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體育:賽馬和父子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道士仗劍行字數:5403更新時間:24/06/26 20:03:17
    龍江賽馬場內,十幾匹套着不同顏色標號的賽馬,正在一條彎道中奔跑,騎在上面的馬師緊緊的抓緊繮繩,就像是大海里抓住方向舵的船長,正在和洶涌的大海做着搏鬥。

    “哇,四號馬好正啊!!”

    “衝啊,你快衝啊,快啊!!”

    “天靈靈地靈靈,財神爺快顯靈,阿彌陀佛,觀世音,不管是誰,一定要保佑我買的七號贏啊!!”

    “加油,加油啊,你給點力啊,今晚吃鮑魚還是榨菜,就看你了!!”

    賽馬場上方則是已經坐滿人的環形觀衆臺,觀衆臺上,人煙鼎沸,熱鬧非凡,其中不乏一些賭“身價”的爛賭鬼。

    除了一三四的休息日,剩下的四天時間內,這些人幾乎每次都要來買馬,一次買的價錢,也比一般人多很多,每天看的報紙,也是所謂的“馬報”,研究哪個賽馬更好,亦或是新來“黑馬”,就差住在賽馬場。

    也是因爲這個原因,這些人也有一個特有的外號“馬蜂”,如果這些人聚在一起,那就是“馬蜂窩”了。

    而對於那些慕名而來的普通人來說,他們更多的是享受賽馬的氣氛,畢竟現在的漢國已經該不是剛建國的那個時候,最早的漢國除了少數幾個城市,幾乎就是一個蠻荒地帶,現在則是從蠻荒晉升爲農村,這一步看似簡單,但其實對於漢國的改變是巨大的。

    農村的周邊是什麼,除了那些風景以外,就是城市,以及附屬於城市的郊區。

    而隨着漢國各種交通工具的普及,再加上漢國道路建設的日趨完善,可以說整個漢國普通人的養馬能力和意願實際上是被削弱的,這從目前漢國最新統計的養馬量就可以看出。

    上一次漢國統計養馬數量是六年前,也就是龍武二十九年,那個時候,汽車產業還屬於初始產業,還在經歷補貼的搜查,甚至在那一年到第二年,漢國的馬車銷售,甚至破了歷史記錄,被當時人譽爲“汽車殺手”“汽車業的末日”,但在這些年,所謂的殺手已經不復存在,留下的馬車企業,也是“風燭殘年”,只能傍着那些矯情的貴族用戶和傳統馬車公司苟延殘喘。

    而這一切都是因爲時代的進步,如果不是汽車業這幾年的進步,馬車這個古老了幾千年的歷史活化石,怎麼可能真的退出歷史舞臺,少說還要繼續蹦躂幾十年,甚至半個世紀!!

    而馬車退出,只是漢國各行各業的一個縮影,這從去年底統計的漢國養馬量就可以看出,漢國的私人養馬,已經死了,除了在牧場和軍馬場的,也就只剩下那些依舊使用耕馬幹活的小農場了,畢竟漢國的的那些稍微的大一點的農場,基本都有拖拉機和目前還算穩定的“收割機”。

    漢國的私人養馬業的死亡,也帶動了另一個消費,那就是漢國的馬賽業,也就是以賽馬爲核心的博彩,娛樂行業。

    而除了買馬以外,買球也是目前漢國最大的規模的博彩競技類行業,之所以會出現這樣一個情況,最根本的一個原因就是因爲漢國國內實際是禁止賭博的。

    漢國最大的賭城還是遠在遠東的北海,因爲地處偏遠,所以那些不方便的幹的事情,自然就轉到了海外,而這些對於漢國本土來說,又帶來了另一個問題,那就是總要給那些想要進行“冒險”的資金找一個可以冒險的“遊樂場”,而這還有比體育更好的嗎??

    按照漢國最新發佈的“博彩法”來看,整個漢國只有兩種博彩,一個是慈善,一個是體育。

    慈善其實就是最早的愛國彩票,是漢國早期缺少軍費,搞出來的臨時性產品。

    只不過這個臨時性產品,在漢國的歷史版圖中,只堅持了不到三年,就隨着漢國國勢的穩定而宣告終結,哪怕是當時第一次美洲戰爭最艱難的時候,也是咬着牙發行國債,而不是當時不少人期待的“重啓愛國彩”,畢竟就像是當時劉鵬自己所說:“開門容易關門難,有些事情,最好還是關門的好,開門的口子是一點都不能留!!”

    而這也是爲什麼會出現慈善彩票的原因,一是爲了制衡軍隊獨立獲得財源的能力,第二就是搞一些看起來“政通人和”“國之大善”的好事,至於這個好事怎麼做,那就不爲外人所道也。

    而對於漢國人來說,“賭馬”,“賽馬”,本身就是漢國文化的一部分,尤其是對於漢國的歷史來說,都是足夠有傳承性的。

    畢竟漢國就是從戰火中,在戰馬的嘶吼聲中獲得勝利,繼而獲得一切的,而在工業化,城市化,如火如荼的今天,漢國人對於戰爭,對於戰馬的渴望實際已經被極限化的壓縮,而在這種情況下,代表曾經榮耀,舊日時光的賽馬,是很容易喚醒漢國人對於歷史的記憶的。

    這從另一個更加火爆,和馬有關的馬球就可以看出,直到今天,馬球都是漢國除足球最大的多人類體育競技項目,更是漢國上流社會必不可少的遊戲和展現自己的社交工具。

    馬就像是一些學者所說,它不僅僅代表着大漢帝國的過去,更代表着一種情緒,一種精神。

    一種叫“龍武”的時代精神!!

    也是因爲這個原因,所以在漢國,一個人說他沒有買過馬賽彩票,賭過錢,那還算可信,畢竟每個人都喜歡賭博,但是如果這個人說他沒有進過馬球場,沒有看過賽馬,那麼他一定是不是馬,馬是一個哪怕是盲人都會去感受的一種“精神”,這種精神從漢國建國,中間跨度三十五年,一直到了現在。

    人聲鼎沸的賽馬場,吶喊聲“震天動地”的馬球場,甚至是鄉間某幾個村聚在一起搞的賽馬比賽,都無時無刻的不在向外表達,漢國人對於馬這種動物的偏愛。

    ………………………………………

    “我靠,又輸了,怎麼回事,我怎麼老是輸!!”

    “哎,靚仔,你要知道這萬賭皆是劫,你在這想着靠賭馬發財,不是處處給自己找麻煩嗎??”

    “你懂什麼,小爺我熟讀馬報,買了三年了,也不是沒有中過,這次運氣不好,下次再來,等我摸到一匹大黑馬,哈哈,幾個月不用幹活!!”

    賽馬場內,一少一中年,正在進行所謂的“道德”博弈。

    “唉,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浮躁,像我們那個時候,別說賭馬,賭牌就都要考慮考慮要不要娶老婆了!!”

    看着對面還在議論紛紛的人羣,郝大德發出一句“人生感嘆”,只不過他這句感嘆被身旁的兒子郝文亮嘲笑爲“不與時俱進”。

    “你小子懂什麼,這人一生,就那麼幾十年可用,滿打滿算真正可以拿來奮鬥的年紀也就二三十年,過了四十以後,你再想發財就難了,那個傢伙這麼年輕,就想賭偏門發財,就算真的給他賺到了,他能保住多久,到時候沒準又是一個少年得志,最後陷入沉淪的故事……”

    “不過就那個小子,一臉尖嘴猴腮,怎麼看都不可能發財,我看啊,過些年他會很慘!!”

    郝大德說話雖然粗魯,有時候經常冒出“媽”字開頭的髒話,但他卻無比堅信,他說的是“至理名言”,是真正能夠導人走入正途的東西。

    “哼,老爸,伱可就別吹了,還四十就發不了財了,你看看那個楊樹庭,人家四十歲才出來做生意,原來一直在衙門做文員,還是個芝麻綠豆大點的小官,一點權利都沒有,可是呢,人家四十三歲就把公司幹到了上市,現在身價千萬,你呢,你到現在還沒有成功,還在靠我媽養!!”

    郝文亮的話就像是一把刀一樣,扎在了自己老爸郝大德的心上。

    “你小子懂什麼,我這叫養精蓄銳,等待時機,等到那個改變命運的時機出現,你爸爸我,就不叫郝大德了,可以改名郝有錢了!!”

    郝大德硬着脖子,狡辯道。

    “是啊,真是郝有錢,郝有錢啊……”

    “那麼,郝有錢的老爸,什麼時候能給我買一輛凌風牌的摩托車,讓你郝有才華的好子,享受一下,什麼是富二代的生活??”

    郝文亮的嘴遺傳他母親章氏,刻薄之詞脫口就是,連稿子都不需要。

    “你這個不孝子!!”

    最後,郝大德只能用一句“不孝子”,結束了這場不是那麼高興的對話。

    而郝氏父子的來歷說起來也很可笑,簡直就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要知道他父親郝大德是龍江南區出了名的“小白臉”,年輕的時候靠着一張臉泡到了郝文亮家境殷實的老媽,等到老泰山死後,又留市中心的幾棟高層住宅,這幾個公寓每年都可以進賬三千塊,從此讓郝大德一家在繼岳父死後,有了可以躺平的收入。

    如果說郝大德是“躺一代”,那麼他的兒子,如果不走“彎路”,大概率還要繼續在包租公這個沒有“前途”的職業,繼續幹下去,最後結婚生子,只要龍江經濟還穩定,房子還在,隨着漢國經濟增長,租金提高,他們家的生活只會越來越好。

    “老爸,快開場了,快去買啊,時間一過,就鎖票了!!”

    看着賽馬場外面大廳牆上的時鐘,眼尖的郝文亮立馬把自己的父親,推向了前臺。

    “你好,買五號,十注!!”

    郝大德像往常一樣“小賭怡情”,可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的兒子郝文亮直接一拍櫃檯:

    “買八號,一百注!!”

    “你……”

    郝大德還沒有反應過來,郝文亮就已經掏空了兜裏幾乎所有的錢,最後還差四十塊,向自己的老爸伸出了手。

    “你這個臭小子,你要搞什麼,快把錢收回來!!”

    郝大德的命令聲剛剛響起,身旁兒子郝文亮直接就開口:

    “小姐,剩下的找這位先生回賬,記住,他是我老爸,他叫郝有錢!!”

    “老爸,結賬吧!!”

    拍了拍郝大德的肩膀,郝文亮直接大搖大擺的走到了“冰淇淋櫃檯”,要了一個香草口味的冰淇淋。

    “你……”

    郝大德看着在一旁舔冰淇淋的兒子,還沒有繼續罵,就聽見:

    “這位郝有錢先生,還請您快點結賬,後面的人都還等着!!”

    “郝先生,快一點吧!!”

    郝大德咽了咽口水,身後響起了不耐煩的“催促聲”,讓他只能老老實實的掏出那個已經用了十年的駱駝皮錢包,掏出了珍藏的“私房錢”。

    當錢離手的時候,郝大德不斷的搜尋那個逆子的身影,只見那個逆子一手拿着冰淇淋,一手扶着牆壁,和一個女售貨員開“顏色”玩笑,把那個不到二十,勤工儉學的年輕女售貨員,調戲的紅了臉頰,嘴裏不斷呵斥着郝文亮,甚至還動手打他,但手上的動作卻極爲溫柔。

    “這個逆子,還真有老子當年的幾分風采,不錯,不錯!!”

    “可是,這不是你胡亂賭錢的理由!!”

    郝大德的看着對面還在嘻嘻哈哈調戲女售貨員的郝文亮,嘴裏罵着,心裏卻燃起了一股名叫“成就”的火焰。

    “怎麼,我們的郝大少,泡妞泡完了,終於知道來還錢了??”

    郝大德陰陽怪氣的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郝文亮,手下意識向腰間的皮帶摸去。

    “老爸,等下你就知道,我還的起錢,還不起錢了!!”

    郝文亮曖昧的對自己的老爸眨了眨眼,熟練的好似在“撩妹”。

    郝大德仔細的看了看自己這個一直不怎麼着調,和他作對的兒子,好半天才開口:

    “你有內幕消息??”

    “沒有!!”

    “那你靠什麼買的??”

    “靠腦子!!”

    郝文亮左手的食指點了點自己的腦袋,看起來好像“不怎麼聰明”的樣子。

    “臭小子,你能有什麼腦子,所謂子從父,你什麼樣,老子不知道!!”

    郝大德被這句話氣笑了。

    “老爸,你要知道,你兒子,可是個天才!!”

    “等下你就走着瞧吧,看看誰才是真正的賭神!!”

    郝文亮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讓郝大德不知道怎麼說才好,最後只能甩下一句:

    “早晚家業被你敗光!!”

    看着急匆匆進場的老爸,郝文亮低聲自語:

    “八號要是不中,那我不白混進去幹一個月了!!”

    “請馬師入場……”

    “還有一分鐘,還請大家準備好!!”

    賽馬場的喇叭響亮的像是“炸雷”,甚至一度蓋過了球場上那些觀衆的嘈雜聲。

    “唉,不知道這次哪匹會中,我看啊,三號最精神,腿又最長,一定是三號!!”

    “不不不,是五號,五號最好,身強體壯,一看就是個打硬仗的高手!!”

    “什麼三號五號,我看啊,只有七號是最強的,所謂阿拉伯馬,衝刺快,又混了法國馬血統,還受了最好訓馬師的調教,七號一定行啊!!”

    “切,你們都是吹牛,只有我知道,八號才是最強的!!”

    郝文亮忍不住加入了戰局。

    “八號,有沒有搞錯,一匹上個月的病馬,這個禮拜才好,能跑多快,再說了,這種馬有人買嗎??”

    “狗都不買啊!!”

    郝文亮剛剛說完,就有一個戴遮陽帽的男人挑釁,言語中,都是看不起的話。

    郝文亮瞄了一眼自己還算“氣定神閒”的老爸,隨後裝作不高興的開口:

    “有膽打賭,要是我贏了,你把我的買馬錢付了,不多,一百注而已!!”

    遮陽帽男看了看四周投射過來的眼光,最後下定決心:

    “行,不過我要告訴你,我可是買了三百注,你到時候不要叫就好了!”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郝文亮剛剛說完,郝大德就急着要插嘴,但是又被用手壓了下去。

    “砰!!”

    信號槍的煙霧散發的時候,柵欄已經打開,一共十五匹體型健壯優美的高頭大馬,載着穿着護具的馬師衝了出去,速度快到有些人拍照都來不及。

    “七號,七號過了!!”

    看到七號馬跑到第一的位置後,遮陽帽男,直接跳了起來,挑釁的朝郝文亮揮了揮手。

    而此時的郝文亮其實已經不如剛剛那樣淡定,,甚至他都懷疑那幫王八蛋中途變卦了。

    要是真這樣,那他可就慘了。

    “八號超了,我靠,真的超了!!”

    當八號馬超過二號抵達頭位的時候,周圍的所有人都露出了震驚的表情,他們實在想不明白,爲什麼一個剛剛痊癒沒有幾天的病馬,竟然可以跑到第一位??

    而當八號跑到終點的失敗,郝文亮假裝淡定的對左側上首作爲的遮陽男說道:

    “一共二百塊,不多!!”

    當接到錢的郝文亮走到郝大德身邊的時候,只見對方正在用奇怪的好似歐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甚至直接來了一句:

    “是不是祖宗託夢啊??”

    郝文亮臉色一變,裝作嚴肅的回答:

    “郝大德,我是你爹,你這些年到底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裏清楚!!”

    “啪”,一巴掌打在郝文亮臉上,郝大德表情冷笑的說:

    “哼,裝都裝不像,你記住,你爺爺是個爛賭鬼,他根本不可能過問我的事情!!”

    “老子最後再問你一遍,你怎麼知道八號的??”

    郝大德表情異常的嚴肅,看起來好像在審問犯人。

    郝文亮摸了摸頭,低聲說:

    “你信命嗎??”

    “信啊!!”

    “那你信我是賭神嗎??”

    郝文亮一臉真摯的看着自己的老爸。

    “不信!!”

    郝大德眼神堅定了拒絕了兒子的“妄想”。

    “爲什麼??”

    “因爲你是我兒子!!”

    郝大德的一句話,直接把郝文亮搞自閉了,直接甩下一句“辛苦來的”,就跑了。

    而郝大德則是看着手中“翻七倍”的馬票,語氣興奮的說:

    “我就說四十歲以後會走大運,原來這個運,指的是兒子,早知道多生幾個,沒準早成郝有錢了!!”

    “不行,回去就要生!!”

    還在做飯的章氏突然感覺身上一緊,整個人都有些酥麻,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