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終見長生

    紫薇古星，北海的小世界中。

    連綿不知多少萬里，無邊的信仰之力，匯聚成了一片宛如真實的海洋。

    “嘩啦”

    浩蕩的波濤聲中，一尊巨大的仙靈屍身在沉浮。

    麒麟首、朱雀翅、天蟲軀，失去了惡念神身的加持，沒有了之前睥睨八荒唯我獨尊的氣勢，只餘死一般的枯寂。

    此刻，兩道偉岸的身影屹立在屍體的仙台眉心處，綠銅鼎浮沉，綻放仙光。

    鼎內，純粹的信仰之力洗滌、燃燒，包裹着最後一團紫黑色的惡念，想要將其煉化。

    “可惜了。”周洛低頭看向重歸寂靜的仙靈屍身：

    “那老鬼當真決絕，點燃仙台化道之火，幾乎將所有殘存的神則都耗盡！”

    一邊分心掌控仙鼎，帝尊一邊打趣着回答周洛：

    “恐怕還是被天尊你給嚇住了，那老鬼怕落入你手中生不如死，所以才會如此拼命。”

    周洛一臉不理解，嘀咕道：“本尊我看上去是那麼心狠的人嗎？”

    帝尊也打量着仙屍，點點頭：

    “雖然差點化道，但仍舊有不少仙道神紋，值得研究。”

    聽他這樣說，周洛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笑着看向帝尊，打趣道：

    “差點忘了，眼前正有一件貨真價實的仙器，帝尊你又怎麼可能看上這殘缺屍體上的紋路呢。不如，就留給本尊我去搗鼓吧。”

    帝尊失笑，搖了搖頭：“天尊你說笑了，萬物源鼎畢竟是死物，怎麼可能比得上這曾經活着的仙靈呢。”

    “嗡——”

    面前，正兢兢業業煉化着仙靈惡念的綠銅鼎發出不滿的抗議，似乎不希望被主人輕視。

    周洛繞有興味地看着綠鼎宛如孩童般的一幕：

    “據說這仙鼎是帝尊您得道之後煉製，今日一見，果然聖質如初。”

    “嘩啦！”

    念力之海中，一截信仰之力翻騰，“不小心”打在了周洛臉上，化作一團仙霧氤氳。

    “切，本尊在誇你好不好。”周洛撇嘴。

    看到傳聞中的道伐天尊居然是這樣一個活寶，帝尊有點哭笑不得。

    周洛繞到綠銅鼎的近前，當着帝尊的面觀摩起上面的神則。

    “這都是什麼鳥語？”周洛腦門上是個大大的問號，心底嘀咕。

    但他旋即明白，自己雖然得到了道伐天尊的一切傳承，但畢竟缺少積累，極道道果並不能完全展現。

    “不過——”周洛瞥了一眼旁邊的帝尊：“不能被看扁了啊。”

    打定主意，周洛於是裝模作樣地真的開始觀摩，雙眼之中陰陽二氣流轉，光陰紊亂，有天地初開的氣息瀰漫。

    哪怕看不懂也可以將部分法則記下。

    “嗯……哼！”

    帝尊原本想着二人既爲盟友，因此對周洛的行爲沒有阻止。

    誰知周洛的臉皮厚度顯然超出了他的想象，實在忍不住出聲提醒。

    “唉，可惜。”周洛不由一嘆，他感覺自己只差億點點就能看懂了。

    “算了，給帝尊一個面子。”

    周洛依依不捨地收回目光，突然，像是想起什麼，轉身看向帝尊。

    “誒，據說帝尊你當初攻打崑崙遺族，除了煉器，還是爲了那仙鍾？”

    聞言，帝尊的臉色頓時複雜起來，雖然知道周洛不是有意，但這是他此世爲數不多失手的事。

    周洛倒是沒有想那麼多，只是單純好奇。

    仙鍾在遮天中可謂是最具神祕色彩的仙器，強如不死天皇、帝尊都曾追尋它，最後卻都被它遁走。

    “那件仙寶倒是精猾，縱使我佈下了天羅地網也被它溜走了。”帝尊遺憾地搖了搖頭，旋即沉穩道：

    “不過它停駐崑崙也不知多少萬年，與天地交織，留下了不少道痕。天尊若是感興趣的話，他日回到天庭我自是很願意同你共參大道。”

    “那是自然。”周洛點點頭，心底卻想着現在還不是時候，他總覺得不弄清楚道伐天尊的下落就總是不安。

    “當——”

    就在周洛思索之時，信仰之海中，萬物源鼎發出一聲轟鳴，綠霞漫天，照亮了小世界的每一處角落。

    仙靈惡念，終於是完全被煉化了。

    來不及考慮其他，周洛和帝尊上前，想要望穿那霧靄。

    “嗖！”

    只見一道白色仙光電射而出，撕裂了空間。

    等它於剎那之後再現，又化作了天河漫漫，直直落入了那北海之眼。

    帝尊和周洛卻似乎早有預料，絲毫不慌，一副盡在掌握的模樣。

    二人對視一眼，帝尊笑道：

    “是了，我們也應該去拜訪才是，天尊，請。”

    一邊做出邀請的姿勢。

    周洛當仁不讓，也是知道後面不會再有危險，於是欣然邁步，二人一前一後消失在了那黝黑深邃的古洞中。

    綠銅鼎在原地滴溜溜地轉動，似乎得到了主人的指示，鎮壓於此，阻隔了來自億萬裏之外的窺探。

    早在之前，紫薇星傳出的浩大波動就已經驚動了大宇宙的所有存在。

    普通修士自不必說，那些往日裏沉眠的至尊自然不會輕易放棄。

    一道道凌駕於萬道之上的神念探來，最終都被仙鼎阻隔。

    ……

    漫無邊際的黑暗，沒有絲毫生命氣息的存在，並且隱隱地剝奪着闖入者的精氣。

    一路上，周洛和帝尊見到的盡是巨大的骸骨，一身道行都被化盡，輕易就能粉碎。

    但也能判斷出生前至少是準帝以上的存在。

    甚至二人還遇到過幾具令他們也駭然的屍骨，恐怕在至尊中也非同一般。

    這地方，居然鎮死過至尊？

    周洛意識到北海之眼比自己瞭解到的還要可怕。

    終於，此行到了盡頭。

    白茫茫一片汪洋，宛如天河倒灌，有不朽的氣機瀰漫。

    當中，盤坐着一個道人，他頭戴紫金冠，身披道袍，灰褐色的髮絲披散在胸前背後。

    似乎感應到來人，他睜開雙眼，有日月星辰墜落。

    “多謝二位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