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留學生特斯拉和國際專利法

    龍江港內，一艘掛着南斯拉夫和大漢兩國國旗的商船正在緩緩的駛入。

    “這就是漢國嗎？？”

    甲板上，一名頭髮隨着海風不斷飄揚的南斯拉夫青年，看着對面繁華的港口，以及若隱若現的高樓，整張臉上就寫着兩個字：

    “期待！！”

    “卡契，我們是去西京嗎？？”

    “可是這裏好像不是西京……”

    尼古拉.特斯拉頭上戴着一個上船前買的灰色禮帽，一陣海風吹過，身上的鈴鐺“釘釘”作響。

    這是他走之前母親留給他的，說是讓他可以時刻想起家鄉的聲音。

    “是龍江，這裏是龍江！！”

    卡契興奮的指着一個用法英兩文雕刻的標識。

    “龍江，它很有名嗎？？”

    大漢專利管理局，一個專門管理和登記科技專利的地方，作爲可以和世界主要列強國家專利相互通用的部門，大漢專利管理局還是唯一的一家，有能力向海外徵收專利費的地方。

    可能是學過一點歷史的緣故，卡契把所有的原因都推到了“長城”，“祖先”身上。

    更不會有人願意去，畢竟一個沒有得到認可的地方，其實並不比沒有的地方，高貴多少，沒準還會成爲笑柄。

    當然，以下這些只能是民用，因爲軍用本身就不在保護範圍之內。

    “上帝啊，你真沒救了！！”

    “你竟然不知道龍江？？”

    “是這樣的，最近一段時間汽車協會在統一技術標準，很多汽車企業都準備早技術標準統一之前，將自家的技術擡高，好制定出有利於自己的規則。”

    卡契一拍腦袋，語氣沮喪的感嘆道。

    專利局王局長接過報表，用手挺了挺眼鏡，仔細的看了看：

    “這麼多世界第一，他們爲什麼要造這麼多高樓，就像他們在我們那的貝爾格萊德大樓，我一直以爲那就是世界最高的地方，哪怕不是，也差不了多少！！”

    畢竟普通的企業，在國外的溢價和談判能力實在太低了，所以在前些年，漢英法德奧五國，在經過很長時間的討論後，一致同意通過“世界專利法”來規範整個世界的專利秩序。

    “局長，這是前段時間的專利申請報告，我們已經篩選了一遍，您看一下。”

    “說到底，要不是這次汽車協會統一標準，這些技術可能一輩子都不可能拿出來，畢竟技術這麼玩意是有週期性的，目前這個技術，沒有在任何車型上出現，也沒有實驗車型的跡象，一看就過度技術，拿這種技術擡高身價，也只有這些傢伙幹的出來！！”

    卡契對於漢國的高樓大廈，如數家珍，甚至比漢國人自己都清楚這段有些複雜的“世界第一爭霸史”。

    “我估摸着，這些技術其實早就設計好了，只不過大多數還沒有把握，這次趁着技術標準統一，一股腦的送了過來。”

    “上帝啊，你每天竟然在忙些什麼，竟然連龍江也不知道！！”

    最好笑的是，尼古拉.特斯拉反而表情嚴肅的表示：

    …………

    或者說，就算有，也基本沒有人關心。

    尼古拉.特斯拉看着港口柱子上寫有龍江的英文標識，他不明白，一座沒有聽過的城市，爲什麼會引來那麼多歡呼？？

    雖然依舊有人抱怨世界專利法不公平，但其實相比於過去那種“我抄了，我就抄了”的囂張跋扈嘴臉，已經好了很多，最起碼有了實實在在的法律依據，而且受到世界各大國的保護。

    尤其是船上那些人，尼古拉.特斯拉回過頭看了看，幾乎所有人都在討論這座城市如何如何，甚至他還聽到了一個叫“龍江大廈”的大樓，雖然他不明白這棟大樓有多大，但最起碼應該不小。

    “這批專利中，怎麼那麼多都是變速箱的技術，什麼時候這幫車企這麼喜歡造變速箱了，如果我沒有記錯，上一次變速箱技術突破還是三年前，而且很多都是濫竽充數，上次還曝光了不少！！”

    “世界第一？？”

    尼古拉.特斯拉對於卡契所說的“世界第一”充滿了困惑，他想不懂，爲什麼要花這麼多錢造那麼多高樓，那起搞科研不好嗎？？

    試圖用這種玄學的方式，解釋這一切！！

    就像他所居住的貝爾格萊德，當地幾乎擁有整個南斯拉夫最多的大學，要知道南斯拉夫到目前爲止，也才四所大學，而貝爾格萊德，就佔了兩個，其他兩個也是在第二和第三城市，其餘地區，根本就沒有半大學的資格。

    “很有可能，事實上從科學的角度看，孩子模仿父母，實際是天性！！”

    在尼古拉.特斯拉的印象裏，凡是設計到“第一”的東西，都是首都才會有的東西。

    “誰知道呢，沒準漢國人就喜歡造高樓，聽說他們的祖先在幾千年前，就建立了一條比山脈還要長的城保護他們不會受到蠻族的入侵，我想很有可能，他們只是在模仿他們祖先的一切吧！！”

    ………

    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多人提起它。

    “當然是世界第一了，最早的世界第一高樓是西京的帝國大廈，後來是金山的成華大樓，再之後又是電氣大廈，到了現在，也就是龍江大廈了！！”

    卡契看着尼古拉.特斯拉的表情，就像是被雷電擊中了一樣，甚至他在之後一個勁的表示：

    “你知道嗎，你吃到的漢國罐頭，街上的那些漢國汽車，都是從龍江運到歐洲的，而且最重要的是，這裏也是世界第一高樓龍江大廈的所在地！！”

    但是卻遭到了所有締約國的反對，因爲近代所有國家的海軍，本質上其實都“或多或少”有一定的英國技術，甚至一部分國家，乾脆就是仿製來的。

    其實最早英國人是希望把海軍動力技術放進保護池，然後滿世界收專利費的。

    就像當初簽訂時，某個國家企業家所說的一句：

    “有約束的野蠻，總比沒有約束的強盜，要更得人心！！”

    尼古拉.特斯拉整個人都懵了，他不明白，這個所謂的龍江，爲什麼會有世界第一的高樓，哪怕它看起來它很繁華，但它終究不是首都啊！！

    負責專利統計的高東霖談起技術的時候，其實比他談專利的時候還要興奮。

    而這個法律最大好處，可以按照各個大國專利局提供的數據，互相印證，最後做出技術保證。

    在這樣的一個情況下，要是真收專利費，他們這些國家得交多少，而且交了不就承認抄襲了嗎？？

    所以這個所謂的“世界專利法”，其實更多的是民用專利法，公司專利法的世界升級版。

    畢竟專利比本身就是技術的一部分，甚至在專利局還有一句話：

    “你可以不懂什麼是專利，但你一定要懂什麼叫技術，因爲技術才是專利的母親！！”

    “嗯，這樣，這些技術先過審，等到他們的實驗報告都交上來後再納入檔案，標記爲二類科技。”

    王局長端着茶杯，應了一聲，隨後安排專利的位置。

    （專利根據技術的大小，以及未來的發展，分爲三類，其中第一類就是類似於大型輸電技術，汽車發動機等，雖然同爲汽車技術的一部分，但是變速箱卻只能帶在二類，至於第三類，更多的都是小商品，文化包裝等。）

    “嘩嘩……”

    王局長解決完剛剛的事情後，繼續翻看手中的清單，當翻到第三頁的時候，突然停頓了下來，指着上面那一行說：

    “這份專利申請，爲什麼是外國人？？”

    看着上面用國文音譯過來的“尼古拉.特斯拉”，王局長先是一愣，隨後擡起頭，用驚訝的眼神看着對面的高海霖。

    “這份……”

    看到眼前這個有些陌生，但又有些熟悉的名字，高東霖緊接着回答：“這是海外公使館要求的，當時他們說從海外陶來了一個技術，讓我們登記下來。”

    “就是這玩意？？”

    看着上面所謂的“機械測量表”，王局長再次翻了翻，也沒有找到第二個技術。

    “對了，這個叫尼古拉.特斯拉的發明人，現在在哪裏，總不能我們把專利書發給公使館吧？？”

    王局長指着上面的名字，看着對面的高東霖。

    “好像說他是在西京大學，可是當時還說了一句，說他還需要去的時間，也就是說他很可能還在路上……”

    “但也說不定，所以最好的辦法是找西京大學那邊，問他們最近有沒有一個叫特斯拉的學生入學。”

    高東霖反應很快，一下子就想到了解決的辦法。

    “對了，這個技術要不要測試，比較光靠一句話？？”

    “算了，既然是海外公使館的要求，這項技術十有八九是真的，咱們只需要入檔發證就行！！”

    王局長本來還是很認可高東霖的想法，畢竟“耳聽爲虛，眼見爲實”嘛，但是想到這項技術的來歷，也就打消了測驗的想法。

    高東霖想說什麼，張了張嘴巴，但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

    “咔嚓，咔嚓！！”

    一列火紅色的列車一刻不停的在平坦的原野上奔騰，就像是一條入海的“蛟龍”，不斷的向世人展示它的強大。

    “尼古拉，你去過西歐嗎，我感覺這裏和西歐的平原很像，但就是有點幹。”

    卡契坐在對面靠窗的位子上，望着列車駛過的一連串密集的玉米地，眼神中流露一絲回憶。

    “我沒有去過，我最遠去過意大利，只不過那裏的平原，沒有這裏的大，而且很多都不是像現在這樣連在一起的，他們是被分割的！！”

    望着這個叫幽州的平原行省，尤其是那些成片的玉米地，尼古拉.特斯拉有些疑惑的問向對面的卡契：

    “伱知道嗎，他們爲什麼要種這麼多玉米，這種土地不是應該種小麥嗎，哪怕這片土地不如意大利的溼潤，但是應該是可以種植小麥的，小麥的利潤，不是比玉米更高，也更好吃嗎？？”

    尼古拉.特斯拉指着玻璃外的小麥，語氣裏透露出“疑問”，畢竟在人多地少的巴爾幹地區，像這樣光照充足的大平原，只要有合適的水源，他們恨不得全部種上小麥，保證每個人都能夠吃上白麪包。

    而不至於吃那種又苦又澀的黑麪包，那玩意在後世被宣傳了營養減肥食品，但在這個時代，基本只有窮人會吃，富人貴族基本不會吃那玩意。

    “誰知道呢，沒準漢國人喜歡吃玉米也不一定，畢竟我可是聽說他們的鄰居墨西哥那邊，就很會吃玉米。”

    “而且還有一個塔可一樣的美食，也不知道是什麼味道。”

    卡契舔了舔乾裂的嘴脣，臉上露出期待的表情。

    聽着火車不斷行進的聲音，尼古拉.特斯拉看着窗外的玉米地，突然來了一句：“今天中午我們吃玉米吧！！”

    “啊……”

    卡契瞪大了眼睛看着對面想一出是一出的特斯拉。

    ………

    夜裏，此時的火車還在行進，因爲沒有買到臥票的緣故，所以到現在爲止，尼古拉.特斯拉和卡契兩人，也只能靠下棋來解決着無聊的夜間時間。

    而在他們周圍則坐着一羣同樣去西京的留學生，這些留學生除了少數人因爲提前購買，而幸運的買到了臥票，其他人都只能坐在用藍皮布包裹，有些發硬的座椅上，艱難的度過着讓人痛苦的十三個小時。

    （到了中途還會轉車，兜兜轉轉需要二十五個小時，包括轉車等候時間。）

    本來對於這些留學生是車票優惠的，在最早的教育部計劃中，是有給他們提供一站式車票的想法。

    但是最終被英國姓夏的官員否決，這位夏大人的意思就是：

    “他們都是成年人，我們不是他們的保姆，既然他們來到大漢，就該用自己的方式感受大漢，去親眼看一看大漢，如果完全是爲了讓他們來享受我們提供的高額福利，那要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單純就爲了花掉那些外交經費嗎？？”

    當然，嘴上說讓他們自己購買車票，自己出發，但其實背地裏卻將他們分配在一個車廂。

    畢竟在如今的大漢，“排洋”的情況，其實一直都是存在的。

    哪怕你是本土的白人，其實從小到大，多多少少，都要被人議論的。

    也正是因爲如此，這幾十年以來，漢國本土的白人才非常熱衷於“改漢姓”，和華人聯姻，哪怕倒貼也要把女兒嫁出去。

    男白人也會儘量娶印第安女人，以此來改變自己的血統。

    在如今的漢國，其實黃白混血人種的數量，要比白人的數量更高，純種的白人，其實是越來越少了。

    ………

    “啪！！”

    “哦，我又被你殺了！！”

    看着被殺死的國王，卡契痛苦的扶着頭，從天黑到現在，他們一共下了九盤，除了一盤他僥倖獲勝，其餘八盤全是他輸。

    “卡契，你如果這樣的走的話，就不會輸了，而且到了下一步，你還有幾乎幹掉我……”

    “哦，上帝啊，你又來了！！”

    本來就很苦惱的卡契看着教他如何走棋的特斯拉，有些氣惱的把棋子全部推到在棋盤上：

    “夠了尼古拉，我們還是聊會天吧，最起碼對着黑乎乎的玻璃，也比大晚上在這裏被你虐待強！！”

    “尼古拉，想好了嗎，你準備選那個專業，我已經想好了，我準備去學機械制造，聽說漢國有目前世界上最好的機械技術，我希望我能夠學到一些對南斯拉夫有用的東西，回去以後，建設南斯拉夫，讓我們能夠生產出來，屬於我們南斯拉夫人自己的汽車！！”

    卡契的藍白色眼球看向“漆黑”的窗外，因爲火車有燈光的緣故，所以略微還能夠看到外面那參差不齊的山岩和在燈光反射下的黃褐色。

    如果沒有猜錯，目前他們已經到了“九原”，這裏的地理要比幽州更加乾旱。

    （亞利桑那）

    “你打算回到南斯拉夫？？”

    “是的，難道你不是嗎？？”

    卡契的反問讓尼古拉.特斯拉陷入了沉默。

    坦白來說，他對於南斯拉夫並沒有什麼感情，他的家鄉在克羅地亞，後來俄國人打敗了奧斯曼，引發了整個巴爾幹地區的混亂，那個時候還很小的他，因爲戰亂來到了當時還是塞爾維亞的貝爾格萊德。

    從根本上說，他對於南斯拉夫，實際並沒有什麼感情。

    而且他們一家在當地的生活也不怎麼好，他有時候也需要去勤工儉學，才能夠養活自己。

    “我想我會去電氣系，漢國的電氣技術，是世界上最好的，雖然他們有些設計在我看來有些愚蠢，但卻實實在在的改變了整個世界！！”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那個周公使，已經答應爲我申請測量機械錶的專利，我想我很快就可以獲得人生中的第一個專利，而且按照國際專利法，在漢國申請的專利，將自動升級爲國際專利，這意味着我很快就會擺脫現在的經濟貧困……”

    （主要締約國可以獲得國際專利，其餘參與國，除了要本國申請，還要到任意一個締約國申請，要不然就不算國際專利，只能在自己國家內部享受專利保護）

    “尼古拉，你的意思是你打算一直留在漢國？？”

    卡契眼神複雜的看着對面那個從小玩到大，然後又一起上大學的“木訥傢伙”。

    “我不知道，雖然現在我是南斯拉夫人，但是在巴爾幹地區，我找不到存在感，那裏，那裏實在太封閉了！！”

    尼古拉.特斯拉的話讓兩人之間的談話，徹底變的沉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