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西班牙和英普密約

    薩拉戈薩，一座靠近西歐，尤其是靠近法蘭西的一座內陸中部左右的城市。

    這座城市如果放在和平時期，無論從地理角度上看，還是當地的人口密度，都能夠保證當地人過上一個相對不錯的生活。

    但是在戰爭時期，這樣一個既靠近西歐，又靠近西班牙首都馬德里的陸地城市，註定代表着“血雨腥風”。

    而自法蘭西對西班牙宣戰之後，短短一個多禮拜，先後出現了兩次關鍵，且震動歐洲的行動。

    第一個就是一天半突破由三十萬大軍組成的防線，將那些西班牙人遠遠的甩在身後。

    第二個就是前一天在巴倫西亞展開的海上登陸作戰。

    在這場登陸戰中，西班牙王國海軍的表現，幾乎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哪怕是西班牙人自己都形容自己的海軍爲“老邁的蝸牛”，甚至極端人士更是在戰後呼籲解散海軍。

    在這場海戰中，法國海軍以損失兩艘巡洋艦爲代價，全殲十五艘西班牙海軍艦船，其中甚至包括四艘六千噸左右的新銳戰列艦。

    雖然這個所謂的戰列艦，在漢國海軍七千噸的標準以下，應該被分類到“重巡洋艦”這個漢國海軍內部設立的特殊標準中。

    但在如今的歐洲，五千噸以上的鐵甲艦就可以稱爲戰列艦了，畢竟對於此時歐洲的多數小國來說，他們對於萬噸艦的需求並沒有大國強烈，甚至就算真給幾艘萬噸艦給他們，他們都不一定養的起。

    至於算是歐洲三流列強，其實對於海軍的需求可能以前很大，但自從失去美洲和亞洲的海外殖民地後，整個海軍的規模就一直處於縮水的過程中。

    整個海軍目標，其實已經從一個進攻性的藍水海軍，變成了偏向防守的黃水海軍。

    看似防守和進攻只是一個方向的調轉，但在海軍和陸軍最大的區別就是它沒有戰壕，沒有什麼所謂的掩體和高地，甚至是什麼地下通道。

    海軍天生就是爲進攻而生的兵種，海軍最大的作用就是在進攻之中，就是在爭奪制海權的過程中，如果一個海軍不去追求制海權，那麼它的下場不會比“大清朝海軍”過的更好，只會完蛋的更快，因爲他的敵人，是不會放棄對進攻型海軍的培養的。

    而在這次的巴倫西亞海戰中，基本就是萬噸戰列艦，以及大號巡洋艦組成的，以追求制海權爲目的進攻型海軍，對老邁腐朽，已經完全失去“鬥志”的西班牙海軍的侮辱。

    甚至連“侮辱”都不準確，應該叫“碾壓”才是！1

    也是在這樣的一個短暫卻瘋狂，震撼歐洲的戰績之下，整個西班牙王國實際已經走到了命運的決策路口。

    是直接答應法蘭西人的投降條件，從此老老實實的做呼來喚去的僕從國，還是在拿着唯一的籌碼，將時間拖到歐洲亂局的時刻，又或者同意英國人的條件，將整個國家的未來，以及命運放在“沒什麼信用”的英國佬身上。

    歷經數百年的西班牙王國自從南美洲殖民地，北美洲殖民地獨立以來，再次走到了命運的十字路口。

    ——

    “咳咳”，一陣煙霧從戰壕上方升起，戰壕內的西班牙士兵，就像得了重度感冒一樣，不斷的咳嗽。

    “咳咳-——”

    “斯皮爾，斯皮爾——”

    戰友利特用手推了推倒在地上的戰友，還沒等他繼續說下去，周圍的士兵就一個接一個倒地，速度之快，在西班牙指揮官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經減員百分之五十。

    “毒氣彈，毒氣彈——”

    “法國佬用了毒氣彈，快，防毒面具——”

    當“毒氣彈”這個最近一段時間才火起來的西班牙拉丁單詞，傳遍整個長度十七公里的阻擊陣地的時候，總共十五萬名西班牙士兵，很快便陷入到了對毒氣彈的恐懼之中，之所以如此，是因爲西班牙人的防毒面具不夠用。

    對於一個貪腐嚴重的軍隊來說，最可怕的不是貪腐，而是貪腐的某個東西在戰場上出現致命的威脅，當那一刻，他們拿不出來的時候，才是真正滑稽的時刻！！

    “快，用毛巾，把尿撒在上面-——”

    “快點，都不要猶豫！！”

    看着戴上防毒面具的連長，哪怕心裏再不滿，也只能擠出爲數不多的黃白色液體，強忍着“痛苦”，將自己變成了“蒙面超人”。

    當臉上戴着黃色毛巾抹布的西班牙士兵出現在戰場的時候，對於法國人來說，這只不過是讓他們的攻勢放慢罷了，並不能有效的解決戰爭的根本問題。

    “換彈，投放煙霧彈-——”

    法軍上校戴爾勒是一個典型的鷹鉤鼻歐洲男人，向下彎曲的鷹鉤鼻，加上白皙的皮膚，以及鋒利的棕色眼球，組成了一個奇怪的組合，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白人中，所有矛盾和美感結合的“雜種”。

    “咔嚓-——”

    一發發特大號的煙霧彈被法軍的炮兵塞進了大炮的進彈口，隨後在炮兵指揮官揮下令旗的那一刻，實現了真正的“隨裝隨射”，甚至連調整的時間都很少，大多數只是稍微移動了一下發射的位置，至於說角度，更是一點都沒有變，由此可見法國人對自身炮兵實力的自信與認可！！

    “刷刷”，一連串的炮彈破空聲響起，對面的西班牙人像往常一樣縮進戰壕，但等他們再次探頭的那一刻，他們才第一次知道上面是“白色”。

    法軍的使用的煙霧彈，從技術角度來看，是屬於第二代產品，無論是發射後的起爆延遲性，還是煙霧彈本身的威力，都領先漢軍所用的煙霧彈一個身位不止。

    畢竟漢軍目前的很多技術都屬於上一代的技術，而且對於煙霧彈這種小玩意，漢軍一直都沒有怎麼用心，甚至在漢軍的採購清單中，煙霧彈甚至佔比都沒有刺刀高了。

    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爲漢軍對於進攻的需求在機槍和飛艇出現之後，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而對於剛剛使用機槍的法國人來說，他們對於機槍的使用依舊處於很原始的狀態，基本就是當作炮兵使用，至於所謂的圍繞機槍建立戰術，目前來看，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而在這場戰爭中，雖然法國人對於機槍的使用看起來還很原始，但碾壓至今還在向英國進口“高價機槍”的西班牙人，完全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噠噠噠”，法國人的機槍是一個典型具有法式風情的武器，爲了美觀，法國人甚至給這挺叫做“馬賽進行曲”，代號t10的機槍，進行了所謂的法蘭西改造，外表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大號的盒子，只不過這個盒子有一個長長的槍管。

    至於說所謂的握柄，也從漢軍的雙手輔住，變成了單手，這樣做的後果就是，士兵的肩膀承受的力度，要比漢軍雙手握住的時候，大的多，而且要知道，漢軍只有在輕機槍的時候，才會使用單握手，而法軍用的可是同樣的“水冷式重機槍”，這其中的差距可想而知會有多大。

    至於爲什麼使用單柄握手，這個法國軍工設計師最有發言權，畢竟對於他們來說，顏值代表了一切，不管有沒有用，好看才是第一位，好用也很重要，但往往處於二等的位置。

    “換彈……”

    “咔嚓！！”

    一連串的彈鏈被法軍士兵插了進去，隨後便是狂風暴雨一樣的掃射，但很顯然，法國人對於機槍的用法，還處於初級階段，基本上就在一個位置發射，沒有上級指令，哪怕周圍出現炮彈，他們也必須堅守在這裏，不爲別的，只是爲了那所謂的“執行命令”。

    這個時期的法軍經過拿破崙三世的改造，以及本身的優良傳統，實際上是要比普魯士人還要嚴禁的，甚至可以說嚴謹的有些過分。

    基本上只要上級指令的要求，下面都會完成，但如果上面沒有要求，那麼這支所謂的“歐洲雄獅”就會陷入兩難的境地。

    在前進和固守之間來回轉換，最終，還是選擇了原地不動，等待上級命令。

    雖然很多法軍軍官都曾向上反映過這種近乎“愚蠢”的行爲，但上面的那些“老古董”依舊我行我素，不予理睬。

    甚至他們還搬出了所謂的意大利戰場的成功，以及最近的戰績，作爲對比，最後得出結論：

    “法蘭西陸軍歐陸無敵！！”

    既然都無敵，還改什麼改，而且改的還是如此敏感的地方，久而久之，這種所謂的“自我進步革新”，也就法國人自己放棄了。

    畢竟能保守的活下去，幹嘛要冒險的“革新”。

    當然，在這場老鷹啄小雞的戰爭中，法軍“僵硬”的指揮體系，並沒有暴露出來，反而出現了適應的狀態。

    甚至在和西班牙人的戰爭中，法軍的步步爲營，緩步推進，大炮機槍跟隨的戰術，對於西班牙人來說，簡直就是噩夢！！

    而對於一直處於西班牙軍隊後方的英軍觀察團來說，他們看到的法軍和西班牙人眼中“魔鬼”“大魔王”一樣的法軍，有很大的區別。

    （英國人自開戰之初就向美軍派遣了觀察團，對整個戰爭進行了細緻的觀察）

    其中最大的區別就是認知，對於一直觀察美洲戰爭的英國人來說，法軍的基礎素質，在他們看來，基本上就是和美軍劃一個等號，甚至某些方面，比如說戰爭經驗，以及武器質量上，都和美軍差着至少半代。

    甚至如果拿漢軍和法軍對比，都是一個不公平的事情，因爲這對於漢軍來說，同樣是一個“侮辱”。

    “法國人的炮火比我們想象的更強，他們的炮火甚至可以和漢軍媲美。”

    英軍觀察團的准將皮爾特作爲一名在英軍中服役超過二十年的老炮兵，指揮過多次殖民地戰爭，甚至在去年的印度大起義中，也是他用“炮決”震懾了那些愚蠢的“阿三”。

    而他剛剛從華盛頓回來，就被安排進了西班牙軍事觀察團中。

    “炮兵是法國人的傳統，這並不奇怪，但你們有沒有發現，他們對於機槍這種新式武器的使用，還很老套，基本就是拿個機槍作爲固定的火力點，和那些炮兵陣地有任何區別，甚至還不如可以移動的迫擊炮……”

    比爾森少將戴着軍帽，穿着土色軍裝，這種軍裝是英軍殖民地部隊的標配，他本人也是剛剛從非洲回來。

    “法國人的實力很強，但絕不沒那些法吹說的那麼強，基本就是一個失去靈活，但有重頓感的美軍……”

    “不，他們的作戰意志要高於美國佬，畢竟，這裏是歐洲！！”

    西萊特中將是觀察團的團長，他一眼就看出了法軍和美軍的巨大區別，那就是自從拿破崙三世的歸來，再加上對外戰爭的勝利，兼併意大利，此時的法軍還真有一點當年拿破崙近衛軍的感覺，只不過是縮減版的。

    “法軍的實力，我認爲在目前的歐洲，應該算是第一梯隊，甚至是第一道水平，畢竟他們再差，也比那些愚蠢的俄國熊要強！！”

    皮爾特准將對於俄國人的厭惡，是一種自然的本能，甚至在他看來，俄國佬就是一羣依賴蠻力，沒有腦子，只知道進食的野獸，早晚有一天會再次體會克里米亞的慘敗。

    “普魯士人呢？？”

    “根據我們的情報，普魯士人最近可能會有大動作，他們可能會在這個時候發動戰爭，畢竟，沒有什麼時候，比這個時候，更適合開戰了……”

    比爾森少將相比於法國人，他更關心普魯士人，畢竟無論怎麼講，普魯士一旦開戰，對於法國人來說，絕對是一個牽制，甚至也符合英國目前的“歐陸再平衡”戰略。

    “普魯士如果開戰，那麼這場戰爭，對於他們來說，可就太重要了！！”

    “而對於我們來說，也是一件好事，歐洲越混亂，插手的頻率就會更高！！”

    作爲一個高級軍官，西萊特中將考慮的地方和這些單純的戰將完全不一樣。

    “不過據說內閣那邊已經快承受不住壓力了……”

    “我怕……”

    比爾森少將雖然很渴望戰功，但他其實很清楚這個時候介入歐陸戰爭，對於英國來說，會出現什麼樣的後果，這意味着很多戰略都要打斷，且需要向其他國家讓渡更多的利益。

    “戰爭早晚會來的，我們要做的就是讓這一切，處於我們的掌控之中……”

    西萊特中將說了一連串大道理，隨後整個觀察團，又陷入到了以往那種“無事觀察”的狀態。

    而在整個戰場上，基本呈現出一邊倒的態勢，法軍碾壓西班牙陸軍，已經成爲定局，就像西萊特在給本土的彙報中說：

    “法蘭西征服西班牙，已經不可避免，現在最重要的是在法軍反應過來之前，全佔直布羅陀海峽，將法國人鎖死在西班牙的內陸……”

    而接到這份電報的羅素，正在和普魯士首相俾斯麥進行一次看似平常的會面。

    ………

    “俾斯麥先生，對於普魯士要求的外交承認，原則上我們可以同意，但我有一點需要保證，在這場戰爭中，德意志未來的距力，不應該包括奧地利，及其周邊地區……”

    聽着和法國人當初一樣的要求，俾斯麥雖然心裏暗罵，但他卻很平靜的表示：

    “普魯士王國對於奧地利沒有任何想法，我們會遵守在戰前的協議……”

    羅素得到自己想要的之後，就開始談起歐洲目前的局勢，其中目前最火熱的法西戰爭，是提到最多的話題。

    “俾斯麥先生，我認爲大英帝國和普魯士王國有共同的目的和共同的利益，我們都不希望一個統治歐洲的法蘭西帝國出現，上一個法蘭西帝國，已經讓整個歐洲，包括普魯士都喘不過氣了……”

    “我們必須讓歐洲保持均勢，你說呢，俾斯麥先生？？”

    羅素的話，脾斯麥再清楚不過了，畢竟和英國人打了幾年的交道，私下裏也祕密會見了很多次，英國人什麼想法，可以說，不止是脾斯麥，幾乎所有普魯士戰略家，都是一清二楚。

    “首相閣下，您說的很對，但普魯士只是一個小國，我們無論是兵員，還是工業產值上，都無法和法國人相提並論，真的開戰，恐怕……”

    看着眼前這個賣慘的俾斯麥，羅素壓着心底裏的不悅，跟着詢問：“你們需要什麼？？”

    “經濟，武器！！”

    俾斯麥毫不猶豫的說出了一直憋在心裏的話。

    羅素猶豫了一會，隨後開口：

    “經濟方面，我們計劃向你們提供一億英鎊的貸款，爲期一年，利率百分之六，我想這已經是最好的條件了！！”

    “至於武器，除了海軍之外的任何陸軍武器，我們都可以有價提供，前提是必須用我們給的貸款……”

    俾斯麥心中不斷的權衡利弊，最後吐出一句：

    “百分之五的利息，兩億英鎊，且必須提供最新的戰列艦，可以不是技術，但我們必須拿到包括動力在內的零配件，自行組裝，而且你們還需要派遣專家指導……”

    羅素心裏大罵“貪婪”，但最終還是重重的點下了頭。

    而在他對面的脾斯麥，則是一點開心的表情都沒有，甚至感覺根本沒有發生剛剛的一切一樣。

    第二天，一份有關普魯士和英國的密約，在倫敦的一間酒店簽署。

    這份密約包括了軍事情報，經濟援助，武器技術等包括戰爭在內的項目。

    其中最讓普魯士人看重的就是“承認”，屬於大英帝國的承認！！

    (本章完)