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裝甲師初試水

    幽州龍城郊區，一座巨大的軍營，在短短十天內拔地而起，而且不是那種普通帶着房子的軍營，而是擁有跑道，練兵場，甚至“演習場”的完備軍營。

    這種建設速度，在目前的漢國，其實也已經不多見了，畢竟漢國建立了這麼多年，早期那種瘋狂砸錢搞基建的年代，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現在漢國的鐵路，公路，僅次於美利堅合衆國，鐵路里程超過十萬公里，更不用說百萬公里的三級公路。

    如果說建國前十幾年是高速建設期，那麼現在就是“緩慢增長期”，這和漢國的經濟沒有關係，單純就是飽和了。

    在最早的時候，你甚至還能看到一個月造出一棟大樓的奇蹟，但現在，如果還有，就是眼前這個代號“一百”的軍營。

    ………

    “一二三……”

    “一二三……”

    “嘀嘀！！”

    操場上，一隊大約五百人左右的長隊，正在滾滾煙塵中奔騰，同時伴隨着不斷的吹哨聲，說是奔騰，其實就是“快走”。

    而在另一處的高臺上，董子秦站在國旗下方，陽光射下，剛剛好把國旗的黑紅色與他相連，有一種異樣的“朦朧感”，而在董子秦身邊則站在一名身材不算高大，甚至有些矮小，個頭堪堪過一米六，戴着兩個星的包臉將軍。

    “姜將軍，你覺得這批人怎麼樣？？”

    董子秦揮了揮手，指向下方還在煙塵中奔跑的隊伍。

    “騎兵出身，體能不錯，槍法也好，就是思想太老舊了，跟不上我們的路子……”

    姜文宣的語氣一點低沉，聽起來極其線性，與他的身材成了反比，而在談起那些奔跑的基層軍官的時候，雖然在挑毛病，但很顯然，他對於這些人，實際上是滿意的，只不過有時候這種話，不能當着董子秦的面說出來罷了。

    而在對面的董子秦則是又看了看下方的煙塵，隨後開口：

    “騎兵出身雖然在學習新鮮事物上，是個大問題，但不代表這些傢伙不能完成任務……”

    “他們來自最精銳的騎兵部隊，對於如何在高速中配合，乃至整軍，比那些步兵有着更深的理解，甚至必要的時候，還能在戰車損壞的時候，拿起步槍手榴彈戰鬥……”

    董子秦嘴裏不斷說着有關騎兵出身的好處，而對面的姜文宣顯然也是認可這句話的。

    “對了，訓練的速度還是要快一些，我剛剛收到戰報，五大湖戰場的情況，沒有剛開始的那麼樂觀！！”

    董子秦看了一會，突然來了一句和這件事看起來沒有關係的事情。

    姜文宣眼皮跳了跳，隨後開口回答：“董將軍，我們目前的訓練已經很快了，再加速，我怕士兵和軍官都吃不消……”

    “再說了，我認爲目前也不是我們上的時候，我師對於雄獅戰車的訓練，實際前前後後，哪怕把早期開初代車的時間算進去，也不過半年，這個時候上戰場，實話實說，我本人沒有把握！！”

    聽到姜文宣毫不猶豫的拒絕，董子秦眉頭一挑，跟着追問：

    “你們最遲什麼時候上戰場？？”

    “不要和我說年底，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而且我告訴你，其餘兩個市目前基本的框架都準備好了，最遲下個月就可以算是完備……”

    “完備”兩個字響在姜文宣的耳邊，讓他感受到了一種來自同行的“背刺”，他本來以爲他們已經算是夠快的了，沒想到那兩個混蛋，比他還快，甚至沒準這兩個傢伙，沒有準備好，就打算參戰了！！

    “姜將軍，如果我沒有記錯，你們目前的訓練，其實已經基本結束了吧？？”

    董子秦看着沉默不語的姜文宣，主動提出了問題。

    “是的，已經基本結束，但我們畢竟是新軍，要是莽撞的上了戰場，我怕！！”

    姜文宣所說的那些，董子秦都明白，所以他直接表示：

    “我們暫時不會讓你們出現在艱難的戰場，先從簡單的打起，用美國佬的血，練一段時間，到時候自然熟悉……”

    董子秦這話聽到姜文宣耳邊就像是把他們一百師比做“一條嗜血的狼”，在不斷的叫囂。

    “董將軍，我們目前的準備，其實差不多了，但如果真的上戰場，我認爲應該先從陣地開始！！”

    姜文宣主動提出意見，而且一上來就要打最困難的陣地戰。

    “爲什麼，爲什麼是陣地戰？？”

    董子秦對於對方要先打陣地戰，很不理解，畢竟無論怎麼說，這都是不符合利益的。

    畢竟陣地戰的死亡率最高，作爲一支新軍，難道不是以最簡單的包圍戰，殲滅戰開始嗎，哪怕是平原的戰爭，騎手都能發揮雄獅戰車的性能和威力，而不至於出現陷入陣地內，被圍攻而亡的事情發生。

    而對面的姜文宣顯然有自己的一套邏輯：

    “董將軍，戰車的重要性不是火炮，也不是多麼厚的鋼板，而是速度，是伴隨式的密集火力……”

    “這些對於有大量守軍的陣地戰來說很重要，甚至比平原的戰爭更具有戰略意義……”

    “我軍目前對於美軍最大的難點難道是他們比我們強，比我們狡猾，比我們更硬嗎，不是，都不是……”

    “而是防禦，他們擁有我們所不具備的防禦！！”

    “而陣地和城市是他們卡在我軍路上的兩道關卡，我們只有打破他們的神話，才能徹底擊潰美國佬的心理防線……”

    姜文宣的話很明顯，那就是攻城爲下，攻心爲上，畢竟戰場再厲害，畢竟是機器做的，是機器做的，就有毛病，就有破綻。

    而如果想要搞定人，最好的辦法其實還是從心下手，而現在，還有什麼突破防線，更能讓對面的傢伙徹底失去鬥志呢？？

    “戰車”，只能是戰車！！

    而在姜文宣對面的董子秦聽到這句話後，表情不斷的變幻，隨後開口：“就按照你們來，打就打個大的，打回去，給那些美國佬看看！！”

    姜文宣聽完這句話後，心裏已經明白了對方說的那些是什麼，重重的點了點頭，隨後找了一個別的話題，聊了幾句，就讓人準備飯菜。

    ………………………………………

    “戰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腦海中不斷的出現這麼一句話，剛剛在泥潭中掐死一個年紀只有十四五歲美軍士兵的何少午，趴在地上，不斷的喘着粗氣。

    擡頭看了看對面還在冒着機槍火光的戰場，何少午臉色發白，最後還是被身後的幾聲“嘀嘀聲”給吵醒，最後只能提起已經沾滿泥巴的步槍，跟着前方隔的很遠的大部隊，往前方的高地跑去。

    “砰砰！！”

    槍栓不斷向後旋轉拉扯，不斷的打出金燦燦的彈殼。

    “呼呼”，何少午的額頭不斷流出粗汗，整張臉看起來臉色通紅，比剛剛蒼白的模樣，要好很多。

    但這不是興奮，而是恐懼被釋放後的身體自然反應。

    穿梭在炮聲不斷的戰場上，何少午沒有害怕，但就是有一點要求，那就是下次軍靴能不能不要做這麼皮實，能不能鬆一些，好歹透點氣，熱死了！！

    “呼呼”，嘴裏大口喘氣，看着前方的陣地，何少午腦子裏不斷盤算着路線，整個人就像是一個被鎖在風箱的老鼠，不斷的四處亂竄。

    “砰砰砰！！”

    “媽的”，嘴裏罵了句國罵，何少午彎着腰跳進了一個已經廢棄的戰壕。

    “咔嚓”，踩在充滿白骨和腐臭的戰壕內，何少午忍着噁心，拉了一下彈倉，隨後掏出兜裏的彈夾，塞了進去，將五發黃橙橙的子彈上好，然後拔出薄薄的彈夾，甩在了地上。

    “特碼的，老子這是什麼命，和一羣死鬼做伴！！”

    看着一路以來的白骨和還在被老鼠啃食的腐屍，何少午嘴裏罵了幾句，隨後繼續向前跑去。

    之所以用跑，除了太噁心之外，還有就是，剛剛他在另一側的時候，很清楚的看到了對面正在上彈的炮兵陣地，這個時候不跑，到時候真的就和這幫“洋鬼”做伴了。

    跑了不知道多少條陣地，何少午見到了他這輩子最噁心的事情，屍體，老鼠，腐臭，爛肉，共同組成了戰壕內的四大“現象”。

    穿梭在這其中，用何少午的話說就是：“地獄沒準都比這裏乾淨！！”

    “噠噠噠！！”

    不知道從哪個方向打來的機槍子彈，好巧不巧的打在了何少午的面前，嚇的他連滾帶爬的爬出了陣地。

    而當他出陣地的時候，看到了他這輩子，最難以忘懷的一幕。

    冒着黑煙的鐵殼子，長着一根長鼻子，這是何少午見到後的第一反應。

    “噠噠噠”，當機槍的子彈再次打在他的附近時，何少午才意識到其中的巨大危險。

    “媽的”嘴裏又罵了一句，又跳回了剛剛好不容易爬出來的戰壕。

    “咔嚓，咔嚓！！”

    聽着外面傳來的聲音，以及地面的震動，何少午第一次感覺到了什麼是“地動山搖”，甚至他都有一種要被壓死的感覺。

    “額……”

    咽了咽口水，何少安感覺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這種恐懼是他原來都沒有的，甚至在他和那個小家夥搏鬥，最後掐死對方的時候，都沒有過的感覺。

    “額……”，口水不斷下嚥，何少安的臉上的表情也隨着動靜越來越近而更加蒼白。

    當戰車的履帶碾壓過這片戰壕的時候，躲在死屍下方的何少安，等了好久才慢慢爬了出來。

    而當他爬出來探頭往對面看的時候，就看到了讓他“罵街”的事情。

    那幾頭鐵疙瘩，正在用長鼻子中射出來的“鼻屎”，不斷的炮擊剛剛的美軍炮兵陣地。

    此時他哪怕再傻也知道那也是什麼，但反應過來後，何少午甚至連罵人的勇氣都沒有了。

    畢竟他差點死在自己人手中，要說心裏沒有一點想法，那是不可能的，但就像漢軍隊規定，被自己人殺死後，可以按烈士處理，至於殺他的人，也要看情況，如果是因爲戰事不小心的，那除了處罰，其實也沒有多大的用處。

    畢竟戰爭就是這樣，不可能因爲幾發流彈死的幾個人，就把開槍的人幹掉，如果真這麼幹，那麼也就沒有人敢開槍了，因爲在戰場上，流彈的可能性其實比擊中的可能性還要高，只不過就看有沒有打中自己人了。

    打中了那就是大事，打不中，那就不叫事！！

    “這玩意，到底是什麼啊，我怎麼沒有見過？？”

    “新武器嗎，和那個什麼飛艇一樣嗎？？”

    何少午望着那幾輛還在炮擊的鐵疙瘩，整個人腦子就一個反應，那就是“這玩意真大，真粗”。

    “轟轟轟！！”

    戰車的炮彈，就像是被測瞄過的一樣，像沙包一樣，砸在對面的炮兵陣地上。

    甚至還沒有等那些美軍炮兵將火炮放平直射，衝鋒進來的戰車，就像是一頭闖進瓷器店的大象，不僅有龐大的身軀，還有靈活的長鼻，還有那些“流星一樣的鼻涕”。

    “噠噠噠”，戴着軟帽的機槍手，站在戰車上方，不斷的對四周的美軍士兵掃射，這些士兵甚至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就被打穿了自己的身體，倒在了這片他們剛剛架設好的陣地上。

    “歐買噶！！”

    “它到底是什麼！！”

    炮兵陣地後方指揮所內的西科中校看着朝這邊衝來的三輛黑色巨獸，整個人就陷入到了一種“世界變了”，而且被上帝改造了一樣的感覺。

    “轟轟”，還沒等西科中校猜出雄獅戰車的來歷，一發距離九百米的炮彈就送他見了上帝。

    “發電報，就說我隊前方已無敵軍！！”

    從裏面露出頭的戰車隊長柯受南環視四周，只見四周除了屍體，就是那些火炮的碎片，整個人意氣風發的對下方的車載電報員吩咐道。

    很快，這份象徵漢國裝甲師裝甲兵首勝的電報，就被傳回了後方。

    而那句“我隊前方以無敵軍”，更是成了未來很長時間，漢國裝甲兵的口號。

    ………

    “吱吱吱”，履帶移動的聲音在戰壕內響起，嚇的躲在戰壕下方的美軍士兵絲毫不敢露頭，直到那些“黑魔鬼離開後，才鬆了一口氣。

    但很快，他們又感覺到一絲不對勁，因爲戰車剛剛離開，他們的外圍陣地，就已經被佔領了。

    不是那些黑色的魔鬼，而是一直打交道是步兵。

    當“噠噠噠”聲響起的時候，也就意味着，他們對於陣地爭奪戰的失敗。

    這就是戰車加步兵的厲害之處，戰車突破，步兵跟上，看起來和最老套的步炮協同沒有什麼區別，但卻實實在在的將戰車最大的突破優勢發揮了出來。

    “砰砰砰”，跳入戰壕的漢軍士兵，二話不說的朝着兩邊開了幾槍，而在這其中，往往還伴隨着衝鋒槍的嘶吼。

    雖然衝鋒槍這種武器，在漢軍中的普及率已經越來越高，但其實所用到的地方，其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高，甚至在多數戰場上，都只能聽個響。

    畢竟按照目前衝鋒槍的射速以及距離，其實根本無法對躲在戰壕內的敵軍構成多大的威脅，真正能夠造成威脅的時候，往往是像現在這樣，打進戰壕的時刻。

    但是在平時，這種直接打進戰壕都時候，其實少之又少，甚至可以說少的可憐。

    但在今天，依靠戰車獲得全新生命力的衝鋒槍，在這片縱橫交錯的，好像“迷宮”一樣的陣地上，成爲了僅次於戰車的存在。

    如果這個時候有所謂的貢獻榜，那麼排在第一位的一定是雄獅戰車，第二位不是機槍，而是衝鋒槍！！

    “噠噠噠”，何少午手中的衝鋒槍不斷的掃動，將戰壕內幾個剛剛準備開槍射擊的敵軍打倒在地。

    “咯吱，咯吱”，熟悉的聲音從戰壕上方傳來，擡頭望去，上百輛戰車正越過他所在的這片代號五十五的陣地，朝着更遠處的美軍殺去。

    甚至在戰場上，還出現了幾輛戰車追着數百名美軍跑的“奇特”場面，這種場面就像是老虎鑽進了羊羣，那些最先被殺死的，往往也是身材最瘦弱，跑的最慢的。

    “啊，啊……”

    戰車碾壓而過，下方出現不斷的“慘叫聲”，當這一切結束的時候，剛剛壓過的地面，出現了一道道血痕和殘肉，以及一顆壓的不知道長什麼樣的血色皮球。

    “咕嚕”，一直在後方觀察的何少午，咽了咽口水，再次看向那些戰車的時候，除了震撼就只剩下“心顫”了。

    而在戰場上，這種情況非常多見，漢軍的很多戰車兵，就喜歡幹這種事，倒不是他們有多麼變態，而是他們認爲這種方式，可以更有效的震懾敵軍。

    不過這種行爲在戰後，受到了修理工兵的斥責，因爲這對於他們這些更換履帶的人來說，簡直就是一場“噁心給噁心他媽開門，噁心到家”的視覺盛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