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無路可逃
類別:
武俠仙俠
作者:
曳光字數:3213更新時間:24/06/26 20:10:31
一聲轟鳴,於野身影消失。
而下一刻,他又出現在十餘丈外,腳下踉蹌,回頭張望,他是怕炸雷天降,又恐盛懷子再下殺手。
盛懷子以爲法寶所致,必將有人粉碎碎骨,不想對方安然逃脫,而尚未再次催動飛劍,一連串的炸雷砸了下來。
「咯喇喇——」
與此同時,平陽子與郭軒雙雙後退,兩人的交手誰也沒佔便宜。而雷聲更趨猛烈,整個雷池猶如火海,尚在拼殺的兩家弟子驚慌四散,有的倒在雷火之下,就此灰飛煙滅,有的衝出火海,狼奔豕突般的惶惶無措。
轉眼之間,一羣倖存者相繼現身,其中有鄂安、應齡,文桂與詹坤等人,也有天府門弟子,而無論彼此,均是衣衫破碎,滿身燒灼的痕跡。誰想雙方逃出雷池之後,遂又揮劍劈砍,漸漸衆寡懸殊,強弱勝負逆轉。
郭軒與盛懷子見勢不妙,各自奪路而去。
平陽子與鄂安、應齡豈肯罷休,隨後猛追不捨。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與沸騰的雷火之中,剛剛劫後餘生的一羣修士再次展開生死競逐,血與火、生與死的場面交織輝映,竟是那樣的驚心動魄而又透着幾分詭異的情形。
「於師弟,快快離開此地——」
文桂在大喊,詹坤在揮手示意。
天機門倖存十餘人。
天府門一方的三四十位弟子不是葬身雷池,便是死在鄂安與應齡的手裏,僅有兩位長老得以逃脫。
「成施呢?」
「唉,沒了!」
成施未能逃出雷池。
生死無常,誰也不知道能活多久,而腳下的這條路依然是重重險關,卻又難以後退而只能往前!
「走——」
郭軒、盛懷子、平陽子、鄂安、應齡已跑出去數十丈遠,於野與文桂、詹坤等八九位倖存的天機門弟子隨後追去。不時有人觸發雷火,「咣咣」雷聲炸響,閃爍的雷光照亮了昏暗的山谷,隨之人影喊叫着、翻滾着繼續你追我趕。
卻未見賴冕?
他一直扼守退路,若是阻攔,郭軒與盛懷子斷難逃脫,莫非他已提前離去?
於野擡腳便是五六丈,掠地疾行,一片霧氣撲面而來,他急忙調轉方向,卻聽身後「咣噹」一聲炸雷,文桂翻滾着掙扎爬起,不僅兩個袖子沒了,鬍鬚也少了一半,驚慌失措道:「此處若是雷池,沒命也……」
落雷谷的雷火之威,由內至外逐漸減弱,故而他有此一說。
轉瞬之間,抵達峽谷。
峽谷中雷火如注,兇險一如從前。雷火天關,便如一道生死之門,雖不能一步登天,卻一步沉淪而生死寂滅。
郭軒、盛懷子、平陽子、鄂安、應齡已追逐着穿過峽谷而去,於野與文桂等人隨後踏入雷火之中。當衆人衝出峽谷,五位元嬰長老已不見了蹤影,各自不敢停歇,繼續奔着來路而去。
「詹兄!」
「於兄弟?」
「多多保重!」
「嗯……」
匆忙之間,於野與詹坤交代了幾句,話不用多說,一切盡在不言中。
片刻之後,來時的山澗出現在前方。
詹坤突然越
過於野,急聲示意道:「文師兄,各位師兄弟,小心谷外有變——」
文桂看向於野,稍作遲疑,猛地加快去勢,大喊道:「殺出去——」
在兩人的鼓動之下,餘下六位金丹弟子慌忙召出飛劍、抓出符籙,一個跟着一個衝入山澗。之前跑得最快的於野,反而落在了後頭。
詹坤率先衝出山澗。
百丈山谷,情形如舊,天光灰濛,或已臨近黃昏時分。卻不見了郭軒、盛懷子,以及其他各家的仙門弟子,僅有平陽子、鄂安、應齡站在數十丈外。
詹坤落下身形,愕然道:「三位長老……」
文桂等人相繼現身,也是頗感意外。
忽聽鄂安喝道:「近前說話——」
詹坤舉手致意,與文桂等人往前走去。
又聽應齡出聲質疑:「於野何在,他人呢……隱身術……」
應齡的話音未落,雙手齊出,一道道禁制飛向衆人,其中一位弟子的身後隱隱現出一人,正是於野。與此剎那,一道劍光急襲而去,「砰」的光芒一閃,他凌空倒飛出去,緊接着又是光芒大作,一座陣法憑空而出,頓然將他籠罩其中。
詹坤、文桂等人驚得連連後退,失聲道——
「這是爲何……」
「於師弟他拯救同門有功……」
「哼!」
應齡冷哼一聲,道:「於野他縱有功勞,也抵消不了欺師滅祖的大罪!」
他與鄂安、平陽子走向陣法,並環繞左右而立。有了陣法的禁錮,再有三位元嬰高人的合圍,於野已是在劫難逃!
詹坤暗暗嘆息一聲。
雖然早有所料,卻終究難逃算計。而三位長老剛剛還在追殺郭軒、盛懷子,轉眼便堵住了落雷谷唯一的出口,吉凶變化得如此之快,着實令人無從應對。
文桂連連搖頭,也是難以置信的樣子。
三位長老對付的乃是於野,方纔已暗中幫了他一回,此時誰也救不了他……
「砰——」
於野雙腳落地,破碎的道袍下露出了尚未消退的鱗甲。他微微搖晃着站穩身形,又不禁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縷鮮紅的血跡。
應齡的偷襲之快,手段之狠,讓他來不及施展化身術,只能憑藉龍甲硬撐了一回。
之前提防的是賴冕,對方消失之後,雖然爲此疑惑,卻也有所僥倖,便想躲在同門的身後逃出落雷谷。誰料三位長老的狠絕無情,還是遠遠出乎了他的想象。
而該來的,還是來了!
於野喘了口粗氣,擡眼看去。
陣法約莫有七八丈方圓,四周爲光芒籠罩,內外朦朧不清,卻能看到三位長老的身影。他微微眯縫雙眼,沉聲道:「所謂欺師滅祖的大罪,本人承擔不起,敢問三位長老,何以這般待我?」
「哼!」
陣外傳來應齡的冷哼,便聽他叱道:「你有五大罪狀,其一,豢養六翅金螈,卻隱瞞不報欺騙師長;其二,殺害柯兆、匡寧,嫁禍他人;其三,殺害冠義,挑起仙門紛爭;其四,身爲天機門弟子,暗中修煉魔門的七殺劍氣;其五,勾結不法之徒栽贓各家道友,居心叵測、用意歹毒。種種斑斑劣行,均爲不赦
之罪。哪怕你有功於天柱山,我等今日也斷然不能饒你!」
幾位倖存的弟子躲在十餘丈外,關注着陣法內外的動靜。
其中的文桂臉色微變,禁不住與詹坤換了個眼色,傳音道:「賴冕出賣了於師弟,勢必殃及你我……」
詹坤點了點頭,輕聲道:「文師兄,你或已敗露,請見機先行……」
「你先行,我斷後……」
「我一條爛命,不怕……」
「我也不怕……」
「呸!」
便在兩人暗中計較之時,只見於野含血啐了一口,道:「此前應長老一反常態,無非是騙我帶路走出雷池罷了。那一刻我便知道劫數註定,不想報應來得如此之快!」
而應齡所說的
五大罪狀,前四條倒也屬實,最後一個或許與賴冕有關,也與應齡、鄂安有關,因而說得含混不清。
不過,於野並未就此辯駁,淡定又道:「鄂長老強行納我入門,天柱山與我而言,沒有半點情義可講,而本人卻仁至義盡。如今緣分已了,一拍兩散便是。請撤去陣法——」
「呵呵!」
應齡譏笑了一聲,道:「拜入天柱山是你的緣分,如何處置你是我三人的本分。待你束手就擒之後,再撤去陣法不遲!」
言罷,他擡手一揮,與鄂安擡腳踏向陣法。而平陽子則是留在陣外接應。
此時,於野佇立原地。隨着光芒閃爍,從中現出兩道人影,他禁不住眉梢斜挑而兩眼閃過一抹寒意。
他打不過任何一位元嬰高人,何況是兩位長老的聯手圍攻呢。尤其他陷入陣法,諸般神通難以施展,生死時刻降臨,別無退路的他唯有再一次向死求生。
眼看應齡與鄂安即將穿過陣法,「嗖、嗖」兩羣黑影撲了過去。
應齡剛剛踏入陣法,幾頭噬荊貂飛飛撲而至,他雙手一揮,來勢兇猛的靈獸擦肩而過,「砰、砰」撞在陣法之上,遂即不管不顧地瘋狂撕咬起來。鄂安的遭遇與他相仿,彼此換了個意外的眼神。
與此同時,又是一塊玉符飛到面前。
應齡察覺有異,急忙打出禁制,忽然光芒奪目而「轟、轟」的兩聲巨響。其聲勢猶如炸雷天降,而威力堪比元嬰修士的全力一擊。他與鄂安雙雙倒飛,隨之地動山搖、氣機狂亂。符籙的威力已然如此強悍,卻爲陣法禁制無從釋放,使得威力更甚幾分,便是尚在撕咬陣法的噬荊貂也被震飛出去。
而闖出此禍的於野同樣未能幸免,仰面朝天摔在地上。
應齡「砰」的撞上身後的陣法,尚自頭暈眼花,氣息不暢,差點噴出一口老血,恰見於野相距不遠,他急忙祭出一道劍光。
而鄂安的狀況與他相差彷彿,卻更爲強橫兇悍。他人未落地,已氣急敗壞般的反撲而去。
不料又是兩羣噬荊貂呼嘯而來,鄂安被迫揮劍劈砍。噬荊貂卻左右分開,不是擋住了應齡的劍光,便是撲向陣法瘋狂撕咬。扭曲變幻的陣法光芒瞬即多了幾個豁口,而細小的豁口竟然愈來愈大。
鄂安回頭一瞥,去勢不停,左手打出禁制,右手劈出一道凌厲的劍光。
於野便躺在三丈外的地上,已無路可逃、無處躲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