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 女媧論道

    唯一古路的盡頭，彼岸天宮中。

    巍峨宏偉的天門矗立，璀璨絢爛的霞光綻放，此地唯有女媧，以及道衍、風靈三人相對，再無其他。

    事實上，唯一古路的開啓，卻並不代表着最後九座雄關的開放。

    也因此，偶爾數萬年都無人能夠抵達混沌之海後的神話天庭遺蹟中。

    此刻，面對傳說中萬族共尊的祖神——女媧，即便是向來不敬天不敬地的道衍也格外敬重。

    媧祖的嘆息聲傳來，令對面的兩人心中不由一動。

    女媧所說的兄長，自然便是此世的第一位大帝——伏羲。

    太古落幕，絕靈終結，伏羲祖神打破大道桎梏，成就一代無上大帝。

    而後，更是逆活四世，君臨人界十餘萬年，堪稱開創了一個輝煌奇蹟。

    如此漫長的壽元，即便遍歷古今也名列前茅，令後世的極道至尊們大多都難以望其項背。

    方纔，媧祖主動提及伏羲祖神，也讓道衍的心中思緒起伏。

    事實上，伏羲大帝於四世晚年攻打仙路一事，於宇宙中並非是什麼隱祕。

    如今，媧祖就在眼前，道衍和風靈自然十分好奇，想知道伏羲大帝究竟有沒有打入仙域中去。

    所幸，兩人終究並非魯莽之輩，沒有貿然求問。

    他們心中明了，此等隱祕，涉及長生仙域，媧祖即便知曉，又怎會輕易透露給他們兩個晚輩？

    就在兩人心中念頭紛繁之際，女媧的目光再度投來，略帶探究意味地看向了道衍，嘴角帶着絲笑意：

    “你的殺心倒是頗重啊。”

    聞言，道衍和風靈皆不由一震。

    此前，道衍於禁忌之海中佈下絕世殺陣，最後更是親自入內，同萬族天驕對決，當真是殺到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他雖然早已將血污除盡，但女媧是何等修爲，自然一眼就能看穿其周身繚繞煞氣，甚至隱隱有怨念纏身。

    況且，如今乃是一個難得的大世，卻只有他二人來到天庭仙宮之中，其餘之人的下場不言而喻。

    迎面承受着媧祖沉重磅礴的目光，道衍的腦海中諸多思緒紛繁。

    從世間留存的衆多傳說中，皆可見得媧祖慈悲心腸，救萬靈於水火，想來其定然不喜嗜殺之人。

    “媧祖——”

    其身旁的風靈顯然也察覺到了這一點，正欲開口，爲道衍辯解。

    誰料，冥冥中那磅礴無比的眸光斂去，媧祖面上的笑容愈盛，搖了搖頭：

    “大道之爭，向來如此，我又怎會因此苛責於你二人？”

    聽聞此言，道衍和風靈都鬆了口氣，旋即道：

    “媧祖明鑑。”

    點了點頭，女媧臉上的神情逐漸嚴肅，其目光直直地望向道衍雙眸深處，語氣凝重道：

    “話雖如此，但爲帝者，向來有大胸襟，大氣魄。他日你若成帝，還望能寬宏仁愛，對萬族生靈一視同仁，莫要嗜殺。”

    “謹記媧祖教誨。”道衍鄭重回了一禮。

    事實上，即便沒有媧祖提醒，他也絕不會荼毒生靈。

    帝路之爭，確實舉世皆敵，但卻不應當將其報復於萬靈衆生之上。

    對於這一點，道衍還是看得極爲透徹的。

    見媧祖只點點頭，不再多言，道衍旋即上前，主動求問道：

    “晚輩不解，想請問媧祖，您如今究竟已經臻至何等境界？”

    話音落下，似乎是怕女媧誤解，道衍又補充道：

    “晚輩並無他意，只感應到媧祖您似乎早已超越準帝範疇，但卻又未成帝，心中疑惑，這才冒昧求解。”

    與此同時，雖然女媧不像元皇般早知世界走向，但在她的眼中，道衍的身上，已經有那種無上大勢成型。如無意外，其幾乎已經註定將要證道爲帝。即便提前將至尊層次之事告訴他，應當也無妨。

    況且，道衍的身上有師尊留下的烙印，乃是他老人家看中之人，女媧對其自然又多了分善意。

    這樣想着，女媧隨即開口道：

    “你的感應並沒有出錯，本座的確已經不在準帝領域，雖然凝聚了道果，但並未真的成帝，算是一隻腳邁入了那個境界，一般被稱作另類成道。”

    “另類成道……”

    聞言，道衍反覆思索着這個此前從未聽過的名詞，腦海中又有了許多新的想法迸發。

    見此，女媧搖了搖頭，善意地提醒道：

    “通常情況下，渡過成道劫便能證道爲帝，唯有在當世已有大帝的情況下，才會選擇另類成道，而其實力則介於準帝與成道者之間。”

    說到這裏，爲了便於對方理解，女媧又補充道：

    “大圓滿聖靈、以及生命禁區中的無上存在，他們的通常戰力，大多也在這個範圍內。”

    經女媧這般提點，道衍瞬間便想到了不死山中的元皇，豁然開朗：

    “謝過媧祖指點。”

    似乎是洞悉了道衍心中的想法，女媧本來還想要糾正其某些錯誤的認知，但想了想又作罷。

    罷了，待到其日後再見師尊，想來一切都明了。

    同時，女媧心中也生出好奇來，不知那會是一副怎樣的場景。

    從媧祖處瞭解到了另類成道這一奇特的境界，道衍卻也沒有忘記自己此番前來的目的。

    見媧祖果然如傳說中那般和善，並未因二人境界低微而輕視，道衍心中一動，旋即再度開口道：

    “晚輩此番進入彼岸天宮，本是爲了閱覽仙經而來。不曾想，竟有幸得見媧祖，不知晚輩能否請媧祖指點一二。”

    事實上，對於自身提出的請求，道衍心中也頗爲忐忑。

    而對女媧來說，她自然並無義務提點對方，但一來女媧惜才，二來則是因爲元皇的關係，照拂一下亦無妨。

    這般想着，女媧一臉平和澹然地點了點頭。

    還沒等道衍從興奮和喜悅中恢復過來，女媧就神情嚴肅道：

    “你的肉身有隱患。”

    聞言，對面的道衍和風靈渾身一震，忍不住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訝然神色。

    深吸一口氣，道衍恭敬拱手道：

    “媧祖當真慧眼，晚輩的確有此困惑。”

    與此同時，女媧的雙眸中有陰陽二氣流轉，數不盡的玄奧符文閃爍，像是要看破一切虛妄：

    “本座不知你究竟是得了何種機緣，竟能將肉身錘鍊到這種地步。”

    “雖然你的肉身極度強大，能夠令你短時間內獲得遠超當前境界的戰力，但肉身與元神境界終究不匹配，若是長此以往下去，實在難以圓滿。”

    越是仔細觀摩，女媧越是心驚，最終格外鄭重地提醒道衍，但其隨即也寬慰道：

    “不過，你的天資非凡，只要停止錘鍊肉身，轉而修行道法，將自身境界提升上去，二者相合，想來也就並無大礙了。”

    道衍和風靈的臉上先是難以掩飾的憂慮，直到媧祖道明，這才鬆了口氣。

    沒有絲毫猶豫，道衍手中光華一閃，旋即便取出一物來：

    “晚輩的肉身之所以如此，卻是此物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