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非洲開拓：奪權

    九月初的望海城，豔陽高照，空氣中都流通着燥熱的氣息，這對於很多怕熱的人來說，簡直就是地獄。

    但好在望海城大多數人都是來自同樣地處熱帶的蘭芳，所以對於這種炎熱的天氣，實則適應性很強，甚至他們自己都有一套自己的解暑方法，這從一開始建房，就基本都靠着海邊就知道了，徐徐海風吹過，尤其是夜裏，那一瞬間，好似到了天堂。

    除此之外，在湯師爺的授意下，平時的時候，還有免費的冷飲提供，真可謂想的周到。

    如果再加上隔三岔五請莫桑比克島的馬戲團來城裏表演的話，這位湯師爺基本把拉攏人心做到了極致，就差學劉玄德抵足而眠了。

    也因爲這些舉動，讓湯師爺“仁義爺”的名頭更加響亮，甚至蓋過了目前最流行的望海公。

    用某個望海軍士兵的話講就是：

    “湯公對我們這麼好，說話又好聽，我們聽他的也是應該的，要不然聽誰的，聽那個根本見不到的汪副城主！！”

    而湯師爺對於這種情況，則表現出一絲泰然，甚至對外放出風聲：

    “若是汪爺願意出山，我也可以解甲歸田，回蘭芳頤養天年了！！”

    而在得知湯師爺有退隱之心的消息後，上百名望海軍士兵堵住城主府，請求湯師爺留下，甚至打出了“望海之軍民望湯公如父母”的旗號，當天夜裏，火把招展，橫幅四射，好一派大氣景象，聞者震撼！！

    而湯師爺也慢慢吞吞的走出城主府，面對情緒激動的望海軍衆將士，擺了擺手，面露無奈的說道：“我本愚陋之人，幸得黃老爺賞識，有幸與諸君共圖富貴，黃老爺在前，汪爺在後，我夾在中間，難受至極，本應該就此隱退——”

    “然而諸君如此對我，我-——我實在可不敢當，還請諸君放心，假使我湯霖望在望海城一天，就要擔起一天的責任——”【湯師爺的真名】

    “若有違此誓，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火把照射下的湯師爺異常的堅定，與他平時面對汪副使那滑稽的模樣，大不相同，甚至在一些人眼中，此時的湯師爺，已經有了一絲王霸之象，只不過還不多罷了。

    “湯公！！”

    “望海公——望海公-——”

    “湯爺萬歲，湯爺萬歲——”

    湯師爺的對面，到處都是對他歡呼的聲音，自此之後，誰人見他之面，不稱呼一聲湯公。

    而就在湯師爺春風得意的時候，汪副使的家中“劈里啪啦”，舉目望去，地上一片狼藉，就連湯師爺送給汪副使的獅子皮軟榻，都被軍刀劈成了兩半。

    “汪爺息怒，此事若是遷怒於那個姓湯的，不亞於引火自焚啊——汪爺！！”

    羅奎看着手持西式軍刀，四處亂砍，把價值不菲的象牙椅劈成幾段的汪副使，眼中閃現出一絲不捨，畢竟這都是錢啊！！

    “呼呼”，汪副使嘴裏喘着粗氣，眼神通紅，胸口起伏不平，好似心中有萬丈焰火，沒有辦法釋放一樣。

    稍微恢復過來後，汪副使用略帶猩紅的眼睛看着對面的羅奎說道：“湯賊如今已是如此猖狂，如果再不對付，以後豈不是這個王八蛋就要騎在我頭上，騎在我頭上沒什麼，但是這樣下去，要是他騎在黃老爺的頭上，那可就-——”

    還有句話汪副使沒有說，那就是如果湯師爺騎在黃老爺頭上，那他算什麼，孫子，還是兒子？？

    他給黃老爺當狗也就算了，畢竟黃老爺對他有知遇之恩，但那個姓湯的憑什麼讓他當狗？？

    一句話，給黃老爺當狗可以，給湯師爺不行，他不配！！

    而羅奎聽到這話也有些無奈，畢竟這位湯師爺是那麼的圓滑，最近約他吃飯，都被他以公務繁忙躲過，弄的他們的鴻門宴計劃，一直沒有辦法進行。

    以至於釀成了今天這個局面！！

    最後，看了看已經急得要死的汪副使，羅奎最後只能如此說道：

    “依在下看，若想結果姓湯的性命，只有兩種辦法，第一種自然是原來所說的鴻門宴，最保險，但是姓湯的狡詐如狐，想要引誘他，怕是沒有這麼難-——”

    說到這裏，羅奎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這個湯師爺實在太厲害了，硬生生讓他們捉不到一點把柄。

    而聽到這話的汪副使，眼中也閃現出一抹陰霾，畢竟如果不是這個湯師爺太厲害了，哄騙他這麼長時間，也不會造成今天這種，名爲掌權，實則無權的情況發生。

    羅奎緩和了一下，隨後看着汪副使語氣堅定的說道：“既然軟的不行，那麼咱們就來硬的！！”

    “什麼是硬的？？”汪副使緊隨其後追問。

    羅奎緩緩開口：

    “以剿滅土著爲由，於亂軍之中，誅殺此賊，以肅清望海城之妖氣！！”

    羅奎的眼中充滿了瘋狂，看起來比汪副使還要痛恨湯師爺。

    聽到這話的汪副使，沉吟片刻，隨即回答；“姓湯的王八蛋不仁不義，以巧計毒策意圖謀奪望海城基業，他日死在我等之手，也算替天行道，爲黃老爺清理門戶了！！”

    羅奎聽後，精神一震，隨後和汪副使商談起具體事宜，甚至已經在安排怎麼行事的具體步驟，以及人選了。

    ——

    城主府-——

    後院的的空地上，幾張長長的算盤正在幾個東方公司的會計手中，龍蛇飛舞，不時響起“劈啪啪”的聲音。

    而在一旁，湯師爺身着短衫，戴着一頂稻草編制而成的西式禮帽，靠着院子內移栽的猴麪包樹下乘涼，上方掛着已經成熟的果子，也無人採摘，湯師爺也不吃，用他的話說就是：

    “初見此樹，頓感親切，好似天意降生，若是食之，恐有傷福澤！！”

    也因爲湯師爺一句話，這株猴麪包樹，又被那些喜歡湯師爺的人稱爲：福澤樹。寓意福運綿長之樹。

    而在汪副使。以及羅奎這樣仇恨湯師爺的人眼中，這棵樹，就是妥妥的罪證。

    無他，因爲猴麪包樹樹幹巨大，好似華蓋，不正是應了劉備那句話：“我爲天子，當乘此車蓋！！”

    千萬別把汪副使當成一個蠢貨，這傢伙好歹也是讀過書的，雖然讀的是春秋。

    甚至在私下裏，汪副使不止一次說過：

    “湯賊意圖以泥鰍之身，行龍事，據妖樹而自立，到時先斬湯賊，後伐妖樹，斷了妖邪的念想-——”

    當汪副使說這句話的時候，羅奎有些傻眼，這個汪副使，怎麼瞬間變的這麼咬文嚼字了。

    這，這不是他啊？？

    其實羅奎有所不知，自從意識到自己被耍了之後，汪副使一邊謀劃對湯師爺的事情，一邊學習對方的所作所爲，美其名曰：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其實真實情況就是嫉妒，嫉妒對方靠着這種花招騙了這麼多人，他湯霖望能騙，自己難道不行嗎？？

    這才是汪副使的真實想法。

    而在後院的湯師爺可就沒有汪副使和羅奎那樣多心眼，什麼華蓋，什麼天子，他想都不敢想，他又不是那些動不動就要造反的傻叉，只知道造反當皇帝。【龍武十年，在偏裨的俄勒岡地區，有人以土郎中在鄉間散播謠言，說什麼漢祚亡，大唐興，糾結一羣對漢國不滿的地方印第安土著貴族，以及一些刁民，佔據當地一座小鎮，還搞了什麼奠基儀式，最後被當地駐軍一個營剿滅，史稱：盜賊作亂，是的，只是盜賊，連賊寇都算不上，劉鵬聽後甚至笑了好幾天】

    他之所以佔據望海城，一是爲了享受一方諸侯的待遇，二是在日後和漢廷換個公侯之位，綿延子孫萬代，三就是青史留名，這也是他湯霖望這輩子，最大的夢想。

    別看他天天拿着“仁義”扇，在那裝仁義，張口閉口孔夫子，其實他是真的很想做孔夫子的，只是現實不允許，只能先做張獻忠，再做孔夫子，佛家說的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嘛！！

    湯師爺現在就很吃這一套，最近他都打算讓人從南洋拉點和尚過來，修個彌勒佛廟，也好把笑意和溫情傳遞給，非洲善良的土著們-——

    “湯公，這是剛剛算出來的賬目，請您過目。”

    負責城內財務的陸財使，恭恭敬敬的把剛剛算好的賬目遞交到樹下湯師爺的面前，態度之恭敬，這是在原來汪副使的時候，所沒有的。

    【望海城在湯師爺正式接手後，搞了一個中西雜交的官制，文官叫使，如財使，糧使，庫使等，武官則分爲軍侯，十個長，百人長等，軍侯目前只有兩個，也就是湯師爺和汪副使，在軍侯之上，還有將，目前就是把訓練的土人僕從士兵加起來，也不過一千四百人，一個軍侯帳下的一個營，大概也就這麼多人了】

    “嗯，還行，目前還不算超支-——”

    湯師爺靠在樹下，看着手中的賬冊，臉上露出了滿意的表情，隨後又用欣賞的眼神看着對面的陸財使，隨即用誇讚的語氣讚揚：

    “多虧了陸兄弟，咱們望海城的弟兄們才得以有米下鍋，陸兄弟功不可沒啊！！”

    “湯公過獎了，這也不過是我分內之事罷了。”

    陸財使雖然心裏很高興，但是表面上還是得拿出一副謙虛的表情，甚至做出都是湯師爺統領有方的架勢。

    而湯師爺則是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略微“發黃”的牙齒，隨後笑着開口：

    “陸財使不必謙虛，你怎麼敢的，我心裏清楚，到時候年底論功行賞的時候，功勞簿上，你的名字一定靠前，沒準還是第一嘞……”

    陸財使聽的“心花怒放”，在心裏感嘆湯師爺的大方。

    而湯師爺則是繼續叮囑了一句：“最近汪副城主那邊有沒有什麼用度，若是有，儘管支給他，畢竟，汪爺才是我們的老大不是！！”

    話是這麼說但陸財使總感覺哪裏不對勁，最後只能回道：

    “稟告湯公，前些日子，汪副城主花了不少銀錢，向外採購了不少西洋玩意，以及漂亮女婢，甚至據說還買了頭獅子，好不威風……”談起這個，陸財使有些羨慕，畢竟他雖然掌管整個望海城的財富，但這錢除了他每個月五百華元的俸祿，其他的，一毛錢關係都沒有，而“好吃懶做”的汪副城主就可以爲所欲爲，想怎麼花就怎麼花，真是可恨。

    難怪這段時間已經沒有人記住他了，這等人物竟然還在湯公之上，連陸財使都爲湯師爺感到不幸，感到悲哀，攤上這麼一個無能之輩。

    而湯師爺聽到這話，臉色一喜，但很快消失不見，隨即追問道：“最近呢，最近怎麼樣？？”

    陸財使無所謂的回答：

    “最近汪副城主倒是廉潔了不少，不僅沒有要錢，反而把原來的賬，還了不少。”

    “果真？？”

    “千真萬確，湯公！！”

    陸財使不明白爲什麼湯師爺要這麼問，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

    而得知這個消息的湯師爺在陸財使等人走後，瞬間臉色大變，連續變幻好幾下，捏了捏手中的摺扇，“刷”的一下，打了出來，露出“仁義”，隨後喃喃自語道：

    “你是真的醒了，還是打個盹，不管了，如此這般，留伱不得！！”

    ………………………………………

    轟轟轟……

    幾門從葡萄牙人那淘來的舊炮以及從船上卸下來的陸炮，不斷的炮擊對面的土著聯軍，確切的說是西南土著聯軍。

    靠着最近訓練的土兵，以及從就近葡萄牙人手中的武器，望海軍，幾乎橫掃周圍數百裏。

    按照湯師爺的計劃，是要打出一個縱深二百到三百公裏的太平安全區。

    如此這般，自然觸怒了那些土著，也因爲這樣，所謂聯軍自然誕生。

    “喻……”湯師爺一拽馬繮，白色且無一絲雜毛的阿拉伯戰馬就停在了戰場的一處高地上。

    在他旁邊是同樣騎乘一匹黑色阿拉伯馬的汪副使，黑白之色，涇渭分明，就如兩人之間的關係。

    看似相交，實則處處排斥。

    看着眼前的戰場，湯師爺一揮舞馬鞭，指着前方對旁邊的汪副使問道：“汪爺可願親自領兵，以破蠻夷？？”

    汪副使聽後，嘴角抽搐了一下，隨後回道：“我這段時間在府裏待乏了，怕是沒有辦法爲師爺你“前驅”了！！”汪副使把前驅兩個字咬了極重。

    而湯師爺則“哈哈”一笑，隨後抓着馬鞭對汪副使抱拳稱道：

    “既然如此，那就請汪爺觀湯某問汪爺“前驅”了！！”湯師爺同樣用剛剛那兩個字回覆汪副使。

    汪副使表情有些不對勁，隨後跟着說道：“亂軍之中，危險重重，讓我身旁的衛隊爲湯爺護衛，可保無虞……”

    汪副使一副爲湯師爺好的表情。

    湯師爺聽到這話，眼神“狠辣”之色一閃而過，回過頭用高興的表情看着汪副使回覆：

    “汪爺高義，我不如也！！”

    汪副使連連擺手拒絕，隨後對湯師爺說了最後一句，以作踐行：

    “祝湯師爺你，立不世之功，爲黃老爺“開疆拓土”！！”

    “大家都是爲黃老爺做事，汪爺過譽了！！”

    “走了，汪爺看着吧，看我如何“七進七出”，哈哈……”

    湯師爺猥瑣的說了一句，隨後帶着人馬繞到土著後方，做出偷襲的姿態。

    而在後面的汪副使好似鬆了一口氣，隨後用解脫又解恨的語氣說道：“湯師爺，你說的對，咱們確實是“同道中人”，只不過，我這個道，比你那個要寬，要緊！！”

    而在戰場後方，湯師爺看都不看，直接又繞行和前方的正軍合兵一處，直讓隊伍中準備趁亂下手的羅奎等人大跌眼鏡，有心說什麼，最後害怕暴露，也只能看着湯師爺在前方指點江山，統帥千軍，以御蠻夷。

    而這個時候，湯師爺又下達了一個命令：“通令全軍，舉大軍向北，壓蠻夷向南！！”

    一聽此言，羅奎等人立馬臉色一變，因爲汪副使就在南面啊！！

    羅奎站出來想要阻止，卻被湯師爺所阻，直接就是一句：

    “蠻夷羸弱，汪爺部下皆是虎狼之師，正是建功立業的時候，豈能放過，來人啊，把這個蠱惑軍心的傢伙押下去……”

    （汪副使：幾十號人算虎狼之師嗎？？）

    等羅奎押下後，那些汪副使的黨羽皆是嚇的瑟瑟發抖。

    而這個時候，大軍已經按照湯師爺的命令，壓迫土著聯軍向南進發。

    最後的結果可想而知，汪副使背後中土著八槍而亡，可謂悽慘。

    海風蕭瑟，望海軍皆是一身素衣，頭盔上綁着白巾，面色沉重，只不過這種沉重中還有一絲喜色，爲什麼，因爲湯爺終於名正言順了，湯爺來了，青天就有了！！

    湯師爺站在一座墳頭前，石碑上刻着兄長汪海濤之墓。

    隨後就是一些生平，以及對望海城的貢獻。

    湯師爺手持酒杯，裏面全是汪爺愛喝的葡萄酒，面色悲切的喊道：

    “汪兄不幸，亡於土蠻之手，遙想與汪兄共圖大計，可謂知己，失汪兄，真天喪我也……”

    湯師爺直接哭喊出來，讓身後的所有人，都能感到他心中的痛苦。

    甚至一些人都在心裏感嘆湯公與汪副城主的“情意深厚”，湯公不愧是湯公，真是好人啊，“仁義公”啊！！

    湯師爺擦了擦“眼淚”，隨後將酒杯放下，酒水撒落墳頭，滴滴都是湯師爺的“心意”。

    “汪兄放心，自此之後，汝之妻，即是我之嫂，汝之女，即是我之女，汝之子，即是我之子……”

    “汝妻子，吾養之！！”

    “汪兄一路走好，酒泉之下莫要忘了弟弟……”

    湯師爺隨後回過頭看着衆將士，大喊道：

    “汪爺不幸，死於土蠻賊手，湯不幸，被推舉爲衆人之主，妄自稱公，皆賴衆兄弟信賴，從此以後，諸位兄弟與湯，即是家人，湯爲家長……”

    “諸位兄弟，湯叩拜！！”

    湯師爺對一衆素衣將士三拜，表情堅定，還能看出真切。

    “湯公！！”

    “湯公……”

    在汪副使的墳前，響起了對湯師爺的歡呼，也不知道他泉下有知，作何感想。

    自那日之後，湯師爺就成了名副其實，掌軍執權，統領上萬華蠻的望海公，望海公，湯霖望之名，傳遍東非。

    （大部分是當地黃種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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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