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接應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曳光字數:3687更新時間:24/06/26 20:10:31
    轉眼之間,於野與詹坤已回到了山腳下。

    季晗四人躲在洞口內,急於開啓陣法防禦。

    「且慢——」

    於野出聲制止。

    詹坤也忙擺了擺手。

    十多位踏劍的修士飛到了百丈之外,突然停了下來,看服飾應爲仙門弟子,爲首的乃是三位金丹修爲的中年男子,衝着這邊遙遙張望,似乎在遲疑不定。片刻之後,其中一人揚聲道:「爲何不見玄衡門弟子,反倒是其他仙門的道友守在此地?」

    於野與詹坤換了個眼色,他二人與四位築基弟子依然身着樂浪郡與日南郡仙門的道袍。

    而天機門接連掃蕩了三家仙門之後,果然已驚動了樂浪郡各方。

    「哦?」

    詹坤佯作不解,舉手道:「我等途經此地,尚且不明究竟,各位若是聽到什麼風聲,不妨告知一二!」

    出聲的中年男子是個金丹八層的高手,他打量着山腳下的六人,又看向寂靜的大山,繼續帶着戒備的神情問道:「幾位道友莫非來自雲夏郡?」

    「正是!」

    詹坤沒有否認。

    中年男子卻點了點頭,彷彿打消了疑惑,道:「原來是前往雲夏郡攻打天機門的道友,失敬!」他帶着同伴飛了過來,接着說道:「據悉,天機門遇襲之後,已派人前往樂浪、日南各地大肆報復。天同門的姬星子前輩已傳令各家手反擊,我等聽說衡水遇險,便趕來相助,不想晚了一步!」

    「天機門竟敢大肆報復?」

    詹坤很是氣憤的樣子,道:「豈有此理……」

    中年男子已飛到十餘丈之外,作勢落下身形,卻突然擡手一指,十餘道劍光呼嘯齊出。

    詹坤失聲驚道:「各位……」

    「哼!」

    中年男子冷哼道:「玄衡門早已滅亡,爾等豈能一無所知,分明是喬裝打扮的賊人,安敢欺我——」

    修仙者,均爲精明之輩,指望幾句謊話瞞天過海,純粹是一廂情願。

    而詹坤早有所料,佯作驚呼之際已掐動法訣。

    「轟——」

    接連三團光芒,環繞洞口的三座陣法同時開啓。十餘道劍光尚未顯威,便被盡數擋在陣法之外。

    中年男子強攻不成,與同伴抽身後退。

    詹坤鬆了口氣。

    於野卻皺起眉頭。

    中年男子帶着同伴躲開陣法之後,卻並未遠去,而在數十丈外踏劍盤旋,像是羣狼環伺而虎視眈眈。

    詹坤發現端倪,禁不住微微一怔,道:「那幫仙門弟子在召喚幫手,你我孤立無援,支撐不了多久……」

    一旦更多的仙門弟子趕到此地,必將全力強攻,困守原地的六人卻孤立無援,倘若丟失了傳送陣,而鄂安又未返回,後果不堪設想!

    於野說道:「詹兄,有何計策?」

    詹坤無奈道:「唯有殺人滅口,方能拖延時機,卻如何對付十二人,尤其三位金丹高手……」

    「事已至此,放手一試!」

    「哦……?」

    於野突然隱去身影。

    詹坤不敢怠慢,隨後飛遁而去,不忘交代道:「季晗,守住陣法!」

    中年男子帶着同伴尚在觀望等待。

    便於此時,一縷清風從腳下的山谷中悠悠而起。

    中年男子察覺異常,與另外兩位金丹弟子低頭查看,忽然青光閃爍,無形的禁制已瞬息及至。他尚未來得及躲避,三人已同時僵在半空之中。

    詹坤不失時機的現出身形,張口吐出一道劍光。

    中年男子無從躲避,且法力難

    繼,便聽「噗」一聲,凌厲的劍光已從他的腰腹洞穿而過。

    與之剎那,又是「砰、砰」血光迸濺,另外兩個金丹弟子相繼被無形的劍氣擊穿了氣海丹田。

    餘下的築基弟子大驚失色,四散而逃。

    詹坤催動劍光隨後追殺,急聲大喊:「切莫放走一個,否則前功盡棄……」

    「砰、砰——」

    「噗、噗——」

    不斷有人栽下半空,卻還是有三位築基弟子躲過追殺,分頭奔着東西兩個方向的叢林逃竄而去。

    「糟了——」

    詹坤追趕不及。

    卻見百丈之外突然閃過幾道陣法光芒,瞬間已將逃竄的弟子盡數籠罩其中。

    他慶幸之餘,又暗暗搖頭。

    那位於師弟不愧爲獵戶出身,他坑人的手段總是那麼簡單有效。

    片刻之後,陣法消失,屍骸焚燒殆盡,山林再次迴歸寂靜。

    山腳下,六人躲在山洞內,不再輕易露頭,僅有詹坤分出一縷神識留在洞外關注着四周的風吹草動。

    山洞足有二十餘丈大小,甚爲寬敞,當間佈設着兩座傳送陣,已預先設置了陣盤、加持了靈石,隨時可以開啓傳送。

    「呵呵!」

    詹坤查看着幾個納物戒子,笑道:「方纔一戰,略有收穫。」他從中拿出靈石與飛劍分給季晗等人,又拿出一塊令牌端詳,道:「赤元門……」

    於野獨自坐在一旁,像是吐納調息,而識海之中,卻有對話聲響起——

    「你不懂分化神識之術?」

    「並非不懂,亦曾有過嘗試,卻不抵詹坤的嫺熟自如。」

    「仙道之法不知凡幾,豈能一一通曉,何況你整日奔波,也無暇參悟功法典籍……」

    「嗯!」

    「而分化神識之術倒也不難,與你的分身術同理,你一時顧此失彼罷了,須知萬法同源……」

    於野踏上仙道六十餘年,所修煉的《天罡經》、《七殺劍訣》、《天禁術》、《天龍盾》、《神龍遁法》與《化身術》幾乎佔據了所有的時光,即使有所空閒也在忙着奔波與算計,使他無暇顧及其他的神通法門,便是《易容術》也沒工夫揣摩。而當他見到詹坤分出神識的手段頗爲高明,忽然發覺他已疏於此術,不免有些自責,也有些彷徨。

    倘若沒有七殺劍氣與星矢法寶,也許他戰勝不了任何一位強敵。他唯一的本事,或許只有憑藉化身術與神龍遁法逃命。

    修煉之道,猶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又豈敢懈怠啊!

    「噓——」

    忽聽詹坤出聲示意。

    於野睜開雙眼,洞內的幾位同伴均是屏住氣息、神情戒備。他藉助化身術之法,伸手一點眉心,順勢掐動法訣,輕輕屈指一彈。

    一縷神識離開識海,若有若無,似乎微不可察,倏然飛出山洞。

    洞外出現一羣踏劍的修士,應該沒有發現山腳的狀況,在四周稍作盤旋,直奔山上飛去。

    神識飄然而起,而離地不過數十丈,忽然在風中崩潰消散。

    「啊——」

    洞內的於野雙手抱頭,暗暗呻吟一聲。

    便聽有人教訓道:「你傻呀,你分出的神識不夠強大,豈敢遠離呢,如此損及識海,也是咎由自取!」

    於野有苦難言。

    又聽詹坤出聲道:「想必是聞訊而來的仙門弟子,見山上山下無人,已然遠去。」

    季晗與冼成等人擔憂道——

    「倘若各地的仙門弟子這般一波波趕來,只怕你我躲藏不了幾時。」

    「且遁入地下,拖得一

    時算一時。」

    「卻不知鄂長老何時返回。」

    「鄂長老吩咐,期限五日……」

    要等待鄂安歸來,至少駐守五日。而首日未過,已有兩批仙門弟子抵達。便如所說,拖延一時算一時。

    於野摸出一粒丹藥扔入嘴裏,繼續閉目養神。

    他也在等待着黃昏降臨,等待着天黑。只要沒有暴露行蹤,便也不用逞強鬥狠。樂浪郡的仙門弟子衆多,僅憑他與詹坤根本應付不暇。

    一個時辰之後。

    約莫已是午後的未時。

    詹坤再次伸手示意,嘴裏發出「噓」聲。

    於野不敢再次分出神識,只管靜靜等待下去。應該是樂浪郡的仙門弟子再次到來,也許又是虛驚一場。

    若論修爲與心智,他與詹坤相差甚遠,卻從不妒忌、也不氣餒,日後慢慢追趕便是。

    不料詹坤霍然起身,吩咐道:「季晗,速速開啓陣法離去——」

    話音未落,他已衝出山洞。

    於野急忙睜開雙眼,緊跟着到了洞外。

    洞外的幾座陣法已盡數開啓,十多位仙門弟子踏劍撲來。如此倒也罷了,卻見十餘里之外冒出幾羣人影,隨之劍光閃爍、巨響轟鳴。

    鄂安?

    正是鄂安率領的天機門弟子,直奔這邊匆匆而來,卻被數百人圍追堵截,雙方混戰一團。

    「想必是途中遭到伏擊,不知靈狐兄與荀兄狀況如何……」

    詹坤看向遠處的情形,已推測出大致原委,而最爲擔心的還是令狐北與荀原的安危。

    「轟、轟、轟——」

    十餘道劍光急襲而至,頓時轟鳴大作、陣法搖晃。

    「前方陣法受困,後方又遭追殺,鄂長老想要率衆脫困,猶如登天之難!」

    詹坤的念頭急轉,道:「管不了許多,找到令狐兄與荀兄……」他回頭一瞥,怒道:「季晗,爲何滯留不去?」

    四位築基弟子並未藉助傳送陣離去,而是飛劍在手,並肩守在洞前。

    季晗更是一臉的剛毅之色,慨然道:「少不得有人操持陣法,我兄弟甘與兩位師叔共生死!」

    詹坤搖了搖頭,飛身衝出陣法。而剛剛衝出陣法,數道劍光襲來。他急忙閃身躲開,卻不見了於野的蹤影,他無暇理會,直奔遠處遁去。

    喘息之間,一頭扎入混戰的人羣。

    「靈狐兄、荀兄——」

    令狐北、荀原、文桂等人被數十位仙門弟子困住而一時難以脫身,忽然一聲震耳的炸響,「轟」的千百道劍光閃爍,十多位仙門高手頓時四肢折斷、肉身炸開而當場殞命。緊接着一位中年男子傲然凌空,聲震四方——

    「冠義,與我一戰!」

    追殺的人羣左右分開,從中現出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撫須冷笑道:「鄂安,休得猖狂,待我收拾了你的弟子,再與你決戰不遲!」隨着他擡手一揮,環繞四周的數百金丹、築基弟子齊齊祭出飛劍而威勢驚人。

    鄂安的兩眼微縮,又是惱怒又是無奈。

    冠義,乃是天同門的元嬰長老,獲悉天機門深入樂浪郡尋仇,便帶人在途中設伏,幸虧他應變及時,這才得以逃出重圍。誰料冠義緊追不捨,又避免與他交手,卻總是尋機斬殺隨行的弟子。一百五十多位天煞堂弟子如今僅剩百人。倘若弟子死傷殆盡,他這個天煞堂長老有何顏面返回天柱山。

    「鄂長老,弟子前來接應!」

    「詹坤?陣法是否無恙?」

    「暫且無恙!」

    鄂安回頭一瞥,一個相貌憨厚的男子到了身旁,他即刻有了決斷,沉聲喝道:「詹坤與令

    狐北、荀原、文桂等人隨我斷後,其他弟子撤往傳送陣——」

    詹坤本想藉機邀功,幫着令狐北與荀原脫身,誰料卻弄巧成拙,他不禁暗暗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