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7 吳老二單刀匹馬,直衝清軍大營!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憂鬱笑笑生字數:4986更新時間:24/06/26 20:47:44
    原江西巡撫衙門內堂。

    李鬱和一衆將官,臉色肅穆。

    “諸位,都議議吧?”

    譚沐光第一個起身:

    “陛下,臣建議速速回撤。寧欺山,不欺水。大軍不可置於險地。”

    李小五皺眉,提出了另外的想法:

    “譚大人,你可曾考慮過這場洪水的波及範圍?會不會回撤的路線比待在南昌城更危險。”

    劉武點頭:

    “臣附議。臣麾下招攬了一些鄱陽湖漁民,他們說夏季豐水期長江水位高於鄱陽湖,江水會倒灌入湖。加上幾條幹流,源源不斷給湖區注入水源,鄱陽湖周圍低窪地區都可能淹沒到水下。”

    李鬱默然。

    這也就意味着原先的進軍路線很可能提前陷入一片澤國。

    大意,大意了。

    穿越前雖然是南方人,可長期居住長江下遊,從未經歷過真正的洪水,夏季經歷的多是內澇。更忘了世上有個詞叫“泄洪區”。

    ……

    突然,

    門外親衛來報。

    “陛下,有一人自稱江西饒州府士紳,前來投誠。”

    “接納安置就是了。”

    “此人說他有重要軍情必須面見陛下,還帶了一大家子人。”

    李鬱沉吟片刻,

    揮手道:

    “仔細搜身後帶到簽押房。”

    饒州府浮樑縣士紳,王三鬆站在原巡撫衙門的簽押房內,聞着淡淡的血腥味,心中居然極爲平靜。

    從樟樹鎮倉皇逃離,途中水陸交通工具換了好幾輪,宛如喪家之犬。

    過關卡時,

    還被清兵敲詐了一些散碎銀子。

    最後的那點銀子僱傭了幾家漁民冒險駕船送過了贛江,終於有驚無險的投奔到了光明一方。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後,

    他見一年輕男子,在護衛的簇擁下快速步入簽押房,坐在了中間的那張官帽椅上。

    王三鬆瞬間明白了,整肅衣冠。

    恭敬的跪倒磕頭,口中呼道:

    “浮樑縣士紳,王三鬆攜全家32口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

    李鬱打量了一下,問道:

    “你有何要事?”

    “回陛下,草民的家族在景德鎮深耕4代,可爲陛下燒製最好的瓷器。”

    “當初寡人的大軍攻下浮樑,你卻爲何逃亡?如今又來投奔?”

    王三鬆不慌不忙:

    “不敢瞞陛下。草民曾在京做過幾年的兵部的7品小官。加之江西巡撫吳志誠的宣傳矇蔽~一時間未能及時認清形勢,後輾轉思索,發現清廷乃冢中枯骨,吳國才是我漢人正朔。故而率全家棄暗投明。”

    李鬱笑了:

    “知錯就改,善莫大焉。先留在軍中,幫着做點事情吧。”

    說罷,

    就要起身離開。

    “陛下,草民還有一事稟報。”

    李鬱停住腳步,冷冷的望着這個老奸巨猾的士紳。

    王三鬆頭顱低垂,伏地說道:

    “草名冒死稟報陛下,廣東以及贛南5府連降暴雨,恐有大洪水~”

    ……

    “消息從何來?”

    “樟樹鎮,各地藥材商人口中所述。”

    李鬱坐回椅子,語調冰冷:

    “王三鬆,你到底想說什麼?寡人很忙。”

    “草民僭越,想提醒陛下速速撤離。”

    “往哪兒撤?”

    “向西渡過贛江,暫移梅嶺。陛下乃我漢人光復的唯一希望,不可涉險。”

    李鬱不露聲色:

    “梅嶺是何處?”

    “梅嶺在南昌西北方向30裏。山勢雖不高,區域雖不廣,可防禦洪水綽綽有餘。”

    “寡人如何能相信,你不是清廷派來的死間,誘大軍入局呢?”

    這一句誅心的反問,王三鬆愕然。

    半晌,

    他舉起右手:

    “草民願以全家30餘口的性命爲擔保。”

    【注,此梅嶺非《梅嶺三章》所述之地,只是同名。那個梅嶺又叫大庚嶺,在江西和廣東的交界處,險峻雄奇,是真正的兵家必爭之地。】

    ……

    然而,李鬱卻沒有再吭聲,

    悄然離開了簽押房~

    茲事體大,光憑一個投降士紳的一面之詞就將數萬大軍置於險地,太過草率。

    南昌城,

    數隊斥候冒雨出城分別往東、西、南三個方向偵查。

    李鬱站在城牆上,望着漆黑的夜空,聽着悉悉索索的雨聲,感慨道:

    “若是劉千在,定然能提前給寡人提供可靠的情報。”

    跟在後面的幾名重臣沉默不語。

    情報署的重心一直在江北。

    導致對南方諸省的情報收集比較落後。

    “明日一早,用水師的船先送幾百人渡過贛江在西岸紮營,呼應大軍。”

    ……

    這一夜,

    吳軍的將官們都心懷不安,睡不安穩。

    底下的士兵們渾然不知,個個興高采烈,盤算着賞銀。

    第4軍團值守城牆,一羣人躲在城門樓子裏,聽着底下位於城牆一角的炮灰派遣軍駐地的動靜。

    卻是沒人羨慕、嫉妒。

    炮灰派遣軍連續征戰2場,過程之血腥,所有人都看在眼裏。想吃肉是要付出代價的!

    營區燈火通明,空酒壇子遍地,啃的骨頭更是扔的遍地都是。

    醉鬼們狼哭鬼嚎。

    所謂的女營就是徵用了幾間原綠營兵的庫房,不時傳出女人的慘叫聲,還有各種不堪入耳的動靜。

    倉庫內,男女廝混,醜態百出。

    突然,

    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所一個包紮的像糉子的傢伙,踢開門,晃悠悠走進來了~

    “三哥,你怎麼親自來了?”

    ……

    傷員張老三,腳步虛浮走了進來。

    一邊咳嗽,一邊說道:

    “這種事不親自上場?還能託人代勞嗎?”

    衆人鬨笑~

    “三哥,你身子虛,好好養着吧,別把傷口幹崩了。”

    張老三嘿嘿笑道:

    “老子主要是怕熬不過去,死了留遺憾。說書先生咋說來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衆人嬉笑,連忙起身讓開一條道。

    “三哥,你先挑!”

    “對。”

    先登,是軍中的精神圖騰。

    即使是再桀驁再混賬的士兵也會心悅誠服。

    張老三自己重傷,還死了一個親兄弟,拿下了先登第1名。這名頭拿出來誰都得服。

    炕上一黑胖子笑道:

    “三哥以後伱就是軍官了。到了正規軍團,穿上那身比娘們衣裳還漂亮的紅色軍服,可別忘了咱弟兄。下次督戰的時候,槍口擡高點。”

    張老三瞪着雙血紅的眼睛,掃描了一圈就挑中了目標。

    “就她了。”

    “成,這娘們歸三哥了。”

    ……

    這名生無可戀的女子原是江西巡撫吳志誠帳下心腹的小妾,模樣可人,養尊處優。

    自從被編入女營,就格外受歡迎。

    她眼神驚恐,好似無助的白羊一般,被旁邊的倆漢子架了起來。

    和張老三說笑的黑胖子,拎着一桶水。

    譁~

    將這女子,從頭潑到腳。

    “三哥,洗乾淨了。您老這肩膀不方便,要不要弟兄們幫着扛個盾?”

    “滾,別拿老子逗悶子。再去搞點酒來,快活一天是一天。媽的,說不定哪天又讓我們擋槍子。”

    “酒沒了。上面賞賜的酒全喝光了。”

    “去買!”

    炮灰們很快湊出了銀子,拿銅盆裝着去買酒。

    吳國有一特殊商業機構——軍需雜貨店!

    平時,在軍營。

    戰時,裝上大車隨軍行動。

    負責向士兵們提供不違反軍令的所有商品,包括酒肉布匹、藥材靴子,菸草等等。

    酒水,嚴禁向任何軍官士兵銷售。

    唯獨,

    第1派遣軍不在其內。

    隸屬於商業部的僱員們笑呵呵的接過盛滿銀子的銅盆。

    “全換成酒?”

    “對。”

    沒一會,2輛大車滿載酒壇子駛入營區。

    頭一天,賞銀發放下去。

    第二天,賞銀又回到了隨軍銀庫。形成了一道完美的商業閉環!

    ……

    次日清晨,

    第1派遣軍營區用大車拉出去了100多具屍體,有男有女~

    張老三沒死,

    不過傷口又崩了,也在情理當中。

    於是又花1錠銀子請來了昨日的老軍醫。

    老軍醫竊喜,簡單包紮後,自我介紹:

    “鄙人乃第2軍團在編軍醫官——魯回春。醫者仁心,送你2枚救命護身的藥丸。”

    張老三接過蠟丸,覺得包裝很精緻。

    問道:

    “這是治療什麼的?”

    “頭疼腦熱,偶感風寒,上吐下瀉,萎靡不振,牀幃不振。總之,啥都能治。”

    “醫官,我有2個哥哥犯了軍法被鎖在輜重營,挨了鞭子,勞煩你幫着上點金瘡藥?”

    “好。”

    魯回春很開心的離開了。

    他發現自己真是選擇了一條特別有“錢”途的職業,比閹豬宰牛掙的多、地位高、發展遠。

    爲了方便辨認。

    他在自己的斗笠上寫了個大紅的“醫”字,走到哪裏都能受到士兵們的尊重,充滿了職業的自豪感。

    ……

    而張老三也做出了一個出乎意料決定:

    “大人,我不去第2軍團。”

    “嗯?”

    “我想留在第1派遣軍做個營官,可以嗎?”

    考功官眼神冷漠,盯着他許久。

    問道:

    “你想清楚了?”

    “是。”

    “好,成全你!第1營指揮使斷了胳膊回不來了。你補上吧,盔甲、官印、佩刀稍候會下發。”

    “謝大人。”

    張老三單膝跪地,鄭重謝恩。

    考功官走出大帳,囑咐軍法隊士兵:

    “聽說這傢伙還有2個哥哥在服苦役?”

    “是的。”

    “提出來。上陣父子兵,打仗親兄弟。算是給他個人情!”

    ……

    三江口鎮外。

    一隊吳軍輕騎兵,正在執行偵查任務。

    “老吳,清兵在忙碌什麼?”

    “哼,忙着尋生路唄。沒看外面河裏的水都淹上來了。”

    此時,

    馬忠義修築的那些靠近河畔的營壘已經半泡在了水裏,空無一人,只剩三角軍旗還在飄揚着。

    而成爲棄子的貴州殘兵已經顧不上任何事情了,一門心思的收集木材。

    門板、傢俱、桌子、樹木都在其列~

    造船費工費力,顯然木排更合適。

    王生烈還在昏迷中,暴躁的周西發拎着刀一口氣砍了3個本地百姓。

    “下一個。”

    “軍爺,饒命啊。”

    “發洪水,附近哪兒最安全?你是本地人,你肯定知道吧。”

    “軍爺,饒命啊。”

    周西發懶得再廢話,猛地揮刀砍下。

    “下一個~老子就不信了,問不出點有用的東西。”

    ……

    “清軍亂了陣腳,他們居然連哨兵和斥候都不派?”

    “老吳,你想怎麼樣?”

    “我想幹一票大的!”

    衆人都傻了,望着表情猙獰的吳老二。

    “隊長,鎮子裏起碼有幾千清兵,我們就9個人,衝進去不是找~”

    “慫貨。人多頂個球用,打仗不是看人多,看誰膽子大!我看出來了,這夥子綠營兵膽子都嚇破了,比娘們強不了多少。”

    吳老二豪情萬丈,

    誰又能把他和曾經那個憨厚膽怯窮困的“年輕老漢”聯繫起來呢?

    如今的吳老二看起來最多30歲,也許18歲!

    “痛快點,幹不幹?”

    “跟着隊長,幹!”衆人熱血沸騰,決定把命交給隊長。

    不久之前,

    吳老二因爲奪(斬)旗立功,被晉升爲了騎兵分隊隊長,拿10兩月餉。

    ……

    “把馬喂好,留下1個人看着輜重。”

    “是。”

    衆人默默的從馬鞍卸下多餘物資,輕裝上陣。

    戰馬歡快的咀嚼着加了鹽巴的精糧,補充馬力。

    “弟兄們,上馬。”

    呼啦啦,衆人就位。

    刷,8把騎兵窄刃長刀出鞘!

    “衝!”

    吳老二左手持軍旗,右手持刀,衝在了最前面。

    馬速逐漸提高時,騎兵們之間的距離儘可能縮小。

    鎮口,

    4個擡着壽材的清兵目瞪口呆。

    “快跑啊。”

    反應快的立馬扔掉了木槓,反應慢的被壓在壽材底下呼救掙扎。

    ……

    雪亮的騎兵刀所至。

    沿街逃跑的清軍紛紛飆血倒地,鎮子裏的清軍一時間懵了,亂糟糟的都在逃跑。

    “吳軍來了,吳軍馬隊來了。”

    吳老二和戰馬的默契很高,追上敵人時,他藉助馬力輕輕一拉,手腕並不用力,就豁開了一道可怕的傷口。

    這種痛快而高效的殺敵方式,讓他充滿了激情。

    一口氣衝下去2裏,咔,斬斷了豎在旗杆石上的威遠鎮總兵旗,插上了他手裏的隊旗。

    “繼續衝,不要讓清軍反應過來。”

    吳老二來不及回頭,沿着另外一條石板街衝鋒。

    這一次,

    雖然撞飛砍死了清軍不少,卻也有1人被鳥槍擊中墜馬。

    吳老二被槍聲嚇的一激靈,扭頭望去,發現10幾丈外站着一個手忙腳亂往槍管裏裝填火藥的傢伙。

    “漕你娘。”

    他爆喝一聲,勒轉馬頭衝向這個打黑槍的傢伙。

    ……

    雙方都明白,勝負只在於時間。

    若是鳥槍兵先裝填完畢,那吳老二就是個死。

    若是吳老二搶先一步~

    噹啷,

    巨大的心理壓力之下,鳥槍兵緊張手抖,鉛彈沒能塞入槍口,墜地咕嚕嚕滾進了一旁的排水溝。

    整個人當場就懵了,

    他一把扔掉火槍,跑進了街邊的一處大宅門。

    朱門銅環,門外有獅子,必是大戶人家。

    吳老二持刀控馬,緊跟着衝了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