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 整編,練兵!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憂鬱笑笑生字數:5127更新時間:24/06/26 20:47:44
    九江城郊。

    總指揮黃肆和副總指揮李小五,站在滕王閣頂層。

    拉開千里鏡俯瞰底下火熱的練兵場景。

    按照陛下的最新指示,第4軍團以營爲單位,全副武裝的進行陣型隊列切換。

    湖畔,

    1位營指揮高舉佩劍,旗手緊跟其後。

    “變陣,空心方陣。”

    隊長們瞬間忙碌的像陀螺,指揮士兵們排成了8丈乘以8丈的空心方陣,每一面有3層。

    第一排高舉上刺刀的火槍朝外。後2排則是輪流射擊,裝填,提供壓制火力。

    整個方陣好似一個刺蝟!

    中間是軍官,旗手,火炮(如果有的話)。

    參謀本部的冊子裏,特意註明:

    空心方陣是燧發槍兵對付騎兵的最佳組織方式,但不能對付敵方步兵和炮兵,否則必敗。

    ……

    幾十名騎兵在方陣外側兜圈子,模擬八旗馬隊。

    黃肆突然開口道:

    “我明白了。空心方陣沒有後方,沒有側翼,而且士兵出於本能會往後縮。這方陣就會越來越小。”

    李小五也接話:

    “一旦在平原地帶遭遇騎兵,此方陣切換嫺熟,1個軍團就可以獨立作戰了。”

    黃肆點點頭,還是很冷靜的說道:

    “理論上是可以的。可實際上難度不小。非得是精銳百戰老兵,才能玩的轉。”

    實際上,

    他還漏了一點,還需要一些文化。

    第4軍團演練空心方陣上手速度是最快的。其餘軍團皆慢一些。

    哪怕是最精銳的近衛軍團剛開始也頗爲頭疼。原因很簡單,軍官很多是大老粗,自己理解都頭疼。

    從上到下,理解的一頭霧水。

    ……

    除了空心方陣,還有線列陣。

    6排火槍兵肩扛燧發槍,隊列不那麼緊密的快步前進,模擬進入戰場。

    然後,

    軍官一聲吶喊,後排士兵迅速插進第一排士兵填補空隙,形成3排人挨人的線列陣。正面寬度30餘丈。

    “第1排,蹲下。”

    “第2排,站立。第3排,從第2排的肩膀間隙射擊。”

    隨着軍官的一道道命令,士兵們好似嚴密的螺絲釘,擺出了頗具戰場美學的陣型。

    沒有開槍!

    只有擊錘落下發出清脆的聲音。

    參謀本部已經多次建議,嚴格控制訓練用彈藥量。

    如今吳國擁有5個上過戰場的軍團,外加1個新組建的第5軍團,補充新兵後,已接近6萬條槍。

    若是每次訓練都放上兩三槍,消耗的火藥就是一座小山。

    紀律,紀律,還是紀律。

    非必要不開槍!

    火藥工廠已經跟不上了,不止是原料硝石、硫磺的短缺,還有產能跟不上。

    軍工署已經在緊急擴建一個規模龐大的火藥工廠,但距離投產還需時間。除了車間房屋修建、合理分區、工人技能培訓之外,安全教育也是大頭。

    其他工廠的工人馬虎,無非是浪費點原料。火藥工廠一旦出了紕漏,是要騰起巨大蘑菇雲的。

    ……

    正月裏,

    除了進攻兵力之外,所有吳軍都在大練兵。

    新組建的第5軍團由訓練署接手,其餘的各軍團則是在參謀本部的指導下,自行組織訓練。

    正月大練兵的主題是:

    紀律與配合!

    橫隊行進,縱隊開拔,每天至少20裏。

    士兵都戲謔,每天就是扛着空槍行軍,切換陣型。

    從營級訓練到偶爾的三五個營擺開陣型,最終大半個軍團一齊搞!

    旗幟,鼓號,傳令兵,軍官的嘶吼,最終結陣。士兵們都感受到了一種集體賦予的力量感!

    參謀本部大臣譚沐光,

    在這個正月裏視察了3個軍團,分別是浙北第3軍團,贛北九江的第4軍團,正在銅陵沿江平原整訓的第5軍團。

    觀察了他們的訓練結果,擬寫報告上交李鬱。

    至於說報告裏寫的什麼,各軍團總指揮並不知道。

    譚沐光這個人雖是漕幫大佬出身,性子卻十分謹慎,沉默寡言,有些異類。這正是李鬱看中他,提拔重用的關鍵原因。

    ……

    輕騎兵軍團的訓練是自成一體。

    除派部分騎兵分別在九江和撫州協助兩個步兵軍團之外,其餘的人都在鄱陽湖東岸的饒州馬場訓練。

    身穿藍綢衣服的是土爾扈特俘虜。

    他們的衣服和吳軍軍服大相徑庭,十分醒目。

    不過這些腦袋相對簡單的漢子倒是沒有多想,只當是一種優待。

    畢竟,綢夾衣挺貴的。他們總覺得這是吳王陛下的一種禮遇,所以毫無怨言,默默的教授馬術。

    騎兵,是個複雜的軍種。

    技術含量比步兵高10倍,比炮兵也要高出不少。

    而且騎兵戰術的演練,離不開騎兵個人的紮實騎術。基礎不牢,地動山搖。

    剛熟悉了養馬的新手騎兵們,心驚膽戰的開始了無馬鞍生涯。

    顧名思義,就是不給戰馬套馬鞍。人爬上去,伏在光溜的馬背上奔跑~

    ……

    摔,不停的摔,摔的鼻青臉腫,一瘸一拐。

    半個月內,

    就緊急派人到府城僱傭了十幾個跌打損傷的大夫,還有一車藥膏。

    吳老二還算幸運,摔的次數不算多。

    他很懷疑是那匹戰馬和自己有了感情,聽得懂自己每天和它的唸叨,所以蹄下留情了。

    一天的訓練結束,

    他又在進食的戰馬耳朵旁唸叨,他這一生有多苦,受了多少罪,以及那個差一點就白撿到手的女人。

    “你可莫要摔我,你這牲口吃的精糧,比以前我們村的三個壯勞力都多。”

    戰馬不時打一聲響鼻,甩甩馬尾巴。

    大約是聽懂了吧。

    總之,它對於吳老二這個新主人還挺滿意,逐漸就忘了曾經的主人。

    ……

    輕騎兵軍團的消耗程度讓參謀本部頗爲詫異。

    非戰時:

    吳軍1名士兵每日需消耗主糧5斤,肉3兩,蔬菜2斤,鹽巴油脂2兩。

    戰馬每日需消耗摻鹽的精料12斤,鮮草25斤(乾草減半),還有大量淡水。

    戰時:

    人的消耗增加3成,主要是肉類!

    戰馬的消耗至少增加5成,甚至是翻倍!

    如果換算成銀子的話,一匹戰馬的口糧能養4到5個士兵。

    而胡雪餘對此並不驚訝,他根據記憶,報出了兩串數字:

    京師步軍統領衙門巡捕5營,每匹戰馬每月的草料精糧撥銀是2兩5錢。而直隸綠營的戰馬則是1兩2錢。

    至於說爲啥差距這麼大。

    從側面證明了一個道理,哪怕是一匹馬,也得託生在京城。

    直隸距離京師百餘里,待遇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並不稀奇。

    ……

    兀思買每天都巡視着軍團,充滿期待。

    但是他也清楚,形成戰鬥力還需要時間。

    獸醫、鐵匠、馬伕、皮革匠、這些人都是騎兵部隊當中不可或缺的職業。

    馬場也不夠完善。

    牧草的種植區域需要擴大,避風山谷需要多擇幾處,馬廄需要多修築幾處,瞭望的高塔還需要多修築幾十座。

    總之,

    兀思買每天忙的像個陀螺,十分積極。打報告索要物資的文件一份接着一份。

    就連李鬱都驚動了。

    笑道:

    “他怎麼什麼都缺,什麼都要?”

    皮革、鐵錠、騎兵燧發槍、騎刀、靴子、木料、鹽巴、跌打損傷藥。

    李鬱批准後,參謀本部再協調各部門分別調撥。

    ……

    正月,是花錢的季節!

    胡靈兒不得不提醒李鬱,要注意節制了,別誤解,是節制花錢,各項花銷如同山呼海嘯。

    “江寧城得了一千多萬兩白銀,去年秋糧又收了300多萬石稻米,這就緊張了?”

    胡靈兒尷尬:

    “陛下,妾身給您算個帳吧?”

    “九江會戰之後,各步兵軍團人數少則5000,多則8000。按照您的旨意,各步兵軍團都要擴編到萬人。然後,您還提出了軍隊漲薪計劃,如今士兵的最低月銀是2兩,普遍是在3兩。炮兵騎兵水師等技術兵種則是4兩到5兩。”

    “一個軍團,每月光餉銀就需要支出4萬兩左右。整個吳軍每月就需要開支餉銀近40萬兩。再算上文官體系、直屬工礦以及東山的若干學校,陛下麾下的人員總開支大約在55萬兩到60萬兩。”

    “王宮、要員官邸、各地碼頭炮臺、水泥道路,新增倉庫,軍工廠,目前已經提上計劃的工程預計到全部完工還需要220萬兩。”

    “各類軍需物資、彈藥,戰船、衙署經費這些很難精確計算的項目,臣妾就給個概述吧,一年至少130萬兩。”

    ……

    李鬱默默補充道:

    “還有,介入炒作生絲茶葉的幾筆開支,零零總總加起來也有小200萬兩。”

    胡靈兒頷首,金釵微微顫動。

    她知道還有一筆不小的支出,情報署經費!

    但有些敏感,故而不提。

    精明的老爹曾經特意就此事叮囑過自己。胡雪餘的原話是:不要過問任何有關情報署的事,也不要刻意提及楊妃的內政部。

    特務機構永遠是帝王一人獨掌。

    任何人的觸碰,都會引來猜忌和反噬。

    而身爲后妃的楊雲嬌,居然能掌握內政部這個看似存在感不大,實則很關鍵的特務機構,足以說明她這個側妃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萬幸,她沒生下兒子。

    否則,胡靈兒對她的忌憚會提高到無以復加。

    陛下把財稅署這個重要機構交給自己,也是一種莫大信任。

    身爲紹興師爺後裔,她很清醒一個帝國的命脈就是錢糧,就是她手裏賬冊上那一串串枯燥無趣的數字。

    陛下還是最信任自己的!

    ……

    李鬱突然眼睛一亮:

    “商稅,還有戰爭繳獲呢。”

    “按照目前的勢頭,商稅一年可收320萬兩到350萬兩。這半年的戰爭繳獲、府庫封存以及抄家,共計500萬多兩。”

    “太少了。”

    “陛下的意思是加稅?”

    “不,出爾反爾加稅會有損寡人的信譽。待寡人有空視察研究一下,區區300多萬兩肯定忽略了哪個重要環節,漏掉了大魚。”

    胡靈兒微笑,小手不停,撥着算盤。

    繼續唸唸有詞:

    “去年秋糧徵收了320萬石稻米,脫殼損耗1成半。按照一個士兵每月需消耗170斤糧食計算,一個軍團就是1萬4000石,再加上官吏、工匠等,每月需耗糧10萬石。”

    李鬱突然打斷,問道:

    “現在吳國直接供養的人,不分兵民官,共計有多少人?”

    胡靈兒翻了翻冊子,心裏默算了一下:

    “大致有8萬5000人左右。”

    李鬱嘆了一口氣,補充道:

    “寡人突然想到,還需要考慮賑災,以及糧價高漲時開倉平價。”

    “陛下英明。”

    ……

    正月已過,距離春收的季節還有半年。

    農業署的人提醒過,今年的收成可能不會太好。

    天成元票號掌櫃劉金鑫也爲了討好自己,把票號在各地收集的天氣情況和糧價彙總報告呈交了一封。

    他們都是基於經驗和樸素的統計學,來推測這一年的收成年景可能會低於合格線。

    “糧食,就是人心。”

    李鬱自言自語,心中琢磨着要不要花大價錢囤糧。

    農俗有句諺語:

    知道二月風,便曉六月雨!

    意思就是如果農曆2月的大風天多,六月便會多雨。如果很少颳風,那六月就很可能會乾旱。

    ……

    李鬱推開窗戶,見院子裏的柳樹剛開始抽芽。樹枝很穩,一動不動。

    這似乎是印證了說法。

    “去年冬天寡人在江西督戰,江南可曾有一場像樣的大雪?”

    胡靈兒回憶了一下,

    搖頭:

    “沒有,妾身記得很清楚,年前只下了兩次地面都沒覆蓋的小雪,比往年暖和多了。西山島和府城之間,船隻都是正常通航的。”

    冬季過於暖和,沒有雪或者少雪。來年便會有蟲害和乾旱,莊稼就會減收。

    在 18世紀末的冬季,這樣的冬季確實不正常。

    但是對於大規模戰爭倒是有利的。大軍在江西轉戰數月,未曾遭遇惡劣天氣,糧道和行軍都頗爲順利。

    若是暴雪,恐怕當時就無法完成包圍殲滅清軍主力的戰略構想。

    李鬱沉思片刻,便下定了決心:

    “讓糧食署牽頭,以商人的名義先從周邊購買50萬石糧。”

    ……

    津門重鎮,大沽口。

    海河在此處流入渤海灣,此地屬於京畿海防的最關鍵一環。南北各設有一座炮臺,另有兵營1座,水師碼頭1處。

    津門鎮總兵衙門就在5裏外。

    海面,

    一艘掛着綠營旗幟的巡防船,慢悠悠的行駛着。例行巡邏而已,毫無難度毫無危險。

    渤海灣,

    一般來說風平浪靜,更像是內湖。

    突然,舵手瞪大眼睛望着幾裏外一個黑點。

    “那是什麼?”

    一羣綠營兵湊到船舷,極目眺望。

    有靈活的爬上了桅杆:

    “有艘船好像觸礁了。”

    ……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船上官職最大的千總。

    千總皺眉,仰頭問道:

    “是漁船還是商船?”

    “商船!”

    千總暗喜,大手一揮:

    “弟兄們,救人要緊。靠過去,但不要太快。”

    “嗻。”

    衆人心領神會,那片區域水淺,底下全是暗礁。船一旦不知兇險貿然駛入後,觸礁沉沒,但不會全沉。

    這可是個發財的好機會。

    到時候把落水的商人救送上岸,再返回來派水性好的人稍微往下鑽個半丈,就能摸到船艙裏的貨物,運氣好能發筆橫財。

    ……

    航行了2裏後,桅杆上眺望的綠營水手突然喊道:

    “大人,是夷人!”

    “啥?”

    “那艘觸礁擱淺的船上,站着好幾個黃頭發綠眼睛的夷人在朝我們揮手。”

    千總激動的從椅子上跳起來,只看了一眼。

    就瘋狂大吼道:

    “快,救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