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殺人滅口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落葉凋謝字數:2604更新時間:24/06/26 20:35:21
    “當然是安邊戍民!”

    阿史那扶汶看李瑄一眼,但說話的聲音,比以往都要輕。

    “這不像你說話的樣子。”

    李瑄笑着搖頭,他聽出阿史那扶汶在敷衍他。

    “我想要立功富貴。成爲先祖和契苾何力一樣的名將。我的先祖曾說過:‘部落富貴,我便滿足’。但我們這一脈已經敗落。”

    阿史那扶汶不好意思地笑了一聲,這幾天李瑄一直宣揚國家大義的崇高理想。

    但阿史那扶汶從軍邊塞的原因很現實,他想復興家族,復興阿史那社爾的家族。

    他最崇拜的人,就是他的祖先阿史那社爾。

    所以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在效仿他的祖先。

    阿史那社爾曾與侯君集一起平定高昌國。戰後,侯君集的手下私自搶奪戰利品,只有阿史那社爾以曾奉詔爲由,麾下秋毫不取。

    阿史那扶汶也繼承這樣的品質。所以他一直阻撓皋蘭州騎兵去奪牧民們的牛羊。

    “追求富貴,是人之常情。只要心中存在忠義,將來定能名垂青史。”

    這沒有什麼不對的。

    不要說胡人,大部分漢人都是如此。

    “社爾的子孫,忠義天地可鑑。我想着有一天,能和先祖一樣,身中流矢,拔箭繼續衝鋒;想着能平定一場叛亂,揚名立萬;想着如先祖滅掉龜茲國一樣,威震天下。”

    阿史那扶汶信誓旦旦地說,並道出自己的志向。

    勇氣與志氣,也是男兒追求。

    “聖人雄心勃勃,大有邁步漢武之意。這是我們大顯身手的時代。”

    李瑄握住阿史那扶汶的手。

    “您將來一定能成爲韓信、李靖那樣的神將,末將誓死追隨。”

    在阿史那扶汶心中,李瑄如同神人。

    “與君共勉之!”

    李瑄說着,從懷中拿出徐俊的賬本,將其交給阿史那扶汶:“立刻前往回樂城,將其交給王帥。另外告訴王帥,盧瑜可能會殺徐建兄弟滅口!”

    “遵命!”

    阿史那扶汶鄭重地接過這賬本,感激李瑄對他的信任。

    這種大事,他沒有細問,立刻轉身離開。

    阿史那扶汶單馬獨行,必先盧瑜一步到回樂城。

    李瑄則帶着一些士兵,在黃河的另一面開拓十幾畝土地,等上糞過後,就會將“西瓜籽”種上。

    防止水土不服,李瑄留一半“西瓜籽”備用。

    後世聽說古代的各種瓜果沒有經過培育,很難吃。

    但宋人又明確在詩詞中記載西瓜“甘味如蜜”。

    李瑄很期待西瓜成熟後的樣子。

    羅興又被李瑄安排去換錢幣,這次他安排十幾名士兵護送,省得再出岔子。

    ……

    盧瑜帶着親衛,押送着徐建、徐俊和衆多錢幣、財寶,離開豐安城。

    徐建、徐俊的家人則關押在豐安縣,等候處置。

    縣令是朝廷任命,罷免和問罪,都要由朝廷決定。

    在回樂城,只能審議他們的罪過,然後上奏長安。

    “將軍,豐安令有話對您說。”

    剛出城沒多久,親衛跑來向騎馬在最前方的盧瑜說道。

    盧瑜猶豫一下,來到載着徐建兄弟的車上。

    他示意親衛在遠處戒備。

    “盧將軍,我曾送過您一對金虎,寓意您會成爲主將,今果然應驗。”

    看到盧瑜後,徐俊心中燃起希望。

    “這件事情,有沒有和其他人說起過?”

    盧瑜皺着眉頭,輕聲問他們。

    “只有我兄弟二人知曉,連我們的家人都不清楚。”徐建連忙保證,他知道邊將受賄的嚴重性。

    “有沒有告訴李瑄?”

    盧瑜更關心這一點。

    “沒有,我怎麼可能出賣將軍。”

    徐俊手指天空,以此發誓。實際上他也不清楚藏在書房的賬本有沒有被搜到。

    他記錄賬本的事情,連他哥哥都不知曉。

    “我如果不放你們,你們會不會出賣我?”盧瑜淡淡地說道。

    “將軍放心,我們兄弟二人,死都不會出賣將軍。”

    情商高的徐俊搶先迴應。

    “今天夜裏,我會支開士兵,在車上放一些金銀錢財,周圍有兩匹馬,你們騎馬連夜離開,遠走高飛。”

    盧瑜拍了拍車子,向兄弟二人說道。

    “多謝將軍,我們兄弟若大難不死,結草銜環也會報答。”

    兄弟二人大喜。

    原本以爲必死無疑,他們絕對不會將盧瑜受賄的事情說出。

    沒想到心虛的盧瑜主動押送他們,給他們這次機會。

    盧瑜點了點頭,重新回到馬上。

    夜晚,行至鳴沙縣。

    盧瑜故意露宿野外。

    天黑的時候,盧瑜讓最親近的奴僕偷偷將徐建兄弟二人的繩索解開,另留下一個袋子。

    旁邊還有兩匹瘦馬拴在車上。

    周圍果然沒有士兵看守。

    兄弟二人對視一眼,摸了摸袋子內的金銀。

    他們偷偷下車,翻身上馬,向東面奔馳。

    “犯人逃跑了!”

    兄弟二人剛跑不到百步,一名親衛大吼一聲。

    霎時間,兩名奴僕親衛騎上馬,向徐建兄弟追去。

    “怎麼回事?”

    兄弟二人一懵,不是說好不會追他們嗎?

    既然已經騎上馬,斷然不可能回頭。

    兄弟二人拍馬拼命狂奔。

    但他們二人的馬匹是老瘦之馬,平時馱東西用的。

    不到半刻鐘,就被追上。

    “咻咻……”

    在奴僕親衛距徐建、徐俊只有十幾步的時候,射出箭矢。

    兩人瞬間被洞穿身軀,跌落下馬。

    “盧瑜……”

    徐建知道中計,在嚥氣之前,嘴中夾雜着鮮血吐出這兩個字。

    而徐俊在沒有氣息前,想着他藏在書房的賬本,他希望李瑄已經得到賬本。

    “將軍,逃跑犯人已被射殺。”

    奴僕親衛裝模作樣地向盧瑜稟告。

    “將他們的屍體放在車上。”

    盧瑜擺了擺手。

    死人,才能保守祕密。

    盧瑜不信徐建兄弟能守口如瓶。

    一旦將他供出來,他不死也得脫層皮。

    如果徐建兄弟從他手中逃走,他也要承擔罪責。

    ……

    自以爲可以逃過一劫的盧瑜,很快就到達回樂城。

    王忠嗣得知消息後,召盧瑜入節度使府問話。

    “你身爲主將,就爲這點事情來回樂城?如果此時突厥進攻豐安軍城,誰能擔起責任?”

    王忠嗣劈頭蓋臉訓斥,語氣不滿。

    “啓稟王帥,牽扯到一縣之令,末將認爲不是小事。豐安軍城有李將軍鎮守,固若金湯。”

    盧瑜忐忑回覆。

    事關身家性命,他必須親自處理。

    “你既然知道徐建爲一縣之令,爲何帶來的是屍體?縣令身亡,是要驚動聖人的大事。”

    王忠嗣冷着臉質問。

    很少有事情,能讓他如今日一樣,火冒三丈。

    “豐安令和徐俊趁我們吃飯的時候,奪馬逃跑,眼看追擊不上,親衛不得已射箭警告,夜色中不慎射死。”盧瑜向王忠嗣說道,死無對證。

    這件事傳回長安,李林甫一定會爲他說好話,草草了之。

    李林甫還得用他。

    “哼!是殺人滅口吧!”

    王忠嗣語氣突然一變,將一個小本子甩在盧瑜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