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2 章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卿歲歲字數:2257更新時間:24/06/26 20:13:34
    所以夏原吉在詔獄裏,免費給朱棣打了四年工。

    楊溥在詔獄的十年裏,通讀了數遍的經書史籍。

    同人不同命,雖然都是坐牢,但坐牢的方式也不同。

    有的人是去送死,有的人是去上班,還有人去進修。

    “至於郭桓,我就不說了,說了你晚上該睡不着了。”

    顧晨不想說出來嚇媳婦兒,郭桓現在已經被折磨得不像人樣了,半個月後就要被剝皮揎草。

    三族,共三百來口人,全都得整整齊齊下地獄。

    老朱還要文武百官,新科進士們全都去觀刑呢。

    咦~他覺得,自己那天,最好還是不要吃早飯。

    雖然血肉模糊勉強看得下去,剝皮可不一定看得啊。

    “那就不說了。”

    蘇婉盈也不是非要聽那些血腥的事,只是問道。

    “韓大人他們的人,這會兒,應該已經到成都府了吧,也不知道陳大人怎麼樣了?”

    “他成了知府,是不是要回京述職,到時候就住咱們家裏好了,我給他們收拾收拾院子吧?”

    顧晨點點頭,標兒知道他們關係好,已經答應讓陳寶船回京述職,應該能在應天呆個十天半個月的。

    成都府衙。

    陳寶船穿着一襲囚衣,身上都是血淋淋的鞭傷。

    成都知府張子茂,正坐在他對面悠哉喝茶。

    “想清楚了嗎?”

    “這口供,你是籤呢,還是不籤呢?”

    陳寶船滿是虛弱地擡起頭來,瞪了張子茂一眼,便又低頭閉上了眼睛,擺明了不籤。

    張子茂看着渾身反骨的陳寶船,眼底裏露出了一絲恨意。

    “我知道,你清高,你是幹過幾年御史的清高人,如今左僉都御史顧晨,也是你的至交好友。”

    “你要是沒錢捐稅,直接說,本官也不爲難你。”

    “可是陳知縣,你自己摸着你自己的良心說說,自從你來了成都府,本官有虧待過你嗎?”

    “你是怎麼回報本官的?”

    張子茂扶着凳子站起來,又扶着圓滾滾的肚子走到陳寶船的面前,恨不得把面前的人給撕碎了。

    “你居然給顧晨寫信,彈劾本官搜刮苛捐雜稅。”

    “本官明明就是爲了民生,這才想多收幾個錢罷,也不是本官自己花了,修路建橋哪裏不要錢?”

    “你居然,敢如此誣陷本官?”

    若不是這傢伙做事不牢靠,拉了一頁信紙在書櫃下。

    然後被他的人看到告訴了他,恐怕等自己下獄了,也不會知道,問題到底出在哪裏。

    現在他想自保,那就只有一個法子。

    那就是讓陳寶船承認,他是想一門心思往上爬。

    所以才故意誣陷自己,爲的就是想擠掉自己。

    而且,苛捐雜稅只存在新繁縣,是他自己反咬一口。

    到時候巡察御史一到,看到了陳寶船的這兩份口供,不管是爲了不把昔日的同僚拉下去。

    還是也爲了討好他們老大顧晨,說不準這事就能輕輕揭過了。

    “我呸,狗官。”

    陳寶船狠狠地朝他臉淬了一口,笑得很是諷刺。

    “你當都察院是吃素的,會信你這些小孩子玩意兒?”

    “清者自清!”

    “只要不傻的,出去打聽打聽,問問老百姓,人家便知到底是哪些縣有苛捐雜稅。”

    “張府臺,沒用的,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逃不掉的,你的腦袋,遲早都會因爲貪心而掉的。”

    他現在只恨自己是個蠢的,怎麼連信紙都能落下一張?

    只記得,那日自己寫好信,家裏沒有信封了。

    媳婦去買信封,他在家批公文,然後忽然刮了陣風,所以把用筆壓着的信,給吹到了地上去。

    他撿起來,也忘記檢查一遍,就交給了媳婦兒。

    結果有一張被吹到了書架底下,而且足足過了十天以後。

    才被打掃書房的長工發現,交給了這個張子茂。

    怪不得小時候算命,人家說他不適合當官兒。

    他那時候還不信邪,如今確實信了,就這丟三落四的性子,這次保不齊命都得丟了。

    還有,家裏幹長工的,居然是張子茂安排的人,他居然不知道,實在是蠢得很不應該。

    他家窮,工錢都發不起,別人都拍拍屁股走了。

    就他不要錢也要留下來,這不是很明顯了麼?

    蠢啊!

    “好啊,給本官打,狠狠地打,本官就要看看,是他的嘴更硬些,還是本官的鞭子硬。”

    “去,把他的兒子帶來,當着他的面兒打……”

    張子茂氣得不行,真想掐死他,卻又必須拿到簽名。

    若是普通人,以不識字爲理由,強迫摁個印就行。

    可對於這些官員,簽字畫押,兩者必須要齊全。

    “你想幹什麼?”聽到自己兒子,陳寶船直接坐不住了:“我朝沒有……沒有對不到十歲之子嚴刑拷打的先例……沒有……”

    中華幾千年,對老人、孩童的包容心和寬容心是亙古不變的,被家人連累賜死的有。

    可被嚴刑拷打的,沒有!

    “先例?”

    張子茂指着他鼻子,冷笑着一字一句地對他道。

    “在這裏,在成都府,本官說了算,去拿人。”

    “你不要以爲,有個當御史的好友在應天府,你就有多麼了不起,本官就不敢動你了?”

    “你要是不簽字畫押,本官直接送你一家四口下地獄……”

    張子茂明顯狗急跳牆,大有要死大家一塊兒死的意思。

    “大人,大人,不好了,京裏的巡察御史到衙門口了。”

    這時候,陳同知屁滾尿流地爬進來,哭着喊道。

    “蜀……蜀王殿下也來了,還帶兵把府衙都給圍了起來。”

    “府臺,您夫人,還有你家公子和姑娘都被帶來了府衙。”

    “蜀王殿下讓下官對府臺說,陳知縣要是死了,就要府臺大人您,還有您的九族陪葬。”

    聞言,張子茂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道。

    “他們是什麼時候入的城,本官怎麼不知道?”

    “還有,蜀王殿下怎麼知道這事,你們是怎麼辦的差事?”

    這不對啊,他早上才捉了陳寶船,怎麼晚上蜀王就帶兵來了,還帶着巡察御史一塊兒來。

    況且,不是說好的,藩王不準管地方上的內政麼?

    他是以貪污爲名拿了陳寶船,蜀王殿下憑什麼帶兵圍府衙?

    而且,他還只是來看王府,並沒有就藩於成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