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紅塵無緣，道心彌堅

    “轟！”

    混沌神土中，隨着元妙和那混沌族天驕的廝殺愈發激烈，籠罩戰場的混沌霧靄也被撕裂開來。

    只見，當中那道人影宛如九重天上的女戰仙臨塵，一拳又一拳轟出，皆霸烈無邊，將對面那人打得肉身斷裂，混沌寶血四濺。

    且，在元妙肉身攻伐之間，其周身有萬靈真形顯化，各自代表着一種大道，隨其一同撲殺向敵手，打出了至強無匹的攻伐。

    混沌族天驕仰天長嘯，發出了略顯淒涼的悲吼，顯然是被元妙打到了道心崩殞。

    再不堪受辱，混沌族天驕化爲了一座並不圓滿的混沌烘爐，於瞬間撕裂了虛空寰宇，逃離了戰場。

    然而，元妙的體內有奇異的波動傳來，於瞬間失去了外在的形體，化作了一道神痕，竟於剎那間追上了施展祕法遁走的混沌天驕，再起殺伐。

    接下來，那混沌天驕好幾次都被打成血霧，慘不忍睹。

    但元妙似乎卻還並不想痛下殺手，反覆地享受着“鞭屍”的快感。

    見此情形，孫太一的眉頭緊皺，疑惑道：

    “你說，元妙最近是怎麼了，平日裏一言不發也就算了，見到敵人就像和對方有殺父之仇一樣？她從前可不是這樣的？”

    聞言，他身旁的雪月清一顫，雙眸中旋即露出了莫明的神情，嘆息道：

    “不久前，我將自己踏上古路之前的經歷告訴了她。”

    “那又如何？”孫太一不解，這跟眼前之事又有什麼關係。

    “在我的故鄉，有一位女子，在等着我回去。”

    雪月清語氣平澹地道出了這一令孫太一目瞪口呆的事實。

    好傢伙！

    四周沉寂，只有混沌洶涌，而孫太一則露出了古怪至極的神情，直直地打量着雪月清那豐神俊朗的面容，良久，也只能對其豎起大拇指：

    “牛逼！”

    心中卻忍不住怒吼：美色害人吶！

    旋即，孫太一就湊到雪月清身旁，在後者身上搜尋着什麼，嘴裏都囔道：

    “我記得，咱們一路以來大部分收穫都放在你身上是吧？”

    雪月清對此是一頭霧水，疑惑道：

    “你這是在幹什麼？”

    “準備分家啊，你看不出來嗎？”

    孫太一擡頭，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緊接着又是長嘆：

    “多麼好的一個隊伍啊，人心說散就散了……”

    說着說着，他拍了拍雪月清的肩膀，語重心長道：

    “像老兄你這種情況，我唯一的建議是，散夥的時候就少拿點東西吧。”

    雪月清像是這才弄懂了對方的意思，略微思忖，便點了點頭：

    “嗯，如果這樣能讓元妙好受一些的話，就將我的那份贈予她吧。”

    “轟！”

    就在孫太一勐出餿主意，攛掇着雪月清散夥之際，虛空中傳來一聲巨大的轟鳴。

    大戰結束，自然是以元妙將那原本想要偷襲他們的混沌天驕斬殺而告終。

    旋即，一個容貌清麗絕俗，像是流動夢幻般光彩的仙子緩緩降下，正是元妙。

    其周身並未沾染分毫血污，只有一股凜冽的殺機傳來，令孫太一生出對方下一秒就要將他生吞活剝的錯覺。

    所幸，元妙很快就移開了目光，語氣冷澹道：

    “我從那混沌族的仙台中搜到了消息，這片混沌神土的深處像是孕育出了什麼仙珍來，事不宜遲，走吧。”

    話音落下，元妙一馬當先地邁步而出，全然沒有理會身後的兩人。

    孫太一和雪月清對視一眼，便跟上了元妙的步伐。

    而隨着不斷地深入，三人都敏銳地察覺到了此地不同尋常的氣息。

    混沌茫茫，像是波濤一般起伏，更有大道神痕交織，仙光豔豔。

    待到三人撥開迷霧後，皆不由眼前一亮。

    只見，一片宛如星輝凝聚而成的湖泊橫陳，靜靜地坐落在混沌神土的深處，氤氳出九色絢爛。

    孫太一的臉上露出驚喜的神情：

    “此乃混沌源池！其本身便是煉器和煉藥的稀世神材，而在當中通常會有了不得的仙珍孕育！”

    聽聞此言，另外兩人都不由好奇地湊上前去。

    “休！”

    誰料，平靜的湖泊中一道璀璨無比的仙光迸發，聖威滔天，於瞬間便將虛空撕裂，殺機凜然。

    “小心！”

    雪月清上前，瞬間化作一條神威蓋世的銀白色巨龍，將那仙光擊碎。

    沒曾想，感受到雪月清身上宛如真龍臨塵一般的威嚴，那混沌源池中竟然傳出了一聲絲毫不弱的龍吟，震碎了方圓百萬裏的混沌。

    “轟！”

    一道火紅的神光沖霄，赤霞漫天，當中竟顯化出一匹神駿的龍馬來，渾身覆蓋着凰血赤金般的龍鱗，睥睨衆人，聖人王威彰顯無餘。

    兩龍相遇，龍馬和雪月清的雙眸中都爆發出熾盛的戰意，旋即便廝殺在了一起。

    儘管龍馬神異，近乎於天地精氣孕育而成的聖靈，實力超絕。但對上淬鍊真血，已經向着真龍進化的雪月清，卻沒有絲毫勝算。

    龍吟馬嘶不絕於耳。

    片刻之後，只見雪月清端坐在赤紅如霞的馬背上，悠然回返。

    儘管已經被無形的法則束縛，但這天生地養的神駒顯然並未完全臣服，仍舊眼高於頂，不時就想將身上那個討厭的傢伙摔下來。

    見到一匹如此神駿的龍駒，即便是元妙的雙眸中也不由異彩連連。

    察覺到這一點，雪月清落下馬來，將龍馬牽引到元妙身前，語氣誠摯道：

    “元妙，此前之事，我很抱歉，現在就將此馬贈予你，償還歉意吧。”

    說來也怪，原本怎麼也不願屈服的龍馬，在見到元妙的一瞬間，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居然瞬間安靜了下來，甚至主動走到元妙身前，讓一旁的雪月清和孫太一都瞪大了雙眼。

    可惜，元妙卻似乎並不願領情，瞬間恢復冷澹，漠然地瞥了雪月清一眼：

    “你何錯之有？無需道歉。”

    說罷，便徑直走向混沌源池邊。

    “且慢！”孫太一的提醒顯然來得太遲，湖面波光粼粼，已然映照出了什麼來。

    “忘記提醒你們了……混沌源池天生神異，能夠映照出萬靈本源來。但除此之外，倒也並沒有什麼危害就是。”

    嘴上這般提醒着，孫太一的身體卻很誠實地湊上前來，看到湖面上倒影出一個嬌小的、光熘熘的青葫蘆來：

    “噗哧！”

    “元妙你竟然是只葫蘆，哈哈——”

    樂極生悲說的就是他，湖面光華一閃，旋即便映照出了一隻生有六耳，火眼金睛，毛臉雷公嘴的金色神猴來。

    “呵呵，你個臭猴子又好得到哪去！”元妙出言譏諷，臉上是掩不住的戲謔神情。

    這時，雪月清也忍不住湊上前來，混沌源池自然也忠實地映照出其原形來。

    只見，一隻看上去人畜無害，長長的雙耳耷拉，憨態可掬的銀白色雪兔浮現。

    一瞬間，混沌源池邊像是時空凝固了一般死寂，元妙和孫太一都不由一臉古怪之色地看向雪月清。

    誰也沒有料到，那神聖威嚴的銀白色真龍的本體，竟是一隻雪兔。

    難怪他從未主動向兩人提及。

    而元妙心中，卻不由想到了更多，雙眸中露出複雜的神色，怔怔地看向雪月清。

    自身的本體雖爲葫蘆，但卻是仙根，更爲古皇血脈，其天資說是古來罕見也不爲過。

    而雪月清的本體，卻只是一隻弱小的雪兔。其能夠一步步成長，向着真龍蛻變，可想而知，當中付出了多少艱辛。而他的過去，又有着怎樣不爲人知的酸楚。

    心底一聲輕嘆，元妙心中最後一絲芥蒂也蕩然無存。

    旋即擡眼，笑意盈盈地看向雪月清。

    後者神念敏銳，能意識到熟悉的感覺，同樣回以一笑。

    “我想好了，你不是想向我道歉嗎？”元妙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雙眸中卻是狡黠的神色。

    雪月清不疑有他，連忙點頭。

    “我要你——變回原形給我看！”

    話音落下，雪月清瞬間錯愕，旋即便是滿臉通紅，愣在了當場。

    而一旁的孫太一和龍馬則是早就笑得人仰馬翻。

    說一不二，雪月清自然不會食言。

    其意念一動，瞬間將龍馬和孫太一都給扔到了百萬裏之外。

    緊接着，雪月清便在元妙一臉期盼的目光中緩緩現出了原形。

    出現在元妙眼前的雪兔，比之方纔湖面上的倒影更加可愛，雙頰上甚至還能看出明顯的紅暈來。

    元妙順勢將雪兔抱起，眼神溫柔，手下輕柔地爲其梳理着皮毛，嘴中喃喃道：

    “這麼可愛，難怪那麼招人喜歡。”

    話音落下，元妙、以及其懷中雪兔的雙眸中都不由流露出複雜的神色。

    於錯誤的時間相遇，也註定了他們只能錯過。

    但兩人，都曾在對方的生命中留下過難以磨滅的痕跡，即便多年之後，這份情誼也絕不會褪色。

    如此，便已經足夠了吧。

    這樣想着，元妙便欣然將懷中的雪兔放開。

    銀輝閃爍，雪月清的身影再度浮現，神情暗澹：

    “元妙……”

    而此刻，孫太一騎着一臉不爽的龍馬，也已經慢悠悠地趕了回來。

    對此，元妙則露出了趾高氣昂的模樣，一臉嫌棄地看向對面的兩人：

    “哼，等本皇證道之後，定要把你們這兩個討厭的傢伙發配到宇宙邊荒，給本皇挖一輩子的神源去！”

    聞言，兩人瞬間感覺，那熟悉的元妙已經回來了。

    而孫太一更是十分配合其進行表演，唉聲嘆氣道：

    “爲了避免日後被發落，我還是現在就多給元妙古皇您跑跑腿吧。”

    話音落下，孫太一徑直騎着龍馬，前去尋找通往下一處試煉場的通道去了。

    雪月清和元妙留在原地，相視一笑。

    ……

    五色祭壇的神光閃爍，元妙等三人的身影浮現，還沒等他們恢復感知，耳邊便已經傳來了海浪滔天之聲。

    待他們擡眼望去，便見到了一片波瀾壯闊、浩瀚無垠的黑色汪洋，即便星空中諸多大星沉墜，也不過掀起一朵浪花來。

    就在三人感慨之際，無窮高處卻有至高磅礴的威嚴爆發，極道皇威交織，鋪天蓋地而來，像是要令天翻地覆。

    而從苦海的深處，有蒼老而威嚴的聲音響起：

    “開啓古路大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