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黑主教

    罪惡的獄卒得到應有的審判，其倒下的動靜在地牢的走廊迴盪。

    周青峯也一陣脫力，帶着滿腦門子的傷，喘着粗氣跌坐在地。

    “燈神，你給我解釋解釋，這到底怎麼回事？”

    “誰讓你吃飽了沒事，啓動律法之神伊西斯的審判天平？”

    “我啥時候啓用了？”

    “你啓用了火種，又帶着審判天平，被在星界的伊西斯感應到了。”

    “星界又是什麼？”

    “星界是神靈的墳墓。已隕落的伊西斯推開棺材板，迴應你這個沒頭腦的傻子。”

    獄卒的靈魂化作柴薪，讓火種燒的更旺。當它迴歸少年的心臟，火苗燒的大了些。

    “這火種太弱了，強度只有十幾‘皮法’，用處不大。”

    “‘皮法’是什麼？”

    “神力單位。低級神靈至少能掌控一‘法’的神力。

    由於‘法’這個單位太大，更小的單位是‘毫法’‘微法’‘納法’‘皮法’。

    一‘法’等於十的十二次方‘皮法’。”

    “真謝謝你的科普，反正我知道我很弱，就得了。”

    周青峯渾身是傷，壯大的火種只給他止血，沒能治癒。他用手指碰了碰額頭，疼的齜牙咧嘴。

    至於那臺黃金打造的審判天平，它原地消失。

    找半天才發現它分成左右兩部分，出現在周青峯的手臂上。

    埃德蒙的兩隻手爬了回來，告知一個壞消息。

    “獄卒封鎖了地牢，外面肯定已經嚴陣以待。‘公理教會’的牧師很快會來收拾你我。”

    周青峯苦笑的在罪人屍體上翻撿，找到打開腳銬的鑰匙，擺脫那顆十公斤的鐵球。

    “我要把你放出來嗎？”

    “當然，這下不越獄都不行。”

    埃德蒙被關在一號牢房，鐵門上的鎖孔滿是鏽跡。

    獄卒已經多年沒打開這扇門，吃喝拉撒全靠門上的小窗和門下的狗洞傳送。

    捅開鐵鎖，推動笨重的門栓，用盡全力將鏽蝕的門軸拉開。

    周青峯得以見到褻瀆者的真容——那是具會走動的骷髏架子。

    頭髮雜亂，皮膚乾癟，眼窩深陷，口鼻缺失，瘦骨嶙峋的胸口還能起伏，表示此人還活着。

    四根手指粗的鎖鏈拴住褻瀆者的四肢，將其限制在十幾平米的陰暗囚室內。

    兩隻怪手爬回主人身上，眼睛和口鼻歸位，才讓其看着稍微正常點。

    周青峯看着‘活骷髏’的這幅尊容，發呆許久。

    久到對方不耐煩的問了句，“你是不是想把我的靈魂也化作火種柴薪？”

    “如果確認你不是個好人，我真的會這麼做。”

    周青峯毫不掩飾，“但我剛剛在想要怎麼解除這四條鎖鏈？”

    “用斧頭。那些獄卒逃跑時，把砍人的重斧給丟了，就在地牢臺階下。”

    獄卒用的是軍用重斧，兩米四的長度，七八公斤重。周青峯撿起來容易，掄起來卻很費勁。

    斧頭重量大，劈砍手指粗細的鐵鏈倒是容易。哐哐幾下，解決問題。

    掙脫束縛的褻瀆者重獲自由，毫無半點虛弱。他將重斧要了過去，隨手舞動。

    斧刃劈空，惡風割面；斧柄擊地，磚碎石裂——這重武器在其手裏竟然如臂使指，威力不凡。

    周青峯頓覺心驚，不自覺的退到牢門口。

    熱熱身，活動活動關節，活死人般的褻瀆者埃德蒙忍不住長嘯幾聲。

    “終於等到這一天，詆譭我的人將大難臨頭，侮辱我的人將惶恐不安，囚禁我的人將被恐懼支配。”

    這聲音發自肺腑，引發共鳴，震得牢房迴響，鬼神辟易。

    出了牢門，埃德蒙脫那具獄卒屍體的衣服，隨意裹在腰間當皮裙，又斬下其一條胳膊，生吞活嚼。

    這食屍鬼的模樣，讓周青峯心底直發毛。他更苦惱的是擊殺獄卒似乎只是序曲，後頭還有大廝殺要開始。

    “現在怎麼辦？”

    “跟我來，得給那些蠢貨一點點教訓，也給你長點經驗和能力。”

    埃德蒙生吃一整條胳膊，單手提起重斧朝地牢出口而去，雖骨瘦如柴，卻鬚髮張揚，自有一番威風。

    地牢外，整個監獄上下已然大亂，猶如一窩亂竄的馬蜂，被激怒了想蟄人，卻找不到目標。

    無人知道該如何處理地牢內的狀況。因爲此事頭一回發生，而典獄長不在。

    老侏儒霍格就在監獄裏，還等着繼續找周青峯鑑定魔法，得知地牢大變，他第一反應是......

    “快組織人衝入地牢，長矛重斧配硬弩，頂多死幾個人就能解決問題。

    千萬別拖時間，必須儘快解決。

    我嚴重懷疑維克多那小子有陰謀，他賴在地牢是爲了跟褻瀆者埃德蒙勾搭上。

    若是讓他把那位‘黑主教’放出來，那就麻煩大了。”

    話很有道理，但誰來執行呢？被臨時拉出來主持大局的副典獄長是不肯擔責。

    確切說，沒人願意帶頭衝進地牢，去做‘頂多’死的那幾個人。

    老侏儒只負責出主意，出力是別人的事。副典獄長自己肯定不幹，停在地牢入口。

    被拉來的獄卒到地牢第二層就死活不往下走——你們說三層有魔鬼，憑什麼讓我去死？

    關鍵時刻，有人提議發揮監獄優勢條件，調一批囚犯來，給予重賞朝地牢衝。

    這個建議提議非常好，被迅速採納。

    很快就有十幾名重刑犯被押到地牢入口，每人發一把破刀，受命清理地牢。

    “衝進地牢，每人刑期減五年。若誰能砍殺邪惡巫師維克多，直接釋放。”

    副典獄長還對手下偷偷下令，“去找些火油來，等囚犯衝入地牢纏住目標，就朝裏頭倒油，然後點火。”

    無論如何，監獄方面都希望把事態儘可能快的壓制住。至於死多少囚犯，完全不在乎。

    可出乎現場所有人預料，當十幾名囚犯擠做一團朝地牢三層挪，堵在出入口的一堆雜物轟然爆開。

    四射飛濺的碎屑中，一具瘦到皮包骨的‘骷髏’手持長柄重斧，從黑暗中朝外衝殺。

    雖只一人，氣勢如龍，斧刃開合，簡單直接，斜劈橫掃，觸者見血，碰者立斃。

    下來的持刀囚犯雖然人多，可擠在一起根本施展不開，且進一步退兩步，畏畏縮縮，瞻前顧後。

    領頭的囚犯被一斧梟首，血水尚未濺開，後頭的囚犯嗷嗚幾嗓子，丟了手裏的火把，扭頭就跑。

    前頭的想跑，轉身就被堵住，活生生把後背暴露，成了待宰的蠢物。

    相比周青峯，褻瀆者埃德蒙的形象更像魔鬼。只看他可怖面容，無人不膽顫心驚，有十分力氣，先怯三分。

    督戰的獄卒爲彈壓囚犯，手持長矛站在後頭督戰，一看囚犯後退，他們倒是毫不猶豫的挺矛捅下去。

    地牢階梯頓時慘聲震天，不少囚犯沒死在重斧之下，卻被捅成肉串。

    有機靈的囚犯乾脆就地躺下，不機靈的遭受前後夾攻，命喪當場。

    只一招面，驅趕囚犯進入地牢的做法宣告失效。

    下一秒，長柄重斧掃開幾顆人頭，飛脫而出，如一記閃電雷光，轟在持矛彈壓的獄卒臉上。

    持矛獄卒戴了鐵盔，穿着皮甲，卻根本防不住這一重擊。

    鐵盔內的腦袋像顆被擠壓的西紅柿，迸裂飛濺，血水四溢。

    褻瀆者埃德蒙也隨即露出自己可怕的猙容——老侏儒霍格跟在督戰獄卒後頭，驚叫一嗓子，轉身就跑。

    “完了，褻瀆者埃德蒙，大名鼎鼎的‘黑主教’被放出來了。

    雷德爾，收拾東西快跑，千萬別讓人知道我們來過。”

    有人能跑，有人卻跑不掉。

    同在督戰的位置，還有三名持矛獄卒並排而立。同伴的死亡激發他們的恐懼，也激發出不顧一切的兇性。

    狹窄的地牢通道，三名獄卒齊刷刷的持矛下衝，矛頭直指骷髏模樣的目標。

    “維克多。”褻瀆者喊了一聲，不進不退，就地蜷縮。

    黑暗的地牢階梯亮起提燈的強光，猶如利刃刺入獄卒們的眼睛，讓他們失去目標位置。

    地牢階梯已然倒下不少裝死的囚犯以及屍體，還有刻意趴下的‘骷髏’。

    持矛獄卒無法止住自己下衝的勢頭，很快被挨個絆倒，沿着階梯摔的像滾地葫蘆。

    衝殺一波，埃德蒙也不戀戰，順勢撿回重斧，跟着滾下去的‘葫蘆’返回地牢三層。

    等在下面的周青峯頗爲興奮，瞅準一個試圖起身的持矛獄卒，上去就扼住對方的喉嚨。

    “看着我的眼睛，接受靈魂審判！”

    天平漂浮，‘時停’再現，來自星界的低語跨越時空而來。

    隕落的律法之神彷彿抓住救命稻草，藉助少年的手，扼住有罪之人的咽喉。

    “羅德裏戈.穆薩法。”

    神靈在星界翻開卷宗，準確說出罪人的姓名，並開始歷數其犯下的種種罪行，最後宣判.....

    “虐待、殺人、強姦，你的罪行無可饒恕，將被處以火刑，靈魂化作柴薪。”

    火種向罪人身體蔓延，點燃其靈魂。周青峯再次僵直不動，火刑進度條緩緩推進。

    罪人自然拼命反抗，卻沒人能來幫他脫困。

    另兩名滾下來的獄卒先是摔的頭破血流，再被嚇的屁滾尿流，爬起來就想逃。

    “滾回去，等着你們的唯有審判。”

    持斧的‘骷髏’威風凜凜，他不但將逃跑的獄卒踢回地牢，還將幾名裝死的囚犯也抓了回來。

    沒有干擾，周青峯火刑讀秒的速度大大加快。

    每次審判，罪人的靈魂將一分爲二。

    一部分被隕落的伊西斯收走，一部分化作火種柴薪，令其壯大幾分。

    執法處的獄卒就沒一個好人，被關押在此的重刑犯也不是善茬。

    周青峯一口氣‘審判’了七人的靈魂，全都被律法之神判做火刑。

    柴薪增加，火種的強度從十幾‘皮法’提升到三十多。

    隕落的伊西斯很高興，流浪星界上百年，難得還有人類能向它提供靈魂化作的神力。

    雖然這點神力對神靈而言微乎其微，但總比沒有強。

    倒是周青峯這邊......

    燈神誇獎道：“很好，兄弟你在沒動用臨時技能的情況下居然還能搞事，可喜可賀。”

    “這好像不是在誇我？”

    “我只想提醒你，給一個隕落的神靈打工實在不明智。它能提供的好處有限，麻煩倒很大。”

    “什麼意思？”

    “正義之神提爾會恨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