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5 章 至於嗎?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卿歲歲字數:2496更新時間:24/06/26 20:13:34
    “哎喲,哎喲~”

    胡家。

    胡益躺在牀上,有氣無力地哀嚎由人爲他上藥。

    郭桓和王道亨輪流上前看了看,待看到那片血肉模糊都忍不住嘆氣,其子哽咽着解釋。

    “還好,宮裏頭的打的廷杖,下手都是有數的,沒傷到骨頭,休養個一兩月就好了。”

    聞言,胡益從牀上擡起腦袋,淚眼滂沱地看向郭桓。

    “郭大人,陛下讓我去順德,還叫我明日就啓程。”

    “這擺明就是厭棄了我,您可得幫我說說好話啊?”

    他好不容易爬到三品侍郎,可不能跌下去啊!

    想到這裏,他又恨恨地道:“都怪顧晨那個王八蛋,不就是十九歲中了個進士,有什麼了不起的?”

    “他在那大言不慚,我不過就是回頂了幾句。”

    “可那也是爲了叫他難堪,給郭大人出口氣罷了。”

    “大家都是當差當官兒的,誰又不吵架呢?”

    “可是顧晨那個王八羔子,居然把這點小事告到陛下那裏去,害我被陛下打了六十杖不說。”

    “他還自己跑上來,給了我几杖,他憑什麼啊?”

    胡益卻是怎麼也想不明白,不就是說了幾句話嗎?

    可陛下打了自己六十杖不說,還把官兒給他抹了。

    至於嗎?

    “早就告訴你行事莫要衝動。”還不等郭桓說什麼,王道亨便向前道:“可你偏偏不聽。”

    “你說你一個戶部侍郎,你和都察院的人吵什麼?”

    “吵得過麼?”

    “什麼事到了他們嘴裏,最後不是黑變成白、扁成圓,你和他們吵吵,你那就是自討苦吃。”

    你看他,知道吵不過就不吵嘛,何必呢不是?

    “道亨兄啊,你就別說我了。”胡益哭着擡起頭,可憐巴巴望着郭桓:“郭大人,幫幫下官吧。”

    “不管怎麼說,也要讓下官先養一養再上路吧?”

    “下官若是這般上路,恐怕是,會死在半路上的呀。”

    給大明朝當了這麼多年官兒,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怎麼能這麼個死法呢?

    “我怎麼幫你?”郭桓又不傻,這時候當然不幹這事:“陛下正生氣,我去給你說話也得遭殃。”

    “我看啊!”

    “你就先去順德,避避風頭,過兩年再說回來的事吧?”

    “放心,等陛下消了氣,我會向陛下提你的事的。”

    好一通安撫過後,兩人告辭,可胡益心中越發不安。

    他怎麼覺得,自己不但被陛下厭棄,還被郭大人厭棄了呢?

    胡益被送出京城的時候,幾乎整個在京都察院的人都去送行了,當然實際上是去看笑話的。

    旁人外放要麼騎馬,要麼坐轎子,可胡益是趴着用擔架擡,這可是開天闢地頭一遭。

    而戶部的官員,居然沒有一個來送他的。

    胡益恨得咬牙切齒,帶着滿心的仇恨憤然出了京城。

    “我若是能爬起來,非得要叫你們知道利害不可!”

    顧晨這幾天有點累,不爲別的,主要是演戲很累。

    每天都要表演錯過好親事,而黑着一張大臉。

    回到家也不能忘形,別提他有多累多難受了。

    這天, 他下朝回家陪閨女、兒子在前院書房練習。

    看到顧安一直盯着珍珠瞧,那模樣就跟少男懷春似的。

    顧晨起了心思作弄,故意對着在一旁繡花的媳婦道。

    “娘子啊,你最近不是在給珍珠相看兒郎嗎?”

    “可沒有看中合適的?”

    “珍珠雖然是丫鬟,可從小就來了咱們家做事,說是半個女兒也不爲過,可不能虧待了她啊。”

    “一定得找個好的,最好是讀書人,可不能是那種老是在外和狐朋狗友鬼混,跑去喝酒的人啊。”

    豎起耳朵的顧安一聽這話,心中不免打了個凸。

    這怎麼像是在說自己?

    可那只是藉口,他是去匯報工作,辦差事的啊。

    他又不愛喝酒!

    更沒有狐朋狗友!

    蘇婉盈看了看夫君的臉色,又看了看門外的顧安,心中隱約明白,便故意搭上丈夫的話茬。

    “讀書人有什麼好,負心總是讀書人嘛。”

    “我覺得商人也挺不錯,不愁吃不愁穿的最好。”

    “不過啊,讀書和有錢,至少也是得佔一樣的,總不能讓珍珠嫁過去,連個家都沒有吧?”

    三兒的心瞬間更不安了,他如今可不就是沒地方住嗎?

    他現在在顧家每月掙一吊錢,再加上錦衣衛的四石俸祿,折銀就是兩貫錢左右的樣子。

    那一共每月就是三貫,包吃包住也沒地兒花錢。

    這麼多年,也攢了一筆錢,可這錢怎麼拿出來呢?

    萬一顧大人問,他哪來的的這麼多錢咋回呢?

    這時候,顧安又聽見夫人溫柔的聲音響起。

    “不過,最重要的,還是要看珍珠自己的意思。”

    這幾年蘇婉盈隱約發現,丈夫對顧安總是防備着。

    還有珍珠,她明明不喜歡顧安,卻總是對人示好。

    貌似,還是自己相公授意的……

    唉,好好的一個家,她怎麼就覺得有些看不懂呢?

    顧安擡頭傻呵呵地看了眼珍珠,後者微紅着臉低下了頭。

    顧晨也沒繼續逗這二傻子,就這二傻子能當錦衣衛,恐怕是當時錦衣衛的人事主管眼瞎了。

    至於珍珠……

    他還是希望他嫁給三兒這個二傻子,至於皇帝會不會再派別的人來?

    他身旁除了早一批的人,還有自家娘子的陪嫁以外,斷然不能再會讓新人靠近自己的。

    最起碼,近身的就不行了。

    皇帝想知道自己的事,那就只能從三兒的口中。

    可自己也是人,不是神,他總有不小心表露出什麼的時候。

    三兒是自己的傳話筒,可自己又想在小事上,他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幫自己圓過去。

    說白了,就是既讓皇帝放心自己,又能讓皇帝知道得不那麼清楚。

    怎麼辦?

    想來想去,還是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法子更加穩妥。

    只是不知道,珍珠願不願意。

    “老爺說的這是什麼話,珍珠的這條命,是老爺您救下來的,珍珠沒有什麼願意不願意的。”

    珍珠沒有絲毫猶豫,表示自己願意爲老爺做任何事。

    “不過就只是嫁個人而已,也不是叫我去死,何況安子哥……人確實不錯,老爺也沒虧待了我。”

    就是傻了點兒。

    連她一個姑娘家都發現,他是藏在顧家的細作。

    可他卻滿是自信,覺得自己做得有多麼天衣無縫。

    所以,她不喜歡這麼傻的人。

    可那又怎樣?

    婚姻豈是容人想怎樣就怎樣,大部分不都湊合過這一生嗎?

    別人可以,她也可以,關鍵是能報答恩公之情。

    “珍珠,委屈你了。”

    要因爲自己,犧牲人家的婚姻,顧晨有一點內疚。

    可是官場何等兇險,給老朱當官更加險之又險。

    稍不注意,一家子幾十口人可能都會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