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小貓

    “真是見鬼！”劉勇躺在牀上，心裏那個氣啊。

    明明前兩天還特意調成地熱發電機，怎麼還會這樣？

    他嘟囔着下了樓，這才發現，原來手動切換的機械出了故障。

    現在電源被一臺簡陋的電腦電路板控制，死板板的，只會按部就班。

    這電路板就像個二愣子，外界有電就用外界的，外界沒電就用地熱的，一點靈活性都沒有。

    電纜又深埋在地堡外，想剪也剪不了。

    唯一的辦法，就是得親自去別墅拉閘。

    爲了能睡個安穩覺，劉勇不得不穿戴整齊防寒裝備，全副武裝。

    他小心翼翼地來到一層，透過大鋼門的觀察孔，仔細打量外頭，確定一切正常。

    然後，他將亂序的密碼鎖逐個對準，像是解開一道複雜的謎題。

    鋼門上的大圓盤轉了幾圈，那些固定的銷釘緩緩退去，門，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打開了。

    劉勇一把推開那沉重的大鐵門，結果冷風像個頑皮的孩子，一股腦兒地擠了進來。

    這股寒流，讓全身裝備嚴密的劉勇都不禁打了個寒戰。

    他瞥了一眼溫度計，好傢伙，外頭竟然是零下55.3攝氏度！雖然不是史上最低，但門外和通道的鐵樓梯已經披上了一層銀白的薄霜。

    他動手拔開插銷，推開了別墅雜物間那僞裝得巧妙的地板。

    劉勇發現，別墅的一層已經成了積雪的天下，一絲光亮都滲透不進來。

    要不是二樓那部分還未被雪完全吞沒，透下一點微弱的天光，這別墅恐怕得徹底淪爲黑暗的領地。

    他摸索到客廳的配電箱，毫不猶豫地拉下電閘。

    隨着雜物間又一聲微弱的“咔嗒”，地堡和別墅間的電力聯繫徹底斷絕。

    正打算返回地堡的劉勇，卻被二樓突然傳來的一聲“哐當”嚇了一跳，心裏猛地一緊。

    “搞什麼鬼？！”

    他下意識地躲到拐角，迅速套上防彈衣，戴上頭盔，從儲物空間取出那把威名赫赫的09式霰彈槍，小心翼翼地瞄準通往二樓的樓梯。

    “誰在那兒？！”他心中默唸，手心微微出汗。

    這槍可是號稱衆生平等，一槍下去，管你是人是龍。

    此時此刻，劉勇的心情緊張到了頂點。但他的質問只在空蕩蕩的別墅中迴響，無人應答。

    靜悄悄的氣氛持續了好一會兒，樓上卻一片死寂，毫無聲息。

    劉勇硬着頭皮，一步一顫地往上探去。

    “這什麼破燈，跟鬼火似的。”劉勇嘴裏嘟囔着，藉着一閃一閃的光線，果不其然，發現了一個摔得稀巴爛的瓷瓶。

    瓷瓶旁，一隻灰白相間的小貓靜靜地躺着，四肢直挺挺的，像是被冰封的雕像。

    小貓身體微微抽動，像是和死神拔河，眼看着就要撐不住了。

    劉勇環顧四周，防彈玻璃窗戶嚴絲合縫，確認了沒有外敵入侵的跡象，小貓八成是從排煙管誤打誤撞進來的。

    “家裏已經有只狗了，再來只貓，這不是開動物園嗎？”

    劉勇自嘲地笑了笑，可看着小貓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心又軟了下來。

    他小心翼翼地把小貓塞進防寒服，像是抱着個寶貝，“得了，以後就叫你小白。”

    回到地下堡壘，劉勇愣住了。

    小白原來是一隻黑底狸花的貓，那身白霜讓它在燈光下顯得與衆不同。

    小白已經恢復了活力，用清亮的喵聲向劉勇道謝，然後大口吃起了火腿腸，一旁的小黑狗眼巴巴地看着，尾巴搖個不停。

    手機信號恢復了，消息提醒叮叮噹噹響個不停，劉勇的思緒也被拉回現實。

    他看着手機，想起那些陳年舊事，眼神不禁有些落寞。

    此時，小白用溼潤的鼻頭輕輕觸碰劉勇的手，那雙閃爍着好奇光芒的眼眸，彷彿能看穿人心。

    劉勇輕輕撫摸着它光滑的脖頸，感受着那絲柔軟的毛髮，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隨着寒潮加重，小區凍死了不少人。

    但眼前的問題棘手得很：這屍體該怎麼料理？

    大夥兒都點頭，說屍體擺在家裏總不是個事兒。先不提那些家裏頭有死人的業主能不能受得了，就是鄰里間想想都覺毛骨悚然。

    社會秩序亂成一鍋粥，火葬場那頭壓根指望不上。

    有的人把希望寄託在物業那些生死未卜的員工身上，有人出了個主意，說雪還下着呢，不如把屍體擺到小區樓下，讓雪蓋了，等寒潮過了再料理後事。

    但這話一出，又有人跳出來反對，說哪怕天冷，屍體還是會壞，萬一病毒細菌什麼的跟着屍體一塊兒爛了，再融進冰裏，以後化成水喝了，那還不得病倒一片？

    還有的說，亂扔屍體怕是要壞了小區的風水，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業主羣裏正爲這事兒吵得不可開交，突然一連串的消息打破了僵局。

    大家夥兒的眼光齊刷刷地被吸引了過去：“各位鄰居，聽我說一句，屍體處理不好，確實會後患無窮。我是個醫生，如果大家信得過我，就把屍體運到我家別墅地下室去，我負責做好防腐工作，絕不讓病毒有可乘之機，保管得好好的。等寒流一過，咱們再給逝者找個好歸宿，各位覺得怎麼樣？”

    這時，人羣中的李小姐眼波流轉，紅脣輕啓，忍不住插話道：“這位醫生姐姐真是菩薩心腸，這辦法聽起來可行，總比讓屍體露天強。咱們是不是該支持下？”

    她那一番話，既有擔憂又有信任，那聲音軟糯，讓人忍不住想點頭同意。

    羣暱稱“別墅區47棟—樑復鶴”一出現，劉勇便眯起了眼，心中暗道：“哼，果然是你，樑復鶴，你這個屠夫！”

    想當初，也是在這個時間點，這個名字在羣裏跳了出來，同樣的消息，同樣的讓人不寒而慄。

    劉勇記住了那張臉，卻一直不知其名，直到最近才恍然大悟，心中震驚不已。

    樑復鶴提出保管屍體，衆人紛紛豎起大拇指，稱讚他是仁心仁術的好醫生。

    只有劉勇清楚，樑復鶴那看似平靜的眼眸下，藏着對屍體的貪婪。

    他深知，樑復鶴那雙看似溫柔的手，恐怕已開始策劃如何在這寒流中飽餐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