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 藩王入京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道士仗劍行字數:5315更新時間:24/06/26 20:03:17
“西京城,有年頭沒有來了!!”
剛剛從非洲朔方行署回來的齊王劉昊,看着眼前好似點點繁星一樣的西京港,好似一下子又回到了五年前,那個父皇生日的一天。
那天,父皇舉起酒杯:
“你們都大了,也該爲帝國大未來分擔了,老是留在西京,再好的英雄也困死在這溫柔之鄉,朕作爲父親,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孩子窩囊,你們都出去吧,去一個朕能看見,但摸不着的地方,好好去踐行你們從一出生就註定的使命!!”
原來他還不是很明白這句話的意思,甚至還覺得這是父皇偏心,要將他們這些大哥的競爭者趕出西京城。
但現在看來,父皇用心良苦啊,他們這些自小生活在西京,最大範圍不過漢州的藩王。
錦衣玉食,每天不是吃就是喝,要不就是玩,礙於身份,一點國事都接觸不到,如同養在箱子裏的金魚。
而真的到了海外,別的不說,就他所在的非洲朔方行署,劉昊就感覺到一個字,那就是“苦”。
這種苦不僅僅是物質上的,還有精神上的。
他在非洲,見到了如同遠古一樣的東非大草原,見到了那些只存在課本和動物園的野生動物。
也同樣見到了“艱難”二字,在非洲,很多人依舊使用着老式的蹲坑,而不是已經在大漢普及超過二十多年的抽水馬桶。
在那裏,水是寶貴的,他經常聽到有動物偷渡到水庫喝水的消息,也看到一些因爲缺水而枯萎的莊稼。
這些都讓他“大受震撼”,要知道在美洲,雖然有些地方也會出現旱季,但絕不會像非洲那樣時間綿長,天氣如此乾燥。
非洲的天氣實在太不可控了,好的時候,雨下個不停,不好的時候,一滴雨水都沒有。
整個非洲大地除了少部分地方風調雨順,大部分地方都處於“兩極分化”的狀態,漢國人所說的四季分明,在非洲其實就是個笑話。
這裏有世界上最壯觀的森林和草原,以及隱藏其中的珍惜野生動物。
但也有最多變的氣候,甚至他覺得非洲天氣,其實比以陰雨天著稱的英倫三島,還要不穩定,就好像齊王妃總是疑神疑鬼的情緒。
以至於在非洲,幹的最多的基建就是水利,沒有比水利更划算的基建了,這是齊王劉昊的原話。
除了這些生活上的苦之外,最讓劉昊和他家眷受不了的就是無止境的孤獨。
是的,在滿是獅子鬣狗,看起來每天都可以狩獵的非洲,他們竟然感受到了孤單。
這裏沒有他們一家所熟悉的一切,有的只是孤獨的。
那種孤獨甚至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如果用文字來表達,可能就是“文明”吧!!
非洲是文明的荒漠,更是他們這些藩王出發前夢幻的開始。
劉昊不知道其他地方的藩王怎麼樣,但他敢肯定,蜀劉玄一定是過的最好的那一個。
雖然中東也不是什麼好地方,但那裏最起碼有完整的城市,有悠久的歷史,研究伊拉克的歷史絕對比研究那些土著部落裏面的“骨頭棒”要更有意義。
就像劉昊在自己日記中所寫:
“這是一個沒有文明的地方,所謂的道德不過是動物似的標準,這裏雖然建立起了初代的城市,但城市內的情況就像三四十年前一樣,充滿了混亂,這是一個極度糟糕的地方,雖然這裏有整個大漢僅次於本土的資源環境,但這就像是告訴你山裏哪個地方有寶藏,但得先把山挖開一樣。”
“愚公的精神值得讚揚,但其中的過程,又有誰知呢??”
站在西京的碼頭上,齊王劉昊的思緒好似在不斷的變換,最後在一聲嘆息中,上了西京齊王府的老式龍馬汽車。
…………
西金高速上,一臺樸素的越野車正在以每小時九十碼的速度飛馳。
(西京至金山段的短途高速)
“我說七哥,你爲什麼要自己開車回去,這開車多累啊!!”
坐在副駕駛的周王劉器看着身旁還在開車的蜀王劉玄,眼神中充滿了不可思議,他很不明白這位七哥到底在伊拉克受了什麼刺激,好好的皇室專列不坐,自己開車回西京。
(大漢皇室有屬於自己的列車司,專門管理旗下幾十節的列車)
蜀王劉玄從檔把旁的口子裏,掏出了一根香菸塞進了自己嘴裏,輕點剎車,稍稍放慢車速,點燃了香菸。
“呼呼……”
煙霧吐出,劉玄一隻手抓着方向盤:
“坐車,哪裏有自己開車好,你知道咱們這一路上看到多少服務區嗎??”
劉器搖了搖頭,他對這種小細節,一直不怎麼關注。
“總共八個,而且按照地圖顯示,最起碼還有四個,也就說,就西京到金山這點路,竟然十二個服務區,也就說,最少要十二地方有進入高速的口子。”
“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周器與轉頭的劉玄擺頭,他不明白,這其中到底是什麼道理。
甚至他還覺得建這麼多服務區,完全就是多此一舉,根本就是浪費錢。
“這意味着經濟越來越活躍了,連這種小地方都需要修建高速口,意味着大漢的經濟,已經開始轉型了!!”
劉玄手扶方向盤,看着前方的高速“虛線”,一腳油門踩到底,快速度完成了超車。
(大漢的交通法規,基本就是劉鵬模仿自後世,然後根據美洲的實際情況,做了修改。)
“轉型,我怎麼看不出來,我覺得無非就是基礎設施新了不大好,其他東西嘛,其實還是老樣。”
“就比如七哥你開的這個灰熊越野車,五年前就是這個設計,到現在還是這個設計,說是加了避震器,其實那玩意誰用誰知道,需要避震的人用不了,不需要的人沒有什麼用,最後還把車價提高了百分之十。”
“我只看到了狡猾的生意模式,至於轉型,可能越來越多的高速公路,應該算吧!!”
周器撇了撇嘴,對於這臺車避震器,給了一個大大的差評。
一旁還在開車的劉玄暼了一眼無所謂的劉器:
“在北海的日子好過嗎??”
“唉,七哥伱說這個我可就不困了,我和你說,北海市真的好,隔壁就是日本,想怎麼玩就怎麼玩,當初我被調到北海的時候,我都不敢相信,這樣的好事竟然輪到我的頭上。”
“你是不知道,這北海的娛樂業極爲發達,什麼都有,當地光賭場就上百家,每年光賭稅就可以收一億五,這哪裏是賭博,完全就是印鈔機!!”
“七哥,你說我是不是運氣好,什麼好事都趕上了,去非洲剛吃一個禮拜的罪,就又被調到了北海這樣舒坦的好地方……”
劉器這句話看似在說自己“幸運”,其實也在暗示劉玄自己並沒有什麼危脅。
一個被調到海外行省享樂的藩王,不可能再對他們這些人產生威脅了。
劉玄自然明白話裏的意思,隨後幾句都是開玩笑的態度,沒有涉及實際內容。
在快要駛離高速口的時候,劉玄突然問了一句:
“父皇有沒有召你入宮??”
劉器迷茫的看了一眼劉玄,後者立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怎麼,七哥你被召見了??”
劉器笑着反問。
“對,來的時候,父皇密電,要求我進宮進諫。”
“怎麼,八弟你沒有??”
劉玄這句話就像一把匕首扎在了劉器的心頭。
“七哥在伊拉克幹了這麼多大事,自然是由七哥先見父皇,我們這些人怕是也只有二哥可以了。”
劉器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意的,本來吹捧劉玄的話,硬生生加了一個齊王劉昊。
劉玄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默默的開車離開了前方造成翻車的交通事故。
走的時候還感概了一句:
“這車多了,也不是什麼好事,我聽說車禍死的人,已經比淹死的人多了。”
“真是罪過,罪過!!”
劉器回過頭看了兩眼還在等待救援的兩輛車,語氣輕佻的說:
“這人和車都一樣,也需要保養,心情不好就如同零件出現了問題,就得更換!!”
“像我們這樣的出身,就算心情不好,也只能忍着,畢竟所有人看着呢!!”
“你說是吧,七哥??”
還在開車的劉玄聽到這句話,眼皮跳了跳,笑着回答:
“八弟這就是你的錯了,有脾氣就發,有屁就放,這才是對自己身體好,老是憋着,是會壞的!!”
“你說是吧,八弟??”
劉玄用同樣的話反問劉器,後者點了點頭,隨後車內就陷入了一片沉默。
…………
“這裏,這裏……”
“慢點,輕點!!”
東宮內,太子妃正在指揮人修理花園,作爲東宮唯一一個還能看到的地方,這裏也是李珍秀最後還能保留的清靜之地了。
至於其他地方,不說也罷!!
“兒臣給母親請安!!”
已經是個少年人的劉玉延,在李珍秀面前依舊是一副“恭順”的模樣。
“行了,這種時候還搞這些俗禮,過段時間就是你皇爺爺登基四十周年,你可準備了什麼??”
“兒臣讓人準備了一出舞蹈,名爲盛世,到時候讓母親看看。”
劉玉延拱手回答。
“舞蹈,不行,這個不行,你一個長孫,怎麼可以用舞蹈呢,哪怕這舞跳的再好,他也是女人跳的,你讓一羣歌姬慶賀大漢四十年,豈不是給了外面人把柄。”
“不行,絕對不行!!”
劉玉延剛剛說完,就被李珍秀斷然拒絕,在她看來,自己的兒子是皇長孫,是未來註定的三世皇帝,怎麼可以和舞蹈這種“遊戲”的東西沾上邊。
“可是這舞我也用了男人,很多都是皇宮的侍衛,這……”
“沒有什麼可是,不行就是不行,你別想你那些歪招。”
李珍秀直接打斷了劉玉延辯解的步驟,跟着吩咐:
“這樣,如果你實在弄不出來了,乾脆直接自己畫一幅祝壽圖,反正你從小繪畫就好,尤其是國畫,更是手拿把掐,搞一副畫,可比那個什麼舞蹈讓人沒話說!!”
“母親……”
“執行命令!!”
李珍秀像指揮士兵一樣,指揮着劉玉延做出了如此重大的選擇。
只不過在離開之後,劉玉延又把他那個舞蹈環節保留了下來。
只不過在搞定舞蹈之後,他又回去畫畫了,畢竟有時候可以耍脾氣,但真到交差的時候,怎麼也得交的住!!
這就是劉玉延,一個表面老實,實則一肚子“花花腸子”的皇長孫。
…………
“這些個藩王,一個個的,全都是人才,這才短短一個禮拜,好傢伙,西京城的路都堵死了!!”
“我看啊,再待下去,咱們這些人也得坐地鐵上班了!!”
齊成棟坐在首相辦公室內,對着還有一個月就要退休的朱道,發出和平時不一樣的感嘆。
朱道放下報紙:
“畢竟剛剛回來,前來拜訪的人肯定多,要是少了,那才奇怪呢!!”
“可是這實在太誇張了,你是不知道車堵到什麼程度,逼的我們祕書處的趙大人都騎自行車了!!”
“哈哈……”
齊成棟爽朗的笑聲傳遍了整個辦公室,幸虧首相辦公室隔音最好,要不然外面那些祕書指定知道了裏面兩個大人物在說他們老大的笑話。
笑過之後,齊成棟低聲詢問:
“最近有不少人宴請我,估摸着是來打探態度的。”
朱道摘下眼鏡,放下寫滿新聞的“金山報”,隨後開口:
“這件事不能妥協,陛下的要求就是以蘭芳爲抓手,將整個大漢控制的總督區都清掃一遍。”
“所謂打掃乾淨好迎客,這是陛下的原話。”
齊成棟點了點頭:
“蘭芳的事鬧一鬧也好,鬧了之後,我們才能以此爲把柄,要到更多的稅,要不然指望這幫傢伙自覺,別說現在,一萬年也不可能!!”
“不過有一點還是要注意,不能過猶不及,要不然大家都容易翻船!!”
朱道跟着提醒一句。
“我明白,本土和海外,看似是兩個體系,實則都是一條船上的,只不過我們是船東,他們是船工罷了。”
“船東壓的太狠,也是容易出事的!!”
齊成棟幹了這麼多年的財政,對於海外和本土的關係,再清楚不過了,雖然他經常在內部會議上提出要加大海外稅收佔比。
但其實他比誰都明白,海外的稅,是最難收的。
不僅僅是因爲當地人不情願的原因,更重要的是,帝國大稅收體系,看似改了,但在大方向上還是老樣子。
尤其是對於海外,很大程度上,也要因爲當地的發展而讓路。
最明顯的案例就是東非總督區,這個個地方打一開始,就沒有上繳過一毛錢的稅,所謂的上繳也是左手倒右手罷了。
而且對於東非總督區,每年都有最少三個億的補貼基礎,不夠還可以上浮。
在這樣的一個情況下,上繳的壓力自然壓在了以蘭芳爲首的老總督區的頭上。
這樣搞的後果就是一部分的很開心,一部分很憤怒。
但是有什麼解決的辦法嗎,沒有,至少在東非完成自己供血的情況下,基本屬於“藥不能停”的節奏。
在這樣的情況下,註定付出的老總督區,只會被壓的更狠。
而不是很多人想象的那麼輕鬆。
別看齊成棟嘴裏叫囂着要讓總體上繳水平從百分之三十增長到百分之五十,完成所謂的一視同仁。
但你真讓齊成棟幹,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只敢提高最多五個點,再多,怕是得把蘭芳這類的富戶榨乾不可!!
就像劉宇曾經問過齊成棟哪些殖民地值得保留一樣。
齊成棟當時的回答則是:
“若要按錢算,蘭芳這類最好,若要往長遠算,保東非!!”
…………
“兒臣劉玄,拜見父皇!!”
劉玄跪倒在了劉鵬面前。
劉鵬微微點頭:
“你在中東,真是鬧得好大威風,你這個蜀王,怕是在當地一言九鼎了吧??”
劉玄沒有絲毫緊張,語氣平緩的回答:
“兒臣在當地修的仁,修的德,所謂一言九鼎,不過是順勢而爲。”
“好,好一個順勢而爲,你比你其他的兄弟,要聰明不少!!”
劉鵬的話劉玄雖然心裏有些波動,但並沒有放在心上,避開他那些兄弟,一個個的都不是省油的燈,所謂“聰明”,其實也只是玩笑罷了。
“起來吧,到那坐。”
劉鵬指着離自己四五步的藤椅。
“謝父皇!!”
劉玄站起身謝恩,隨後結結實實的坐在了藤椅上,沒有絲毫的謙虛。
劉鵬看到這一幕,心裏暗暗點頭,隨後又說:
“伊拉克好玩嗎??”
“好玩,好山,好水,好無聊!!”
“哈哈……”
劉鵬被劉玄逗笑了,緊跟着再次詢問:
“你做蜀王,可還習慣??”
“做了這麼多年了,不習慣,也習慣了。”
“聽你這話,是對朕有所不滿??”
“兒臣不敢!!”
劉玄拱手低頭。
“蜀王確實低了點,朕今天封你做秦王!!”
“你看如何??”
劉玄本來波瀾不驚的心,終於觸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