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爹,我是劉路啊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憂鬱笑笑生字數:3590更新時間:24/06/26 20:47:44
    衣冠墓的事了了,李鬱又順便去了一趟雷老虎的墓。

    墓碑很乾淨,似乎是近期被人擦過。

    前面還擺放了幾個野果子,看腐爛的程度,不超過兩天。

    李鬱暗想,這是大嫂來過了?還是烏鴉?

    他猜測的沒錯,昨日大嫂來過,而且是獨自一人。

    他們倆的婚姻,雖然摻雜了許多的複雜因素,但還是存有一份真情的。

    身爲白蓮教中人,雷文氏需要聽從安排。

    再嫁,是肯定的!

    不過,在這之前,她來此祭奠亡夫,說說心裏話。

    告訴他,自己的真實身份,還有個中無奈。

    傾訴也好,懺悔也罷,總之求得一個心安。

    再下山的時候,她就是充滿鬥志的白蓮教骨幹。

    一心籌劃着,在蘇州城的起事。

    會主最近頻繁的見她,每次都有指令。

    最新一次的指令是,找一塊城外安全的住處,準備夠50人份的乾糧。

    ……

    爲了完成指令,她一再挪用堂口的存銀。

    這引來了手下人的不滿。

    幸虧有烏鴉幫忙鎮着衆人,才勉強維持了下去。

    存菊堂在失去李鬱後,已經淪爲了府城的二流打行。

    而維格堂,儼然是成爲了府城富商圈的紅人。

    做大生意的,誰沒點糾紛矛盾,訴訟是家常便飯。

    維格堂,就成了富商們的首選。

    用李鬱的話說,我們除了精通大清律,還精通各種不可說的手段。

    總有一款適合你!

    當然了,維格堂也不是什麼都接。

    凡是想告官府的,一概拒絕。

    就是那種上了堂,上面老爺來一句“堂下何人狀告本官?”

    就目前而言,李鬱沒實力主持這種正義。

    他只想着撈錢,再把錢花出去,換成鋼鐵、槍炮、人馬、堡壘。

    還有,收買重要官吏,織出一張綿密的關系網。

    他很忙,一邊琢磨解決燧發槍機部件,一邊還要考慮西山煤礦的籌建。

    巧合的是,馬知府也在琢磨西山的事。

    他在晚宴上,講出了詳細計劃。

    綠營太湖協副將,負責出兵和戰船。

    震澤知縣,負責找嚮導,還有提供詳細的水匪勢力情報。

    而黃通判,則是負責坐鎮西山島,提供後勤供應,還有審訊俘虜。

    ……

    馬忠義的來頭大,面子大。

    黃通判和震澤知縣是他的下屬,自然是百依百順。

    而太湖協副將,施令倫,則是謹慎的多。

    沒有江南提督的軍令,他不敢調兵。

    而馬忠義自然清楚,寬慰他道:

    “等朝廷兵部公文到了江南提督府,提督大人自然會給你下達軍令。”

    “回去後整肅兵船,爭取一股蕩平太湖衆匪,屆時本官會保舉你前程。”

    “末將遵命,謝大人厚愛。”

    從二品的副將,在從四品的知府面前,是矮一頭的。

    文貴武賤,明清都是如此。

    在口頭達成一致後,宴席也就進入了尾聲。

    衆人只當是馬忠義爲了刷軍功,做給朝廷看。

    剿匪嘛,老生常談。

    只要錢糧到位,官兵入湖,斬獲肯定有,只不過多少而已。

    水匪就是一幫窮哈哈漁民,江洋大盜。

    遇到大股官兵進剿,頭目們都是能躲就躲,能逃就逃。

    最後扔下老巢,還有一些殘兵敗將,倒黴鬼,卷走金銀細軟,遠走高飛。

    過些年,又回來了。

    反反覆覆,這套遊戲玩了一百年了。

    震澤縣,在太湖的東側。

    水匪們購買生活必需品,還有銷贓,都必須上岸。

    這一切,都需要陸上地頭蛇的配合。

    所以,震澤知縣只要多方打聽,就能知道水匪的一些大致情況。

    ……

    蘇州府昆山縣。

    劉路一行三人,終於到家了。

    7年前,他如同喪家之犬,踏上了流放之路。

    7年後,他衣錦還鄉了。

    劉路騎在馬背上,背挺得筆直。

    身穿錦袍,手戴玉扳指,官靴擦的鋥亮。

    強忍着激動,打馬走到院子。

    劉家的大門敞開,院子裏擺了六桌酒席,竟是劉老太爺的60壽誕。

    吃席的賓客都放下了筷子,直愣愣的往自己瞧來。

    心想,這踏馬誰呀?

    “官爺,您是?”

    “比巴拉劉路。”

    劉家老太爺一臉呆滯,聽不懂。

    他是真的沒有認出來這是自己的小兒子。

    “官爺,您找誰?”

    “爹,我是劉路啊。”

    “哎呀,真是劉路啊。他娘的,差點讓老子看走了眼。”

    劉老太爺笑的菊花盛開,瞅着小兒子。

    “兒子,伱鼻子底下這是咋回事?”

    “爹,你不懂。這叫滿大人八字鬍,賊講究。對了,我現在入了旗籍了。”

    “啥意思?”

    “我現在是旗人了,擡旗了。”劉路擦了擦手,表情傲然。

    這話一出,效果賊好。

    一圈賓客都震驚的睜大了眼睛,恭維話一句接着一句。

    總結一下,就是劉路這孩子太有出息了。

    “兒子,這擡旗是咋擡的呀?幾個人擡呀?”劉老太爺是真不懂,所以想問個究竟。

    “主子擡的,因爲我對主子有救命之恩。”

    “哎呀,這感情好。兒子,你當官了?”

    “對,現如今我在蘇州知府衙門做官。以後親戚四鄰有什麼難事,儘管開口。”

    又成功賺到了全場賓客的恭維,人生高光時刻。

    劉路也坐到了主桌,拿出了禮物。

    “爹,以後,我就不叫你爹了。”

    “啥玩意?”劉老太爺鬍子都翹起來了。

    “以後我叫你阿瑪,這是我們旗人的習俗。”

    劉老太爺一琢磨,是這個理兒。

    現如今自己是旗人的爹,那自然要和其他的爹區分開來。

    叫阿瑪,挺好!

    ……

    “阿瑪,這是兒子的一點心意。”

    “你回家就回家吧,還帶啥禮物。咦,這是啥?”

    “這叫玉如意,撓癢癢用的。”劉路示範了一下。

    劉老太爺恍然大悟,覺得這是個好東西。

    以後出門散步,就拿着這個。

    十裏八鄉的,怕是沒人見過。

    “阿瑪,以後做事要端着點,咱家現在可不比從前,勢力大的很。”

    “比隔壁村的舉人還大?”

    劉路忍不住笑了,大手一揮:

    “這麼說吧,咱們的縣太爺見了我,我手一伸,他就得給我2兩銀子。”

    譁,院子裏都沸騰了。

    能讓知縣送禮,這官是不得了。

    一時間,劉老太爺眼前都是恭維的笑臉,還有數不清的敬酒。

    半個時辰,他就感覺自己飄了。

    做旗人的爹,這感覺真好啊!

    花5兩銀子請來的崑曲班子,也到了,咿咿呀呀的開始表演。

    劉路瞅着有一個女子身段不俗,忍不住誇了一下。

    劉老太爺很懂這個兒子,就耳語問道:

    “阿瑪給你安排一下?”

    “不必了,現如今我是有身份的旗人。朝廷有規定,旗漢不能通婚,否則要殺頭的。”

    ……

    聽到殺頭,劉老太爺清醒了一些,連忙擺手,表示不提了。

    劉家父子團聚,自然是其樂融融。

    而震澤縣衙大牢,卻是腥風血雨。

    知縣一口氣抓捕了十幾個人,都是和太湖水匪有私交,或者生意來往的。

    各種刑具,全部搬來了。

    一上來就熬死了3個嘴硬的,拖出去的時候地面留下長長的血跡。

    知縣拿手帕捂着鼻子,氣味實在是不好聞。

    示意一個押司,繼續用刑。

    牢子們也是發了狠,把鞭子揮舞的像風車。

    終於,開始有人招供了。

    “雙刀劉,麾下4條船,50幾個嘍嘍,有一尊虎蹲炮,老巢在蛇島。”

    “海龍王,麾下5條船,200多個嘍嘍,有火槍,還有一門銅炮,老巢在三山島。”

    “水猴子,有2條船,10幾個嘍嘍,行蹤不定。”

    知縣看着口供,心中欣慰。

    吩咐繼續拷打,掏乾淨匪情信息後,再把他們的家產榨出來。

    人可以留一條命,但是得拿全部家產來換。

    牢子們瞬間幹勁滿滿,抄起了燒紅的烙鐵。

    按照衙門陋規,拷打所得的財物。

    縣尊分一半,其餘屬官分3成,剩餘的2成歸牢子們。

    ……

    清廷在剿匪方面的效率很高。

    馬忠義的摺子,7日後到達紫禁城。

    次日,乾隆就做出了批示,一個字:準。

    10日後,兵部的公文抵達江南提督府。

    2日後,提督府調兵文書抵達太湖協副將,施令倫手中。

    李家堡。

    “20日,就走完了流程?”

    “對,我朝對於匪亂一向高效。”胡師爺頷首笑道,他是特意來報信的。

    若是緊急民變,時間還會更短。

    雖然如今,他在府衙坐冷板凳。

    可是,知情權還是有的。

    他覺得李鬱需要這個信息,所以就趕來做了好人。

    “胡師爺,我不會虧待朋友的。”

    “老夫曉得,你是個厚道人,你對朋友很講義氣。”

    李鬱感覺他話裏有話,於是就繼續聽他說。

    果然,胡師爺說出了原委:

    “我有一位同鄉,現如今在粵海關監督做幕賓,他來信提到你的那位結拜兄弟福成的爹,如今已經上任了。”

    “胡師爺知道了?”

    “老夫只是略知一二。”

    “朋友有難,我自當解囊相助,這是應該的。”

    “非也非也,現如今,錦上添花多,雪中送炭罕見吶。”

    胡師爺似乎頗有感慨。

    這世上,哪兒不是如此呢。

    ……

    “李小哥,你想合法拿下西山煤礦嗎?”

    “胡師爺,西山煤礦已經是我的了,正在開採。”

    “不,老夫說的是合法!”他特意在最後兩個字上加了重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