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非洲公署

    莫桑比克島，一座只有一百五十多平方公裏的小島，島的最高處，懸掛着象徵大漢帝國的黑色“龍旗”，而在整座島的外圍，則是一連串當初葡萄牙人留下的炮臺，這些炮臺在漢國佔領後，完整的保留下來，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整，以及配備了符合漢國海軍，乃至炮彈口徑的炮管。

    在如今的莫桑比克島上，是僅次於“非洲艦隊”的主要火力。

    整座島上，最出名的建築，其實就是當地佔地最廣的總督府，除此之外就是一些大航海時期的雕像，多數爲葡萄牙的歷史人物，作爲對往日輝煌的紀念。

    而這一切，除了總督府被改名爲“非洲總署”之外，基本沒有任何變化，除了在那些建築上飄揚的大漢龍旗.

    本來按照漢國最初的計劃，這些建築中，尤其是當地中心地帶的幾個雕像是要被拆毀的。

    但最終還是保留了下來，保留下來的原因也很簡單，那就是根據年份來看，這些雕像，建築實際都已經算是“文物”了，而且新上任的署長莫中平恰恰就是一個古董愛好者，所以這個拆除計劃，剛剛開始就被他叫停，甚至對於那些已經很老的建築，他專門登記在冊，作爲文物來保護。

    就像這位莫署長說的那樣：

    “這些都是屬於歷史的一部分，哪怕我們是勝利者，我們也不應該抹殺它們，就像任何一個國家佔領埃及，都不會摧毀金字塔一樣！！”

    雖然他這個話，後來被人詬病爲“自作多情”，甚至是“優柔寡斷”，但最後還是執行了下來，畢竟就像他所說的那樣，這些都是歷史的一部分。

    更何況剛剛獲得這裏，就迫不及待地摧毀當地的文明氣息，本質上也是一種“怯懦”的表現。

    …………

    非洲公署，一座典型的葡萄牙建築，雖然這裏大概不會成爲主要的辦公地點，只是一個分支，但還是有人建議另外再建一棟大樓，作爲公署主要的運營地點。

    但是現任署長莫中平卻拒絕了這一點，甚至要求對這棟葡萄牙建築進行維護，以保證未來很長時間內，可以爲整個非洲行政公署繼續服務。

    之所以會出席那這樣的一個情況，除了莫中平本人比較節儉和愛惜歷史悠久的建築之外，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節省經費。

    畢竟未來整個非洲公署的花銷可能是漢國各大總督區中最大的，甚至可以說兩個，甚至三個蘭芳綁在一起都比不上非洲行政公署一個地區所消耗的資源和財政。

    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一個情況，其實和最近的“劃分非洲”脫不了干係。

    按照漢國初步和英法兩國的協商中，非洲，尤其是東非這塊巨大的土地，未來是一定要劃歸給漢國，這還只是東非，不算未來其他可能劃歸漢國的區域，而開發這些地方是要花錢的，而且價格一定是超出，甚至遠遠超過非洲行政公署所能夠在當地前期獲得的財富。

    在這樣的一格之下，所謂的開發，其實就是上面撥錢，下面執行罷了！！

    而爲了儘快在當地完成“收益平衡”，在暫時無法開源的情況下，非洲行政公署，選擇了節流。

    而減少沒有價值的面資投資，就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甚至爲了節省開支，莫中平還宣佈要將當地的大部分嘿奴通過合法各種渠道出售，以換取發展的資金。

    （原來葡萄牙人遺留的嘿奴，算是熟奴，主要做一些苦力的工作和伺候葡萄牙人的工作。）

    而這些奴隸，最終會流向哪裏，那就是一個不得人知的問題了。

    …………

    “咚咚！！”

    “進來……”

    “莫署長相，這是海軍提交的物資清單，希望儘快湊齊。”

    接過清單，莫中平隨意掃了幾下，他的臉就垮了。

    “告訴海軍，我們目前很難提供那麼多物資，但我們可以從南非獲取一部分物資，從開普敦轉運過來……”

    雖然礙於現實問題，莫桑比克目前無法爲海軍提供太多的物資，但好在附近的南非，可以很大程度緩解海軍的需求。

    雖然那幫英國很坑，但到了這個時候，他們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和漢國玩心眼。

    畢竟這場戰爭，本質可以算的上是“英漢”第三次合作，基於前兩次合作時還算愉快，英國人再怎麼噁心，也不可能在這個地方動歪腦筋。

    （英漢同盟是第一次，克里米亞戰爭是第二次）

    “署長，除了海軍的要求外，莫桑比克島開拓隊，希望獲得更多的藥品，帳篷……”

    “目前他們已經深入到內陸，那裏已經沒有了葡萄牙留下的據點，到處都是野地和野獸……”

    負責開拓隊的榮局長，相比於剛剛彙報海軍需求的時候，要認真很多。

    而這個所謂的開拓隊，其實就是非洲行署下屬的非洲開拓隊的一部分。

    說起這個非洲開拓隊，就不得不提一個叫“蘭芳開拓隊”的古老隊伍，該隊伍，其實最早成立於蘭芳，是蘭芳早期爲了更快獲得內陸數據，特意組織的一個隊伍。

    專門負責實地考察，最後彙總在冊，作爲未來建設的參考數據。

    而莫桑比克開拓隊，本質上就是這麼一個部門。

    他們最大使命就是在莫桑比克境內，甚至是超出莫桑比克的東非內陸進行實地考察，氣質考察的對象，除了當地的地形之外，更多的還是礦產，動植物。

    在整個莫桑比克開拓隊內，包含了“動物學家”和“地質工程師”，乃至“植物學家”。

    甚至還包括了石油探測隊，只不過因爲是袖珍小隊，所以只具備探測標記的能力。

    大概的工作，其實就是對那些可能出現石油地方進行標記。

    方便未來大部隊來探索。

    除了石油之外，包括鐵礦，金銀礦之類的礦產，都有各自的探索小隊，林林總總加起來，光是整個莫桑比克開拓隊，就超過了三百人，甚至還配備了單兵武器，完全就是一個營的標準。

    而人數多了，對於需求也就多了，而且和一般人或士兵不同，這些開拓隊的開支都很大，不算人員開支，光是每個月的開支，都是一個很嚇人的數字。

    更不用說所需要的物資。

    “帳篷……”

    “前些年不是剛剛給了一批帳篷嗎，怎麼又要帳篷？？”

    莫中平皺了皺眉。

    “非洲內陸野獸衆多，開拓隊大多數生存在野外，就算因爲槍沒有生存下來，但是必要的損耗，還是很嚴重的……”

    榮局長連忙做出解釋，他可是很清楚這位莫署長有多麼下氣。

    而莫中平則是繼續指着上面又一條說道：“清涼油是什麼鬼，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玩意是用來驅趕蚊蟲和提神醒腦的！！”

    “是這樣的，開拓隊在和當地土人接觸後發現他們非常喜歡清涼油這種驅蟲的藥水，曾經有一個開拓隊隊員用兩瓶清涼油換了一張獅子皮……”

    榮局長邊說邊觀察這位莫署長的表情，當看到對方略帶驚訝的表情後，立馬跟着說：

    “開拓隊需要清涼油，除了自身需要使用避蟲之外，更多的是拿來拉攏當地土著，而非自己使用。”

    “既然那些土著想要清涼油，那就減半吧！！”

    榮局長聽到這句話，臉色略顯僵硬，還沒等他開口，就聽見：

    “告訴開拓隊，可以和土著交易，但需要限量，需知物以稀爲貴，什麼都給了，什麼都換了，他們還會知道珍惜嗎，我們的東西還能值錢嗎？？”

    “記住，告訴他們，非黃金不收，非象牙不收，不要什麼都拿來交易，要挑能夠快速變現的！！”

    莫中平逮着榮局長就是一頓教育，教育完後還甩下一句：

    “以後開拓隊的事情，我親自過問，每個禮拜我都需要知道具體的消息！！”

    榮局長臉色瞬間就垮了，而這個時候的莫中平已經下達了逐客令。

    ………………………………………

    “譁啦譁啦……”

    莫桑比克島海岸的燈塔內，感受着夜幕下的海水拍案聲，邵城點燃了一根香菸。

    香菸是那位湯公送的，除了這些以外，他還送來了很多生活用品，價值都不菲，甚至要不是邵城的拒絕，沒準他真的能把那對雙胞胎“阿拉伯姐妹”送到莫桑比克島。

    邵城很清楚對方在想什麼，無非就是忌憚他這是“封疆大吏”日後對於海東國的評價，畢竟和本土聯繫的權利在他的手中，但凡他在裏面稍微曲解一下，海東國幾年白乾。

    其實有時候邵城也不明白，爲什麼會給非洲艦隊這麼大的權利，甚至還特意成立了一個互不統屬的“非洲公署”，怎麼看都都奇怪。

    畢竟按照以往的經驗，他們這些武官，從級別上，是要低於當地的文官，但如今，恰恰相反，他的級別要比莫中平那個署長要高。

    這個級別一高，就很難管理的道理，上面不可能不知道。

    本來邵城還很擔心一直處於這樣一個實權位置上，是否會出問題，直到最近的一紙紙調令，讓他們去中東，他才明白。

    什麼狗屁“永駐非洲”，什麼“封疆大吏”，全是畫餅，關鍵的時候，還是讓他們打仗。

    至於所謂的“永駐”，怕是真的只有海軍陸戰隊那幫未來被規劃到當地“軍屯”倒黴蛋。

    “呼呼……”

    燈塔內，外面的海風和內裏的吐煙聲相互呼應。

    “踏踏……”

    感受着身後傳來的腳步聲，邵城緩緩的回過了身。

    只見他的副官黃鶴城急匆匆的爬着樓梯上來了。

    （手爬式樓梯，空間稍小）

    “什麼事？？”

    邵城壓低聲音看着對面在燈光的映照下，額頭冒汗的黃鶴城。

    “本土來電，要求我們提前三天出發！！”

    黃鶴城遞給了邵城一份散發着幽默香氣的電報。

    看起來是剛剛打印出來的，不是電報員自己手寫的原稿件。

    “刷……”

    接過電報的時候，帶起了一陣袖風，可見邵城內心的急迫。

    低着頭看電報的邵城，臉色越看越難看，猛然擡頭：

    “我們要幫英國佬護送一批軍火去大馬士革？？”

    “什麼時候我們的工作包括大馬士革了？？”

    “再說了，他們英國人的事情，不是應該他們自己來幹嗎，我們什麼時候和英國佬好到穿一條褲子了？？”

    一連三個問題，讓對面的黃鶴城難以招架。

    最後只能回答：“我也不清楚，上面就是這麼要求的。”

    “呼呼……”

    最後吸完嘴裏的香菸，“啪”的一下，砸在地上。

    “現在士兵們怎麼樣了？？”

    “要知道我前兩天才給他們放了五天假，這個時候人都不知道玩成什麼樣了。”

    說到“放假”，此刻邵城真想抽自己一嘴巴，當初爲了“安撫”那些不希望留在當地軍屯的水兵，他主動放了五天假期，以爲是安撫，沒想到現在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士兵我在放假前已經要求過了，不允許飲酒，這個時候，最多趴在葡萄牙洋婆子身上，都是年輕人，歇息一兩天就沒有問題……”

    黃鶴城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對面的邵城明顯臉色瞬間好了很多，甚至還主動幫他擦去上身軍裝剛剛往上爬時沾到的灰塵。

    “物資呢，莫署長有說什麼嗎？？”

    邵城隨後問起物資的事情。

    “莫署長今天下午批示，城內只能提供一部分，剩下的要靠南非解決，目前他們已經去聯繫開普敦方面的人了……”

    黃鶴城這句話說完後，邵城的臉色明顯又變了。

    “去海東……”

    “讓湯霖望那個傢伙給咱們提供物資！！”

    邵城直截了當的拒絕了去南非的計劃。

    而對面的黃鶴城在思考片刻後，也很快點頭同意了這個建議。

    畢竟相比於狡猾的英國佬，還是海東那幫人好使喚些。

    “告訴弟兄們，明天一早，不，明天下午集合！！”

    “留半天給他們醒酒！！”

    邵城吩咐完後，就披着大衣爬下了燈塔。

    當他走出燈塔，回過身看着不被照亮的海面，發出了一句：

    “這場戰爭，到底是爲了什麼，真的是爲了所謂的盟友嗎？？”

    “還是真的是來保護石油？？”

    （漢國對內宣傳這是一場履行對波斯保護承諾，以及保護石油通道的戰爭）

    回過身，邵城慢慢的消失在有些昏暗的港口。

    ………

    海東國，望海城……

    “所謂治國，不過是一羣聰明人，教育一羣傻子，傻子跟着幹了，自然皆大歡喜，傻子要是站起來反抗，自然國家就崩潰了！！”

    “歷史上的大多數暴君，也可以說是玩砸了這個聰明人和傻子的遊戲！！”

    “你知道爲什麼他們會玩砸嗎？？”

    “天賜，你有沒有聽我講話？？”

    “天賜……”

    湯師爺看着自己這個長的白白胖胖分兒子，本來就發白就頭髮，看起來更白了。

    “我，我……”

    湯天賜說話打着結巴，嘴脣動了半天，最後在湯師爺的壓力下開口：“他們會玩砸，就像，就像我玩玻璃球不小心掉了……”

    “唉……”

    湯師爺深深嘆了一口氣，他突然感覺到了什麼是“後繼無人”，本來他在漢國拿下莫桑比克後，還很激動，認爲海東公國進軍大陸的機會來了，只要跟着大漢帝國的腳步，跟在後面撿點殘羹剩飯，都足以讓海東國國力增長幾倍。

    現在看來，增長再高有什麼用，後繼無人啊！！

    “爹告訴你，他們都是因爲失去了一樣東西，那就是權利！！”

    “爲什麼，暴君不是都很有權利嗎？？”

    湯天賜這次反應比剛剛快，稍稍讓湯師爺心安。

    “是的，但他們權利的基石已經沒有了，當權利沒有了源泉，權利也就沒有了能夠利用的價值。”

    “天賜，你知道我們海東國的權利，來自什麼嗎？？”

    湯師爺再次對湯天賜發問。

    湯天賜嘟囔好一陣，才吐出一句：“我們有兵，我們有錢！！”

    “唉……”

    湯師爺算是徹底失去了“信心”，以至於他直接開口說：

    “天賜，過段時間我就給你娶了老婆，有了老婆，你什麼都不要做，就給我生孫子，生的越多越好！！”

    湯天賜不明白爲什麼要生那麼多，畢竟自己當初也只有一個。

    就在湯師爺準備繼續教育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就見負責和漢庭對接的大臣羅受忠快步走了進來，嘴裏的“楊湯公”剛一講完就是一句：

    “邵將軍希望我們提供價值五百萬華元的物資，最好是糧食。”

    “刷刷”，湯師爺臉色瞬間變了，最後開口：“我知道了，你下去準備吧！！”

    “是，湯公！！”

    羅受忠看了一眼輕浮的湯天賜一眼，便離開了海東公府。

    而在對方離開後，湯師爺立馬轉過頭看着懵懵懂懂的湯天賜：

    “記住，大漢就是我們權利的根基，只要大漢在，我們湯家就不會失去權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