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 皇上祕密來了江南?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憂鬱笑笑生字數:5668更新時間:24/06/26 20:47:44
    李鬱很忙,控制蘇州府城後,就立即實施下一步計劃。

    江南那麼多的城池,若是一個個攻打過去,太費時間。

    即使城中兵力空虛,也是要流血的!

    李家軍的鮮血,很寶貴。

    所以,趁着自己反了的消息還未傳開,立刻展開欺詐計劃。

    “福成,此事就拜託你了。”

    “屬下遵命。”

    這是福成加入造反行列後,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納投名狀!

    必須做的幹淨利落,才會得到李鬱真正的信任。

    正治人物,做事絕不會被感情左右。

    甭說只是結拜兄弟,就算是夫妻、父子,亦是如此。

    ……

    一行人,旗幟鮮亮。

    騎兵皆穿八旗制式棉甲,蘇州滿城繳獲來的。

    福成引路,兀思買緊隨其後。

    先抵達吳江縣城,直趨縣衙,門子沒敢阻攔。

    匆匆出來的知縣,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如此大的陣仗。

    福成嚴肅道:

    “這位是京城來的御前侍衛,有密令。”

    兀思買掏出粘杆處腰牌,示意了一下,喝道:

    “跪下。”

    知縣也不知咋地,膝蓋突然就軟了。

    “帶上主要屬官,2個時辰內立即去太湖簡村報道。”

    “是,是。請上差用些酒飯,本縣還有土特產~”

    兀思買豪邁大笑:

    “好奴才,我記得你了。不過茲事體大,過兩日自來取土特產。”

    “哎,哎,下官叫張誠。”

    兀思買撥轉馬頭,一夾馬腹已經衝了出去。

    他可沒有時間,和這鳥官套近乎。

    一旦李鬱起兵造反的消息傳開,城池就變成烏龜殼了。

    尤其是幾個府城,城池高大堅固。

    假如知府是個狠角色,臨時招募青壯,把城門全部用石塊堵死。

    即使李家軍有火炮,也頭疼的。

    更關鍵的是,會浪費目前最寶貴的一樣東西,時間!

    ……

    松江府,

    城門官驚訝的看着一羣“滿大爺”呼嘯入城。

    一個門吏因爲躲閃不及,被撞飛出去老遠。

    周圍的人都在議論,這是出了什麼大事嗎?

    松江府衙前,兀思買揮舞着馬鞭,把前來詢問事由的門子抽的一臉血。

    “讓知府出來。”

    不知發生何事的松江知府,急匆匆的跑到大堂。

    他是認識福成的,眼神裏充滿疑惑。

    “府尊,這位是京城來的御前侍衛,有口諭。”

    知府肅然起敬,恭敬的跪好。

    “4個時辰內,帶領主要屬官趕到太湖簡村報道。”

    “敢問上差,可是皇上~”

    “住嘴,不該問的別問。”兀思買口氣強硬,才符合身份。

    福成和兀思買一行人,不敢絲毫歇息。

    一口氣跑遍了3個府城,1個州城,還有20多個縣城。

    馬,已經跑廢了一批。

    還好,太倉知州見上差人困馬乏,爲了留個好印象。

    將州衙的十幾匹好馬,盡數獻上。

    福成中途墜馬2次,忍痛堅持。

    就連兀思買這樣馬背上長大的漢子,也深感疲倦。

    他的眼窩下陷,聲音嘶啞。

    身上那件唬人的黃馬褂,也染上了灰塵,不再鮮豔。

    ……

    此時,李鬱正在佈置他的欺詐江南後續計劃。

    “欺詐,最關鍵在於一葉障目。粘杆處腰牌是真貨、黃馬褂也是真貨、福成這個蘇州織造是真貨、兀思買這個旗人也是真貨。”

    “即使江南的地方官們心中存疑,也不敢不來。因爲事關皇家,容不得一點僥倖,否則有身死族滅的風險。而我大清的官兒,是最謹慎的。”

    “根據他們的路程,留出僅僅勉強夠趕路的時間。是爲了不給他們思考、打探消息。”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一兩天我們就能集齊江南四府大部分的地方官。”

    “主公,那件黃馬褂是從哪兒搞來的?”

    “還記得以前,我策劃了一次賽里斯使團進京嗎?乾隆賞賜下來的。”

    衆人鬨然大笑,覺得這太滑稽了。

    “義旗初立,事情千頭萬緒,麻煩車載斗量,諸位拜託了。”

    李鬱深深的一拱手,衆人立馬回禮。

    修築防線的事,交給了範京總攬。

    不過他的事實在太多了,所以底下又增加了一個張有後具體負責執行。

    老張鐵匠父子,屬於較早從龍的那一批人。

    張老爹叫張滿庫,兒子叫張有後,屬於大清特色的名字。

    這樣的名字,大清朝至少有上百萬。

    範京,眼睛都熬紅了。

    身爲民事官,他有一樁特別重要的急務。

    統計已佔領區域的官庫儲備,種類和數量。

    然後加以調度,轉運。

    除本地必要消耗之外,其餘全部搬入堅城,以防清軍反撲。

    杜仁是後勤供應官,若是將李家軍比喻成一個現代化企業,他的職位就相當於生產總監、兼供應鏈負責人。

    這個工作難度很大,繁瑣無比。

    任何一個環節出問題,其他的就會跟着停擺。

    所謂的水桶短板原理,就是如此。

    ……

    大清朝沒有ERP,只能靠一摞摞的賬冊。

    杜仁挑選了,識字、細緻的下屬10人,專門負責數據更新。

    “各處工礦的產量,運輸途中的數量,入庫數量,出庫數量,在庫數量,還有各城池據點的消耗量,都要及時的反映在賬冊上。”

    “杜先生放心,我等不敢有一絲馬虎。”

    “好。諸位認真做事,我不會虧待你們的。”

    衆人暗喜,自是更加勤勉。

    這份工作很不錯,一不用在工礦幹活,勞累風險。二不用上前線,安全無虞。

    後勤供應官署,設在西山島。

    而西山島,是李氏大本營。

    四周環水,巡船密佈。

    灘塗、重要道路都有哨卡,炮樓。

    說句不好聽的,即使有從天而降的敵人出現在灘塗,也不必擔心。

    西山守備兵力有一個營,倉庫裏的槍炮堆積如山。

    18世紀的任何一支軍隊,都吃不消火炮的密集轟擊。

    ……

    李鬱願意放權,底下人才敢放開手腳做事。

    杜仁已經派人去聯絡徽州煤礦的王六了,讓他供應優質無煙煤。

    不僅如此,還會給他支援一批槍炮。

    建議他把煤礦變成一座要塞。

    以下,是李鬱的原話:

    “王六可用,即使他步調不能完全一致,至少也是我們的盟友,絕不會投到清廷一邊。支援槍炮,讓他在徽州府打下一片地盤。”

    徽州府,雖然商賈衆多,文人雲集。

    可底層百姓並不比其他地方過的好,缺乏足夠的耕地,七分山兩分水一分田。

    農業社會,耕地就是唯一。

    經商、科舉對於絕大部分人來說,是不現實的。

    當兵吃糧,先登賭命,概率或許還略大一些。

    徽州府的私礦,更是觸目驚心。

    大清朝嚴禁開礦,戶部白名單上合法開採的官礦數量稀少。

    可規定是死板的,底下人是靈活的。

    低調點,規模小點,偷偷摸摸的開採私礦,是很普遍的事。

    只要和衙門裏合理分潤,地方的士紳們利益均攤,私礦就沒有一絲風險。

    畢竟大清朝沒有互聯網,沒有衛星圖。

    微服私訪,欽差下鄉之類的,也都是文人瞎扯。

    ……

    “主公,有人求見。”

    “何人?”

    “潘府的老管家。”

    李鬱愣了一會,才從記憶庫裏搜索出了這個人。

    潘老爺子死之前,囑託他送給了自己徽州府煤礦,還有礦上所有工匠。

    “請進來。”

    半年未見,人更加蒼老、佝僂了。

    李鬱趕緊制止了他下跪的行爲:

    “老人家,坐着,上茶。”

    “謝謝李大王。”

    這個稱呼比較神奇,不過也符合實情。

    李鬱不打算糾結這些口頭問題,徑直詢問:

    “是不是遇上了難事?”

    “李大王恕罪,老漢一時糊塗,當初沒有完全執行老爺的遺囑,良心不安,故而來向大王坦白交代。”

    李鬱一愣,停住了翻閱公文的動作。

    疑惑的問道:“是嗎?”

    老管家點點頭:

    “老爺在蓋房子時,在老宅地下埋了價值40萬兩的白銀和銅錢。如今知曉這祕密並且還活着的,僅剩老漢一人。”

    “老爺臨終前,囑咐將此財寶全部獻給李大王。可是,老漢豬油蒙了心,一直隱藏了祕密。”

    李鬱很是詫異:

    “潘老爺子,爲何要將這麼一筆鉅款留給我?恕我直言,他可是有兩個兒子的。”

    “老爺慧眼如炬,說您是有天子氣象的。希望盡綿薄之力,待您潛龍上天之時,能夠庇護兩位小少爺一二。”

    老管家從椅子上起來,鄭重的下跪磕頭。

    ……

    李鬱半天沒說出話來,只能離座扶起老漢。

    “這是老爺半輩子走南闖北,所留下的商路圖。也許對您的大業有用,老漢一併獻上。”

    望着一疊羊皮紙地圖,潘老爺子的模樣又浮現在眼前。

    李鬱也大爲感動,鄭重發誓:

    “我若坐上龍椅,定然給潘府兩位少爺封官加爵。”

    老管家連忙擺手道:

    “不必不必。”

    “嗯?”

    “老爺臨終前說,您有帝王氣象,一定能當皇帝。但是千萬不要給二位公子封官,只求封賞個世襲罔替的虛名保平安,再賞半個湖和湖畔幾百畝地就知足了。潘氏後人不要一兩俸祿,並且照常交稅。”

    “我答應了。”

    “謝謝李大王,還有一件事。”

    “講。”

    “此事可否不要外傳,也不必讓二位公子知道,只當是您自己挖到寶了。老漢想留些顏面。”

    “可以。”

    “謝謝大王,老漢告辭。”

    老管家彷彿完成了人生大事,出去的時候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

    “來人,封鎖滿城,清理都統衙門廢墟。”

    “遵命。”

    次日,李鬱視察到被燒成白地的都統衙門。

    看着那殘垣斷壁,突然抽出長劍敲敲地磚。

    “掘開。”

    護衛們不知何意,但依舊照辦。

    掘地三尺後,突然驚呼道:“全是銅錢!”

    李鬱佯裝驚喜,下令:“調集更多人手,全部挖開。”

    結果,越挖越多。

    銅錢,銀錠重現天日。

    “主公,伱是如何知道此處藏着如此龐大的一筆財富的?”

    “我隨手一敲,就是幾十萬兩,這就相當於天上掉餡餅,雖然不大可信,但人得相信運氣。你們不必這樣看着我,這些銅錢正是目前缺乏的原材料,都送去融化鑄造吧。”

    燧發槍的許多部件,已經改成了銅製。

    銅的一些優勢,是鋼鐵沒法比擬的。

    潘老爺子藏寶,很有意思。

    銀錠只佔據兩成,其餘的都是銅錢。

    非是市面上的某些劣質銅錢,而是銅7鉛3的優質銅錢。

    李鬱走到門口的拴馬樁旁。

    漢白玉的,造型別緻,四方柱子,上面是一匹馬,馬背上坐着一隻猴子。

    寓意是“馬上封侯”。

    只不過,被槍炮毀傷。

    猴子殘缺了一半,駿馬的蹄子也斷了。

    就好似這個煊赫一時的家族,傷痕累累。

    他從地面撿起斷裂的猴子腦袋,擺放在上面。

    唸叨道:

    “父母之愛子,必爲之計深遠。”

    “潘老爺子良苦用心吶。”

    李鬱是何等精明,他早就看透了老管家自污的用意。

    並不是老管家財帛動人心,而是在忠心的執行老爺的遺囑。

    自己佔據蘇州城後,

    再獻上第一筆投資,這個人情才印象深刻。

    而子孫後代不當官,就不會捲入是非。

    御賜虛爵,就能保平安,地方宵小之輩忌憚,不敢做的過火。

    ……

    “潘老爺子的兩個兒子,都定居何處了?”

    “一人在陽澄湖蓮花島,一人在西湖畔。”

    李鬱一愣,半個陽澄湖可以給,半個西湖是堅決不能給的。

    西湖畔,留個墓地都能青史留名一千年!

    半個西湖,你怕是要上天?

    不行,

    西湖堅決不能給。

    甭說40萬兩,400萬兩都是虧本的。

    潘老爺子這投資眼光真是毒辣,看透500年。

    只可惜死了,否則定然能替李家軍開拓商業,帶來滾滾財源。

    賴二那貨,潑皮出身。

    商業眼光差的不是一星半點,想獨擋一面,做好商貿官還有很遠的路要走。

    這一瞬間,李鬱想到了兩個人:

    王神仙和江春!

    此2人都算是商業精英,可以攬用,一奇一正。

    王神仙,已經是彀中人才了。

    這一局翡翠炒結束,大清朝就容不下他了。

    但江春,揚州鹽商首總,天子舊友。

    怕是就沒那麼好招攬了,除非清廷一步步的把他逼到絕地。

    “叮囑一下江北的弟兄,繼續給江春府邸送燒鵝,每天一隻。若是他想舉家逃跑,離城50裏後,就不必客氣了,全部做掉。”

    ……

    此時的江南,十分魔幻。

    沒有幾個人意識到,變天就在眼前。

    杭州城、江寧城、松江城、常州城、湖州城、嘉興城的士紳商賈,甚至是中等殷實百姓家,都陷入了瘋狂。

    炒玉石!

    經過了三輪的賣出-收購-賣出,市場已經充分的適應了。

    睿智的投資人們,已經嘗到了巨大的甜頭。

    每轉手一次,就翻一番的利潤。

    之前還有很多人質疑,分析。

    現在都沒了,要麼一起瘋狂,要麼被罵的不敢出門。

    王神仙放手一搏,開始收網。

    杭州城,他親自操盤。

    其餘各城,是他委派的人手操盤。

    爲了防止錢財太厚,不講義氣的事發生,這些人的家眷都被暫時保護了起來。

    同時,李鬱派出的保鏢寸步不離,監督各城的收尾工作。

    杭州城,最高檔的青樓。

    王神仙豪擲2000兩,包了。

    門外,是杭州府的差役站崗,都拿足了車馬費。

    樓內,是本府的有錢人士。

    按照李鬱的囑咐,儘量的避開了最上面的那一小撮人。

    這些人不好惹,也不好騙。

    直接送點翡翠就成了,避免節外生枝。

    ……

    “媽媽,弄這麼些大石頭幹嘛?”

    “傻女兒,這些都是玉石,切開裏面就有好大的翡翠。”

    姑娘捂嘴,羨慕不已。

    她的頸間,就掛着一小枚翡翠佛像,是一位豪客所送。

    她拿到當鋪問了,死當,立馬給1000兩。

    論體積,比金子還貴了數十倍。

    她視作珍寶,爲了搭配,還特意挑了一件月匈前失守的綢裙。

    王神仙紅光滿面,從房間出來了。

    手戴4顆翡翠戒指,左右手腕各戴着一鐲子,沒啥用意,就是想露個富!

    “諸位都是老朋友、老相識了。”

    “相聚在這裏,就一個目的,賺錢!”

    “老王,甭廢話了,開始吧。”

    一個胖員外,豪橫的拍出一疊銀票(事先安排的託)。

    立馬引來旁邊的本地士紳不滿:

    “鄉下佬,這是杭州城,不是你那山窪窪裏。”

    “就你那點銀票,還不到1萬兩,也配在杭州城大聲說話?”

    杭州城的士紳,財大氣粗。

    胖員外,只能灰溜溜訕訕坐下。

    王神仙見氣氛到了,舉起右手。

    兩個窘迫的補丁都打不起的當紅姑娘,笑盈盈的舉着牌子,走到貼着紅紙的石頭旁。

    “1號財富玉石,現在開拍。”

    “起拍價,請看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