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急尋華佗

    話說步練師突然的出現讓趙塵又驚又喜。

    可誰知步練師開口便說婉氏病了，急得趙塵恍惚間失去了牽掛之人。

    說沒有把婉氏放在心上，那都是假的，趙塵正值青年，二十幾歲的年紀見了貌美如花又溫柔體貼的女子，哪有不心動的。

    就算是君子，也是好逑窈窕淑女。

    何況趙塵自認爲非君子。

    他快步走進院子，穿過連廊，一路到了西廂房。

    房內婉氏躺在牀上，嘴上正說着小碎話，一旁站着的糜綠筠正在給婉氏額頭擦拭。

    趙塵很自然的從糜綠筠手中接過毛巾，輕聲安撫：“辛苦了！”

    話雖然簡單，但趙塵分得清楚。

    糜綠筠願意留下來是因爲自己，願意服侍的對象也是自己，若是換成其他人，她一個糜家大小姐，放下身段是不容易的。更何況這個人是她的競爭對手。

    所以一句“辛苦了”，讓糜綠筠知道趙塵記得她的好。

    糜綠筠很懂事地起身站在一旁。

    趙塵將視線落在婉氏的臉上，整個臉通紅通紅，那張薄薄的紅脣不停的動着，支支吾吾說着話。

    他彎腰側過身去，儘量將耳朵貼近婉氏的嘴脣。

    只聽到斷斷續續的聲音：“小師……厚德……”

    他伸手摸了摸婉氏的額頭，燙得嚇人，應該是發高燒了。

    又順手搭了搭脈搏，心跳也十分快。

    趙塵也顧不得男女之別，伸手摸了摸婉氏的手，又走到牀位伸進被窩裏輕輕觸摸着她的腳。

    正如趙塵所想，手腳冰冷，體溫肯定還會上升。

    一旁的步練師和糜綠筠看得滿臉羞紅。

    趙塵根本顧不上這些，急忙問步練師：“什麼時候出現這種症狀的？”

    步練師帶着些許哭泣的腔調回道：“從淮陰出來之後就這樣了。”

    淮陰到下邳馬車慢行，三日足矣。

    病情發展如此之快，趙塵從現代人的眼光來看，恐怕是病毒感染。

    他一邊安慰步練師一邊問道：“找大夫了嗎？”

    問到此處，步練師的哭聲更加急促。

    糜綠筠回了一句：“找了，大夫還沒來。”

    話音剛落，大夫便匆匆趕來。

    趙塵趕緊讓座，又騰出些許空間，讓大夫安心診治。

    整整過了一刻鍾，大夫才起身。

    “這位主家，夫人所得之病，似是風寒，邪體入侵，又似不是，老夫拿捏不準。實在對不住，告辭！”

    大夫搖了搖頭，轉身離去。

    這一幕，直接嚇得步練師昏了過去。

    趙塵看着臉色發白的步練師，心生憐憫。

    步練師小時候便失去了父親，與母親二人相依爲命，如今若是又失去母親，這世上就只剩她孤零零的一人，換成任何及笄之年的小女孩都會悲傷欲絕。

    趙塵又一連找了好幾個大夫，都束手無策。

    這時他想起了一個人，建安三神醫——華佗！

    按歷史的發展，此時華佗應該還在老家沛國譙縣，明年就會到廣陵給時任廣陵太守的陳登看病。

    他醫術全面，尤其擅長外科，精於手術，並精通內、婦、兒、鍼灸各科，被後人稱爲“外科聖手”、“外科鼻祖”。

    有華佗在的話，婉氏的病情應該沒有問題。

    趙塵急忙命人修書一封，快馬加鞭送往沛國的陳珪手中，令他去請華佗來下邳城救治婉氏。

    他還不放心，叮囑糜綠筠，讓人搓暖了雙手後捂暖婉氏的手和腳。

    自己又帶着史阿，親自前往譙縣去請華佗。

    正如趙塵所料，此時的華佗正在譙縣行醫，爲鄉裏鄉親免費看病。

    病人從華佗的草屋一路排到了院子外。

    趙塵繞過人羣，終於見到了這個東漢末年的神醫，留着些許鬍鬚，滿面精神，看似並不像是五十餘歲的年紀。

    要知道在這個平均年齡三十多歲的時代，能到不惑之年已是人生大贏家。

    趙塵急忙道明來意：“元化先生，冒昧打擾，家中女子生病臥牀，無法前來。還請先生一道策隨塵去下邳城診治。”

    華佗看了一眼趙塵，雖是一身粗布衣，但雙眼炯炯有神，身旁還站着一名手握長劍的男子，便猜到了趙塵的身份不簡單。

    他回道：“先生也看到了，病人很多，若是各個都想要請我回去，那他們這些病人怎麼辦？”

    趙塵心系婉氏，自然有些着急，也顧不得過多禮數，一把中斷華佗的診治。

    “先生，若非緊急，絕不敢輕易老家先生。”

    華佗依舊搖了搖頭，鄭重其事地迴應：“佗之醫術，乃爲百姓而學，並非爾等這些權貴。在佗眼裏，爾等與百姓無異，但凡看病，都需要排隊等候。”

    難怪第一次邀請華佗前往廣陵一同賞月，華佗不答應。

    華佗的固執和對趙塵的態度，趙塵不得不鬆開抓握着華佗肩膀的手。

    他忽然明白爲何華佗會被曹操殺害，從歷史上看，並非華佗不願給權貴治病，出名的便是給時任廣陵太守的陳登看病，還治好了江東第一護衛周泰，對於關羽也是刮骨療傷敬佩不已。

    唯獨曹操，卻因爲自己的態度而丟了性命。

    世人都說是曹操的多疑，卻不知華佗的固執。

    曹操三番五次寫信讓華佗回來，華佗就是不回來。

    曹操下詔讓縣令把華佗送過來。

    華佗自持才能，厭惡被人呼來喚去，仍然不上路。

    曹操一氣之下就把華佗以欺君之罪和不從徵罪遞解許昌監獄。

    這般情況與趙塵今日何其相似。

    趙塵沉靜了片刻，忽然轉向一旁的史阿，一把抽出他的劍，架在了華佗的脖子上。

    “元化先生，對不住，還請跟我走一趟。”

    一旁看病的衆百姓都被嚇得紛紛後退。

    唯獨華佗斜眼以對，絲毫不懼。

    “先生不必多言，想要讓佗去醫治，就只能等佗看完這些病人。”

    “你！”

    史阿也吃驚地看着趙塵，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趙塵做出出格之事，爲的卻是婉氏。

    趙塵氣憤不已，可又無可奈何，只能默默放下劍，交還給史阿，然後環顧四周，找了一個地方坐下冷靜思考。

    醫生在古代而言，地位太過低下，被列爲賤工。

    在官本位的年代，士農工商，醫生都排不上號。

    學醫者都是吃不飽飯，無從生存，最後做出的抉擇。

    想要讓華佗出手相救，恐怕得多從這方面入手。

    比如通過修建醫院，傳授醫學來提高百姓對醫生的認可度，或者通過許劭這張大嘴，讓醫生擺脫社會最底層的工種位置。

    不遠處華佗平靜地爲百姓搭脈，開藥，然後囑咐。

    …………

    思索未果，忽然門外闖進來一名護衛，一同前來的還有陳到陳叔至。

    “你不守着淮陰，怎麼到這來了？”

    看着慌張地陳到，趙塵忽然意識到淮陰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