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永嵐騎神本意是好的，下面給執行歪了

    “馳拉——”

    重型機車漂移制停，在界河邊穩穩停下。

    威斯海德從摩托上一躍而下，朝着狼耳少女撲來。

    “彌瓦娜，我這便來幫你了！”

    “威斯.老師。”

    獸耳娘金紅色的瞳孔劇烈震動，瞳中倒映出男人的身影。

    她連忙雙向奔赴，然而還沒走上幾步，威斯海德便率先抵達。

    接着就是狠狠一拳砸在了彌瓦娜的臉上。

    “嘭——”

    扭曲的氣浪翻涌，威斯海德沒有任何的留手，而一名有着【肉身成聖】天賦的傳奇天位，拼盡全力揮出的一拳，不吹不黑，足以粉碎較小的山嶽。

    而這樣磅礴劇烈的衝擊瞬間釋放在了彌瓦娜的腦袋上，騎士小姐在沉悶的巨響下如破布娃娃般倒飛出去。

    “嘎吱嘎吱嘎吱——”

    身形不斷翻滾旋轉，僅僅只是碰撞到雪地，餘波就將地面犁出了一道深深的溝壑，持續了數百米遠才堪堪停下。

    威斯海德乘勝追擊，下一瞬又來到彌瓦娜面前，壓制住狼耳少女便打算騎臉輸出。

    不過威斯海德剛欺身而上，便與狼耳少女的眼神對上了，那雙眸子中儘管仍有殘留的猩紅，但毫無疑問算是清澈的。

    威斯海德動作一頓：

    “嗯，你還有理智啊？”

    彌瓦娜摸了摸血流滿面的臉頰，點點頭道：

    “.是的，我直到剛纔也有，不過威斯老師這一拳，的確讓我清醒了許多。”

    “哦那，那沒事了。”

    清輝公說不清是失落還是尷尬，從彌瓦娜身上站了起來。

    威斯海德本以爲要再次跟彌瓦娜打過一場，才能將對方從理智蒸發的狀態中揍醒，他已經做好了與蕾希雅聯手制裁暴走獸耳娘的準備。

    要給她迎頭痛擊！.jpg

    兩位T0打一個不到傳奇的暴走彌瓦娜，即便【詛咒源血】再過變態，也不至於跨一個大位階打超模怪吧？

    優勢在我！暴走的【噬天之浪】？就讓我用真正的實力堂堂正正地戰上一場吧！看看能被稱爲人形天災的你是什麼成色！

    “威斯老師，沒想到你來得這麼快。”

    彌瓦娜並不在意男人把她天靈蓋都快掀飛的一拳，強撐着身子站起來。

    【詛咒源血】的暴走狀態是可以通過毆打終止的，它就像一堆愈燒愈旺的篝火，只要一直添柴加薪就能不斷燃燒，可一旦怒火消弭，詛咒之血也難以沸騰了。

    換言之，只要能夠短時間內清空護盾般的怒氣槽，那暴走狀態便迎刃而解。

    而威斯海德不僅一拳清空了怒氣，甚至直接將彌瓦娜打出重傷來，以至於獸耳娘虛弱到站都站不穩，不得不靠在威斯海德的懷抱裏。

    彌瓦娜將臉埋進男人的胸膛，喃喃道：

    “.我還以爲要堅持不下去了。”

    “只要陷入失控狀態，那我一定會把你拉回來。”

    威斯海德輕輕拍打着彌瓦娜的後背，安撫道：

    “這是我的承諾，無論多少次我都必然履行。”

    清輝公可謂是不放過任何一個刷好感的機會。

    威斯海德的安慰效果顯著，彌瓦娜左右摩擦，蹭着前者的胸膛，發出小獸般的嗚嗚聲。

    不過這番場景讓蕾希雅不太高興了，來的路上威斯海德跟她說有一場惡戰要打，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

    結果就這？在我們面前親暱是吧？氣抖冷，跑那麼遠就給我看這個？

    銀髮皇女抱胸冷冷道：

    “真是難看，連自控都做不到嗎？”

    “不要這麼說，我想彌瓦娜已經足夠努力了，對吧？”

    儘管威斯海德也爲失去了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而遺憾，不過他更高興的是彌瓦娜沒有真正地陷入暴走，若是彌瓦娜仍然無法剋制住自身的本能，那反而會非常頭疼。

    威斯海德是拍着胸脯保證無論多少次都能將彌瓦娜拉回來，但也就是說說，最好別發展成那樣。

    騎士小姐耷拉着獸耳，金色的雙眸中迷惘至極，微微搖頭：

    “努力？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就這樣被本能支配，不想讓老師失望”

    彌瓦娜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竟是睡了過去。

    “回去再說吧。”

    威斯海德與蕾希雅對視一眼，又望了望遠處的遠征軍要塞，界河附近顯然不是能靜下來談心的地方，既然已經輕鬆將彌瓦娜拉回來，那先折返是最合適的。

    騎士遠征軍儘管已經注意到了威斯海德他們，但卻沒有能力做出任何的阻攔。

    於是威斯海德抱着昏睡過去的彌瓦娜坐上了摩托，揚長而去。

    事實證明，獸人的體質不可與人類一概而論，哪怕被威斯海德打出了重度腦震盪，沉澱下便可自愈完畢，剛回到暮燈領的城鎮，半夜裏彌瓦娜便清醒過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慢慢跟我們說吧。”

    在溫暖的爐火旁，威斯海德溫柔地給彌瓦娜披上了一層毛毯，又遞上一杯熱茶，坐到了騎士小姐的身邊。

    蕾希雅則背靠牆壁抱胸站立，靜靜地望過來。

    只有三人的房間沒什麼可隱瞞的，彌瓦娜盤腿坐在沙發上，獸耳和狼尾全都無精打采，或是垂下，或是蜷縮。

    “是我失態了，我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怒火，任憑憤怒將我吞噬，做出了錯事來”

    彌瓦娜用低沉的口吻將自己的遭遇娓娓道來，她沒有爲自己辯駁找補，而是極爲客觀，乃至自貶般地進行了描述。

    “原來如此。”

    威斯海德聽完彌瓦娜的經歷後不禁咂舌。

    難怪彌瓦娜暴走開圖了，面對這羣刁民忍住十分鐘不開圖就已經是神人了，更別說身負【詛咒源血】的獸耳娘本就是易怒體質，情緒一被刺激就要大圖特圖。

    話說原本的【噬天之浪】似乎就是在暮燈領覆滅後出現的，只能說徹底沒有掛念，墮入黑暗面的彌瓦娜變成大魔王實屬正常發展。

    永嵐之國在原定命運線裏被【噬天之浪】亂圖，現在想想全都是騎士們的報應，正所謂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物以報天。

    “你無需感到羞愧，這是人之常情，更何況你還要跟體內的詛咒血脈鬥爭，小圖不算圖。”

    威斯海德旗幟鮮明地偏向狼耳少女，就連蕾希雅聽完描述後也點頭道：

    “如果是我的話，不會有任何猶豫和後悔，過於沉重的道德感是一種枷鎖和負擔。”

    但彌瓦娜的思想顯然轉不過這個彎，她望着自己的手心，美眸微顫，不斷的搖頭道：

    “不不不不，我不是爲屠戮了這麼多生靈而感到痛苦，而是因爲我竟然覺得剝奪生命的感覺美妙無比，甚至蓋過了悔恨與愧疚，只要一回憶起廝殺，我就.感到特麼的暢快.哈哈哈哈！”

    騎士小姐雙手捂住臉頰，但嘴角卻無法抑制地上揚，發出比哭還要難聽的笑聲：

    “特麼的，不可以笑.特麼的不可以再笑啊！我怎麼會是這樣一個人了？！”

    我艹，顛！

    威斯海德見狀挑了挑眉頭，彌瓦娜處於半失智狀態下的殺戮，反倒令她體會到了何爲戰鬥的快感，這下食髓知味了。

    在如同抽泣般的狂笑後，彌瓦娜用水霧瀰漫的金色美眸無助地望着威斯海德，拉着男人的衣袖：

    “威斯，我難道是一個很極端的人嗎？”

    “.你僅僅是在認識真我罷了，這並不需要糾結。”

    威斯海德伸手輕撫着獸耳娘的秀髮，柔聲道：

    “做伱認爲正確的事，不要在乎其他繁瑣之事，我必定竭盡全力地支持你。”

    “正確的事.正確的事呵，可我已經不知道何爲正確了。”

    得到了威斯海德的支持，彌瓦娜也並沒有好轉多少，而是苦笑道：

    “.我曾認爲堅守俠義之道，就一定能夠扭轉，我對此深信不疑，可是可是，我真能扭轉這根深蒂固的永嵐嗎？”

    “我想要守護的人民，與我的理想背道而馳，他們甚至不願被拯救，而更願意接受如今弱肉強食的法則，我所要面臨的敵人，不止是不義的騎士，還有永嵐之國千百年來根深蒂固的那些東西。”

    “我所尊奉的騎士道，究竟.是怎樣的東西？神祖，又究竟將我們視作什麼？”

    如果是在一個比較正常的世界，對於這種情況，威斯海德會說什麼“思想教育”“公民文化”“民智未開”“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之類的話。

    從而批評彌瓦娜的左傾浪漫主義思想，讓騎士小姐深刻認識到社會的變革需要經過艱苦卓絕的鬥爭和教化。

    這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事，遭遇挫折、背叛與覆滅都是常有的事。

    然而《天命之詩》的世界不必遵守這些法則，它是唯心的，是自由的，是偉力歸於自身的。

    所以威斯海德的回覆也變了：

    “歸根到底，還是不夠強。”

    “如果強大到能夠蹂躪所有反對者，那就沒有任何問題了。”

    黑髮紫眸的清輝公淡淡道：

    “你似乎對自己的信仰產生了動搖，但其實大可不必如此。騎士道是沒有錯的，關鍵是你如何定義。”

    “彌瓦娜，你認爲【永嵐騎神】認可俠義之道嗎？”

    彌瓦娜一愣，沉思片刻，說道：

    “神祖從未降下神諭，認可過俠義之道.”

    威斯海德：“那永嵐騎神也從未認可過現在的主流思想，說白了，騎神就沒有對任何流派的騎士道有過神諭。”

    “不過從永嵐騎神的生平，我們也不難看出真正的騎士道，在騎神的生涯中，可有一次對人民的壓迫與殘害？”

    彌瓦娜作爲一名虔誠的騎士，對神祖的事蹟可謂倒背如流，當即回答道：

    “沒有！絕對沒有！神祖從不會對弱者揮劍！他只會不斷挑戰強敵！消滅那些造成深重苦難的源泉！”

    “永嵐之國，建立在對邪惡的抗爭，對勇氣的讚歌之上，縱觀【永嵐騎神】用行動踐行的道路，騎士道的內核，難道還不夠清晰明了嗎？”

    “永嵐騎士，應當是保護者，是開拓者，是懲奸除惡，扶持弱小的勇士，而絕非用暴力壓迫的惡徒！”

    其實【永嵐騎神】可能壓根沒想這麼多，他單純的天生戰狂。

    不過非要說的話，騎神也的確不屑於恃強凌弱，亦會儘可能地保護普通人，論跡不論心，正因他所做出的偉業，所得到的信仰與崇敬，才能使得這位純血人類靠着一雙手，一柄劍飛昇成神。

    彌瓦娜無神的俏臉頓時又浮現酡紅，激動地點頭道：

    “啊，沒錯.沒錯，就該是這樣的。”

    威斯海德根本由不得彌瓦娜慢慢琢磨，一股腦兒地將自己的思想全部灌輸給了對方，捶胸頓足道：

    “騎神唯一的疏忽之處在於，高估了後世凡人的理解能力，以至於好好的永嵐之國，竟變成了強者才能生存，騎士玩弄特權的病態氛圍！”

    “永嵐騎神的本意是好的，都是下面的人執行歪了！”

    對於一座秩序國度來說，神祖是絕對正確無疑的，生長在國度中的人更是如此，再怎麼也不會質疑神祖，反抗神祖，因此威斯海德從一開始就沒想着反對騎神信仰，這樣根本不可能收服永嵐騎士的。

    反正天神已經無法干涉凡世，威斯海德再怎麼編也不礙事，【永嵐騎神】絕對沒意見的。

    “所以.俠義騎士道才是正確的？”

    彌瓦娜輕咬着嘴脣，她已經不是在詢問了，在心中就已經給出了答案，不住地點頭道：

    “是的，是的，絕對是這樣的，必須得撥亂反正才行。”

    騎士小姐將期冀的目光投向威斯海德：“可是.那又該怎麼辦呢？”

    “根除頑疾可能有些困難，但扭轉現狀還是很簡單的，那就是成爲衆人心悅臣服的騎士王。”

    威斯海德說了半天，終於將自己的最終目的露出來了。

    他來到永嵐之國，幫彌瓦娜是一回事，但真正的主線任務還是騎士王的寶座，將整個國度的騎士大軍都收入麾下。

    “威斯老師我可能當不了騎士王了。”

    出乎清輝公意料之外的，彌瓦娜搖了搖頭，嘆道。

    威斯海德連忙道：“別擔心，你現在距離晉升傳奇也就一步之遙，到時”

    “並非力量，而是我沒有成王的資格與胸懷。”

    彌瓦娜站起身，拉住威斯海德的一隻手，隨後單膝下跪，道：

    “我已經認清了自己的本質，我不是一個合格的領導者，更沒有什麼遠見卓識，我只會殺戮和戰鬥罷了。”

    “相比於我，威斯才是有資格成王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