鐵地說道：“你有多久沒有收到王庭的消息了？我可以預言，就在不久之後，整個王庭將會在巨大的危機下面臨撕裂的風險，到時候自然會有着尋求外援的心思。”

    清輝公直接拿自己的威望堵嘴，那自然是沒有任何好說的了，這就是我們英明神武智勇雙全明燈大領主的驚世智慧啊！威望無出其右，他這麼做一定有自己的考慮！

    威斯海德也有理由說的啊，【惡魔狂宴】是能跟你嘻嘻哈哈的嗎？

    就算天神之影不是混沌那樣毀滅一切秩序與生命的大敵，但祂們也絕對是破壞現有秩序的存在，爲所欲爲，無比地遵從本心。

    神祖的忠實信徒們也絕不能容忍【千律帝君】的“陰暗面”大搖大擺地在國內肆虐，在《天命之詩》的世界線中，王庭被惡魔肆虐撕裂，這個和平了數千年的國度重燃戰火，王庭與惡魔的戰爭會持續許久，雙方只有將對方徹底殲滅，這場戰爭才會結束。

    而那多半是不大可能了，即便能做到，整片律音之地也將成爲一片廢墟。

    威斯海德眼簾微垂，摩挲着下巴道：

    “不過有需求是一回事，王庭會不會尋求我們的支援又是另外一回事所以需要一個好名聲，一個能讓千律王庭放下戒備，心甘情願邀請我們的好名聲。”

    “接下來我會在肅月休整一段時間，然後繼續帶着大軍解放混沌淪陷區，不止是帝國行省，只要是深陷禍亂的地方，我們都要毫無理由地幫助，騎士遠征軍也好，清輝領所屬也好，都需要貫徹這項政策，我們就是仁義之師！我們就是王者之師！”

    “而只要這個觀念深入人心，傳播甚廣，那被折磨得焦頭爛額的千律王庭，必然會嘗試接觸的，如果沒有的話，那也無妨，找一找遠汐宮吧，她應該有關係，而且我還欠着露耶坦許多的報酬沒有清算呢。”

    威斯海德說着看向蘿札納，身材下流，美豔動人的半精靈女僕微微點頭，道：

    “遠汐宮一直都在等待着您兌現承諾。”

    彌瓦娜轉動了一下她不太聰明的小腦袋，總結道：“這不就是騙”

    威斯海德當即起身駁斥，橫眉冷對：

    “什麼叫作騙！我是爲了將王庭凡人從水深火熱的苦難中拯救出來！這是出於完全的慈悲與大義！”

    “當然了，我雖然不求回報，但如果百姓非要強留我下來做主，那也沒辦法了。”

    非要說的話，漢昭烈帝也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