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這就是你的天命！

    極度絕望與壓抑的環境，遠古的文明之所以還能維持良知與秩序沒有崩潰，靠的就是狂熱的信仰維繫。

    即便這個信仰任誰都知道是假的，但無妨，欺騙自己是極其簡單的事。

    威斯海德不禁感嘆道：

    “這就是爲什麼修道院只剩下你一人的原因。”

    不僅得身先士卒，陷陣破敵，還要以虐殺的方式去對待同胞，精神壓力直接拉滿了。

    這工作真不是人能幹的。

    “沒有人願意當這個明知故犯的劊子手，但總有人得去做。人們需要心靈的撫慰。”

    晚禱微微側身，眼簾微垂道：

    “虛假的信仰只會帶來虛假的安心與舒適，麻痹理性與精神可若不這樣，大家都會被恐懼和絕望壓倒。”

    “虛黎從前只協助過其他國度抵禦入侵，而現在，卻要直面混沌主力的入侵，沒有任何一個國度能夠抗住這種攻勢，這次只是突破封鎖，就幾乎折損殆盡我們，已經走上了滅亡的倒計時。”

    “雖然早就知道有這一天，但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明明我想再製造多一些美好的回憶的。”

    灰髮少女又繼續呢喃和抱怨了一陣，才從威斯海德的懷裏起來：

    “謝謝，每次送葬後，這樣抱着你，就會感覺好受多了。”

    “如果沒有威斯的懷抱，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威斯海德看着晚禱憂鬱的側臉，突然道：

    “現在就放棄爲時尚早了，如果信仰不是假的呢？”

    “嗯？”

    威斯海德：“我是說，若存在真神來庇護，來拯救，又當如何呢？”

    晚禱輕笑一聲，搖搖頭道：“那樣的話，就是真正的救贖了，但這種假設沒有意義，威斯，你不必安慰我，我一直都很清醒，從不將希望寄託於虛假的偶像上。”

    “沒錯，正因如此，你才有着他人所沒有的自由意志。”

    威斯海德嚴肅道：“神從不是祈禱而來的，而是用雙手造就的。”

    “有沒有可能，你可以成爲那個救贖？”

    灰髮少女搖搖頭道：“我沒有那樣的力量。”

    “絕對有的！輕易有的啊！”

    威斯海德按住晚禱的雙肩，正色道：“你會登神的，成爲凡世的拯救者！”

    晚禱柔和地輕揚脣角，不置可否。

    “你不相信嗎？”

    “實在難以相信。”

    威斯海德換位思考一下，自己空口無憑的，的確難以令人信服，很難不將其當作鼓勵與安慰，至少需要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吧？

    於是他打算拿出證據來。

    “其實，有件事我必須要告訴你，我不屬於這個時代，而是來自未來。”

    威斯海德一向都痛恨謎語人行爲，他認爲開誠佈公地講話才是最有效率的。

    更何況這裏也不算真正的現實，既然身處絕熄之主的記憶之中，那麼說什麼做什麼都無所謂了。

    晚禱歪歪頭：“未來？”

    威斯海德用力地點點頭：“是的，未來，我猜自己是捲入了某場時空亂流，才會抵達遙遠的過去，與伱相遇。”

    關於自己是怎麼能與遠古時代產生交集，實在不算是什麼謎題。

    天神不顯的世代，天穹之國所發生的災難【時序崩壞】，將生成無數的時空亂流，穩定的時間線只有在那時才會崩潰，也只有在那時，才有可能與過去發生交集。

    晚禱真紅色的雙眸與威斯海德紺紫色眸子對視良久，才長嘆道：

    “真是.不可思議，但你沒有說謊。”

    威斯海德笑道：“你看得出來我是否在說謊，對吧？”

    “未來.是未來多久呢？這樣的話，威斯是不是要比我小？”

    晚禱的想象力還是太保守了，只是將範圍限定在了幾十年甚至幾年之內。

    威斯海德回憶了一下編年史：“大概.萬年之後吧，”

    “萬年？！”

    晚禱被這個誇張的時間尺度嚇了一跳。

    “是的，不會差太多，在我所處的世代，這裏所發生的一切早已忘卻，但有一點很清晰，那就是凡世並沒有毀滅，我們將混沌驅逐到了文明的邊界！”

    “而這一切，都是因爲第一尊天神【蒼天尊主】的飛昇！”

    威斯海德搖着灰髮少女的肩膀，道：

    “晚禱！這就是你的天命啊！”

    “你必然會成爲【蒼天尊主】！這不是期望，不是推測，而是已經發生的既定事實！”

    晚禱被威斯海德的狂熱姿態嚇到了，小聲地嗚咽了一下，道：

    “就算你這麼說，我也不知該怎麼辦？”

    “我會幫你的！我已經爲你謀劃好了登神之路！”

    威斯海德摩挲着手環，道：

    “登神之道，就在其中！”

    儘管因爲絕熄之主本身的束縛，威斯海德無從得知在此之前的記憶。

    但在看到那些準備好的研究內容和全套的飛昇儀式後，他立刻就明白“自己”在籌劃着什麼了。

    那就是將晚禱推上神位，成就第一尊天神的偉業！

    擁神使徒竟是我自己？

    是了，如果明知道標準答案還不知道照抄的話，未免有些太蠢了。

    在威斯海德的極力鼓動下，晚禱秀眉微蹙，道：

    “如果成神的話.是不是就能拯救所有人了？”

    “不再流血，不再痛苦，也不再有悲傷？”

    威斯海德：“當然！天神可以爲所欲爲，你的意志凌駕於一切之上！這些你全都可以做到！”

    特麼的別說造個烏托邦這種小事了，就是要強健整個世界也是必然的口牙！

    晚禱瞪大真紅色的雙眸，櫻脣微啓：

    “到那時，我可以卸下一切的負擔，和威斯好好地去度假嗎？我從資料上看過，在以前不僅有陽光，還有沙灘，海岸”

    “這些都是常態了。”

    “不用吃合成食物，天然食材也可以隨便吃到飽嗎？”

    “簡直輕而易舉。”

    “那”

    威斯海德感覺自己好像是在誆騙小姑娘一樣，每承諾一句，灰髮少女的雙眸都會明亮一分。

    終於，將全部的期待與疑問都道盡後，晚禱長吐一口氣，以一種前所未有的認真姿態望着威斯海德：

    “那我要成神，絕對要！無論如何都要！”

    你的慾望也太容易滿足了，就爲了這種目的成神嗎？

    威斯海德有些不太好說，不過晚禱能燃起飛昇之意來就再好不過了。

    “威斯，我們約定好了？”

    晚禱展顏一笑，朝伴侶伸出了手。

    “嗯，約定好了。”

    黑髮紫眸的男人也微笑迴應，想要牽起灰髮少女的手。

    “咔嚓——”

    然而就在威斯海德的指尖即將觸碰到晚禱的剎那，一聲清脆的碎裂聲響起。

    只見威斯海德從手臂開始，如鏡面般破裂、摺疊，眼前的一切仿若定格，威斯海德還能清晰地看見晚禱驚詫的眼神。

    不過眨眼之間，他便被漩渦所吞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