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上醫治國，中醫治人，下醫治病

    史書言：“神農氏作蠟祭，以赭鞭鞭草木，嘗百草，始有醫藥。”

    “神農以赭鞭鞭百草，盡知其平毒寒溫之性，臭味所主，以播百穀。”

    醫家拜上古神農氏爲祖師，祖師可以嘗百草以爲天下，他們嘗奧利給的行爲也不是無法理解，往好聽了說那是致敬先賢。

    理解歸理解，致敬歸致敬，就算扁侖說這奧利給吃了能長生不老，楚君回也不會嘗一口。

    ……不過用苛察劍意插一插，倒是無妨。

    “嘶……這奧利給的效果怎麼跟佛蓮有點像……”

    剛開始，楚君回沒琢磨出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更細緻的分析了一波後，突然明白這奧利給大補補的是什麼了。

    壽命！

    “疫病只是幌子，有人在用人命煉人蔘果！”

    雖然沒用圍牆圍起來，但這邊是一個天然的試驗場……疫病很厲害，致死率百分百，周圍的人避之而不及，不會過來。

    就算有人打擾，他們想破大天也不可能想到幕後之人圖的竟然是奧利給。

    楚君回把目光移到扁侖身上，“誰在收糞，誰就是散疫之人。”

    後者撫須一笑，“正是如此。”

    ……

    在知道這種病無藥可救之後，人們需要考慮的就只有一件事——不讓自己染病。

    染疫的人，會被迅速“請”出村外，或者說縣外。

    家人念着他們的，走之前會給他們背兩張餅；家人也放棄了他們的，走之後就什麼都沒有了。

    他們一個人生活，很困難。

    所以，那些病人最後往往都聚集到了一起……互相幫助，才能活的久一點。

    楚君回尋到的這處地方，是一片小樹林。

    人們都三三兩兩的靠在樹上，餓了就啃樹皮，渴了就爬去不遠處的小溪喝兩口。

    病重了就拉，拉完就寄。

    好在商廷的人怕疫病擴散開，每隔一段日子就會派人來收屍焚之……順便收糞，這才讓這片林子的味道還沒有到非常糟糕的地步，勉強能待人。

    楚君回的運氣不算差，當晚就等到了想等的人。

    他和公輸才、扁侖、望舒此刻待在月車上，月車自動隱形，不會泄露一絲的氣息。

    他自月車下望，目睹了兩個疑似是商廷的人又是收屍、又是收糞，最後全部扔到驢車後面的木箱中。

    “連內力都沒有，武功不過三流，不是主謀……要麼是辦事的，要麼是給人辦了事而不自知的。”

    “跟上。”

    “是。”望舒架着月車慢悠悠的跟在了那兩輛驢車後面。

    扁侖對整個月車好奇極了，他曾經與一國之主同乘一車，都沒見過這種規格。

    赤騮伺駕，蒼虯按節，凌駕於空，隱沒於月。

    “到底是何方神聖……”

    公輸才聽到了扁侖的嘀咕，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家主公是鬼谷之才。”

    這話給扁侖整迷糊了，“難不成是老朽孤陋寡聞，怎的從未聽過？”

    “哈哈哈，我聽說名醫有三重境界。第一重境界的名醫，可以對症下藥，治百病而無錯；第二重境界的名醫，援物比類，化之冥冥，不拘泥於醫書，就連沒見過的病都能治好。”

    “第三重境界的名醫，治病於未發之時，被他救過的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得了一場怎樣的病，還沒出現什麼病症，就已將好了。”

    “扁神醫覺得自己在哪重境界？”

    “勉強算第二重境界吧。”扁侖謙虛了一手。

    “哈哈哈，那我家主公得是第三重境界。”

    “世人未曾見過他醫好什麼不治之症，名聲自然不顯，熟不知他在別人病而未發的時候就已經下了藥，這才是真正高明的醫術。”

    “上醫治國，中醫治人，下醫治病。”扁侖唸叨了一遍這句醫家耳熟能詳的話，突然擡頭看向楚君回。

    此人在醫國！

    ……

    收糞之人絲毫沒意識到自己被跟蹤了，他們也想不到自己幹這種活還能被跟蹤。

    兩人路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很快就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一座被石牆圍住的焚屍之處。

    月車飛過高高的石牆，楚君回看着那兩個人把驢車上的東西全部倒入了中間那個大大的土坑中，他們沒有把奧利給挑出來的想法，轉身走入了一旁的小屋。

    不一會，屋內就響起了酣聲。

    “想錯了？”看到這一幕的扁侖懷疑起自己的猜想來。

    這些人收集“躁矢”好像確實是爲了防止疫源傳播，而不是爲了吃。

    ……誰會把吃的東西往屍坑裏塞啊！

    他都下不去嘴。

    “不，我們來對了。”楚君回直接從月車跳了下去。

    他用浮生眼透視這堆屍體後，在屍坑的下面發現了土遁的痕跡。

    商廷的收屍人想要把周圍染疫之人的聚集點全跑一遍，回來肯定就到晚上了，他們不會在夜裏縱火焚屍。

    因爲他們休息的地方就在附近……如果夜裏焚屍的話，短時間內結束不了，那個味道肯定很刺激，他們不可能睡着的。

    想要“淘金”的人，只需要趁着他們睡覺的時候，過來把屍坑裏的“躁矢”全部淘走就行了。

    那兩個收屍人第二天不可能專門下屍坑看裏面少沒少幾坨糞。

    其他人見楚君回跳下了月車，也一一跟了上去。

    “我不打算在這等，我打算順着屍坑下土遁的痕跡追上去，你們都去嗎？我提前說好，謀壽的人，絕對不會是簡單的人。”楚君回說。

    很簡單的道理，實力地位很低的人，過個日子都磕磕絆絆了，還哪來的心思謀壽命？

    “去！”望舒和公輸才同時搶答道。

    兩人對視了一眼，哼了一聲，又都別過臉去。

    “我也去。”扁侖也不怕。

    他又不是只會治病，能在列國間行走，多少還是有點護身的手段的。

    而且……醫毒不分家。

    “那就走！”

    楚君回一掌拍地，土黃色的陰陽紋路顯現了一瞬。

    下一刻，地面變得和河水一樣流動起來，起伏如波，衆人皆掉了下去。

    神意——土行之蚯，來自於陰陽家老鐵的傾情贊助，在楚君回本體數十仞的加成下，已經能做到帶人遁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