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海外藩王下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道士仗劍行字數:4968更新時間:24/06/26 20:03:17
    辦公室內,齊王劉昊正在爲自己的齊王府令曾明倒茶,看起來優雅端莊,配合挺拔的身姿,真是一位出身高貴的皇子。

    最起碼在對面曾明的眼中確是如此,畢竟這位齊王,在很多人心中,都是一位“賢王”。

    “我在西京之時,其實不喜歡喝茶,而是喜歡喝咖啡,那個時候,我每天最起碼要喝四杯巴西產的咖啡,但是到了這非洲,我又喜歡喝茶,這茶啊,就像故鄉,總是讓人眷戀。”

    “前段時間我讓人帶一些蘭芳的紅茶過來,他們說蘭芳最近兩年天氣不好,紅茶的產量下降的厲害,當時我還是選擇買了十來斤蘭芳的紅茶,現在想想,真不應該,蘭芳人自己都快喝不上自己種的茶了,我這個做齊王的,還要和他們搶茶喝,簡直是不像話!!”

    劉昊在給曾明表演功夫茶的時候,說起了茶葉的典故。

    曾明接過劉昊遞過來,已經用茶水燙過幾遍,倒了七分滿的翠色破片茶杯,細細品嚐後說:

    “齊王仁義,不忍心見蘭芳百姓無茶可飲,但是齊王不明白的是,這茶價越高越是要買,要不然種植的農戶本來就收成減少,剩下的茶葉再賣不了高價,豈不是血本無歸了嗎??”

    “更不用說,茶價上漲,百姓本來就喝不起了,就算齊王不買,留下的紅茶,要麼被當地富戶消化,要麼爛在農戶手裏,無論如何都是要賣的,無非就是齊王買了,他人少買罷了,無傷大雅,更何況齊王買了他們的茶葉,也是功德無量,穩定市場嘛!!”

    曾明對劉昊講了一遍經濟學原理,而對面的劉昊則是“恍然大悟”一般露出了驚喜的笑容:

    “如此我還是做了好事??”

    “自然是好事,替農戶解決滯銷高價茶葉,可謂解決市場民間一大痛點,怎麼不算是好事!!”

    曾明一副“做對了”的表情,讓劉昊立馬路露出的笑容,緊接着說道:“可惜當初沒有多買些,要不然定能讓蘭芳更多百姓受益,可惜,可惜-——”

    劉昊臉上滿是疑惑的表情,而在他正對面的曾明則是跟着補充一句:

    “齊王仁慈,明所不及也,若是衆藩王,乃至太子也能如齊王您這般,何愁我大漢百姓不安居樂業,民不殷富,官吏不清廉,國力不昌盛!!”

    “此言差矣,大哥如今在朝監國,去歲又統領我大漢將士戰勝英國,獲得諾大北疆領地,前兩年又與如今財政部長齊成棟搞了稅務革新,可謂碩果累累,我大漢歲入增加四成不止,貧富之差銳減,可謂千古之改革,世人都說那齊成棟是我大漢的張居正,稅務革新便是我大漢的一條鞭法,有此人輔佐,再加上大哥的英明,想來我大漢也是無憂的!!”

    劉昊感慨似的望着對面的曾明,提起自己的大哥,太子劉宇的時候,語氣中滿是尊敬,給人一種“兄友弟恭”的感覺。

    【北疆便是加拿大。】

    而在對面的曾明聽到這話,臉上閃過尷尬的笑容,拱手託道:

    “太子自然是大漢砥柱,但陛下才是這場改革最終的指揮人,所謂的齊成棟,也不過是陛下的一個手段,棋子罷了,世人都說齊大人的好,卻是忘了,如果沒有陛下的暗中相助,所謂的革新,不過是對牛彈琴罷了,更可怕的還是革新不成,反而葬送了卿卿性命!!”

    “至於說太子,以臣之見,確是剛猛太過,失了柔性!!”

    “哎,不可妄言!!”

    曾明話音剛落,對面的劉昊就嚇的連連擺手,隨後鄭重開口:

    “太子是國本,大哥又是我等兄弟之長,世人都說長兄如父,父皇尚在,大哥又在輔政,監督國事,我一個偏居海外的藩王,怎麼可以如此在背後議論兄長,傳出去,我豈不是不仁不孝的人嗎??”

    “更何況,我現在連七弟都不如,更沒有資格質疑兄長了!!”

    劉昊一副“大哥在上”的模樣,好似真的兄弟情深,但對面的曾明聽到第二句話的時候,就知道了這位齊王的用意,所謂“不如七弟”“不敢質疑”,不過是託詞,要是真的按照這個搞法,是不是一旦超越了蜀王,太子這位大哥是不是就可以質疑了。

    有時候和聰明人打交道就是麻煩,說話總是留一半。

    曾明拱手道:

    “齊王若想超越蜀王,其實也不是什麼難事。”

    “哦,有何辦法??”

    聽到這句話,劉昊終於起了興趣,說話的時候,語句簡潔,和剛剛“自哀自怨”的模樣大相徑庭。

    而對面的曾明則是繼續拱手:

    “蜀王能夠在中東大展身手,不過是依靠一股戰氣,想要依靠軍功獲得地位,至於說進軍伊拉克,也不過是陛下的一種獎賞罷了,所謂的蜀王宮,也只是大人給哭鬧小孩的棒棒糖,不過是敷衍罷了!!”

    “而齊王您雖地處春和城,處於着朔方行署,手上的權力也只是一個參議,除去自身百十護衛,與我等這些屬臣,再無可以調用的權力,但是齊王您不要忘了,您曾在海軍任職,雖然只是一個少校巡邏艦長,但卻是衆多藩王當中,除去在陸軍當過參謀的趙王以外,唯一的一位在和海軍有關聯的藩王,而這就是齊王您的優勢!!”

    【朔方就是後世的肯尼亞,包括後世的大湖區。】

    曾明說到這裏,拿起茶杯喝一口還算溫的茶水,茶杯剛放下,劉昊就續上了,甚至還重新的煮了一壺廣式功夫茶,可謂手段嫺熟,完全看不出平時是喝咖啡的。

    “我大漢海軍在東非常備一支艦隊,艦隊規模不小,總的加起來,光重巡在內的主力艦,就超過了十五艘,與其他國家相比,也不遑多讓,與那些小國相比,更是如同老虎與貓的差距。”

    “齊王在朔方參議也參了有幾個月了,參議這種活,本身就是輕鬆的事情,上面不可能不知道,而這就是齊王你的機會,齊王可以紅海需要駐守爲由,調回海軍,掌握實權!!”

    “不可,大哥在朝,我一個藩王,怎麼可以有掌權的念頭,這是大逆不道,一旦出事,本王就要死無葬身之地!!”

    別看齊王劉昊是個“謙謙君子”,哪怕對一個下人都客氣的不得了,對於曾明這樣的二代文臣更是客氣不得了,但是一旦涉及自己的利害問題,他馬上就會激發自我保護的心理屏障。

    【曾明的父親是第五任蘭芳總督曾正泰,退休後,獲封男爵,可惜是個三代承襲的僞男爵,在世襲成羣,五代爲爵的勳貴圈,更是不入流,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在出頭無路的情況下,曾家才把希望寄託在了從龍之功上面,早期的時候,其實曾家是打算找關係把曾明這個家中最得意的子弟送入太子東宮的,可惜因爲關係不夠硬,競爭不過人家,最後曾明在思量好久之下,投靠了看起來很有希望的齊王劉昊。】

    而對面的曾明可能也看出了劉昊的顧忌,緊跟着說:

    “剛剛那一條是上計,若是齊王願意遵從,我自有辦法讓陛下答應齊王重回海軍,若是成,齊王藉助自身仁義名號,不怕海軍無有人來投,若是可以更進一步,掌控東非艦隊,那麼無論將來是此爲基礎,打入海軍內部,還是學習燕王朱棣——”

    “住口,這種事,以後不要再說了,我是劉氏皇子,不是那謀朝篡位的朱棣,我哪怕要爭,也要爭的公平公正,不該有如此邪念!!”

    曾明剛說到“朱棣”兩個字,就被劉昊厲聲喝止,讓他驚駭不已,還沒等他解釋,就聽到劉昊舒緩語氣說:

    “既然曾大人有上計,定還有中計和下計,上計不妥,還是說說中下二計吧!!”

    “這——”

    曾明很想說“大位之爭,不可婦人之仁”之類的話,但話到嘴邊又收了回來,別的不說,真要幹他所說的那種事,也和這位“賢王”的身份不符,最後只能開口回答:

    “既然齊王不願意行霸道,那就只有王道可走。”

    “何爲王道??”

    劉昊語氣平緩的追問,一點都不急不躁,與剛剛的模樣“大相徑庭”,可見其養氣功夫厲害。

    “剛剛齊王問在下,既有上策,可有中下,所謂中策,其實就是治理,尤其是治理朔方。”

    “哦,我如今只是一個小小參議,如何治理朔方,總不能讓雷輝這個人走吧??”

    【現任朔方行署大臣。】

    “就是讓他走,如今的局勢其實很明白,陛下有意分封,解決海外這廣大領土統治問題,而這件事,太子自然是不願意的,這其中自然會和陛下出現衝突,而齊王你,就只需要幹一件事,那就是把朔方建設好,順便,再讓周邊各國殖民地都知道齊王您的名號!!”

    曾明看着劉昊說出了中策。

    劉昊思索片刻後繼續追問:

    “既有上中,下爲何物??”

    “下策其實也很簡單,就是等,等蜀王和太子鬥起來,齊王您到時候自然有了機會!!”

    劉昊眯着眼睛,嘴裏喃喃:

    “那我如何讓雷輝讓位呢??”

    “此事簡單,再下來辦,到時候定叫齊王滿意!!”

    曾明不知道多少次拱手了。

    “好,若曾大人爲我取得朔方,到時候,我自然上表讓曾大人你爲行署祕書長,代行朔方之事!!”

    【行署大臣以下,最大的就是祕書長,這個官職,最早來自內閣,後來隨着海外殖民地越來越多,越來越大,不得不設立祕書處,輔助大臣處理,算是一個殖民地的小內閣,甚至在個別地區,比如說靠近東羅馬的鮮卑地區,當地的行署大臣還能夠不經過朝廷審批就調動當地的軍隊,但也被很多文臣斥責爲節度使,也正是因爲如此,到現在爲止,趙王劉乾到現在還在北海行署權力體系的外圍,就是因爲這裏的權力的太大了。】

    “爲齊王做事,明,深感榮幸!!”

    曾明再次拱手,這次比前幾次還要恭敬。

    而對面的劉昊則在曾明走後,看着窗外的春和城喃喃自語:

    “朔方,蜀王,太子,父皇,兄弟,這自古以來,皇家哪裏有兄弟!!”——

    四月的北海,雖然還未到最舒適的夏季,但卻已經將前幾個月的大雪化開,當雪水匯聚成溪流的時候,趙王府內,正在辦一件喜事。

    “恭喜趙王,賀喜趙王——”

    “今天趙王大婚,老朽身無長物,也只能用一副百年好盒代替。”

    “老大人請,裏面請!!”

    站在門口迎客的趙王劉乾“喜氣洋洋”的接待着北海地區大大小小,有頭有臉的人物,而在一旁的禮單上,已經寫滿了送禮的人數,不得不又翻了一個面,繼續寫下去。

    “各位,今天是我娶趙王妃的日子,所謂人生三大喜,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今天我是既取妻,又遇到了各位,可謂人生三喜獨佔其二,如此大喜之日,乾願與各位不醉不休!!”

    “幹!!”

    劉乾高舉酒杯,惹的臺下衆人高聲吶喊。

    “老大人,請-——”

    “趙王請——”

    在與臺下那些人喝酒的時候,劉乾看似在喝酒,其實也是在觀察每個人喝酒的姿態,尤其是那些平時不願意和他來往,或是看起來和他很親近的人,對於這些人,劉乾格外的關注。

    畢竟有時候明面上是好是壞,看不出來,但是從一個人喝酒的態度,乃至酒後的一些細微的表現卻能夠看的真切。

    “趙王在我們北海,做了多少善事,又是爲孤寡老人修建養老院,又是修學校,要我說,如果趙王主政北海,沒準我們北海地區的日子,整個鮮卑總督區的日子,還會更好過呢!!”

    “對,老周說的對,有趙王在,我們北海,就有了主心骨,平日裏那些京官也不敢囂張跋扈了!!”

    “對對對,有趙王在,我們什麼都不怕了!!”

    隨着有人帶頭,對劉乾誇讚聲簡直不絕於耳,哪怕是那些背地裏不喜歡這位趙王的人,也在人羣的裹挾下,成爲了劉乾的宣傳大使。

    而站在原地的劉乾則是不斷的舉起酒杯,順勢喝下,持續了至少八次,沒有一次是猶豫,哪怕是最後醉了,嘴裏還在高呼:

    “招待不週,有時間和諸位不醉不休,不醉不休-——”

    當劉乾離開後,剛剛還在爲他張羅“好名聲”的衆人,除了少數還沉浸在所謂的“趙王豪氣”的夢幻中,大多數人實際都已經清醒過來,或者說他們從未有過所謂的糊塗,剛剛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在演戲罷了。

    畢竟對於這些“人精”來說,所謂的表演,其實就像是基因遺傳一樣簡單,是他們與生俱來的本事,至於趙王,雖然有一部分人是很想投靠支持的,但是礙於鮮卑地區的特殊位置,他們又不敢明目張膽的支持。

    畢竟誰知道支持後,會不會完全綁死在這條大船上,要是中途跳不下來,豈不是整個家族都跟在後面完蛋了,所以對於他們來說,其實“裝糊塗”是最好的。

    至於什麼時候,開始下注,那就要看看這位趙王是否真的爭氣吧,畢竟對於其中一部分“老賭徒”來說,賭贏一個“從龍之功”可比在北海這種“窮鄉僻壤”蹉跎一生要強,別的不說,去本土,實際上是很多人終生的夢想,尤其是對於一些從本土跑出來的家族來說,回到本土,風風光光的回去,實際上是很有誘惑力的。

    但是這種事又有極高的風險,不到最後關頭,很多人是不願意下注的,尤其是越大的家族,越是如此,相反那些沒有什麼實力,上不得檯面的家族或個人,反而是最喜歡冒險的,最起碼劉乾這段時間確確實實收了不少這種“鬱郁不得志的蝦兵蟹將”。

    這些傢伙共同組成了劉乾最初的班底。——

    “王妃呢,哪個房間??”

    “趙王,您慢點,小心摔倒。”

    侍衛拉住了搖搖晃晃,已經喝的不知道路的劉乾。

    “這裏,這裏就是。”

    來到喜房的門口,侍衛就停下來了,畢竟接下來的事,不是他一個小小的侍衛,能夠摻和的。

    當劉乾跌跌撞撞走進去之後的第一句就就是:

    “累死了,快給我弄點茶。”

    趙王妃是位典型的漢式美人,出身於北海地區的官宦人家,前段時間本來劉乾是要打算回本土相親的,但最終還是聽從手下人建議,娶了一個北海的當地的姑娘,算是一種對外界的暗示。

    “夫君,來喝茶。”

    看着正在給自己捧茶的趙王妃袁靜怡,劉乾接過茶杯,咕嚕喝了乾淨,連續喝了四五杯,人才清醒許多,清醒後的第一句就是:

    “靜怡可是等久了??”

    “夫君-——”

    袁靜怡害羞的低下了頭,整個人看起來霎是“鮮紅”,美豔的就像是一朵玫瑰花。

    很快,屋內就出現了從未出現過的一朵綻放的梅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