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高歌邁入密西西比河

    “譁啦啦”，烏雲密佈的天空，在打完一陣“短雷”後，下起了這場已經停了半個月的及時雨。

    而對於那些剛剛征服堪薩斯州的漢軍來說，他們的腳步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堅定。

    因爲他們的前方就是“密西西比河”，這座北美最負盛名的大河。

    這條被美國人稱爲母親河的大河，現在距離漢軍，不到七十公里，按照目前每天三十公裏的行軍速度，最遲第二天中午，就能夠抵達那座讓漢軍在開戰前，就做了無數次預案的大河。

    按照漢軍的計劃，他們將在五月底突破密西西比河的第二道防線，最後在六月底七月初，征服這座美國佬的“精神支柱”，一口氣打到東部。

    而在整個密西西比河戰略中，又分爲中部和北部兩種，中部的作用很簡單，那就是突破，往死裏突破，每突破一道防線，就算贏！！

    而北方則有所不同，按照漢軍的計劃，是在突破靠近北部的密西西比河北岸的時候，直接向上打，打到五大湖核心位置。

    也就是說，直接跳過了前面的進軍步驟，直接用迂迴戰術，打五大湖的心臟位置。

    這種戰術被漢軍戲稱爲“直搗黃龍”，又有一個西化的代號“內勾拳”。

    雖然這個所謂的內勾拳在很多人看來，有些過於冒險，畢竟迂迴這麼大的彎，這麼長的距離，要是中途補給線中斷，甚至只要卡一卡，就有可能給漢軍帶來致命打擊。

    這種近乎“賭博”的戰術，在一開始的時候，甚至沒有人反對，如果是原來，這種戰術，一定會有一大批人站起來反對，甚至他們還會直接否決。

    但這就愣是沒有人反對，甚至還有人認爲這樣的戰術保守了，應該兩路並進，直接在兩個月之內，征服整個五大湖，甚至有些猖狂的漢軍軍官，已經喊出了所謂到“年底”，沒有美利堅合衆國，只有美利堅聯盟國的口號。

    這種近乎“瘋狂”的言論，不出意外的受到了上面的，尤其是陸軍部的批評，但如果細看那份所謂的通報批評信就可以看出裏面的不對勁。

    整封信沒有一點提到“傲慢”“高傲”“夜郎自大”等標準字眼，而是抓着“不嚴謹”“胡吹牛”來做文章。

    這種明顯的“放鬆”，在那些明眼人眼中，簡直就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甚至有一種“漂浮”的感覺。

    原來“漂浮”這個詞，是陸軍部最喜歡批評那些自大軍官，以及懶散軍官的話，現在在很多人眼中，就連陸軍部，也邁入了這個漂浮不定的行列。

    如果細看這種行爲就會發現，這些原來根本不會出現的“毛病”，基本出現在美利堅聯盟國成立之後，且還是漢軍在堪薩斯等地招降三十萬大軍之後所發生的事情。

    （招降計劃藉着聯盟國成立的東風，一舉打開了不少美國人的心，這也是漢軍之所以能這麼快打到密西西比河的根本原因）

    可以說，漢軍高層目前的輕狂和招降和聯盟國這兩件事，絕對脫不了干係。

    甚至有漢軍將領說：

    “我們甚至可以在三個月內佔領華盛頓，只要我們想，我們就能夠做到！！”

    這種自信心爆棚的發言，在目前的漢軍中屢見不鮮，有人甚至喊出了“再燒一次白宮”，讓美國佬把它染紅的口號。

    也是在這樣的集體情緒下，漢軍目前的戰術，越來越傾向於“速戰速決”，甚至就連海軍那邊，據說都在佛羅里達一帶，每天演習，如何在紐約登陸了。

    漢軍，就像一股狂暴風，從原來的滔滔不絕，正在向“電閃雷鳴”轉近。

    ………

    密西西比河經過位於中部密蘇里州，匯聚出一道數百米寬的長河。

    只不過相比於一般狂躁的大河，密西西比河因爲落差，還有地理方面的原因，顯的很平靜，與其他地區那些動不動就泛洪，就“發瘋”的大河有本質的區別。

    而在整個密蘇里州，目前已經匯聚了至少四十萬美軍。

    而且這批美軍，也是目前二百多萬美軍當中，絕對的精銳。

    是林肯口中，美利堅的第一道防線！！

    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批美軍，來到密蘇里州後，基本就是幹一件事，那就是“工事”，到最後一看，還是工事！！

    按照總參謀部的要求，工事必須要防空，且還要正面抵抗住漢軍的炮火。

    甚至如果仔細看看那副所謂的防禦圖紙就會發現，短短三十公裏長的距離內，幾乎塞進了五千挺到七千挺機槍，其中多數是重機槍。

    按照參謀部的要求，基本就是間隔二十米到三十米，塞下一個機槍陣地，這種機槍陣地排的很嚴密，加上附近吸引漢軍在地面以及空中火力的假目標。

    基本可以做到那位從漢國人手中用三千名俘虜換來的雷奇，他所說的“生死防線”。

    這道用鋼鐵地理，組成的防線，之所以被叫做“生命”，最根本的原因還是雷奇在白宮最高會議上所說的那句：

    “我們計劃再犧牲一百萬人到一百五十萬人，以損失密西西比河以西的大片土地，換取美利堅合衆國的合法生存權，以及尊嚴！！”

    是的，一百萬到一百五十萬，都已經打算犧牲了，所謂的四十萬，根本就是個“開胃菜”。

    在這場戰爭中，美利堅合衆國，從一開始的時候，就不佔據上風，甚至可以說節節敗退。

    先是在蒙大拿的慘敗，再是加勒比海上的“世紀恥辱”，以及在幽州的“驚天大投降”，乃至現在的美利堅聯盟國，一個又一個震碎三觀和底線的消息，不斷是打擊着美國人的自信心，以至於現在已經有人發出了：

    “既然打不過，不如投降，少死一點人”的呼聲。

    對於這種行爲，林肯本人在最近一次面向全美的書面演講中說道：

    “假如我們失敗了，丈夫會變成奴隸，妻子會被羞辱，孩子會被欺凌，象徵尊嚴的旗幟將會被焚燒……”

    “如果我們勝利了，雖然我們依舊會失去很多，但更重要的是，我們還保留尊嚴，最後作爲一個合法人類的尊嚴！！”

    “爲了尊嚴和自由，美利堅合衆國別無選擇，這就是我們，你們，所有人的宿命！！”

    這份不算太長，只有四百多字的書面演講，很快便在全美熱議，甚至出現了所謂的“童子軍”，從這就可以看出，失去南方的美利堅，不僅沒有打垮，反而再一次團結起來。

    就像李子豪擔憂的那樣：

    “現在的美利堅合衆國，就像一個被壓抑久的閥門，一旦得到爆發，這場戰爭可能還會打很久，死更多的人！！”

    也就是在這樣一個極端的情況下，漢軍下屬的五個軍的先頭部隊，抵達了密蘇里州一座被美軍放棄的小城市“喬普林”。

    ………………………………………

    “呼呼”，狂風刮過華盛頓街頭，街上的那些穿着老舊長衫，準備過夏天的行人，不自然的緊了緊自己的衣服。

    大街上，就像往常一樣，隨處可見那些街頭演講，四處募捐的“靚麗身影”，她們穿着好似不知道寒冷的連衣裙，畫着精緻的妝容，給這個變天的華盛頓，帶來了最真摯的溫暖。

    但如果看她們交頭接耳的動作，以及不時有西裝男經過的時候，就會發現，她們，可能也沒有那麼簡單！！

    而在華盛頓的另一處街道，一場聲勢浩瀚的演講正在繼續。

    “邪惡的林肯，陰謀的竊取着屬於我們的財富！！”

    “他用戰爭的名義，製造了這一切！！”

    “多少孩子因爲他而死去，多少家庭，因爲他而破碎！！”

    “而現在，他竟然還想讓我們爲他的錯誤買單，榨乾我們的錢包，帶走我們的孩子！！”

    街頭剛剛同石塊立起的高臺上，湯納看起來比前段時間“平易近人”了許多，略微破舊的牛皮外套，洗的有着明顯發白的“牛仔褲”，腳上普通的帆布鞋，看起來和這個時期美利堅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

    當然，如果把他的那裝“文化人”的黑框眼鏡拿走，就更親切了。

    “反對戰爭，我們要堅決的反對這場邪惡的戰爭！！”

    “和平萬歲！！”

    當前段時間還在叫囂“打到底”的湯納高喊起“反戰和平”口號的時候，除了那些早期的支持者有些奇怪，周圍的大部分人甚至跟着他高喊“和平”“結束戰爭”“林肯去死”的口號。

    當他們走到華盛頓街頭的時候，甚至連當地的警察都不敢攔，因爲這幫傢伙在昨天的一次聚會中，僅僅因爲阻攔他們繼續向前，就把警察局砸了，砸的非常乾淨，不留一絲存在過的痕跡。

    而作爲主導者的湯納，本來已經被逮捕了，但就是因爲證據不足無法定罪，以及有人花大筆保釋金保釋，從而到現在，還在隊伍中扮演他的精神“導師”形象。

    當這場“無厘頭”的遊戲結束後，湯納鑽進了一個飯店，這間飯店是法國人開的，算是在華盛頓當地不錯的法式餐廳。

    “理查南先生，我不明白這個時候，你爲什麼要讓我去觸碰林肯的底線，你知不知道，我剛剛差點又和中情局那些混蛋碰到了，他們真的會殺了我的！！”

    “如果我死了，你所謂的計劃，就只能找別人了，但我知道，你現在找不到任何人，你只能找我！！”

    “你知道嗎，我現在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拿一把霰彈槍，將你打成骰子！！”

    湯納看着那個還在慢條斯理吃蝸牛的理查南，整個人就像爆炸了一樣，不斷的抱怨着他所遇到的一系列充滿“生命危機”的大事。

    而在他對面的那個還在吃蝸牛的理查，不緊不慢吃完了盤子裏的那塊蝸牛肉，端起香檳酒杯，對着湯納來了一句：

    “切絲！！”

    “法克！！”

    湯納同樣拿起酒杯，只不過在碰杯的時候，說的話有些“粗魯”。

    “哈哈……”

    理查南沒有任何不高興，甚至還笑出了聲，隨後擡起頭與湯納對視：“湯納，伱是個聰明人，你應該知道，林肯不會殺你，因爲殺了你，對他沒有任何意義，如果是個反對者，他就要幹掉，那麼他一年要殺多少？？”

    “現在是戰時，而且是美利堅最危難的時刻，如果真像你所說的那樣，那麼林肯離滾下臺，也就不遠了！！”

    “我敢肯定，你的履歷一定在白宮辦公室，但一定在底層，知道爲什麼嗎？？”

    理查南再次喝了一口金色的香檳，整個人充滿了法式的慵懶和舒適。

    “爲什麼，我不重要嗎？？”

    “還是說，他不屑？？”

    湯納幾乎把他能夠想到的問題，都想了，就差把自己放在白宮垃圾堆的位置了。

    “因爲你，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蟲子，沒有人在乎蟲子，甚至，連踩死的必要都沒有！！”

    “啪”，湯納手中的刀叉掉落，整個人就像“爆發”過後，萎靡了一樣，充滿了不甘的憤怒。

    “湯納，你對於美利堅的未來怎麼看？？”

    查理南熟練的拿着刀叉，切割着那塊法式麪包片，本來真正的朋友吃法是沾盤子裏的醬料，但查理南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有時候就像剛剛吃蝸牛一樣，“假正經”已經深入到他的骨髓，難以改變。

    “真話假話？？”

    湯納沒有馬上回答，反而先賣了一個關子。

    而對面的查理南則是很不耐煩的詢問：“真話，快說，還有，我沒有興趣聽你把和外面那些蠢貨說的話，再聽一遍！！”

    “真話就是我們會完蛋，完蛋的週期，大概是半年到一年左右的時間！！”

    湯納的話沒有出乎查理南的意料，甚至他還很有興趣的說：

    “那麼，你認爲，漢國人能夠掌握美利堅嗎？？”

    “不能，他們不可能完全控制我們，幾千萬人口，完整的工業，哪怕他們想要打下去，我們也有足夠的實力，所以戰爭，最好的結局就是半年以來結束，因爲超過半年，就不可能結束了！！”

    “我們也就真的完蛋了，從肉體上完蛋了！！”

    湯納雖然是個“騙子”，但很顯然，他對於目前的形勢，看的特別清楚，按照目前的情況，美利堅大概率就是在投降和“玉石俱焚”中來回波動了。

    “那這就是我們的機會，還記得我上次和你說的嗎？？”

    “我們要讓美利堅活下來，而不是就這樣憋屈的死掉！！”

    理查南的表情比剛剛激動了很多。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真的認爲，最後漢國人會選擇我們嗎？？”

    “他們完全可以選擇現在的那幫人！！”

    湯納對於自身還是不夠自信，甚至他認爲，他這輩子最大的成就，就是評價忽悠的能力，進入到上議院，當一個“普普通通”的議員。

    最後在“國旗”下，結束輝煌且長久的一生。

    “湯納，如果我是漢國人，我絕不會和林肯他們談判，甚至連機會都不會給他們！！”

    “爲什麼？？”

    “他們沒有仇恨吧？？”

    湯納有些不相信理查南剛剛所說的話，對於他來說，“妥協”“低頭”就像刻在基因裏的記憶一樣，他很難想象，爲什麼漢國人不和林肯他們談判，畢竟怎麼看，結束戰爭，都是最重要的一步。

    “他們之間可以談判，但絕不是林肯那幫人！！”

    理查南的雙眼，好似看穿了未來的某個時刻。

    “爲什麼，爲什麼不是林肯他們？？”

    “漢國人不像是腦子有毛病的樣子啊？？”

    湯納依舊很不理解爲什麼要這樣，大家一起妥協，一起“發財”不好嗎？？

    理查南搖晃着手中金黃色的香檳，凝視着杯中的“金黃琥珀”，隨後淡淡的回答：

    “因爲正義，漢國人必須讓林肯他們變成非正義的，是邪惡的，只有他們被所謂的公正審判，這場戰爭，才會真正結束！！”

    理查南手中的香檳不斷搖晃，金色的海洋，就像此刻的密西西比河一樣，充滿着帶着金黃的“血腥”。

    “正義？？”

    湯納從出生開始，就不知道“正義”是什麼意思，畢竟他的起家經歷，簡直就是一出“垃圾進階曲”。

    “湯納，好好幹吧，你會有一個更光榮的人生的！！”

    查理南將酒杯遞到了湯納面前。

    湯納不知所措的碰杯，當金黃色的香檳順到喉嚨的時候，腦海裏還是想着那個所謂的“正義”。

    他就不明白了，一場侵略戰爭，什麼時候和“正義”掛鉤了！！

    ………

    密西西比河，許昊看着對面密密麻麻，但又很難打的火力點，以及那些層層疊疊的陣地，表情格外的凝重，而在他周圍的其他將領，都是在討論如何打破這個“烏龜殼”。

    只有他開口說了一句：

    “不要管那麼多，炮火準備……”

    “加大炮彈量，加一倍，不，加兩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