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府尊大人口中的反清反滿分子,一般長什麼樣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憂鬱笑笑生字數:6418更新時間:24/06/26 20:47:44
    留下來的士紳,商人,僅僅十人。

    李鬱逐一和他們聊了補償辦法,是要銀子,還是要鋪子,還是要股份。

    其中,就有潘武。

    他和李鬱是老熟人了,很給面子。

    潘家不缺錢,更缺靠山。

    來之前,

    潘老爺子就定下了基調。

    只要李鬱領情,怎麼補償,他看着給。

    這讓李鬱很欣慰,

    他也不想對昔日熟人動刀子。

    如此霸道,壟//斷碼頭行業。

    目的有二,

    一是吃獨食,把胥江碼頭打造成巨無霸,吸納各類投資,各種產業,順便整合縴夫力夫羣體,來年吞掉漕幫。

    二是提純。

    自從穿清以來,李鬱一直在做提純師。

    內部提純了好幾遍,暫時成色無虞。

    現在,也該提純蘇州府了。

    知縣以下,

    凡是對自己有敵意的,他都敢提純。

    一般商人,小吏,甚至不必在意手段。

    稍微有些地位的士紳,有品級的官兒,待黃文運歸來,就扣個反清反滿分子,清洗掉。

    家財嘛,

    三分之一,歸清廷,

    三分之一,蘇州府衙經辦人員分了。

    還有三分之一,用於造福地方,搞基建,維格堂承包。

    ……

    捫心自問,李鬱覺得自己還是挺有良心的。

    斬殺一些無良士紳而已,“

    把家財的三分之一,

    用於本府的堤壩加固,河道疏浚,修橋修路,造福百姓。

    自己呢,

    只不過作爲工程總包,順手給無業遊民,縴夫力夫們找些活兒幹。

    利國利民,利己!

    一時間,

    李鬱覺得,即使是彌勒佛下凡,

    也不過如此了。

    幾千裏外,湖北鄖陽府,

    正在給彌勒佛上香的白蓮教主,洪大昌打了個噴嚏。

    似乎,有人在說自己壞話。

    看來,各地分舵的監督還要加強。

    “爲本教大業,再物色幾十個女子,本教主要細心培養。”

    “遵教主法旨。”

    “你們是不是覺得,本教主耽於女色?”

    “屬下不敢。”

    “白蓮雖傳世千年,可大而不強。各地舵主,分教都是各行其是。本教主,乃是爲了整合資源,和清廷掰腕子。”

    看着沉默不語的屬下,洪大昌覺得有必要解釋的再仔細一些。

    省的底下人,不能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凡是從本教主這活着出去的女子,都是一顆絕對忠誠的心。”

    “我把她們派到各地,是爲了收攏權力。”

    “待時機成熟,刺殺取代那些異心野心者。”

    “本教主,主要是教授魅術,心理學,毒術,pua,還有合縱連橫。”

    “不必大動干戈,只需幾個女子,豈不妙哉?”

    ……

    白蓮教衆堂主,傻眼了。

    好傢伙,原來教主是在下一盤大棋。

    而且,效仿的竟然是漢高祖。

    “教主英明。”

    “教主萬歲。”

    洪大昌滿意的看着這些屬下,示意都起來吧。

    待朕坐了天下,你們都會得到豐厚的回報。

    朕會大封聖女,然後再賞給你們喝洗腳水的。

    “鄖陽知府,綠營遊擊,他們的府邸都有我派去的女子,頗受寵愛。”

    “所以,官府有一點動靜,我們都會提前得知。”

    “打造兵器的事,伱們要多多上心。”

    “是,教主。”

    在西面的山中,白蓮教正在開礦。

    是個品味不錯的鐵礦。

    那裏的流民,都入了白蓮。

    “這個月發展了多少人?”

    “2000。”

    “太少了,加大宣傳力度啊。”

    “教主,有些人不信。”

    “那你就去找笨的蠢的,改改話術,越吸引人越好。就比如,信白蓮,死了進小天堂,下輩子轉世做財主。”

    下屬們目瞪口呆,

    不是,雖然大家都不信教義,可是你身爲教主,就這麼公然說穿了,不好吧?

    彷彿是看透了這些人的心思,

    洪大昌嘆了一口氣:

    “聰明人,幾乎都在清廷那邊做官。”

    “咱們能吸收爭取的,要麼是純純的野心家,要麼是沒腦子的蠢人。”

    “本教主讀書破萬卷,就悟出了一個道理。”

    “說真話,是做不了大事的。”

    下屬們默然,消化着教主的話,似乎是對的。

    “你們都是聰明人,所以自然不必瞞着你們。好好幹,以後定然有你們的榮華富貴。”

    “乾隆是個厲害人,可他留下的爛攤子太大,下任皇帝解決不了。”

    “他年過60,我才30。論壽命,優勢在我。”

    “咱們一邊吸納信徒,一邊斂財,打造兵器。待到他駕崩,或者老糊塗不能理事了,就是彌勒下凡的日子。”

    “到時候,本教主振臂一呼,百萬信衆,衝出這鄖陽大山,順江而下。各地部衆紛紛響應,四面開花,則清廷危矣。”

    “教主英明。”

    這一次,衆人是發自內心的欽佩。

    原來,教主玩女人,並不是貪圖享樂。

    而是上升到了一種戰略高度。

    從造反的成本角度來說,洪教主是比李鬱成功的。

    李鬱打的都是銀彈,貨真價實的銀子。

    洪教主,打的都是人彈,性價比賊高。除了費自己,其他沒毛病。

    ……

    黃文運回來了。

    沿着大運河,從京城回到了蘇州府。

    志得意滿,準備大幹一場。

    在參加了接風晚宴後,他連夫人都來不及搭理。

    就找來了李鬱,

    在府衙的後堂,書房見面。

    這種待遇,也說明了李鬱的地位。

    “恭喜黃大人,簡在帝心,封疆指日可待。”

    “呵呵,過了過了。”

    黃文運嘴上謙虛,嘴角卻是咧上了天。

    李鬱心想,

    看來這一趟,收穫頗豐。

    “黃大人,皇上批准了?”

    “對。”

    兩人對視一眼,都懂了對方的意思。

    “嚴厲打擊本府的反清反滿分子,很有必要。”

    “大人高見。”

    “明日起,本官就召集本府9品以上所有同僚,宣佈這個決定。”

    “大人英明。”

    “你不是官身,不過本官得考慮你的意見。你儘管在幕後,讓範典史出面做事。”

    “大人擡愛。”

    ……

    臨離開前,

    黃文運還是不放心,追問了一句:

    “賢弟,你說皇上想看到什麼?”

    “許多的人頭,許多的錢,送到紫禁城。”

    “唔,本官贊成。你猜猜這次本官遇到誰了?”

    “和大人?”

    “對,不過他似乎不冷不熱,捉摸不透。”

    “黃大人想聽實話嗎?”

    “即使是巡撫入京,和大人也是這般不冷不熱。爲了避嫌。”

    “哦,哦。”

    黃文運有些尷尬,

    看着李鬱離開的背影,嘆了一口氣。

    他聽懂了隱藏的含義。

    區區知府,和大人瞧不上。

    即使是一般巡撫,也不過爾爾。

    真不愧是這兩年的,御前第一紅人吶。

    人比人,氣死人。

    罷了罷了,還是做好正事要緊。

    次日,

    吳縣、長洲縣、元和縣、昆山縣、新陽縣、常熟縣、昭文縣、吳江縣、震澤縣,還有太湖廳,所有朝廷任命的官員,全部到場。

    再加上,府衙的人,黑壓壓一大片。

    ……

    大堂之上,

    端坐着兩個人,左邊是江蘇布政使朱珪,右邊是知府黃文運。

    “拜見朱大人,黃大人。”

    黃文運瞧了一眼朱珪,笑着說道:

    “老大人,您先講兩句?”

    “好。”朱珪這人不簡單,短短幾句,就表明了立場,“本官上任前,皇上曾叮囑我,江蘇不能亂,大清不可一日無江蘇,江蘇不可一日無蘇州。本藩臺立下了軍令狀,明年的錢糧只能超額完成,決不能虧欠。到時候,還望各位精誠配合?”

    黃文運立刻打圓場,接過話茬:

    “本府鼎力支持。”

    “謹遵朱大人,黃大人鈞令。”

    黃文運收起了笑容,冷冷的說道:

    “從今日開始,蘇州府的首要任務,是嚴厲打擊反清反滿分子。凡是有勾連幫會,私通賊寇的,不論身份,一體捉拿。”

    元和知縣張有道,向前一步,拱手問道:

    “若是有功名的士紳,是否需要報府衙?”

    “本府再強調一遍。本官是奉皇上聖意,不是一時興起。”

    “下官遵命。”

    “規模要大,速度要快,還大清一個朗朗江南。”

    黃文運站起身,

    手指着外面,大聲說道:

    “諸位同僚,速速辦差去吧。”

    “本官等着你們的好消息。”

    ……

    黑壓壓的官員,各自騎馬坐轎離開了府衙。

    府城的消息靈通人士,很快就嗅到了味道。

    山雨欲來風滿樓!

    腦子活泛的,已經派人送上了厚禮。

    腦子不靈光的,還在傻乎乎的觀望。

    府衙內,

    朱珪也笑呵呵的坐轎離開,

    臨行前,他表示了自己的態度。

    “只要不引起亂子,不影響錢糧徵收,黃大人儘管放手去幹。皇上英明,我等臣子自當爲君父分憂。”

    “有朱老大人這句話,下官就放心了。”

    看着朱珪的寒酸二人轎子,消失在了視線。

    黃文運冷笑了一下,

    他知道這位新任布政使是個什麼成色。

    家境殷實,書香世家,乾隆十二年的進士,精通儒學卻不迂腐,是個廉吏加能吏,在朝廷裏被視爲孤獨君子。

    雖無火箭速度,顯赫權勢,卻是官場常青樹不倒翁。

    一個字,老謀深算。

    這種上司,不必走的太近,也不能爲敵。

    屬於官場異類,沒有什麼把柄,彈劾也無從下手。

    一時間,

    黃文運想起了地窖裏的銀冬瓜。

    也是這般,穩重,冰冷,無懈可擊。

    ……

    震澤縣衙,

    主簿小心翼翼的問道:

    “府尊大人口中的反清反滿分子,一般長什麼樣?”

    知縣神遊八方,胡亂應付道:

    “天天正事沒有,總是妄議朝廷大政,滿腹牢騷的,大約就算是吧。”

    “縣尊英明。”

    於是,

    家裏有幾個錢,讀過書,喜歡在茶館、酒樓高談闊論的,就成了高危羣體。

    衙役們直接換上便裝,

    每天蹲守,在高談闊論正酣時,突然衝出。

    獰笑着,找那人羣中最靚的仔。

    套上王法,大喝一聲:

    “某某,你的事發了。”

    “諸位茶客,都在紙上按下手印,作個人證。”

    掌櫃的被嚇的直哆嗦,

    卻沒辦法,只能心裏咒罵。

    幾天下來,

    成功抓捕反清分子一十八人,而且證據鏈完美。

    “當場抓獲,並有旁人佐證。好,辦的好。”知縣連聲誇獎。

    常熟縣,元和縣,昭文縣,

    都派來了相關吏員,學習先進經驗。

    並迫不急待的加以推廣,抓捕現行反清分子。

    ……

    然而,好景不長,

    沒了!

    茶館、酒樓散座,都鴉雀無聲。

    進去之前,以爲今兒大約沒人,沒上座。

    走進去一看,裏面坐滿了賓客,瞪着大眼睛,端着茶碗,瞧着你,無聲的微笑。

    冷不丁,

    能把人嚇出毛病。

    掌櫃的在櫃檯後,面帶歉意的往牆上一指。

    四個大字,筆鋒蒼勁。

    於是,

    茶客也秒懂,不再開口。

    而是抱拳作揖,然後一指茶單。

    加入沉默羣體,喝茶,用眼神聊天。

    眉飛色舞,眉毛發揚,擠眉弄眼,

    偶爾還伴隨着,肢體動作。

    總之,

    滑稽的很。

    一夜之間,蘇州府的閒人們都掌握了心靈感應。

    慢慢的,茶喝完了,“事”也交流完了。

    躲在後面的差役,

    承受不了這種巨大的精神壓力,已經倒下了好幾個。

    幻聽,幻語。

    大夫一診斷,

    都是精神負擔太大,神經了!

    照方抓藥,回去喝上十天半個月準好。

    就是這藥引子,有點難搞。

    啞巴知了,3枚。

    ……

    李鬱一直很淡定,沒有過多動作。

    只不過,

    範京時常來請示,每次都要祕談許久。

    熟悉他的人都清楚,

    這是在籌劃大動作了。

    “軍師,名單是不是太多了?”

    密密麻麻,小幾十位,士紳、商人、胥吏都有。

    全部是不願意成全胥江碼頭唯一地位的本府有望人士。

    “不多。我要讓蘇州府人人皆知,和我李某人對着幹的下場。殺猴給雞看。”

    造反事業已經進入深水區,

    東山團練天天訓練,日日巡邏。

    掛着石湖巡檢司、胥口巡檢司旗幟的戰船,在太湖天天訓練。

    西山島上,鐵廠的黑煙從早到晚。

    再加上,

    救火隊,縣衙佈局,煤炭,碼頭,

    有心人只要稍微一觀察,一打聽,就能推測出。

    李大官人不對勁!

    ……

    這些事,李鬱在骨幹分子會議上通報了。

    並且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

    要想保密,就得堵住蘇州府的悠悠之口。

    怎麼堵?

    拿銀子,怕是已經堵不住了。

    只能靠殺戮,恐懼,才能讓人閉嘴。

    所以,

    這一次,李鬱迫不及待的要借乾隆的威,黃知府的刀,來震懾蘇州府。

    一定要讓這些人清醒的認識到,

    緘口不語,做個局外人,自己就不會動他們。

    若是想向上告密,在朝廷確認之前,自己會先幹掉他全家。

    不搞陰謀詭計,不在半夜放火點房子。

    堂堂正正的,

    用大清的刀,斬大清的忠犬。

    儘可能,給自己爭取足夠多的時間,發展時間。

    李鬱在會議上說:

    “每多爭取一個月,庫藏的火炮,火槍,就能多出上千杆。”

    “麾下人員,就向精銳更進一步。”

    “造反的勝算,就多一份。”

    ……

    會議足足開了2個時辰,沒有廢話,全部是乾貨。

    對於,

    徵召更多人手,何時徵召。

    築城,囤糧,囤各類物資的必要性,時限性,都做了探討。

    李鬱尷尬的發現,自己也活成了最討厭的模樣。

    既要,又要,還要。

    既要海量槍炮,又要練兵築城,還要所有人都不懷疑自己。

    這不扯淡嘛。

    一時間,啞然失笑。

    這段壓力太大了,手又生疏了。

    澀畫的傳家技能,得重新撿起。

    西山島風景如畫,更有海拔300多米的縹緲峯,常年籠罩在雲霧當中。

    當蓋茅草屋一間,在那山腰平坦處。

    作爲寫生基地。

    今日心情大好,攜帶楊雲嬌,韋秀,張筱妹,藍盈盈同行。

    人越多,越能彰顯無道!

    脫離道德束縛的感覺,總是讓人神往。

    腳下是雲霧繚繞,

    頭頂是金光萬丈,

    屋後有鞦韆,屋前有奇石,

    空氣十分新鮮,視野十分開闊。

    山道,有忠心護衛把守。

    不會有其他人出現,打擾了雅興。

    這種親近大自然,迴歸原始人的機會,很珍貴!

    加之,

    茅草屋後,還有一汪清泉。

    若不是水溫太低,說不得今日要下去學游泳水戰。

    ……

    噹噹,

    有護衛敲響了銅鑼,

    李鬱不悅的走出林子,順手披上一件錦袍。

    “老爺,急報。”

    “李家堡來信,韋俊回來了!”

    李鬱一失神,目光瞧向遠方。

    清月村族長,因爲官司躲避他鄉,被自己當成棋子,佈置在徽州匪幫的韋俊,他竟然回來了。

    信上沒說緣由,

    只是含蓄暗示,韋俊來時從容,不似是逃難投奔。

    “有意思。”

    李鬱笑了,揮手打發了護衛。

    返身回到林子,

    對着正在嬉笑洗腳的韋秀,說道:

    “你哥回來了。”

    韋秀一激動,腳下一滑,

    撲通,人掉進了池塘。

    水花濺了李鬱一頭一臉。

    自作孽,不可受。

    楊雲嬌忍着笑,遞過來毛巾。

    李鬱胡亂的抹了一下:

    “收拾一下,都隨我下山吧。”

    ……

    氣溫日漸降低,

    眼看着深秋就到了,下一次來玩,怕是要到明年春暖花開了。

    走下山道之時,

    李鬱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

    一旦和朝廷兵戎相見,他怕是再也沒閒心來這野營寫生了。

    從西山碼頭坐船,

    抵達李家堡,已經是1個時辰後。

    這艘新船,是靠人力驅動兩側明輪。

    乘坐舒適,不怕風雨。

    因爲,頭頂是封閉的。

    舷窗很大,典型的客船設計,而且是貴賓專用。

    李鬱只帶了一女,韋秀。

    一路上,

    他都在琢磨,韋俊回來的目的。

    無非是:

    匪巢被毀,來投奔。

    混的不錯,來拉天使投資。

    遇到難事,借自己的關係疏通。

    敘舊,這種可能性太低。

    作爲一個成年人,應當有這種覺悟。

    一個多年未見的老友,突然出現,大概率是有事相求。

    若是有救急能力,且對方不拿你當凱子。

    看在往昔的崢嶸歲月,在能力範圍內,可以支援一二。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