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民用航空業和地鐵事故

    “尊敬的旅客，歡迎您乘坐本次航班，我是航空長趙真……”

    “本次航班將由龍江飛往長安，全程……”

    一架載客不到三十人的中型客機內，戴着耳機的趙真扶了扶眼前的話筒，隨後摘下了耳機。

    “還有多少時間起飛？？”

    “還有二十五分鐘。”

    確定好時間後，趙真解開安全帶，走下了飛機。

    剛一下飛機，撲面而來的就是幾十架大小不一的民用螺旋槳客機。

    這些客機多數都是“星系列”和“鶴系列”，目前整個漢國賣的最好的就是兩種客機了。

    其中星系列生產自海星航空，這是一家成立於龍武三十年的航空企業，主要經營的就是中短程客機。

    在如今的航空市場，算是處於領先地位。

    而排在第二的“鶴系列”主要由北海航空生產。

    說起這個北海航空，就不得不提到當年非常火的民航創業熱。

    在當年的漢國市場，總計有超過二百架宣佈要製造民用飛機的公司，其中多數都是“吹牛”，只有大約三十家是真正意義上製造民用飛機的。

    但對於一個剛剛起步的市場來說，哪怕數量從二百跌到了三十，其實都是非常高的數字。

    而當行業無法承擔的時候，自然就是內部廝殺的開始。

    經過一輪又一輪的廝殺，最終活下來的七家航空民用航空中的五家併購失敗的那幾十家規模不大的，一同成立了北海航空，也就是如今的北航集團。

    剩下的兩家中的排名第一的海星航空也藉着規模優勢，收購了當時的第三名“山峯航空”。

    如此，經過這麼多輪的洗牌，併購，整個大漢航空市場，就只剩下了兩家公司。

    其中海星航空以市佔有率百分之五十七領先第二名北海航空十四個百分點。

    而且已經持續了三年，在預估的很長時間內，這個數字還將繼續保持下去。

    “啪！！”

    機場的吸菸室內，趙真擡手看了一眼自己那鱷魚皮錶帶包裹的手錶，隨後將菸頭扔進了裝滿水的大號垃圾桶。

    在垃圾桶上，漂浮着滿滿一層，長短不一的菸頭，看過第一遍，就噁心到不想看第二遍。

    “踏踏！！”

    從側窗的位置走上飛機，來到了駕駛室，路過的“空員”都主動和他問好。

    （類似後世的空中服務員，男女都有，只不過這個年代比較保守，看起來和火車沒有什麼區別）

    其中還有幾個大膽的女空員主動和趙真攀談：

    “趙航長，你剛剛去幹嘛了，是不是在龍江有相好的啊，有就有，別偷偷摸摸的啊！！”

    “哎呀，要是真這樣，我們可就遺憾了，放了這麼一個金龜婿！！”

    “哈哈……”

    聽着那些女人“不葷不素”的調侃，趙真回了一句：

    “機上這麼多相好的，我還需要到下面找？？”

    說完，不等一旁的“嬌呼”，一頭鑽進了狹小的駕駛艙。

    駕駛艙內，領航員宋鳴晟已經開始做今天的“航行報告”了。

    “刷刷……”

    接過對方遞過來的報告，趙真快速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還有五分鐘，先預熱吧。”

    宋鳴晟看了一眼放在他這側的小鬧鐘，偏過頭提醒了趙真一句。

    趙真點了點頭，隨後推動檔杆，開啓了發動機。

    “噠噠噠……”

    正面的蒙皮玻璃外，螺旋槳開始轉動，因爲是兩側的機翼旋轉，所以正面是看不到任何的情況。

    好處是不會干擾到駕駛員視線，壞處就是看不到具體的螺旋槳情況。

    只能從後方的舷窗觀察。

    而這也就導致了很多起航空事故，都是因爲螺旋槳損壞，觀察不及時而導致的。

    最後實在沒有辦法，海星和北海只能在後側能看到螺旋槳的位置，專門設立了一個觀察位，和駕駛艙連接電話線，隨時溝通。

    雖然這種做法很反人性，甚至有點傻，但確確實實挽救了不少本來該完蛋的航空事故。

    “通訊正常……”

    “駕駛杆正常……”

    “一切螺旋槳正常。”

    當連續幾個正常響起的時候，也意味着飛機快起飛了。

    “咔嚓！！”

    向前推動檔杆，這架製造編號“星海097”的星系列飛機，緩緩的向前推動。

    “咔嚓！！”

    檔杆向後，一陣推背感和眩暈感襲來，機頭向上，帶着螺旋槳產生的輕微漩渦，進入了藍天。

    當飛機逐步攀升到一定高度的時候，可能是螺旋槳飛機的性能受限，也可能是觀察所需，後世噴氣式客機多數喜歡在雲上或是平流層飛，而這個時代的螺旋槳飛機，則喜歡在雲下飛。

    當飛機行駛正常之後，趙真握着檔把，打開了廣播：

    “這裏是雲中客車廣播服務……”

    隨後就是一陣跳臺聲，最後落在了一首歌上，聽着悠揚的情歌，趙真回過頭看着還在觀察地形的宋鳴晟：

    “這趟都飛一百多遍了，有什麼好看的，我都記得清楚，先往北飛，再往……”

    “航速我都記得清清楚楚，閉着眼都能飛！！”

    指着面前的航速表，趙真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宋鳴晟沒有理他，他就是這麼一個性格，就算一個已經重複一百四十遍的行程，他都要觀察，因爲他在空軍退役前，就是這麼幹的。

    （漢國目前多數的民用飛行員，都是從空軍退役後被航空公司招募的，拿到薪水也比空軍本身要高）

    作爲民用培訓學校出來的趙真自然不明白宋鳴晟這種軍人似的嚴謹，他只是認爲對方有些過於“小題大做”了，這種固定航程，還有什麼好看的，按原來的飛不就行了。

    “噠噠噠……”

    飛了大約半個小時，天空開始下起大雨，上方的雲層也開始電閃雷鳴。

    “升高，升到那邊去，躲避雷雲層……”

    宋鳴晟很有經驗的指揮着飛機升入了一個偏離原有航道的雲層，與還在打雷下雨的那個雲層，產生了巨大的差別。

    可能是升高的緣故，目視的地方，到處都是一片“雲霧”，看的不太真切。

    “向西行駛，繞過去……”

    “航速……”

    宋鳴晟嚴肅的指揮着趙真，後者這次比剛剛老實多了，老老實實的按照對方說的做。

    而當重新回到原來的軌道後，趙真幾次想要開口，最後都閉下了，倒是宋鳴晟不厭其煩的表示：

    “按照規定，前一段給乘客聽歌，後一段聽新聞，該換臺了。”

    趙真按了一下廣播的換臺按鈕，連續按了四五個，直到一句：

    “長安城二號地鐵線發生嚴重交通事故，造成五人死亡，十七人受傷……”

    不止是駕駛艙內趙真和宋鳴晟，哪怕是後面那些有些昏昏欲睡的乘客，在聽到這段新聞後，一下子都精神起來了。

    “內閣已經派遣了救援團隊進入地下，目前正在救援，預計將於明日十二點前，完成所有的救援工作。”

    “針對這件惡劣事故，內閣交通部發聲，將持續調查事故原因，還遇難者和其家屬一個公道。”

    “下面播報……”

    駕駛艙內，趙真和宋鳴晟面面相覷，還是後者來了一句：

    “先飛，飛到了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趙真點了點頭，輕微調整方向繼續起飛。

    ………………

    “目前下面的救援有些困難，有人卡在車廂裏面，車廂門目前打不開，急需爆破！！”

    “爆破的當量已經計算完畢，請求爆破。”

    地面上，指揮救援的軍用帳篷內，幾十個負責指揮和通報，制定計劃的交通部應急救援司人員，正在逐步執行下面觀察後，制定好的計劃。

    “唐司，內閣來電。”

    唐敬文接過長線電話，表情嚴肅的收聽，中間不時出現“是”“明白”等字眼。

    放下電話後，唐敬文召集所有人：

    “各位，事態突然，下面還有三百多人沒有救上來，無論如何，到明天中午十二點前，一個不剩的全都給救援上來。”

    “另外，對於列車失控的主要原因，我們一定要追查到底，決不能姑息……”

    “剛剛我也和齊相做了保證，十二點前完成任務，要是貽誤時間，我丟帽子，各位挨罰……”

    先禮後兵之後，唐敬文戴着安全帽，主動下了還算完整的地下。

    看着被撞的有些扭曲的鐵軌，唐敬文咽了咽口水，隨後招手讓祕書過來：

    “你去上面採購點汽水，饅頭，麪包之類的速食，救一個人，給一份吃的，務必讓人家心安！！”

    “對於那些傷勢嚴重的傷者家屬，要統一記下來，事後派人慰問……”

    “至於那些死者嘛……”

    說到這裏，唐敬文停頓了一下，猶豫了一陣表示：

    “暫時先把他們統一安排在酒店，不要讓他們單獨出門，現在的記者厲害的很，說錯一句話，就給你放大十遍！！”

    “至於一應吃喝需求，要儘量滿足，要派人上門疏導情緒，不要讓鬧出麻煩……”

    唐敬文斷斷續續的叮囑了超過十條，最後一條就是：

    “穩定，我只要穩定，穩定就是勝利的基礎！！”

    祕書不停的點頭，點到最後問了一句：

    “如果有人要採訪，那麼？？”

    “採訪，採訪什麼，沒看見我們都在和死神賽跑嗎？？”

    “這幫傢伙但凡有一點良心，就不會再這個時候來，但很可惜，這幫傢伙沒有！！”

    “對付他們，我來出馬，你去安排一個新聞發佈會，把會場安置在指揮帳篷外，然後告訴他們，統一回覆……”

    唐敬文囑咐完後就繼續向下，不時出聲鼓勵救上來的傷者。

    …………

    “都說說吧，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的，這麼大的列車，像瘋牛病一樣失控，這種事竟然發生在長安，而不是倫敦巴黎，你們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知道嗎？？”

    齊成棟此刻的樣子已經開始偏離他原本的風度，朝着“咆哮”轉變。

    自從當上這個宰相之後，他就感覺過的還不如原來在財政部的時候，最起碼那個時候他不需要管這麼多雜事，權利也很純粹。

    現在不一樣了，自從有了那九位執宰，他第一個感覺就是“難受”，最早他對於宰相的概念就是朱道。

    那個時候真是“大權在握”，朱道指揮這個，指揮那個的場景，至今他還歷歷在目。

    但很可惜，他沒有趕上末班車，倒是迎來了“交通管制”。

    現在嘛，哼，幹一件事都需要投票，就算強行通過，事後還需要維持關係，這種宰相，做的還有什麼意思？？

    齊成棟沒有享受到宰相時代的紅利，倒是先享受到了“掣肘”。

    “我看這樣，先從製造廠家查起，如果我沒有記錯，製造列車的應該是西京機械……”

    “最後再查人員，我總感覺這次的事情不簡單，感覺像是有人對我們進行報復。”

    負責安全的執宰張衛兵主動開口，打破了沉默。

    “別搞那些陰謀論，我最不喜歡聽到這些，我看啊，就是列車出了問題，要不然就是操縱不當！！”

    “要麼就是有人造假？？”

    執宰霍秉聯頭上的白髮微微晃動，眼神格外的犀利。

    “造假，不可能吧，我們又不是日本？？”

    “哼，誰敢保證，這年頭有的是願意刀頭舔血的人，我看很可能是其中某一個環節出現了造假，而且很可能是傳動方面的！！”

    “各位，不要忘了，地鐵列車這種東西，一年都不一定有多少，都是幾年累計的訂單，而且還不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東西，涉及的產業鏈又長，要想賺錢，有沒有可能，有，那就是質量上虛標，研發費上減少……”

    “工業太複雜了，稍微一個地方出現問題，很可能導致全線崩塌，我的看法就是以這件事爲起點，將大漢境內的所有行業都整合起來，尤其是涉及上下游的產業的零配件企業……”

    “這件事來的突然，但正因爲他突然，所以我們更要以這個爲抓手，將整個大漢工業來一次徹徹底底的整合，整合後，無論未來是推進行業正規化，還是標準化，甚至是軍事化，都只需要一道命令。”

    “尤其是後者，對我們非常有利，目前的世界不太安全，這個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搞工業出身的，我知道工業規模的可怕之處，但再大的工業規模，短時間轉不進軍用，也是很可怕的，一但我們的敵人先我們一步轉成了，也就意味着我們在軍用品產能上出現落後。”

    “雷將軍，你是陸軍出身，你應該知道軍工產能落後，是一個什麼樣的後果？？”

    霍秉聯看向執宰中，唯一出身陸軍，雖然是軍隊文職的雷凌海。

    後者微微點頭後開口：

    “霍大人說的對，目前局勢的確不太穩定，雖然還沒有到隨時爆發戰爭的節奏，但對於我們來說，藉着這次地鐵事故，整合整個大漢工業的各個行業，卻是很有必要的。”

    “在這一點上，我投霍大人一票！！”

    周圍的其他人微微皺眉，最後將目光匯聚在了齊成棟的身上。

    按照老規矩，已經有人投票了，這個時候就要看宰相的意見了。

    畢竟“跟不跟”，也是需要看情況的。

    齊成棟看向霍秉聯：

    “這件事有幾分把握？？”

    “十分！！”

    “好，我也支持你！！”

    可能是霍秉聯直接的態度感動了齊成棟，也可能是他剛剛說的那些觸動了齊成棟原有的計劃，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支持。

    其他人見已經有三個人支持，其中還有可以強行通過決議的齊相，除了那個搞安全帶張衛兵棄權，其他都表示了支持。

    而在結束之後，張衛兵主動找上了齊成棟：

    “齊相，我認爲安全也要做，而且我認爲，目前美洲的局勢並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

    “理由？？”

    齊成棟沒有過多的詢問細節。

    “理由就是美洲這些年太平靜了，平靜的不像是在反抗我們的樣子。”

    “笑話，我大漢早就通過美洲自貿區和軍事威懾馴服了他們，他們怎麼敢反抗！！”

    “不，我認爲就像是水裏的鱷魚，危險不是沒有了，而是隱藏了。”

    “我認爲，他們在等待機會，等待擺脫我們的機會！！”

    張衛兵的話讓齊成棟微微愣神，隨後無所謂的擺了擺手：

    “美洲各地到處都是調查局的人，這些年我們在當地暗殺的反對者還少嗎？？”

    “不過手一羣敗犬，敗犬連嚎叫的機會地盤不會有的！！”

    齊成棟自信的稍稍昂首，在他看來，整個美洲都是大漢帝國的獵場，所謂的“反抗”“鱷魚”，都只是張衛兵個人的幻想，大漢帝國已經統治美洲幾十年了。

    除了英國人搗過一兩次亂，還有誰嗎？？

    而在對面的張衛兵則是不斷的表示安全的問題不能小瞧，更不能放鬆，美洲今天不出問題，明天，後天，都是有可能的！！

    齊成棟無奈的搖了搖頭：

    “現在是救援，是查地鐵事故，不是什麼孫子兵法，這幫人要真的這麼聰明，看到如今的大漢帝國，他們應該感到害怕，而不是反抗！！”

    “反抗，是要付出生命代價的！！”

    張衛兵還想說什麼，齊成棟已經轉身離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